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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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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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昭得之消息,慌忙赶至高虎府中哭诉。

高虎权衡再三,劝太子昭连夜出逃。

国君不喜强臣,强臣亦不喜国君势力强大。齐国的朝政历来为高、国两大世家把持,数百年来享尽荣华富贵。但自齐恒公成为霸主,号令天下之后,高、国两大世家在齐国已黯然失色,声势威望削弱了许多。

高、国两家并不希望齐国的国君代代都是霸主。公子无亏造乱,对他们来说,不一定就是坏事。公室子弟越乱越好,公室乱,国君必弱。国君弱,世家必强。

当然,这乱子也不能闹得太大,大到失控地步,则有可能把他们也拖得同归于尽。

让太子出逃,是留下一个后手。万一他们斗不过公子无亏时,就不会因为窝藏太子而使双方下不来台。

他们是正人君子,太子若留在齐国,就不得不迫使他们与无亏硬拼,毫无退路可言。

太子没想到高虎如此缺乏勇气,竟不敢将他堂堂国中储君留在府中,只好听命连夜出逃。

而公孙无景则派人秘密监视三方的动静,发现太子昭的出逃。

“太子不在国内,无亏一定会抢夺君位,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图谋得逞。”

公孙无景当即下令全族戒备,并当机立断,与公子元、公子潘率家兵赶赴宫门。

他们都明白,若不展示一拼的实力与信心,早朝时众大臣绝对会在无亏的威胁下低头。

如果到木已成舟之势,那么一切努力都将成空。

效仿太子逃跑是唯一的选择。

见到公子潘、公子元气势汹汹而至,竖刁与易牙大出意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的确,他们自觉消息封锁得极为严密,而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们,两位公子是有备而来。

眼前这数千甲兵,显然非仓促能集,那么就可以断定,有人事先就走漏了风声。

竖刁与易牙不由得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公子重耳。

正当易牙与竖刁的心神飞到殿中的重耳身上时,公子无亏却站了出来大喝道:“国家大事,自有朝中大臣料理,岂容你等胡言乱语。”

他从小和公子潘一起玩耍,每当大喝一声,就吓到公子潘哇哇大哭。

但那毕竟是儿时之事,现在的公子潘已是三十岁的壮汉,哪会怕他兄长呵斥。

“哼!说得好听。既是有朝中大臣料理,你又在此地干什么?”公子潘冷笑着指向公子无亏身后的禁兵家将,“还纠集兵甲入宫?你想干什么?”

“公子无亏由我所召,听宣主公临终遗命,故来此处。”易牙醒过神来,朗声道。

“临终遗命?什么遗命,怎么不召所有的公子齐来,独召无亏?”公子元也忍耐不住,与公子潘并肩问道。

易牙猛一咬牙,大声说道:“主公临终遗命--公子昭顽劣不孝,不堪为君。公子无亏忠厚仁德,可继大位。”

“公子无亏理应继位,自当迎至内宫重地!”竖刁心领神会,理直气壮声援道。

公子无亏眼射精光,当仁不让道:“君命难违,我虽难继大任,也不得不勉强为之!”

“哈哈哈!简直是荒谬之极,你们说是遗命?有何为证?”公子潘怒笑着,大手不知不觉间抚上剑柄。

“随口妄言之话,哼!”公子元也紧张起来,眼睛望向身侧的公孙无景,显然是慌了心神。

公孙无景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竖刁与易牙的神情,见到两人听到那句“有何为证时”竟毫不慌张。便心中一冷。

她一直所猜测的事情终于被证实--重耳便是他们的人证。

公子无亏被两兄弟的不敬所激怒,挥动手中青铜佩剑,正待冲杀过去。

易牙缓缓举手相阻,漫不经心道:“当然可以证明,我们岂是轻言之人。”

两位公子顿时呆愣,不知道如何是好。公子开方眉头一皱,问道:“不知两位大夫的证明是……”

竖刁得意的一笑,正待说话。

公孙无景忽然长叹道:“是了,是公子重耳。”

意外的神色从易牙脸上一掠而过,但瞬间便又平静如常。他极力隐藏内心的不安情绪,目光落在公孙无景艳如桃李的玉容上,耸肩道:“无景竟和主公的想法不谋而合,果然不亏当家之主。”

“不对,父王怎么会把监命之事交于外人?”公子元彻底失控,破口大骂:“定是你们三贼合谋图位,我……”

公子开方也神情愤慨,大声疾呼:“他们逼走太子,谋夺君位,我们能冷眼观之吗?”

