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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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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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言重。”殷宁蹲下身,看着那些兰草。“只是这些兰草是用来做什么的?”

    “恩,只是我宫里没人打理,搬到这边来。是二哥说琴姬喜欢兰花,他们说琴姬住兰轩。我命人搬了来,才发觉错来了兰亭。”

    “原来如此!”殷宁扯了扯嘴角。琴姬,一个月前李大人送给二殿下的异域舞姬。

    “那殿下怎么不命人搬去兰轩?”

    “正想搬,遇见了来这里的二哥,说你在这里,有事要你帮我,所以就干脆在这里等着了。”这样的情况确实太凑巧。所以一向不多言的子云喋喋不休地解释。

    殷宁只是笑,“知道了,殿下。既然有事要我帮忙,我们边走边谈。”

    走过那铺满碎石的甬道。停靠在松树下。看着松树叶落下的影子。

    “二殿下究竟是要我做什么?怎么还要和五殿下一起?”

    她抬眼,任由着那刺眼的阳光刺疼她的眼。也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眼酸酸的涩涩的。刘子云默默转过头,看着她微微扬起的侧脸。松叶无声落下,在她脚边安静落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起去喝酒。”

    “喝酒?”殷宁错愕,微微侧过了头。风吹起她的鬓发,眼神就像是雾一般迷蒙。刘子云忍不住笑出了声,“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策马出皇城,一袭男装,英姿飒爽。当在飞舞阁前停下之时,跟随而来的军队已经列队站好。

    翻身下马,一路走去,殷宁只低头看着脚边被风卷起的乱叶。

    才踏进门,殷宁只觉得酒气冲天。眼前游绕着的是大红的纱。殷宁伸手去拂开那纱,还没碰到,那纱已经被一个微胖的妇人揽到了身后。

    声音和容颜一样沧桑,“两位公子,里面请。”

    她微微一扭身,长袖在空中翻转了一下。殷宁只觉得一阵扑鼻的香。

    两人跟着她走上了二楼雅阁。退出前,那妇人恬笑着问道:“二位公子要人伺候吗?”

    “不必了。”子云挥了挥手,“端几坛好酒。”

    “是,公子。”那妇人小碎步退下。殷宁初次出宫,并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四望,发觉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对着楼下大厅。放眼便看将整个楼厅尽收眼底。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微高的孤立于半空的莲台。
13。第一卷 梨园深深…012【知音】
    宽敞的大厅彼时彼刻,人满为患。她纳闷道:“殿下,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飞舞阁,每月的这一日,天下第一美人就会来此抚琴一曲。”

    “天下第一美人?那么她的琴?”

    “亦是当今第一,所以才难得。”

    “如此……”殷宁轻叹了一声,垂眸纠结着该不该问,究竟二殿下要他们来听曲是为何?子云到了满满一盏酒递到她面前。“饮一杯。”

    “殿下,奴婢不胜酒力。”殷宁推辞。子云却是一笑,“听我的,还是饮一杯吧。对你有好处。”

    殷宁抬眸看着他。子云抿唇一笑。“这曲再美,若是没人伴舞,岂不是缺憾?”

    “殿下的意思是要奴婢伴舞?”

    “不知可否?”

    “是二殿下的意思吧?”她抬起头,苦涩一笑,既然是命令,何苦还要征求她的意见。

    子云摇了摇头,“他只是让你来听曲,然后能记下音律。而关于舞,只是我想看。”

    “记曲子?”殷宁睁大了眼,“难道这曲子……”

    “二哥怀疑是有人通过此曲来传递消息。而这天下第一美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至今是一个谜。”

    “二殿下也没办法查探到?”

    子云点了点头,近段时间来,二哥手下的人却屡屡出事。风声屡次被泄露,想来定是出了奸细。而这飞舞阁,是京都三教九流之人汇聚之地,这个坊间传言的天下第一美人。出现不过三个月,露面三次,有如此盛名,实在是不容小觑。

    “公子,雪已经来了。就要开场演奏了,不知公子介绍的舞者在哪里?是否要安排?”

