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本是无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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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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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宁摇摇头,“没想过,也懒得想,再见。”她是太蠢,那个人拙劣的演技居然可以让她深信不疑,以为他真的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听着门锁的咔嚓声,杨御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对着空气说:“孟皖宁,其实你才是最狠的。”
出了门,她忽然做了一个决定。还是之前那个宗旨,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到了取款机前,查了所有的*,以前没太留意自己的存款,现在才知道数目比自己想象中居然多很多。这下也算是放心了,维持几个月的吃喝玩乐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正伫立在花坛边。冬日稀薄的晴光映在他的脸上,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在寒风里轻扬,他的姿态那么寂寞,就像是她曾经等待过的模样。
隔了这么久,他终于来找她。
他很快就感受到她的视线,却没有走上前来,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此情此景让她心如刀割,他与她之间不过隔着几个时不时乱入的行人和一小段距离,却已是千山万水访君难。
她终于还是慢慢朝他靠近,一步一步地走着,就像是在梦里一样。从前梦见他的时候,他总是隔着茫茫虚空,却清晰而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冗长的几乎像是一生一世。
他的神色是如此憔悴,可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漫天的星光一起坠落下来。她也凝望着他,他眼里的神采让她有点目眩神迷。可却在即将靠近他的那一刻,她停止了动作,仿佛再靠近一步,他就会和梦境一样破碎掉,再也触碰不到……
她终于明白,她有多在乎他,就有多害怕失去他。
可这一切的一切,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也从不知道,她居然是爱他的,那么不动声色,却深入骨髓。
他终于慢慢靠近,靠近,无限靠近……可稀薄苍白的光线里,她却看不清他的眉眼,就像是曾经梦境里他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却从来吝啬把自己的本来面目呈现给她。他不知道她在梦里面有多惶恐,总想抓住什么,可最后手里永远只是一片虚无。
她一直记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更记得他对她的失望,厌恶。
她没有办法忘记那种难堪和刺痛,她没有办法再继续这种日子。
在他的手臂抬起想拥抱她的时候,她终于侧身避开,转过头疾奔而去。
她不知道身后的他是如释重负还是措手不及,抑或是无比失落。她只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只有彻底远离,她才会变得勇敢,即使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这所谓的勇敢。
她又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一段时间,而他并没有任何纠缠的举动。
他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所以他终于厌弃了她,终于用尽了所有的耐性。
这世上大概没有永远这回事,所以之前是她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晚上跟黄莺莺说了声自己近期打算去旅游,黄莺莺倒比她还兴奋,“打算去哪儿啊?
国外还是国内?旅游团还是自由行?有木有帅哥陪同?”
皖宁哭笑不得,“我这俩钱能经得起那么折腾么?国内,自由行,孤家寡人一个。”
“为什么突然想要出行,话说你不是赋闲在家好久了么?我还以为你首要的事是找个雄性动物把自己下半辈子给交待了,或是痛下决心玩儿命挣俩钱养老呢。”
她笑起来,“嘿!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黄莺莺却不接这茬,而是问:“因为林中桓?”
“跟他没关系。”
黄莺莺又恢复嘻哈状,“那跟谁有关系,坦白从宽啊,抗拒那啥……你懂的。”
“他是我曾经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不过咱们不聊他成吗?”
黄莺莺行事十分痛快,立马就换了话题,“成!那这次准备去哪儿啊?”
她一下子放松下来,不禁侃侃而谈,“中国太大,这次就先去灵秀雅致的江南吧。对了,你那儿不是千年古镇和水乡么,那就在那儿开启第一站吧。前去吃住双包有木有,地主婆?”
这下黄莺莺隔了很久才回过来,仿佛是迟疑,状态一直是输入,可却又在不断地删除。她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极其熟悉,仿佛从前有一次黄莺莺也是这般纠结。但她有的是时间
和耐心,而黄莺莺最后只发过来一句“你确定要到我这里来?”
她不由静下来,问:“不方便?”
黄莺莺很快回答“不是”,然后又隔了很久,才发送过来,“皖宁,其实我一直都在瞒着你很多事。”
皖宁顿了顿,然后重新敲击键盘,“比如说?”
