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蜡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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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蜡情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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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渐多,月长男人一边盛浆水一边拣包子一边分咸菜一边找零钱,应接不暇,就扯开嗓子喊伙计: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足叫了七八回,才远远应来,一掀门帘,却是方才那猥亵男人,蜜蜡登时像生吞只苍蝇一般,那男人却不以为意,没避讳地盯上她,手下差错也密密的,这一来围在包山周遭的人们,便如滚开的水里撒下了一圈蛋花,抱怨责难扑扑冒起:“诶诶少找一块钱!”“还没给我盛豆浆!”“我要三个鸡蛋!少给一个!”
月长男人更忙更乱,黑方额头沁出汗水,胖大身躯都要站不稳了。蜜蜡最见不得人狼狈,白那伙计一眼,一把将他拽到一旁,扯条围裙系上,立刻转回脸送个微笑:“您要什么?——一个鸡蛋两个包子一碗粥给您。大哥,收钱。”一面低声问,“这请的是什么下作伙计?”月长男人嘿嘿应道:“月长老家来的人,找不到事,先在这儿,还不习惯,会好的会好的。”
早饭毕了,店里自然不休息的,要准备午间的材料。月长男人当当剁肉,那伙计不帮手,还眯眯看蜜蜡,蜜蜡被看得厌烦,丢了他去等月长。
远远见月长来,厚厚被儿包住娃儿,不住拍着哄着。蜜蜡迎去,也不看孩子,先里问:“那伙计怎么回事的?老板忙乱死也不干他事的,又有些不正经。”
月长看她一眼低头:“不打紧。原也不指他做事。”
“你怎么了?花钱请个爷么?”
“一切有我干的,他只要在就行。”
“他是你——”“什么人”还未说出,蜜蜡一激灵想起此人来历:怪道面熟,原来就是月长的照片,那张深藏于月长钱包深处的照片。
蜜蜡锁了眉头,看着月长:“他——就是勒子?”
月长没点头也不摇头,脸颊飞上两朵红,眼里分明是喜滋滋颜色,嗓音也润泽,“我说过勒子哥总会来找我的。”
月长给冲昏头脑,蜜蜡一时无法,只好撇下这一桩,想离开了不见为净,月长男人又苦留吃了饭再走,只好在小小厅堂里拣张桌子坐下,看男人后厨忙活女人前厅穿梭,心烦意乱地想,若没那勒子多好,这才是月长你该有的福气生活啊!
月长浑然不觉,扯蜜蜡悄悄说些话,又要把女儿满月照拿来蜜蜡看,去了一阵不见回来,厅堂上,催菜的已是满了,蜜蜡到后厨端出一一上了菜,绕到后面叫月长,却被她把本不会知晓的事都撞见:若不是这一遭,蜜蜡不会估量到月长傻到痴到哪里,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许多事。

第70节:章节标题(70)