    门外,传来闻讯声,子云抬眸看着对面的殷宁。殷宁微微一笑站起身,“二殿下相邀,当舞一曲。就这一身男装,我期望舞出令你满意的舞来。”

    “有劳!”子云感激地看着她。目送她出门,然后将目光投注在那莲台。

    殷宁出了门,走廊的尽头处她撞见了那抱着琴走来的白衣男子。他在见到她的时候明显得吃了一惊。很快的他垂下眼,恢复了一脸冷淡。

    那吃惊一瞬即逝,舜华只觉得自己眼花。眼前的男子,一头青丝柔顺地垂下,棱角分明的脸,狭长的丹凤眼,薄唇像是点了胭脂一般,红得诡异。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他的脸是那么的熟悉,似乎在遥远的记忆里,曾经见过。“他……他是……”

    “公子,他就是雪。担得起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吧。不过想来过了今晚可不只有他第一了。公子你活脱脱就是另一种风情。和雪不相上下。”

    “天下第一美人?不是女子?”

    “谁说天下第一美人就得是女子啦。公子快些下去吧,雪总是一坐下就开始的。若是跟不上拍,我怕你尴尬。”

    殷宁扯了扯嘴角,慌忙走下了台阶。

    此时此刻,高朋满座,鸦雀无声。殷宁站上台,一时之间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她胆怯,抬眸望向子云所在的雅阁,看见他举起了酒盏。才了解,他为何说要她喝酒对她有好处。至少压惊啊。

    一阵清越的琴声响起。这般清透,一时间仿佛看见了流云万千,苍山负雪。殷宁的身子僵直不动,她想不到又怎样的舞步可以如此。她在舞,可是四肢僵硬。

    雅阁的他,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将酒盏凌空抛下。殷宁来不及多想,旋身踮起脚尖跳起接住了那酒。仰头将那酒一饮而尽。

    而后她抬袖擦拭嘴角,微微后仰,那醉眼迷离,那笑娇娆。一时间台下人听得如痴看着那玄衣的舞者如醉。只见他长袖无风自舞,极速的旋转中,每一次的回眸,颠倒众生。

    那琴声愈发的激越高亢。她微微仰起头,看着那抚琴之人正望着她。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那迷蒙的笑,像是冰花绽放,纯洁透明而冷傲。殷宁不由得回以一笑。

    知己难逢,他的曲她懂,她的舞,她想他肯定也懂。

    曲终,弦绝。

    她的长袖勾住了莲台,然后用力一扯,踏着那莲瓣一跃而起。长袖当空,身似柳,落在了他身后。

    他却只是抿唇一笑,抱着琴站起身。“人生难得一知己。”

    “知己难得才珍惜。”

    “若是再相逢,定为依解琴相惜。”

    “若是相逢,当为君舞一曲。”

    “一言为定。”

    殷宁颔首,目送他转身离去。片刻后,掌声欢呼声如潮。殷宁慌张,跃下莲台后快步上楼。直到进了雅阁,她才松了口气。子云望着她,痴痴迷迷。“你的舞,真美!”

    飞舞阁另一处雅阁,有一人独饮。他把玩着手中空酒杯,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

    一杯尽,一舞意未尽。该如何排解?

    两人气势汹汹地出了皇城。就这样听一首曲子就回去。子云觉得太不过瘾,于是扯着殷宁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街。他们两人在前头走着,后头跟了一大群的人。殷宁不安开口,“殿下,我们是不是太招摇了?”

    “是吗?”子云显然是很不以为意。在人潮涌动的街,他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不多时,他拉着她躲入小巷。

    一时间只听见铁甲争鸣,然后被夜市的叫卖声淹没。

    甩开了跟随的侍从。子云扯着她在街上游荡。看着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灯如昼,好一派繁忙景象。

    殷宁也渐渐抛开了诸多烦扰,跟着子云东看西顾。突然间目光被河畔那一株挂满了红布条的树吸引。鬼使神差地离开子云身边。走到树下,抬头看着那迎风招摇的布条。

    旁边卦摊上的老者拨了拨案上的红布,挑了一条递给殷宁。“公子,若是有什么愿望,不妨写上。”

    “多谢师傅。”殷宁摇了摇手,委婉地拒绝。那相士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明明就是一位姑娘,却是男装打扮。五官娇媚,分明就是桃花劫难逃。“公子,总也是个念想,随意写写吧。”

    “多谢了,我没有愿望!”