“其实我是林中桓的表妹。”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在一刹那停止了,继而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她已经不知道这世上的万千纷繁到底是还是人为,抑或是命定。
那一头的黄莺莺还在对话框里不断输送着文字,“我表哥当初并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只说希望我能以朋友和老同学的身份带给你一点快乐。我知道你跟他的很多事,也许可以这么说,你和他的一切过往我差不多都是知道的。另外我以前一直喜欢冷轻寒,也跟他在网上有游丝般的联系。而他自从无意间知道我跟你一直保持着联系。就一直拜托我多关心你的心情和最新动态什么的。”
心绪尚未平复,而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动作着,“所以呢?”
“其实你可能都忘了,很久以前我们的关系也是很好的。只是后来我的妒忌心让我不想再跟你继续保持友好,所以是我主动掐断了我们之间有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机会。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过,我是怎么渐渐疏远你的。不过你性子向来慢热,而且我们之间也没有深入到一定程度,所以你也不太在乎这些。”
“他们两个先后交待我要怎样怎样,我觉得好笑,因为我居然成了他们知晓你近况的媒介。没有人知道我表哥就是全校闻名的林中桓,我们之间一直以来甚至比陌生人还陌生人。因为我的母亲是他父亲的妹妹,而他向来对跟他父亲有关的人事避之不及,所以他这番主动‘示好’简直让我受宠若惊。至于冷轻寒,曾经我很迷恋他的笑容,你大概不知道,他在笑的时候明明阳光灿烂,可又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阴翳。当然他的笑容总是为你而绽放,可被吸引的却是旁观者的我。这一切真好笑,是不是?”
“也许你不相信,即使没有他们两个,我都想主动跟你联系。因为我和你从来都没有过节和误会,年少无知总是容易让人做出蠢事。我想重拾我们的友谊,何况经过这么久的网上交流,我发现我们真的聊得来,甚至可以无话不谈,我也就更懊恼错过的那些年。”
“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是我表哥,还是冷轻寒,你要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或者两者皆可抛,或者选择你的心之所向。只是岁月催人老,愿你能早日与幸福和安定牵手,这样才不枉你这么多年的寻寻觅觅和付出。”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很认真的看着屏幕上的一字一句,然后简洁却恳切地回复,“莺莺,谢谢你。”
时光荏苒,往事如梦,她终于想起来从前跟她一起摆摊的同学就是黄莺莺。那时候她们多么年轻,多么无忧无虑。她忘了自己那时候是否已经遇见林中桓,而黄莺莺又是否已经喜欢上冷轻寒。但那段岁月分明是她们最好的时光,白衬衫,百褶裙,她们并肩站在洁白芬芳的栀子花边背单词,连阳光里都是清新的柠檬香。那时候的天总是很蓝,日子似一条无声流淌的河流,等到曲终人散时,才发现时间竟走得这样匆忙。
那样的黄金年华啊,可她们彼此在不久后便无声地渐行渐远。她当时并不在意,可回想起来,却那么遗憾。那些美好纯白的岁月,总要有相知相惜的人相伴,才不枉此生。
但幸好还来得及重拾美好,还来得及相知相许。
幸好这世上有一件事她还来得及。
黄莺莺这下终于再无芥蒂,“亲爱的,我等着你和我一起在山水间徜徉,让咱们尽情潇洒,烧钱喝酒泡仔去!”
