《蓝色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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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噩梦-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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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的,还好。”我宽慰他们说。

“你想给家里挂电话吗?”他们问。“你需要看大夫吗?”

“不要。我只想回寝室睡觉。”

我记得自己歇斯底里的样子——痛哭,然后大笑,再哭。有一个人,大概是校医,告诉警察我需要休息。然后警察说,他们会密切注视着我,明天早上再找我谈话。就是今天早上。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最重要的是,我想起了维洛妮卡,死在教室的地上,阴魂不散的绿色眼睛盯着我,绝望地。

“他们认为是我干的。”查德说。“他们认为是我杀了她。”

“你在说什么呢?”

“当我进了房间以后,我看见了维洛妮卡,也看见了你。我知道你是昏过去了,所以我想去帮你,但马上想到也许我应该去窗口看看,也许,我能发现些什么,抓住是谁干的。然后警察就来了,以为我要逃跑。然后他们看见你,躺在那儿。维洛妮卡……他们马上想到是我干的。他们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开始告诉他们,你知道事情的过程,我怎么看见你们救笛瑞儿,然后我跟着你进了教学楼。然后他们不让我说了,告诉我我的权利。他们让我给家里挂了电话。”

“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告诉我要合作,告诉他们所有的事情。我就照他们说的做了。警察问了我一个多小时。一开始是一个人,后来换了这个女的。我爸妈今天早上一早就飞过来了。他们吓坏了,还请了一个律师。”

我觉得自己似乎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呜咽,在他的呼吸无法跟上他的语言的时候。

“我得走了。”他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还好。”

“查德?”

“告诉我你认为我是无辜的,斯泰西。我现在真的需要有人信任我。”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我听着他在电话那一端的呼吸。

“我相信你。”我终于说,飞快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这么想。电话的那一端咔哒一声。“查德?”但他已经挂掉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我的话。

我刚想给他挂回去,却一眼看到了安珀的玩具熊背包,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警察一定以为它是我的。我把它拾了起来,拉开了小熊肚子上的拉链。多诺万的迷你速写本在最上面。我把它拽了出来,把它揣在我的夹克衫的里面的兜里。我在想他是不是还在医院里陪着笛瑞儿,我是不是能在那见到他。然后我拽出了安珀的手机,还是没电,我把它插在了床后面的电源插座上。

我抓起电话,打给医院里的笛瑞儿,这时听到了门铃响。也许是她回来了。我爬向床边,看到本来应该从门缝泄露进来的走廊的灯光,现在被挡住了——有人站在了门外。

我把听筒重新挂上,轻轻地起身,观察着黑色影子与门缝的游戏。站在房间的中间,我又等了几秒,等着他敲门或者闯进来。可是什么也没发生。我抄起角落里的棒球棒,然后,猛地一拽,门开了。

古怪的安珀。她正在写着字条,象是要留在门上的留言簿上。

“你什么毛病?”我说,“你吓死我了。”

“问一声早上好。”她说,不请自进。“我猜我也没必要问你怎么样了。”安珀在她身后关上了门。“我都听说了。真不能相信维洛妮卡死了。”

“信了吧。因为那是真的。”

“我知道,”她说,手指抚着窗台,眼睛盯着草坪。“这都是……不该发生的事,不是吗?”

我伸手到抽屉里找熏衣草油,希望花的香味能安抚我的心灵。

“我听说他们把下周的课都取消了。”安珀说。“好象还要为这事儿开个会,可是这个周末人们都走了。”她看着我在耳朵后面用手指尖点着熏衣草油。“你没事吧?你看上去心烦意乱的。”

“你想我能怎么样?几个小时以前,维洛妮卡??李曼躺在我面前,死了。你却象一片被剪下来的脚趾甲,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有感觉?又不是我干的。我是说,我是觉得这很糟糕——我也许不喜欢她,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

我把瓶子盖盖上,扔回了抽屉里。的确是没有意义再和她就这个问题理论下去了,因为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我也可能会象弹道火箭一样大发光火,而今天,尤其是今天,我需要冷静。力量和理智是同行的。

“昨天晚上笛瑞儿是在医院过的夜吗?”我问,终于。

“你说什么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她怎么能和我在一起?”

