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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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武器-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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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了一呆,白素说中了,但我还是不服气:“细节你也知道?”

白素说得坦白:“只知大概──爹曾作过特别研究,但即使在事情发生的当时,能得的资料也不是很多,所以,你不必咄咄迫人。我想,你一定也只知道一个大概。”

我笑:“确然,这件事距今将近五十年了,早已被人遗忘,能知道一个大概也算不错了。”

白素道:“所以,你不应该把客人赶走,你没听见他说,他下了一番研究功夫么?或许他有新的发现。”

我不禁也有点后悔,但是却不肯表现出来,反倒道:“我不相信他会有甚么新的发现,如果有,他也不会以为成吉思汗墓是在鄱阳湖底了。”

白素没有和我争下去,只是淡淡地道:“说得也是。”

可是这一来,却把我对鄱阳湖神秘事件的兴趣,大大地勾了起来。'网罗电子书:。WRbook。'

所谓“鄱阳湖神秘事件”,正如白素所说,发生在鄱阳湖的神秘事件不少,但对神秘事件有兴趣的人,一提到鄱阳湖神秘事件,就知道指的一定是“神户丸”失踪事件。

神户丸失踪事件的大概是,一九四五年四月十六日,一艘名叫神户丸的日本运输船──并不是一艘小船,而是达到二千级吨的船只,共有船员以及身份不明的来客超过二百人。

这艘船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鄱阳湖西北的水面之上。

那时,船的航行位置,离一个叫作“老爷庙”的小镇不远,有若干渔民都见过这艘船在行驶,看来一切都正常无异。

但是,神户丸在下午时分,风清气朗,湖上水波不高的情形下,突然消失无踪。

它消失得极其彻底──一下子就不见了,不但未曾到达目的地,而且,再也未被人看到。船不见了,船上二百多人也不见了。

船在湖上不见了,当然不会设想它飞上了天,而是设想它沉到了湖底。

其时,正是中日战争的后期(五个月之后,第一枚原子弹就投到了广岛),也正是天亮前后,正黑暗的时期,日本军队在中国的侵略行为,趋于疯狂,当然,所遇到的反抗,也同样升级。

那是敌我双方拼个你死我活的年代,除了正规军队之外,活跃的抗日游击队,在热血的中华儿女努力之下,也到处给入侵的兽军以严重的打击。

所以,神户丸的失踪,使日军首先想到的是:遭到了游击队的袭击。

鄱阳湖北端,是江西、湖北、安徽三省的交界处,地形和人文关系都复杂无比,也正是游击队很是活跃的一个所在。

(后来,我知道白老大对这件事研究过,正是因为他有一个朋友就在当地领导一股游击队,和日军有过许多次接触,且曾打过神户丸主意之故。)

日军作如是想,自然很合理,可是事后日军的大规模搜索行动,却不是很合情理。

其时,虽然日军和它所组织的伪军,还控制著中国相当大的地区,但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日本的侵略行动,已经遭到了彻底的失败,到了日暮途穷的地步。