“不能……杀了逆臣贼子……杀死他们……”

“公子元才是正统……”

“公子潘理应继位……”

“杀……”

公子元所领的商室家族子弟与公子潘所率的公室子弟弟挥舞着兵器,群情激昂。

面对失控的人群,再加上不断赶赴的公孙家族的高手。即使是兵器精良的数千禁兵,也不由心生惧意。

竖刁连忙大声道:“大家千万别冲动,也别听信谣言,大王遗命监护还有一人……”

公孙无景想不到第二个比重耳分量更重之人,遂追问,“是谁?”

易牙神情从容,缓缓道:“齐姜公主。”

“啊……”刚才还狂乱不已的场面犹如瞬间封冻。

不仅是两位公子,甚至连公子无亏都面显震惊之色。

众所周知,齐姜自十六岁在宫中一舞后,便为齐恒公所喜。可以说她是恒公这几年最为宠爱的女儿,而且她迷恋歌舞,甚少和权贵往来。可以说是绝不关心朝政之人。

正因为如此,她的话才具有分量。

易牙看见很多人脸上露出了不甘的神情。然而即便他们能够指责重耳偏袒或者被威胁,也无法指责齐姜,任谁都知道齐姜和四位公子均无来往,几乎是世外之人。

“不若大家进殿见过公子重耳与齐姜。”公孙无景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否则重耳不会前来通知于她。

公子元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他觉得进去必然落入下风,若证言属实,很多公市弟子与商人将会勇气大失,毫无翻本之机。

公子潘亦有同样想法,他觉得不如抓住机会一拼,若能杀了无亏,公子元最好也在混战中丧身,那么他便是唯一的继位之人。

但公子开方却对公孙无景点头表示支持。这虽然令公子潘不快,但他却一向对公子开方言听计从。

公子开方心中另有算计。他以为,既然公孙无景能得到如此绝密的消息,那么定是宫中有内应,而他们三家经营了数载的内应都无法传递消息时,公孙家的内应是谁,便呼之而出。不是重耳,便是齐姜。

其中重耳的成分更大一些,因为他与公孙无景在晋时便有接触。虽然表面是敌对关系,但重耳毕竟大义释放过她。一个怀春之女,一个翩翩公子……什么仇恨在爱情面前都变得渺小。

于是,各方商定,在继位没有定论前,由三方各出百人入宫维持次序。

禁卫只能在宫外听命,不得入内。

同时,三方的大队人马则在宫外驻扎,相互监视,以防它方偷袭。

公子无亏一方因手握胜利之果,是以不想与两位公司进行血战,避免不必然的损失。竖刁与易牙遂拥公子无亏占据正殿。

即位大礼,必须在正殿进行,占据了正殿,就可即位为君。

公子开方与公子元率百名家兵占据了右殿,公孙无景与公子元则顺势进驻左殿。

三方人马人数相当,谁也不敢起心发难。一时间,堂堂齐宫竟成了战场,壁垒森严,戈矛相向。

而威震天下的霸主齐恒公,死后居然没有一个儿子至灵前祭吊,任其尸首在榻上腐烂。

更让众大臣惊异的是宫前的数万兵马,挤得道路上水泄不通,即使是上朝的大臣们,要通过这条长街入宫都得费尽九牛之力。

当该到的大臣都上朝后,易牙便亲自来到后殿,以请出重耳与齐姜。

他刚行至殿门,耳边隐约传来齐姜的哭泣之声。

齐姜有多么痛恨齐恒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是他,一步一步的引导齐姜去寻觅生母;是他,授意竖刁偷带着齐姜会晤华姬夫人。

他有时甚至开始佩服自己的聪明和远见。当他发现恒公开始聪爱齐姜之时,他便可是在齐姜的身上打起了主意。而美名其曰的让竖刁去讨好齐姜,只不过是他所留的后手,甚至是一举两得之利。

竖刁不是一直在打齐姜的主意吗?正好送上一份大礼,使得竖刁对他是感激不已。而一旦母女私会之举败露,恒公也绝然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但此刻,他分明听见齐姜是在为恒公痛哭。以至于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但他又深信自己的双耳,齐姜的每一句哭诉,他都听得很清楚。

怎么不到一夜间的时间,齐姜便彻底改变念头。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惶恐之余,不免有一丝的好奇之念。

究竟这半夜间发生了什么,公子重耳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

疑惑间,他不由得轻声问看守殿门的数十名禁卫,这一夜,有没有人进出,殿中有什么异常动静等等。

他等到的是一连串的摇头。

这使得他的心稍稍平静。

挺了挺胸膛,他拔腿迈进隐隐传来恶臭的后殿。

第二十三章 公主齐姜

“林元君……啊……是你吗?”

