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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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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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后殷所剩无几的人马,心下有些焦虑。里应外合之策虽早在意料之中,然思量着有后殷大军与之抗衡,去却也足以保住亳州。却未曾想到,此时先头部队虽到,却迟迟不见大军影子。如此下去,只怕情势必将陷入危急之境。

我沉吟片刻,再度朝黄松佯攻一剑。黄松照例避退,我却趁机转身退回城门处。

如此,唯有誓死守住这亳州城了。

“秦大人!”此刻不远处钟胜已然摆脱纠缠,护卫着徐为赶至我身旁。

“此时情形对我方不利,唯有拼死一搏了。”我冲上前去砍倒一左一右两名南周高手,眼看着南周人马朝面前疾驰而来,便如同之前后殷先头部队赶来的情形一般,战马长啸,烟尘滚滚。

再一次用了些力道,握紧了手中的剑。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挥剑连连朝马腿砍去,面前便不断又周军滚下马来。然而这仍是远远不够的。

眼见数骑已越过身前,直奔城门而去,我欲回身阻拦,却见他们忽地齐齐翻下马来。

我抬起头,只见城头一霎间火光通明,无数后殷弓箭手拉弓如满月,齐齐指向城下。而火光的照亮下,一人轻裘缓带负手立于成头,他身后写有“宇文”二字的战旗猎猎随风飘扬。

轻轻一挥手,弓箭手便齐齐松弦。不可计数的箭羽携裹着劲风,如撒网一般,铺天盖地地朝这边袭来。我避之不及,只得速速抓住方才砍到的周兵,绕至其身后,让那人做了一回箭靶,方才躲过这一劫。甩开那人,面朝旁边的林丛中推开,一面频频左右挥剑挡开乱箭。

然而未退出几步,便感到身后有人。急急回身,恰见黄松已贴身攻来。

急忙以剑柄与之抗衡,定睛却发现他周身已中数箭,想必未能躲开方才那乱箭之势。

“未曾料及那宇文小儿还留有这么一手,”黄松咬牙恨恨道,手中却愈发用力,“只是我死之前却一定要先取你这叛贼的性命!”

“要杀我这叛贼的人,无论是南周还是后殷,自是都有无数,”我冷笑着与之抗衡,“兴许还不能如此轻易地死在你的手中……”

然而话音刚落,耳边却又一阵箭簇之声。我急忙松开手,意欲跃至一旁避开。然黄松却紧跟上来,不断朝我挥刀进攻。

我极力闪避,却只见新一波箭簇已然近在眼前。

一阵密集的“唰唰”过后,我抬头看见站在面前的黄松。他背上已被射成刺猬一般,但手中的刀只顿了顿,依旧朝我刺来。我心知他兴许已不抱生念,故方才见我躲身于他面前,却也并不躲闪,仍欲趁势将我砍倒。

我急欲站起身,却惊觉右腿一阵刺痛,不由得再度跪倒下去。这一站一跪间,已是避之不及,眼看着黄松手中的刀,已然离我不到半寸。

想要挥剑挡开,手中不知何时,却已然空空如也。

 



第四十三回 不期而会

作者有话要说:改BUG
正此时,忽见一箭飞来,猛地打在刀面上。黄松手一吃痛,刀口一歪便只刺进了我左肩。我趁着这空子,一咬牙从肩头抽出刀来,反手刺进了他的胸口。黄松身子一软,立刻倒在了地上。

长舒了一口气,低头才发现自己右腿上正插着三支箭簇。举目望了望四周战况,只见城下尸首只在这一刻便已堆积如山。尸身上都不分敌我地插满了箭簇,只是由于后殷人马较少,故损失亦是小于南周。

举目望向城头,但见宇文师面色隐没在暗夜之中,然观其姿态,却可以想见其眼中的一派从容之色。如此这般出人意料在亳州城头现身,并以箭镞之阵出其不意地给周军惨痛一击。此策确是异常精妙,却也着实异常狠毒。不知为何,念及此,心下却头一次感到,宇文师之心,竟是如此地深不可度。

强忍着剧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却见周军已纷纷朝这边退来。一望城头,原是又一波箭簇即将射来。然而尝试着动了动腿脚,却只换来一阵更为明显地剧痛。而此时那朝这边退来的几名周军,见了我却更是挥刀砍来。