太平洋逐岛战,日军和盟军的激战,已经肯定盟军的胜利──在三月十四日,硫磺岛战役结束之后,形势已经十分明朗。

日本的本土,也正连续不断地遭受盟军猛烈的轰炸。日本的国力,在几年的侵略战争之中,耗费殆尽,几乎已经失去作战的能力了。

在这样千创百孔的情形之下,一艘在内河航行的运输船沉没了,真正是小事一桩,完全不值得认真对付的。

可是,日本方面却采取了异乎寻常的行动。非但调来了大量兵力,封锁当地,而且,还从海军调来潜水人员,进行搜索。

那时的日本海军,自身已经如同风中残烛,朝不保夕,但仍然派出了超过三十名的潜水专家,去搜索失踪了的神户丸。

日本方面这种异常的行动,自然引人注目,于是,传说就纷纭而至。在最后,传说归于两类。一个说法是:船上有极重要的人物在。第二个说法则是:船上有极重要的货物在。

对于重要人物,人们的兴趣不大,因为人物再重要,船沉了之后,也必然变成了死尸一具。死人没有甚么用,生前再重要,死后也不过是一团腐肉而已。

倒是重要的货物,引起了人们很大的兴趣,因为货物不会腐坏,譬如说黄金,在水中百年千年,依然是黄金,价值不变。

所以,一时之间,当地的游击队也好,湖匪也好,都睁大了眼盯著,看日本人能从水中捞起点甚么来。

可是,却也一无所获,因为日本军队的封锁网极其严密,根本无法接近现场,只好望洋兴叹。

不多久(四个月后),日本在吃了原子弹之后,无条件投降。中国的局势,重又陷入另一个大混乱之中。虽然这件事有许多传说,但也渐渐被人遗忘了。

传说中比较吸引人的,还是关于船上的“贵重货物”,有说是黄金,有说是许多中国的古董、国宝。在传说中,事情总是越来越夸大,最后到了听到的人,总忍不住哈哈大笑为止。

关于鄱阳湖神秘事件,我所知道的大概,就是如此这般。

我把我所知的说了出来,白素也没有甚么补充,因为她知道的也只不过如此。

可是她却补充道:“爹曾在那一带活动过,也曾对这件事作过探索。不过我知道,他老人家活动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寻找沉船,而是联络那一带的江湖人物。”

我知道:“所谓江湖人物,就是湖上的水匪。”

白素对我的态度不以为然:“你可以随便怎样称呼他们,可是不能否认,他们之中,有的是铁铮铮的好汉子,热血的儿女,为了抗战,他们没少流了血,为民族存亡出的力,远超过了官面上的那些所谓大人物。草莽湖荡之间,有的是可歌可泣的仁侠义迹。”

白素这样说,我自然同意,所以她一面说,我一面点头不已。

二、金秀四嫂

白素略停了一停,叹了一声:“这些人,这些事,全都淹没了,历史记载的,往往如此。”

我也感叹:“在大时代的动乱中,人和事能否备在历史记载之中,往往也靠机缘,难说得很。”

白素道:“当年,爹一定搜集到了不少资料,有兴趣的话,可以问问他。”

我吸了一口气:“专门到法国去找他老人家?要是这样,还不如先听听石亚玉有甚么新发现的好。”

白素知道我虽有好奇心,但还不至于对这种十划没有一撇的事穷追不舍,所以她一摆手:“那就等机会再说好了。”

世间事,巧起来,真是无话可说。我们正说到这里时,“呼”地一声,大门被打开,一阵劲风卷了进来。刹那之间,客厅之中,当真有风云色变之象,虽无九级地震之天崩地裂,但也俱七级台风之催枯物转。

一股黑影随著风势卷将进来,正是红绫的那头神鹰,看它的势子,直把卫家狭窄之客厅,当作了高峰上的苍穹一般,肆无忌惮之至。

这扁毛畜牲如此嚣张,当然是仗著它主人之势。鹰儿一现,红绫自然也立即会出现,我自然而然皱起了眉头,以便在她撞到了甚么家具陈设之后,立即表示不满之意。

却不料这一次我们的宝贝女儿并不是横冲直撞的杀将进来,而是斯斯文文的走进来,非但是一步接一步的走进来,而且,脚步还十分轻巧。

这一来,不但是我,连一向遇变镇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白素,也大是惊讶。但她毕竟胜我一筹,在我还未曾定过神来之际,她已经碰了我一下,那令我注意到了,红绫并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她身边还有一个人在。

这个故事一开始,我就说过,家里一下子有两个人来访,一个是石亚玉,已经交待过了,另一个就是此时在红绫身边的那个人了。

这个人在故事之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所以,应该形容得详细一点。

这个人是和红绫手拉著手,一起走进来的。我第一眼是看到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两只都是女性的手,可是却截然不同,真叫人难以相信那同是地球女性的手,难以相信这两只手的主人会是同类。

红绫由于长期过著野人的生活,所以一双手,粗糙无比,其皮若柴,其指若铁。这时和她相握著的那只手,却是盈白如玉,看来柔若无骨,是一只真正的纤纤玉手。

我再一抬眼,就看到玉手的主人,那是一个不高不矮,窈窕柔弱,肤色赛雪,大眼黑发的小姑娘,看来大约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女。

这少女的外表,是如此之文静,以致她看起来不像是个真人,而像是精工细瓷所制造出来的一样。

这样一个看来一口气就会吹化了的女娃,和红绫站在一起,对比强烈之至,令我和白素为之愕然,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红绫和小女娃已来到了我们近前,红绫道:“我爸,我妈。”

小女娃立时双手放在膝旁,向我和白素鞠躬,虽然她一口说的是中国话,但是她那种行礼的姿态,一看就知道是日本人。

她道:“伯伯,伯母。”

白素笑著,拉住了她的手,向红绫道:“你是甚么时候认识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小朋友的?”

