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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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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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主要原因是受大气环流的影响|Qī|shu|ωang|,较强的冷空气频频光顾京城,而低压长时间地滞留在华北上空都是细雨霏霏的主要原因。同时,降雨带来的空气湿度一直保持在80%至90%,也为持续降雨创造了良好的地面条件。

如此长时间的连续降雨,倒是冲淡了暑气,人们也不得不增添了衣物。京城的气温一直保持在较低的状态,平均气温在20度左右。

这样的天气,又没有任何案件发生,艾莲的生活趋于平静。早上在宾馆起了床,冲个热水澡,而后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读一些关于中国心理学进展的杂志和书籍。中午随意地吃过午饭,就重复上午的生活。一连十天泡在客房里,难免心情过分安逸,唯独有种担忧挥之不去:这段日子,凶手恐怕要再次行动了。

到了第十二天,也就是6月27日,星期一的中午,艾莲觉得索然寡味,便拿起电话,给麦涛家拨了一个。可对方并不在家,看来是张罗期末考试的事宜去了。

艾莲随后想起刘罡明队长的嘱托——鉴于父女关系不合,便请他来出面调解。连绵的阴雨,艾莲都窝在宾馆没有动弹,既然有了长时间的空闲,迟迟不去见刘颖就显得太不近情理了。他换好外出的衣裤,打了辆车,按照刘队给的地址,找到了刘颖租住的公寓。

短暂的敲门过后,刘颖,这天梳了个俏皮的羊角辫,打开门,一下子扑到艾莲怀里,“艾哥哥、艾哥哥”地叫个不停。

艾莲就想起《红楼梦》里咬字不准的史湘玉对宝玉的称呼来,不禁哑然失笑,一眼又瞥见门洞里还在滴水的雨伞和男士皮鞋,知道屋里还有别的客人,便赶紧结束了这番热情的招待。

“怎么?”艾莲换上拖鞋,一边打趣地问,“两年不见,颖颖长大了,交男朋友啦?”

“当然!”刘颖得意地甩甩头发,“我这男朋友你还认识呢!”

“我认识?”艾莲摸不着头脑,跟着她走进客厅,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居然是麦涛。后者对他一脸无奈地瞪大眼睛,说了句:“下午好,兄弟。”

“是,是的,下午好……”艾莲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些尴尬,“你们,什么时候……”

“别听她胡说,这小丫头没点儿正经!”麦涛站起来,拍拍发呆的艾莲,“有话先坐下再说。”

“你敢说不是我的男朋友?”

“本来就不是,怎么?你还想耍赖不成!”

命运,就总是这么因缘际会的。不管两人怎么说,又或者他们的嬉笑打骂,在艾莲看来都有些惊异:麦涛不是和陈芳……算了,人家的感情我搀和什么?!只是原本一肚子的话,跟着那麻烦的使命一起,都缩了回去。他又细细一想,觉得事情真的发展成这样倒也不错:麦涛是他信任的好友,刘颖是忘年交刘队的千金宝贝儿,两人既然投缘,产生感情自是合情合理。况且麦涛尽管个性有些随意,毕竟成熟稳重,此时此刻,自己这个多年做兄弟的,闭口不言才是上策。

过一会儿,他也弄明白麦涛过来的原因:上次借的那本书,是要还的,而这样的雨天,无论如何也没有叫女孩子跋山涉水的理由。

三个人一直谈到傍晚,才起身找了楼下的饭馆用了餐。饭后,艾莲是不想再做闪亮的电灯泡了,决定告辞。麦涛也打算离开,刘颖略微有些不开心。

回去的路上,细雨渐渐地住了,两个年轻男人沿街踏着雨水,算是找回了当年一起散步探讨案情的感觉。

艾莲有句话,辗转良久,总算还是说了出来:“麦涛,下回开会之前,咱俩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麦涛似是明知故问。

“啊?你就别跟我装蒜了。我毕竟还要回美国的,而你则要留下来继续帮助刘队。下次把我们的意见整合一下,由你来提出。”

“怎么?说实话,艾莲,这话也就是你说可以。换作别人,我就认为他是在同情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是说……”

“我明白!兄弟,有人说,你一出现就抢了我的风头,可我并不当回事,多少年的交情了,谁还在乎这个?放心好了,如果下一次我们的意见产生分歧,我是不会便宜你的!”