    “总有个挂念的人吧,写了挂上权当是给他祈福。”

    闻言,殷宁抿唇一笑,“借笔一用!”
14。第一卷 梨园深深…013【莫离】
    “留,莫离?”那相士捋须道,“姑娘是要留下什么人吧!只可惜此人与姑娘身份悬殊,总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留莫离,即是刘墨离啊。他竟是一眼看出自己是红妆,还算得那么准,她写之人与她是有天壤之别,难道终究会是一场空?手中的笔落下,刚写好的字被涂成了一团。

    殷宁慌张开口掩饰自己的失态。“师傅还能看相?”

    “老朽在这里开摊算卦三十年了。姑娘如果有时间不介意坐下听老朽说几句。随意听听也无妨嘛。”

    殷宁将那张红布系上枝头,才回身在摊前坐下。那相士将罐中的铜钱倾倒而下,一字排开。

    看着这命相,那相士抬眼看了她一眼。“姑娘,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为情所困,在劫难逃!”

    “师傅,为情所困,痛也甘愿。”

    “姑娘,是孽障。你心中有他,为他而存在。他心中有人,为另一个女子而存在。那么也会有人心中有你,为你而存在。情至浓时情转淡,爱到深处爱亦恨。”

    “师傅……”

    “殷宁——”

    殷宁急切相询,却被子云的喊声打断。她错愕回首看着不远处朝她跑来的子云。一想到,再没有机会可以相问,殷宁转头道:“师傅,在劫难逃,可有化解之法?”

    “世人都询化解之法,若真能化解,那还是命吗?姑娘,寻你的人来了。”那相士站起身收拾着摊子。“老朽也是时候收摊回家了。”

    “殷宁,我一转身就不见了你。急死我了。”

    “让主子担心了。”殷宁满是歉疚。他向着她跑来,气还没喘匀,还没站稳,却是一把扯着她入怀。听见他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听见他的声音在颤抖,“我以为我把你丢了。还好找到了!”

    “主子……”殷宁任由着他抱着自己,没有推开。他是真的在担心着自己。第一次被人挂心着,感觉真好。

    “你在这里做什么?”回过神来,子云四望。殷宁笑着说:“没什么。我迷了路,寻不到主子了。”

    两人携手离去。那相士无奈摇了摇头,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师傅能为自己算命,可有算过自己的命?”

    他缓缓转头,看着眼前的锦衣公子。“公子今儿个老朽收摊了。要算卦明日再来。”

    “刚才那位姑娘写了些什么?”

    “公子既然在暗处看了那么久,应该看清了她的红布条。”

    正说话间,旁边的侍从上前将那红布条递给了锦衣公子。薄唇勾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留莫离,刘墨离?她还说了些什么?”

    “只是算了一卦!”

    “可否告知?”那相士漠然看着眼前面如冠玉的公子,无奈笑着摇头,“这是她人之命,与公子无甚干系。事关那位姑娘的隐私,老朽不便多言。”

    “是吗?”他手上的折扇合起,跨步离去。身后,侍从手起刀落。那相士无声倒地。人来人往的街头,迅雷不及掩耳的剑招,一剑毙命。

    一行人跟着前头的那位锦衣公子从容离去。

    地上,那一条红布被脚踩过,污泥弄脏了那三个字。风吹起,飘荡了片刻,又落下。覆盖在相士颈间那血流如注的伤口。血水瞬间浸透。

    原本就错了一笔,合着血合着泥,面目全非。

    自回到离落宫,殷宁就伏在案前,细细地将那曲子写下。一宿没睡,将曲谱赶了出来。待到将曲谱呈给二殿下,他却只是随意瞟了一眼。“这曲子,以前听过吗?”

    殷宁摇了摇头,“想必是那人自度的曲子。未曾听过。”

    “如此?通篇也就宫商角徵羽,你觉得有哪里不妥?”

    殷宁却只是摇了摇头。“殿下是从何收到消息的,有没有仔细盘问过。若是曲子有问题,他们应该更清楚。”

    “罢了,你先下去吧!”

    殷宁听命站起身。转身的同时,被他伸手抱入怀里。

    手臂紧箍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肩,轻声问:“你昨晚跳舞了?”

    “殿下怎么知道?”

    他不答反问,“回宫之前,你和子云消失了一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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