皖宁终于笑出声来,眼泪滴在键盘套上,然后停在那凹凸不平间,似一颗透明的琥珀,凝固住那被遗忘的时光。

☆、第四十一章 (2)

心中或许早就有了决定,只是一时难以成行。现在倒是无事一身轻,只是想起这屋子的主人,却莫名有些抱歉。也许对方真的需要一个“守护”他家园的园丁,可这园丁却临时“脱逃”了。
她忽然很想知道这个风格简洁得几乎有些冷清的屋子主人,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人。黄莺莺嘴里的他,貌似是个不拘小节非常随和开朗的人。她不知为何,就开始了最后一次逡巡这偌大却空旷无人的房子。她搬进来并不久,而且当初来的时候只简单收拾过客厅和她自己随便挑的一个卧室,并没有认真去参观过整体。
自从搬离了林中桓家,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次厨房也没进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叫外卖度日。所以当她将脚迈进厨房门的那一刻,就为它里面的整洁而惊诧不已,不但如此,里面的用具也是相当地齐全,另外排列摆放也非常井然有序。可她仍然觉得这里面并无一丝人间烟火气,仿佛纯粹只是摆设而已。她不知怎么就心念一动,立刻抬头朝头顶的油烟机望去,果然,那里只有淡淡地灰尘,并不是寻常人家那样油腻腻的存在。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于是往前挪了几步,望着窗外。这房子地理位置相当好,这厨房的位置更是不错,透过蒙着淡淡灰尘的玻璃,可以看到四周林立满目的建筑,当然,还有那渺小如尘芥的人群和车水马龙。玻璃将这一切变得遥远而模糊,那若有若无的嘈杂声更显得窗里窗外两重天。
少年倏忽不再得,她想起小时候经常出现的画面,父亲在客厅看电视,母亲厨房做饭,而她总是无所事事,一会儿逗正看得聚精会神的父亲说些无聊的话,一会儿又风风火火地跑到厨房笑嘻嘻地看着母亲忙碌,间或问些很白痴的常识问题。她虽然喜欢看母亲在厨房忙碌的样子,但几乎从来不碰那些事。她总是走马观花般地两处游走,然后再无聊地往别处溜达,直到嗅觉灵敏的鼻子闻到饭菜的香味,然后就一路循迹地往厨房奔去。
她一直记得那种味道,里面有炉灶的人间烟火气,母亲身上被汗水蒸发的香气,还有微风透过窗子送进来的花香味儿。那是家的味道,是少年无忧的味道,是记忆的味道。
她还记得母亲总是很担心她以后的事,说什么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将来到了婆家可怎么办。她又害羞又觉得有趣,笑眯眯地答:“那我就找个会做菜又疼我的老公呗。”
母亲一愣,继而大笑,母亲保养得依然娇柔如少女的手指作势戳到她脑门子,啐道:“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
她果然红了脸,但还是不甘示弱地回击,“这话头儿可是您自个儿提出来的,我不过是顺势一答,您可别本末倒置了。”
母亲叹气,“都说我家姑娘文静娇羞,谁知道原来里面蔫儿坏啊。”
父亲在一旁一直沉默着,也很少动筷子,她忽然有点怯怯的,问:“爸,你怎么不说话?”
父亲只朝她笑笑,目光依然如平常温和而慈爱。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一向豁达随和的父亲,那一天猛地听到“嫁人”这个词,竟然心为之一颤。他以前看别人嫁女儿都是笑眯眯的,说一家养女百家求,不过迟早的事,有什么可伤心的。可当他有一天惊觉他唯一的女儿以后也要这样嫁给别人,她以后最重要的角色是别人的妻子和儿媳,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承欢膝下朝夕相对,他就感到难以忍受。据母亲说,他那一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好不容易两人都睡着了,又听到他梦里还在嘟囔什么你这小子想娶我女儿没那么容易。
母亲和她都觉得好笑,难得看到一贯淡然从容的父亲如此感性的一面,简直有些孩子气。那时候的她只觉得嫁人是极其遥远的事,而她最感到苦恼的事不过是校园生活结束以后她就得步入社会,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了,而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和空间也会随之减少。
她不知道她会那么快就迎来生命中的“浩劫”,简直前所未有,如同灭顶。多年以后,她果然享受到当年戏说的待遇,那个人简直是无所不能神一般的存在,令她过了多少年都不改初心。
可是当初她说的是会做菜又疼她的丈夫,而他只是会做菜,疼惜和丈夫这两个词跟她并无任何瓜葛。他只是能满足所有女人虚荣心的男子,他纵有千般好,可总有一样不能叫人拍手称好。
他不爱她,这一点就永远不能称之为“好。”
她曾经随口一说的戏言,原来是她的真心,可这颗心并没有等来它想要的结果。
她缓缓踱出厨房,随心所欲地游走。地面光滑如镜,隐隐透着一股凉意。客厅的独立木架摆放着疏密有致的书籍和赏玩之物,映入眼底一片静谧之气。她想这屋子是非常令人舒适的,简直应有尽有,不实情趣,可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寂寞。仿佛偌大冰冷的墓穴,有相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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