我手中无利器,只有一咬牙,伸手拔去了腿伤的三箭。顺势甩出,那几名将士应声倒地。

而与此同时我腿间失力,自己也支持不住再一次跪倒下来。抬眼望了望城头密密麻麻的满弓,自知此番只怕是躲不开了。

然而此刻,不远处却想起一声长长的号角,随即残余的周军立即纷纷后退。如此观之,想必是南周已放弃攻打此处,下令退兵了。

城头的箭簇却也立刻如落雨般密密麻麻地朝这边射来,想是意欲将余下周军赶尽杀绝。我自知无法躲闪,反是坦然地跪坐在原地。

然而便在这一瞬之间,身侧却忽然闪出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将我架起。腾身而起,在箭簇近身之前,自己已被带入一旁的密林中。

朝林中行了些路程,至一片略为开阔之处方才顿下。二人扶我倚靠于一棵古木之上,便很快闪身离开。

二人方一松开扶住我臂膀的手,我整个人便立刻顺着身后的枝干滑坐了下来。

不远处,方才还如风般密集的箭簇之声此刻已然止息,换做仓皇地退逃之声。我微微吐出一口气,左肩右臂外加右腿处的伤痛却蓦地一齐浮了出来,顷刻间只觉自己倒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随意地瘫坐在树根边,闭目仰起脸靠在树干上。隐约听见有人踩着碎叶缓缓走近,睁开眼,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昏暗的密林。索性闭了眼,听着那人的脚步声徐徐走近,最后顿在了我面前。

很快,他朝我俯下身子。垂下的丝发落在脖颈处,有些微凉。

我睁开眼,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即便隐没在夜色的阴影之中,却仍然清晰可辨。我身子一滞,很快却解嘲般挑了挑唇角。

“这面具看来十分眼熟,不知这位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指尖的触感攀上我眼上的那层面具,轻抚流连。

“却不知这面具之下,是何模样……”那人自顾自道,说罢指尖已经扶住面具的边沿,微微用力揭开。我半睁着眼,无力反抗,只隐约感到眼前一点一点明亮开阔起来。

然而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整个人忽地被面前一股力道死死地按在了古木边。力道之大之猛,仿佛要将我融进这枝干之中。于此刻的我而言,根本无从反抗。

我低头轻咳了几声,方微微皱了皱眉,却立刻感到耳根处被人握住抬起,接着那人的唇毫不客气地欺压过来。有如啃噬般掠夺式的亲吻,流连在唇齿间,毫不隐晦地彰显着不可抗拒的蛮横与霸道。暴风骤雨一般来回掠过,竟好似要把呼吸也尽数夺去,几乎不给人任何喘息的空余。

顷刻间,这熟悉的气息便便已填满了脑中所有的思绪,并连带着那些往昔也一并翻涌上心头。我本能地抬起右臂阻拦,但手落到他身上,却只是紧紧抓住了肩头。

过了很久,这种掠夺才慢慢淡去。隐约感觉到压在身上的力道轻轻松开,我深喘了几口气,才缓缓抬头望向面前的人。

仍旧是那张俊美柔善的面容,不知是否由于这月色的缘故,此刻只觉他眉目间那股贯有威慑之气却是比平日柔和了许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眉目微敛,唇角却又挑起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过时隔一载而已,却竟有恍若隔世之感。我定定地同他对视着,此刻反倒是异常平静。

过了很久,萧溱终是缓缓站起身来,低头望着我道:“独孤鸿,你就不愿对朕说些什么么?”

“独孤鸿已经死了。”我轻笑一声,把后脑抵在枝干上,仰头看他。

萧溱面上的笑意明显了些,缓缓道:“所以,你即便回到后殷,也甘愿更名改姓,放弃曾经的一切么?”

“若非如此,我此刻如不是已遭人斩杀,便只怕也已在旧部中惹起一阵骚乱,倒给你们以可乘之机了。”

萧溱闻言却笑道:“如此看来,皇姐放你归山,倒着实是失算了?”

“却也不然,她倒是彻底断了我重做独孤鸿的念想了。”我冷笑道,“只可惜,除此之外,我便再不能遂了她的愿。”

正此时,一名下属走到萧溱面前禀报道:“残余部队已退居百米之外,约剩一千余人。”

萧溱微微挑眉,随即望向我道:“朕果真不该小觑了那宇文师。”

我冷冷一笑,弓身捡起地上的面具,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扶着枝干站直了身子。然而腿脚一阵剧痛,整个人又立刻软了几分。险些再度栽倒,却是被萧溱赶来,一把扶住了胁下。我皱了皱眉,挥手推开了他。

“你这是作什么?”萧溱皱眉道。

“皇上不整理残部,反是在此逗留又是为何?”我笑着反问道,咬咬牙,再度站起了身子,“方才多谢相救,此时便告辞了。”

“你要回去?”萧溱几步走到我面前挡住我去路,微微沉下了面色。

“我身为后殷之臣,此刻除非皇上将我就地斩杀,否则无论如何自是要回去的。”我顿住步子,看向他淡淡道,“我曾托萧泠带话给皇上,过了这么些日子,想必已然带到了罢。”

萧溱冷笑一声道:“那日你若果真不知我便在轿内,又岂会多此一举?”