“一言为定?”

“当然,一言为定,我们不妨打个赌,看看谁先破了这案子。”

“好啊,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就想办法把我也弄出国……哈哈,你紧张什么?只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行,你赢了我就给你弄出去,反正那边我人脉熟络。”

我把他弄出去,然后和我一样成为组织的杀手?

我能把他弄到哪儿去,我为什么总要说谎,为什么?

“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艾莲叹了口气,两人来到十字路口,该是分手的时候了。

“这一次的凶手不好对付,”艾莲揉揉左手,“小心点儿!”

“放心吧,你也是,别丢了小命。”

两人就这样分了手,艾莲心境忐忑,一路默默地走回宾馆。

坐电梯上了三楼,他步入自己房间所在的楼道,刚路过一间客房门口,里面忽然有人从中探出头来,大声骂道:“喂,那屋的混蛋!”

艾莲大吃一惊,赶紧回过身来,那人看见他,也是一愣,“对,对不起,朋友,我不是在说你。”

“没关系,”艾莲友好地笑笑,还是感到有些纳闷。

“那屋的,那屋的,”顺着那人的手指望去,艾莲看到318室的房门外挂着“请勿打扰”的门牌,轰轰的电视杂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从下午就一直是这样,妈的让不让别人休息了?!”那人语气透着愤怒,一边做出解释,“真他妈混蛋,我喊了好几嗓子,还没人理我!”

那人越说越恼火,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来到318室门前,忽然又转头看看艾莲,“抱歉,朋友,刚才错骂了您,真是不好意思。我得教训教训这小丫挺的!”说罢,用脚踹动房门。

既然事不关己,艾莲便继续走路,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走廊那头的男人愣在318门口,他并没多想,推门走进房间。

换去微微发潮的衣服,扔下沾了泥水的靴子,他穿上睡衣,正打算走进浴室,忽然听到走廊中一声惊叫。

出门看时,走廊里空无一人,刚才的声音似乎是从另一端传来的。

艾莲十分好奇,同时,他也回忆起雨夜发生在这宾馆附近的避雨事件来,总是有些放心不下,因而便只穿着睡衣和拖鞋,走了过去。

318室狭小的走廊里,他看见了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家伙,背朝着自己,浑身上下抖个不停。顺着他的肩膀望去,只见房间地面上满是血污。

“怎么回事?”艾莲忽然开口,那男人便一阵哆嗦,回头看清来人之后,结结巴巴地说:“门……没锁,我……”

艾莲扶住那人,一侧身也挤进走廊,血迹床上一直延伸至浴室,没看到尸体。

“赶快报警,”他吩咐道,“等一下,我告诉你号码,不要打110,直接打这个。”

男人战战兢兢地逃出去后,艾莲穿过走廊。地上大片的血迹,表明被害人很可能已经死了。犹豫不决的工夫,更多的客人连同服务人员簇拥在门口。

“对不起,先生,请您出来,我们是饭店工作人员,要等到公安局……”

“我就是警察!”艾莲不容置疑地一口回绝,人群中立刻爆出惊讶之声。有些人,比如说一些浓妆艳抹的小姐,趁这个混乱的局面,悄悄地溜走了。

电视机的音量被调至几乎最大,似乎是有人成心这样做,要吸引别人注意似的。艾莲突然意识到,如果当初自己碰见那个雨衣人就是凶手,他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向众人展示自己的作品。那么,会不会,在这阵混乱之中,凶手也藏在人群中偷偷观察自己的迷茫呢?他转过身,眼睛从围观的人们脸上扫过,不,没有,没有上次那双动物似的眼睛。

他猛然感到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一阵寒意有胃底生气,倏地一下回过身。窗帘边,有一只眼睛望着这边。艾莲向窗户走去,那只眼睛一眨不眨,仍然笔直地看着他。

艾莲猛地伸手,扯开窗帘,一张脸孔从后面露出来。是,一张照片?

照片被放大了,和正常人的比例相当。那只眼睛的主人,照片左边的女人,头部被人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大圆圈。她容貌姣好,看来也很年轻。最令艾莲震惊的是,这女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居然和上次合影照上的是同一个人!