红绫咧嘴在笑:“可爱之极了,是不是?她不是我的小朋友,她是来找爸的,爸和你都不在,我就带她出去玩一会儿。”

虽然小女娃已好好地回来,但是我们听得红绫这样说,还是大吃了一惊。小女娃极其聪明,答道:“红绫姐姐带我上了山,好玩得很。”

来找我的各色人等都有,但这样的一个小女娃却未曾有过,白素仍然握住了她的手,她道:“我叫山下官子,请多指教。”

这一句话,她是用日语说的,声音柔软动听,一如其人。虽然她的出现可算突兀,但人的外表在人际关系上,占了很重要的部份。以她的模样,可以说,在人际关系上,必然无往而不利。

白素已经在问:“官子,你来找我们有甚么事?”

官子接下来说的话,更令得我和白素目定口呆,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她道:“是白老先生吩咐我来找两位的。”

一时之间,我和白素都难以会过意来,不知道“白老先生”所指为何。红绫则已在一旁拍起手来,叫道:“官子是外公派来的!”

当然,这时,我也已想到“白老先生”者,白老大是也。

但是,我仍然难以想像这样柔弱的一个小姑娘,是如何会跟白老大这样的大豪杰扯在一起的。

这时,白素更是高兴:“你是如何见到我父亲的?他老人家可好?”

官子笑得妩媚之至:“他老人家好极了,壮健如神仙,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可爱的老人家。”

我这时已经料到,官子和白老大之间,必然有相当不寻常的联系。但是不等我进一步发问,白素已道:“好,你有甚么事,只管说。”

官子美丽的脸庞上,忽然现出了为难的神色来,她道:“我确然有事相求,可是白老先生说,见了两位,先要把他的话带到。”

白素道:“你只管说,好久没有他老人家的音讯了。”

官子的神情更是为难,偏头向红绫望去,像是有难言之隐。

白素吃了一惊,失声道:“他老人家──”

红绫已笑了起来:“外公是老顽童,他要官子学他的口气和你们对话,官子不好意思那么做,所以感到很是为难。”

一听得红绫那样说,我和白素不禁失笑,心想白老大确然给了官子一个难题──日本人的尊卑长幼之序分得十分清楚,甚至在语言上,也是甚么样的身分,说甚么样的话,一点也错乱不得。

官子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只要是说日语,用的就是“敬礼”,就算说中国语,态度也属恭谨,完全是晚辈对长辈应有的礼数。

白老人却要求她以他的身份来和我们对话,这对于一个一向谦恭有礼的小姑娘来说,当真是大大为难之事。

幸好我和白素都不是拘小节的人,一听之下,反觉有趣,齐声道:“既然是老人家的吩咐,你照做就是,我们绝不见怪。”

官子神情感激,可是在开口之前,还是脸红了好一会,这才忽然神态一变,连声音也变了。

她一开口,我和白素就立刻知道何以白老大要她用这种方式传话了,因为她那模仿他人的特殊本领,简直不可思议之至。

本来,在她和白老大之间,可以说全然没有相同之处,但是她开始和我们对话之际,全身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包括神情在内,无处不维妙维肖,以致在恍惚之间,使人感到白老大如附身在她的身上一样。

她的声音放得再粗,当然也不会像白老大,可是由于语气的神韵实在太相似,以致接下来的对话,也和与白老大亲身对话无疑。

这真是我和白素一个前所未有的经历──后来,更知道这小姑娘的了不起,她的记忆力惊人,我们之间的对话相当长,她能把白老大要说的那部份,说得一字不差,后来据白老大说,只和她“练习”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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