月长家的店面往后去,先是一片小小天井,一扇早年磨就的屏风之后,简易搭制的小棚挤出个窄短暗黑的小弄,穿过小弄,就是月长两口的住处。此时正是饭口,月长男人在灶上忙,后面并没人,月长和勒子便在那小弄里,蜜蜡隐在屏风一侧看得清楚。
眼见勒子掀起月长衣襟卷至脖领,露出一对奶水饱满的乳房,勒子猫腰欲咬,月长不让:“急啥,青天白日给人看见了怪臊的。夜里,你等我,他睡下了,我奶完美枝就来。”勒子跺脚:“这种日子,多咱是个头!你和我走了吧,带上钱!”月长不干:“美枝还小,不能跟咱走,再说……照你意思,把钱都拿了,他怎么办?他对我有恩,我已经对不起他了,断他生路的事我不能做。”“那,那你对得起我吗!啥都不要,大老远来了,就为你!”“嘘,勒子哥听我说,我啥时候都是你的,咱往后过活的钱也不愁,只是我要帮他挣出抚养美枝的钱,只要一年两载的,咱在外面安顿好了,就把美枝接去,三口美美过日子,勒子哥你放心,我都打算好了。忙活一上午,你先后面歇去,我去招呼招呼。”勒子狠狠把她乳房抓了一把,又亲个嘴儿,才一步三摇后面去了。
月长抿抿头,拽平衣襟,道:“蜡蜡,出来吧。”
月长吞了秤砣铁了心,咬定勒子念着她舍弃一切来找她,自己也可以什么不顾,蜜蜡无法证明对勒子的恶感,一急一气之下,奔回去取了月长新婚回娘家寄来土产的包裹皮儿,连夜赶去了月长和勒子的故乡。
到达那半山腰挂着的小村,已是黄昏,丝缕炊烟绕在屋顶。这是依山而建的村,碎石拼就的小道一阶阶高上去,路旁小渠里山涧水一跳跳流下来,有暮归的庄户,孩子,驱着牲口,缓缓家去。
蜜蜡叫住几个村人问勒子家,都用奇异不祥眼光看她,齐齐指到最高处去。
勒子是入赘在他那有钱岳丈家的,三道白灰刷得亮堂堂的大房,在当地最高最气派,大红铁门贴上门神,两面打开,出来的该是勒子妻子,头发烙成服帖小卷,衣着颜色也花哨,一听勒子名字即破口大骂。
蜜蜡没说话,慢慢听明白:勒子爹没得早,勒子辍了学在田间村厂帮工,勒子娘整日在地里挣命,疏忽了儿子的管教,小勒子好逸恶劳,嗜赌想女人,学了满身毛病。月长上学走后不久,连给寡母看病钱也输去,又欠了满屁股债务,只好在砖窑卖劳力还账,所幸被老板千金看中了讨喜模样粗悍的身板,勒子自然不会放过这机遇,撞个漆黑无人的时机,把姑娘引出来,就在砖坯垛子后面把生米做成了熟饭——村妇说话是不避讳的,勒子妻子把勒子床上的言语动作统统骂出来,听得蜜蜡一阵惊叹:怪道月长逃不掉,这勒子竟是个风月上的高手。勒子倒插门救了穷,婚后却仍不争气,把岳丈给了做生意的本钱赔光输净,还偷女人。这回在庄稼地头睡婆娘,被人家汉子抓住,让舅哥们拉回家噼啪打了一顿,实在抬不起头,干脆跑走。走前又偷把岳丈家的钱拿去不少,人家正四处捉他。
蜜蜡才明白勒子为何着急催月长走:原是躲罪,月长也并不是要携了天涯海角的红颜,倒是月长携来的钱不可少,况且逃跑路上有个暖床的,他怎可能拒绝。月长是要自己跳进火坑去的!
蜜蜡还不及想怎样劝月长,就被勒子岳丈家七纽八结推在后院锁起来:似乎认定她是勒子使自家钱养的小娘,要卖了给勒子抵债,人家儿似都寻好了,叫作五老歪。
丢下蜜蜡在黑屋,起先觉得好笑,夜里慢慢冷了,就有些害怕。僻远地方买卖人口的事,素来仅听说,如今和自己平日生活只六七小时路途,竟这么天壤之别:关在这等地方,连随身物品、电话也都搜去,要拿自己卖掉了!
蜜蜡着实累了,顾不上许多,和衣睡去。迷糊中房门打开,有人来绑了她塞进拖拉机,突突拉去五老歪家,摁在婚床上。忽而进来一个男子,面孔模糊身上赤条,说是她男人,不由分说骑上她,蜜蜡要和他厮打,突然惊醒一身汗,眼角淌满泪,冷得要冻成冰条儿。

第71节:章节标题(71)