“只可惜我若早料到你目的在此亳州,又岂会让你就那般离去。”我不置可否,顿了顿只笑道,“不过如此也罢,倒省去了我重复一番的气力了。”说罢便举步绕过他,朝林外走去。

谁知萧溱却一把将我拉住,顺势大力按在了旁边的古木上。双手撑在我肩头上方,整个人欺身上来,把我覆在他的阴影之中。

我身子重重地撞上古木,吃痛地皱了皱眉,顿了顿,抬眼看着萧溱仍是笑道:“皇上对伤患之人,可都是如此粗鲁?”

萧溱低眉冷冷道:“原来你倒知晓自己还属伤患之人。你如此莽撞出去,岂非白白送死?”

“皇上的周军已退,宇文师的箭阵自然已收,如此何来送死之说?”

“宇文师?”萧溱面上没有一丝笑容,盯着我缓缓道,“你可知,方才你便是险些丧命在他的箭下。”

我神情微滞,随即淡然道:“情势所迫,不过是必要的牺牲罢了……”

“独孤鸿!”萧溱却忽然开口打断,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冷声道,“你以为,朕此番还会让你轻易回去么?”

“皇上若真要留住我,不如将我尸身带在身边,自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我闻言反是轻笑道。

萧溱顿了顿忽然放开手,盯着我微微眯起了眼。片刻之后才缓缓道:“独孤鸿,朕同后殷之间,你便是选定了后者?”

我抬眼瞥见他眼波深邃异常,很快挪开了目光,淡淡笑道:“那么若换做皇上,这天下同独孤鸿之间,又将作何决断?”不等他开口,反是自行接口笑道,“萧溱,你我本就是一类人。有些东西,是断然无法放弃的。所以,皇上同后殷,独孤鸿同天下,本就无法相提并论。”

萧溱闻言凝视着我许久,却忽地笑出声来。

“你此言确是不假。不过……”他微微毕竟了我几分,目露森然,冷冷笑道,“待朕此番便灭了后殷,倒看你还有何处可回!”

我冷冷笑道:“皇上此番豪言壮语,独孤鸿铭记在心,来日定当拭目以待。”说罢扶着古木站直了身子,朝方才那战场的方向走去。此番,萧溱并未再拦住我。

然而走出几步,却听闻萧溱在身后唤了一声。回过身去,却听他缓缓道:“你可知……那徐为为何不愿将兵马交予宇文师手中?”

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看来黄松将军留在亳州,确不止是做做瓷器生意。”

萧溱并不理会我的调侃,却抬眼看着我慢慢道:“宇文世家在后殷朝中地位日益显赫,数十年内不断铲除异己,扩大实权,然洛阳东面宋、亳、颍三州守将远离京师,由是并不在宇文氏的掌控之内。此番宇文师以借兵为名,却实是伺机夺取三州太守之兵权,以稳固其势力。”

他之所言,倒让我忆起徐为之前的言语来,一时间不由微微失神。回过神来,却只对萧溱道:“为何告诉我这些?”

“你离开后殷二载,对后殷目前情形自是有所不知,”萧溱缓缓道,“只是这宇文师,却是不可不防的。”

我顿了顿,却只笑道:“听你此言,倒将宇文师视作毒蛇猛兽一般。然我同他相交数载,于此事,心中自有考量。”

“你倒是对朕提防得紧,”萧溱轻叹一声,随即又笑道,“朕便姑且言及此,信与不信全在于你。只是切莫在朕覆了你后殷之前,倒先遇上什么不测了!”

我闻言笑道:“皇上多虑了。我自当等你覆我后殷,不过最后鹿死谁手,只怕还远远未定!”说罢抬头凝视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有几分吃力地往林外走去。

身后一直未有响起任何动静,然我虽没有回头,脑中却已莫名浮现出他立在原地,远远目送我的那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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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依附着林中古木,勉强走回方才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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