“我昨天晚上在这儿离开的她,从医院回来。”

“你什么意思?你离开她了?”

“是啊,她打电话给她的父母,然后就登记出院,我打电话叫PJ过来接我们。他过来了,我们就把她放这儿了。”

我看看笛瑞儿的床,床单没有被碰过。“你们真不应该。她昨天晚上没回来。”

“我想我们知道在哪儿离开的她。”

“我们是谁?”

“我告诉过你了,我和PJ。”

“那多诺万哪去了?”

“他打出租回来的。PJ嫉妒死多诺万了,他说我对多诺万着迷,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多诺万不得不自己打车回来,因为PJ不想让他进自己的车。”

“那笛瑞儿呢?你把她放在这儿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们开回了校园。我告诉PJ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和笛瑞儿一起走进大堂。我需要一点时间单独和PJ在一起,跟他透露透露,他不能总以为我就是他的了。”

“所以你其实并没和笛瑞儿上来?”

“没有。”

我们的眼睛锁在了一起。不管我和安珀在这场磨难里是什么角色,我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今天是笛瑞儿的死期,而她已经失踪了。

有人敲门。“布朗小姐?”走廊里的一个女性的声音说。

安珀和我看向门口,然后又互相看看。“警狗。”安珀小声说。“我拒绝和他们谈话。我们没必要和他们谈话,你知道吗。我们是未成年人。”她从我的床上抓过她的玩具熊背包,向窗户走去。

“等等!”我嘘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离开这儿。如果你聪明的话你也这样做。”安珀打开窗户,一条腿跨在了窗台上。

“你没疯吧?”我抓住她的胳膊。“你现在不能走。你应该和他们谈昨天晚上的事。谈笛瑞儿。还记得吗?笛瑞儿!”

安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她的胳膊抽开了。“我做不到。跟警察谈话能把我吓坏了,斯泰西。他们让你感到负罪。”

“不会,如果你是无辜的。”

她扭过头去。“她走了以后马上给我挂电话。别担心,斯泰西,这件事就会水落石出了。”

说着,她的另一条腿跨过窗台,穿过草坪,向树林里跑去。

第二十九章

我甩开门,看到的只是一个矮小的、瘦弱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她从头到脚都穿着黑色的DKNY式的衣服,里面是紧身的乳白色的衬衫,脚下是一双闪亮的、方头的半高腰靴子。

“嗨,”她说,用和她本人一样弱小的声音,“你是斯泰西?布朗吗?”

我点头。

她自我介绍说,她是警官得特,我看还不如叫“得瑟”,因为她就是那个样子——二十多岁,齐肩的、艺术造型的黄褐色的头发,其中染成淡金色的一缕耷拉在一只眼睛前面。“关于昨天晚上的事儿,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她说,把她的警徽在我眼前一闪。“我可以进来吗?”

我点点头,往旁边一靠,给得瑟女人留出了房间中间的位置。她从她的闪亮的方型手袋里掏出个很薄的活页本,翻到了崭新的一页。当然,我们在这儿决不是要谈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她还没作出控制局面的尝试之前,我已经牢牢地把握住方向了。“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呢。”我回手关上了门。“我的同屋室友失踪了,我想知道你们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透过两片明亮的水色隐型眼镜观察着我的表情,等着我那紧盯着她的目光退却,等着我看向别处。当我拒绝转移目光时,她从扎了两个洞的耳朵后面抽出了一支铅笔,把它放在洁白的笔记纸上。

“她失踪多长时间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被人送到这儿,在寝室门口,但她却从来没有进来过。”

“有可能她在别人的房间里过夜吗?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我是说,是。我们的确吵了一架。但是,也不是,她不可能在别人的房间里过夜。”

“你怎么知道呢?”