又听前面嚷起来,人声狗吠交杂,闹了一阵,有人往这院来,叮当几下除了铰链,推门进来,一把拉起她,就要抱走。蜜蜡怕得不行,推开他正要咬,云里月光飘出,照着来人脸孔。
罗砗磲!
蜜蜡摇摇头,定了神再看,确是罗砗磲。
罗砗磲叫司机把隔幕升起,牵蜜蜡的手放膝上,双手护住,不说话。蜜蜡看前面一辆警车,后面同样一辆黑色轿车,又看窗玻璃一层尘土,知他是匆忙驱车赶来,却不知他如何救得自己出来,待要问,罗砗磲却先开了口:“这样下去不行。我本来想让你多安静一阵,再恢复恢复,等我毕业,看来不行。那个男人照顾你太不周到了。怎么能让你半夜里一个人到这么偏的地方,你灯草一样的人儿,要是出事,我可……”
蜜蜡看他欲言又止样子,未说完的话咽下一段浓情,这是第二次坐进罗砗磲的车,也是他第二次赶来救她了。车进不了山,他等不到天亮就赶到身边,定是摸黑攀爬了许久,是和年纪轻时赶来救她,穿错袜子一样的焦急。蜜蜡心底陡然暖了。
罗砗磲带蜜蜡到公寓,喂她喝茶。
一杯暖香龙井下肚,蜜蜡情绪稍定,才想到他如此清楚自己去向,天河其人也知晓,就问是不是在自己身边放了人。罗砗磲竟不辩白,直接点头:“是的,我一直看着你。很久了。”
蜜蜡怒气蹿起,放下杯子要走,罗砗磲挡在她面前:“我知道你不理我;我只说一句话,从今以后撩开手。”蜜蜡待要不理他,听他说只说一句话,便道:“请说。”罗砗磲便道:“我没有监视你窥探你的意思,更没有影响你的生活。你被公司辞退,我没出面;你和那个男人约会,有时还住他那里,我几时出现过?不管我心里怎么想,多难受,你快活就好。我只是因为不放心你,如果再加一点私心,我是想看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现在好不好。毕竟你并不给我什么机会靠近你。如果我为了窥私,今晚我不会去。去的一路我都在矛盾:去了,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到,一定要怨我,甚至从此不再给我任何接近你的机会;不去,你让我怎么能不去?如果你是我的,我绝不会那么做。因为我会照顾你,你不会不安全,不会不开心,不会需要别的男人来救你安慰你。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如果你还生气,你只管走,从此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不过你要让我送你回去,太晚了我不放心;如果你能原谅我,我想抱抱你,我的手抖得厉害,劫后余生的幸福或是大难临头的忧愁,我现在都能感觉得到。”他向蜜蜡张开双臂。
蜜蜡没有退后,罗砗磲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事情到了这地步,如果金发晶在,一定会幸灾乐祸座山观斗,还要出坏主意:“让他们打去,公平竞争嘛!等看够热闹了,风头出尽了,你在挑个你喜欢的!”可能还要可惜只有两个热闹不好看呢……
——蜜蜡发呆之后苦笑:金发晶!怎样的熟悉陌生,遥远切近!她哭过,不为最爱男人和最好朋友的背叛,为的是不再信任:欧泊掐断了她对真爱情的满腔柔情,金发晶打翻了她对真友情的满怀希望。尽管这样,欧泊还是常常入梦,而金发晶,你现在好不好?
蜜蜡以为,天河和罗砗磲和她会纠缠好一阵子,拖得三人都疲累,没想事情很快即了断,突如其来的。
托帕曾经委婉地建议蜜蜡让她去修补身体,告诉她,身体的记忆擦掉了,心理修复得也会快一些:“以后遇到的麻烦也少得多,你不会不明白,男人——”蜜蜡总不让他说下去:“身体记不住了,心会忘记吗?”她不要欺骗谁,骗自己更傻。不论如何,少女蜜蜡停留在17岁那个有雪的夜晚,之后,她可能后悔,可能甜蜜,男人不会理解,也永远不能明白。欧泊的背叛弄疼了蜜蜡,但她不允许那段过去被抹煞,那就等于杀了一路成长走来的这女子。
天河猴急蜜蜡从来不许:她没准备好和另外的男人做爱,也没准备好对天河坦白。不过,说出来时一定要的,虽然犹豫,害怕,蜜蜡也明白,只有和他共有过去的男人,才能一起享有现在和将来。

第72节:章节标题(72)

蜜蜡从月长家乡回来,天河很久没消息。忽然有一天要蜜蜡去他那里吃饭。
蜜蜡到时天河已摆好一桌菜,房间也打扫过。天河用力劝蜜蜡喝酒,蜜蜡不喝;天河就自己用力喝酒,一杯一杯。喝完就带蜜蜡上床,蜜蜡不给,他便硬要。
蜜蜡觉到他今日用力不同往常,往常是试探的形式,这一回却似乎非要得到,吻得粗鲁,还弄疼了她。于是推他,又说你先听我说些事。
蜜蜡和欧泊的故事是动人的,浪漫邂逅温暖相爱生离死别忠贞相守。但可以催人泪下的一切到了后来,便全成为女人的错,献身的无私也变了见弃的污点——蜜蜡说着,天河的表情平滑无浪;蜜蜡讲完,天河说了一句“咱们做吧。”
于是蜜蜡脱衣服。一件一件飘下来,天河压上她。
过程蜜蜡在想,男人原来可以这样占领,没有退路的用力,是欧泊从不曾的。余下的感觉;是无望:蜜蜡知道,她和天河完了。天河这样做,是想记住,她蜜蜡脱了衣服也只是普通女人;蜜蜡这样做,也为这个。
蜜蜡靠在床头看床尾天河的背脊,等他说分手。他却不说,猛转身瞪着她,愤怒低哑的:“为什么现在才说!娶你的心都定了,才知道你不是!”蜜蜡只问:“你已经知道了吧。怎么知道的。”“这你别管,我庆幸的是我马上就读完研要走了,快离开你省得更伤心!”
有一个时候,蜜蜡忆起金发晶说过天河常有女人,很想质问天河,到底还是什么都不说。女人天然比男人多生长一样东西,注定女人没资格说这句话,“你凭什么嫌弃我?”州官放火百姓点灯一样道理。
维特鲁威人的妻子终于要来了。
蜜蜡给他早早约到家里,要一起去接那“大人物”,见床上窗上都换了新的,笑道:“怎么像检查团来,还要扫除的?”维特鲁威人给一束香水百合换新瓶:“你不知道,老婆特爱干净。脏她要不高兴的。”“那你日子难过了。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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