艾莲伸手揭下照片。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这张照片不是被贴在窗户上的,那么……

照片被扯动,带着边角的细绳也跟着动了起来,有件东西,从半边窗帘的背后,直砸过来。

艾莲躲闪不及,那东西正好扑在他肩上。人群中又是一阵尖叫,提起它的时候,艾莲看清了那是一颗连着部分颈骨的头颅,女人的头颅。

只是,从这颗头已经无法辨别是否就是照片上的女人了。尸体脸部的皮肤皱皱巴巴,血管粗大,盘根错节。眼球从眼眶中微微垂下来,最恐怖的是,张开的嘴唇已经发黑,里面没有舌头。艾莲本能地想到,这女人至少死了好多天……

电视仍然嘶声力竭地吼叫着,倒是暗合了人们的心情……

还是那间会议室,第四次会议。与会者依然包括全部的警官,还有艾莲和麦涛。这一次,两个人依然没有商量的机会,事情来得太快了。

原本以为,既然被害者死在宾馆客房里,那么关于她的身份确认,应该不必大费周章。可据服务员称,318室并非死者租住的,甚至,在登记单上原本就是空房间,至于尸体脑袋会出现的原因,所有人都说不上来,同时又大为恐慌。关于房门钥匙是否失窃的调查也是枉费心机,因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有机会获得钥匙,又都矢口否认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折腾了大半夜,调查工作仍是一筹莫展。被害女人的身份,尚且是个未知之谜。艾莲特地询问了近两年来宾馆里的人事变动,却因为涉及饭店内部安排,文件全部存放在经理办公室,要等到明天经理出差才能查阅。调查再次陷入僵局,刘队也只好留下了几名警员,带着其他人返回局里。

一进入会议室,大家难免众说纷纭,焦点集中在房间是如何被罪犯使用这个话题上。艾莲和麦涛一直保持沉默,暗自盘算着凶手杀人的目的。热烈的讨论气氛,被法医的调查来电打断了。

刘队长将资料往桌上重重地一摔,“技术科的结果,证明这次的被害人和上次被杀死的方式完全一样。更不要说,我们又得到了一张照片,是与同一个女孩儿的合影!法医也提到,尸体是从外部开始腐烂的。(注:一般而言,尸体应该从内部开始腐烂,法医发现了相反的证据则表明,尸体被人为的处理过)具体时间不好推断,估计是两周前遇害的!而后被人冷冻过。”

也就是说,被害人被杀死之后,凶手将其分尸,只留下头颅放在冰箱里,而后又设法运到了这间宾馆客房。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艾莲身上。似乎也都回忆起了艾莲曾经的观点,认为被害人照片上合影的女子并非下一个被害目标,而是凶手杀人的理由——凡是和这个女孩儿合影的人,符合某种条件的,都会被杀手狙击。

然而,艾莲自己却对这种先见之明无动于衷,甚至因为错过了凶手而感到懊悔,同样的懊悔也可能出现在麦涛心里。艾莲定了定神,现在可不是懊悔的时候,凶手也不可能再次在他们眼光大摇大摆地现身,当务之急,是从已有的线索中寻找蛛丝马迹,查找被害人与凶手的关联。

当刘队的目光聚焦于自己身上的时候,艾莲知道无法再保持沉默了,他把双手从桌子上撤下,坐直了些,说道:“毫无疑问,这次的凶手和上次是同一个人,而且,他的罪行也不会就此终止。”

这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的事,可有人说出来,还是凭空增添了不祥的感觉。

“首先,我来试着总结被害人的特征。首先,被害人均为女性,年龄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上一次的王小姐和这次尚不知名的女人,通过法齿学检验都符合这个年龄段。因此,不排除下一次的被害人也符合这个条件的可能。从外貌上观察,两次的被害人并没有明显的一致性,这就和特征型猎杀的犯罪行为有区别。那么,依照我上次的推论,罪犯很可能还是以他的理由——在某种程度上和两次照片上出现的女人有关。另外,第二名被害人头部以外的其他躯体部分我们还没有找到,当然也就无从得知她会不会也被切去了中指。再有,这一次使用的照片相纸还是‘爱克发’,而在北京这类相纸的冲洗场所不多,即使都没有备案记录,但是扩印了如此大幅的照片,可能工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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