“听我说,我们没时间争论这件事了。我就是知道。”

“你现在不是在帮我,斯泰西。”

“你没听见吗?”我问。“笛瑞儿遇到麻烦了。”

“我需要你冷静下来。”她示意我到床上坐下来。但我怎么能呢?我怎么能放松下来,笛瑞儿失踪了,而我似乎是唯一一个关心这件事的人。我从床头柜里抓起保护神瓶,紧紧地握在胸口。

“你看,斯泰西,我们兜着圈子谈,什么结果也谈不出来,要么你就让我帮你。但是我能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得和我说真话。从头开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我说,尽管心里想的是“不好”,和一个似乎对笛瑞儿一点帮助也不会有的女警官谈这件事,又有什么用呢。

“好的。”她从床边递给我一杯水。“你和你的父母谈过这件事儿了吗?”

我摇摇头。

“那好吧,我们需要你先和你的父母谈谈,然后我们才能提问你。”

“为什么?我妈才不关心呢。”

“这只是程序。你需要把情况告诉她,告诉她你要和我谈话。除非你这么做了,否则我无法向你提问。”她掏出一部手机。“你妈妈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向上翻着眼睛,连珠炮似的说出一串号码,心想这种程序简直是不可理喻。同样不可理喻的还有我那童心未泯的妈妈怎么就得到了“成年人”的头衔,而我却只还是个孩子。

“喂,布朗夫人吗?这里是汉诺佛警署的简??得特警官。你的女儿,斯泰西,要和你讲话。”得特警官把电话递给我。我接过来放在耳朵边上。

“斯泰西,”妈妈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妈,发生了点糟糕的事儿。昨天学校有个女孩被杀了,而我……,发现了她的尸体。”

“什么?”

“是这样的。我要和警官谈谈这件事,只是我得先和你说一声。”

“斯泰西,等等,他们为什么要讯问你呢?你昨天晚上怎么不给我挂电话?你自己没陷入什么麻烦吧,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说。

“笛瑞儿也被讯问了吗?”

“没有,笛瑞儿失踪了。”

“失踪?你什么意思呀,失踪?”她问。

“我是说我找不到她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哦,天啊。斯泰西,你需要我过去吗?”

我又花了几秒钟的时间说服妈妈,让她相信我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儿。她最后让我答应她,在和得特警官谈话以后,马上就给她挂电话。

我挂机,看着得特警官,她正全神贯注地查看着床头柜里那个大块的水晶石和各种不同的蜡烛。“OK,”我说,打断了她的目光,“我准备好了。”

……

昨天晚上穿过足球场时,我的鞋已经都被泥泞的场地浸湿,我无法忍受再把脚伸进里面去;而我在房间里又无论如何也再找不出可以配上对的鞋子了,我只好从壁柜里拽出了那双黄色的旅游鞋,在鞋带上配有大木珠的那双鞋,出现在我的噩梦里的那双鞋。

我把保护神瓶揣在上衣口袋里,和她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跟着她走出大堂的门。幸运的是,她把警车停在了侧面的停车场,那儿没那么多的人流和车流。虽然她给了我坐在前排的特权,我还是坐到了后排坐上,低着头,惟恐被别人看到。

我们到了以后,得特警官把我领进了警察局——与我在电影里看到的不大一样。桌子并没有象在学校里一样被整齐地排成排,相反,事故登记簿、油亮的多福饼和泡沫塑料杯子散落得到处都是,电话听筒从电话上掉了下来,静得甚至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一块深色的玻璃将接待处与办公室分隔开来。得特警官和玻璃后面的一个男的点了点头,在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他一直咕咕哝哝地不知说着什么。

我跟着她走了一小段走廊,我趁机往两侧的办公室里面看了看,警官们有的在电脑前忙着,有的在翻卷宗。她指了指右面的一个房间。“坐那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这儿看上去象电视里的样子了。光秃秃的白色墙壁,满是灰尘的漆布地毯,层压板的桌子,金属折叠椅。我从口袋里掏出保护神瓶,在手里攥着,希望它给我力量。

得特警官一会就进来了。她在她身后关上了门,在我们中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录音机。我们坐了下来;她对我笑笑,按下录音键,我们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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