“不,在下乃公子重耳。”

齐姜呆了一呆,美眸一眨不眨地望向他,射出数道复杂的的神色,欲语还休。重耳知道她想起了那个假重耳,亦是她的歌舞知己林元。

“太像了……哦……眼神稍有不对,你的眼神更大胆。”

齐姜说这话时,眼神飘忽不定。忽而低头向齐恒公逐渐僵硬的身躯看去,忽而直愣愣的盯向重耳。

重耳则静静地望着齐姜,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其实当他看见齐姜欲言又止,神情迟疑。心中疑心顿起。她和那个假重耳什么关系?会不会涉及到男女之私,不过看她眉头未散,胸珠颤而不沉之态,应属处子之列。本来与他毫无关系的一个女子,经恒公临终遗托,令他不得不去了解她。否则,即使答应过恒公,也只能做到表面文章,不得于私。

但重耳终究什么也没有提起,只是说:“公主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齐姜明眸一黯,好似想起来了什么,语气哀婉道:“自生自灭罢了……”

重耳忽然压声音,一字一句道:“如果公主愿意,重耳可助你一臂之力。”

齐姜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看将他眸子深处,唇角逸出一丝莫名的涩意,”他已经死去,你答应他的话,亦可不算,没人会责怪公子。”

重耳露出深思的神情,有些迷惑的望向她。

“公主天人之姿,在下一介难民,自是不敢妄想。但重耳向来一言九鼎,答应恒公的话,当不会反悔,尚且恒公尸骨未寒……如果公主看清楚齐国形势,恐齐国难逃几年灾难,不若我帮你和你母亲离开齐国,你们离去自由,在下绝不会做趁人之危之事。”

齐姜注视着他一对深邃澄明的眼神,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好一会才艰难的说:“公子是第一个无视我外貌的人,难道我一夜间老了许多吗?”

重耳苦笑道:“只看竖刁之流对公主的思慕之举,便知公主对男人有多么大的影响力,只是……”

“只是什么?”齐姜的眸子射出奇光。

“在下妻妾甚多,如今四散而居,寄人篱下,重耳何敢再生妄心,徒惹伤悲呢。”重耳说着不由得看了齐恒公一眼,要是说得凄惨,恐怕没人能与恒公相比。”

齐姜忽然道:“公子觉得我应该听他之言吗?”

重耳闻言一怔,不由苦笑。

以齐姜恨恒公之心,的确没有理由听恒公遗命。如此,也好,没有齐姜母女之事,顺利离开临淄把握也大了许多。

虽然这个女人容貌不下弄玉、琉璃,但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很难对她生出爱意。也许是她对自己父亲的残酷之举,也许……是自己长期逃亡,强烈的求生之欲逐渐压制住男人之欲。

“公子猜错了。”齐姜秀眉轻蹙,露出一副“没有知己”的苦涩表情,这种神情配上两道明如罕玉的美眸,故而显得格外动人。

当然,更让重耳吃惊的是她随后的话语。

“为人子女,不听父命,是为不孝。他欠我母亲的,已经偿还。现在轮到我来偿还。”齐姜俏眼一抬,叹道:“妾身与家母就拜托公子了!”

说完,盈盈下拜。

直到此时,重耳才明白,他面前的女子绝不似他看见的那么简单。简短几句话中,透漏出季槐的坚毅,雪丹清的聪慧,琉璃的变幻,弄玉的沉稳,甚至还多了一种她们都不具备的城府,很难让人一眼望穿,你永远也判断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经历的女人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有一种从不知足到知足,所未曾体验过的滞涩之感。

重耳心中忽然生起强烈的冲动,很想问她与拓王的关系,还有林元、奉扬之……可是他清楚的感觉到,若她不想说,世上没人能让她开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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