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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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祸-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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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点头:“同样的说法。”

 “对于正在发生的一切,你们各有什么看法呢?”

 拉蒂默尔说:“这听起来像是有人要杀死他。要不然,就是T。J。的头脑出了毛病。那样,我们都要遇上麻烦了。”

 “多疑症患者?”

 “唔,他表现出一些征兆。”

 “什么,是职业杀手还是脑子有毛病?”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

 拉斯说:“我认为是脑子有毛病。”

 拉蒂默尔点点头。

 “就在这儿,”休特说,“可以看出子弹是从什么地方射到柱子上的。”

 我们正站在他公寓旁的停车场上,他那辆银色老科维特车就停在我们身旁。在坐直升飞机回来穿过海湾时,他告诉了我另外两件事:一次是当他在金融区一条热闹的街道上拐弯时,一只大手猛地把他推向滚滚车流(希区柯克导演的一部电影的幻觉场面,我当时是这样认为的);还有一次是,两个星期前的一个深夜,当他停车时,有人朝他开了枪。我仔细看了一下他所指的柱子上的裂痕。不错,可以说是被子弹打的,不过也可以说是被汽车撞出来的。

 我想,休特是否看多了那种描写停车库枪杀事件的电视或电影。

 “值岗人员怎么没听到枪声呢?”我问。

 “我开车进来时,他不在附近。而且只是‘噗’的一声,射手用的可能是无声手枪。”

 “你报告警察了吗?”

 他点点头。

 “他们找到子弹了吗?”

 “……没有”

 “他们采取什么行动?”

 “正在调查。”他的声音开始沉闷起来。

 “告诉我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名字,我想查一下他的身分。”

 “我楼上有他的名片。”休特向附近的电梯走去。我叫住了他,说:“我敢向你保证,一个职业杀手是不会这么笨的。他一定是来到这里,迅速出击,然后扬长而去。一会儿用扳手,一会儿想把你推到车轮底下,后来又是用枪、用什么东西打你后脑勺,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的。这不是职业杀手惯用的手法。”

 “我只相信一个事实,不管是谁要杀死我,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甚至也许就是我身边的某个人。”

 我用大拇指抚摸了一下柱子上的裂口,尽量用婉转的口气问下一个问题:“休特,这些年,你工作得很辛苦。拉斯说他从未见到你睡过觉。当然,他一半是在开玩笑。你不用可卡因或者——”

 他把背转向我,向电梯走了过去。“我不用可卡因或其他任何毒品,”他不耐烦地说道,“我并不多疑,多疑的人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而我意识到自己很痛苦。”他举手按了一下电梯上的按钮,然后把手垂了下来。

 他面对着我,双唇扭曲,自嘲地笑道:“你一定认为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是干什么的吧?那么,你知道我们那次尽情欢乐之后,我为什么要偷偷溜出那个城镇吗?你知道我离开你的真正目的吗?”

 我摇摇头。

 “我离开你,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个样子很滑稽的保儒,没有个性,只是运气很好。你是跟我睡过的最漂亮、最可爱、最聪明的女人,我知道你不会再让我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也知道,假如我留在那个镇上,我决不会放过你的,那只会使我们两个都很痛苦。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两个都那么痛苦。”

 “休特——”

 “不,”他抬起一只手,“请给我点仁慈吧。不,我不需要仁慈——”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

 “我需要的和想要的,”他接着说道,“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他抬起头,和我的目光碰到了一块。他脸色苍白,眼睛充满恐惧。

 我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冰冷冰冷。

 我柔声地说:“明天早晨,我们可以多谈谈。”

5

 我回到办公室时,已过7点。米克回家去了。我站在小屋里,看着里面崭新的陈设。回答机上的灯正亮着,传真机的面板上显示出“备用”字样。我来到计算机旁,用手指在键上划过。几年来,我一直想能通晓计算机,能够使用数据库,而以前,这是由我的助手雷·凯莱赫做的。我对她说过,我不会用计算机,连字都打不好,可真正的原因是怕被困在办公室里。现在,为了维持正常营业,我不得不学会使用计算机。

 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已放好我的新沙发和新椅于。在我办公桌角落的一只花瓶里,插着海诺送给我的玫瑰花。每星期二送一朵长茎玫瑰花——是他的杰作。花色由黄改为橘红。自去年六月,他的失踪事件之后,花的颜色改为一种温和的暗红色。我认为我们已经相互信赖,可是,海诺又一次离我远去。不过,他的明信片来了,电话也来了。简洁的白色明信片上打着美国和其他国家的邮戳,上面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我把明信片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旁,把电话的日期和城市的名字都记了下来。

 目前,我有了麦科恩侦探事务所的第一个案于,有可能赚钱,但案情很复杂,我需要和海诺谈谈。可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我怨恨地看着那枝红玫瑰花,把它从花瓶中拿出来,用手指拨弄着一叶花瓣,又把它放回去,把绿叶拉拉直。

 我迫使自己的思路回到休特的事情上去,决定到楼上去,看看雷是否在家。以前我经常求助于她的洞察力。

 雷住在阁楼上。我在挂着摩洛哥式帘子的门框上敲了敲,里面传来让我进去的声音。我把门帘撩向一边,走了进去。雷双腿交叉,盘坐在地板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方格睡衣,正对着一面化妆小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蛋。她从镜子中看到了我,笑着说:“你好,我正想着你呢。你真该约束一下你的外甥。”

 “是吗?”我在床垫和弹簧褥子上坐了下来,“米克在干些什么?”

 “他向我问了一大堆业务方面的问题,有些我也答不上来。”

 “真是对不起了。月底他就要回家了。”

 雷涂好眼影,转身对着我说:“今晚我要和几个女朋友一道出去,到一个酒吧去。”

 “雷米迪?”这是众生法律事务所的人经常去的一个小酒店,位于米逊街的斜坡下面。

 “不,你也可以一起去吗?这酒不错,实际上是一个俱乐部,在马里纳。我们去……寻找男人。”

 “你和威利的关系结束了?”我问。雷和丈夫离婚后,看上了威利·惠兰,一位廉价珠宝商。

 “结束了,”她说,口气开始严肃起来,“现在,我就一个人生活,可是很不愉快。你能帮我吗?我是说,你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一个男人。”

 “嗯。”我想到了在我办公室里那撒满一地的玫瑰花瓣。

 在感情生活上,我与雷十分不同。她随心所欲,胆子也大,而我,却只对着不可约束的情人送来的玫瑰凝神思索。

 她注意到了我的沉默,便皱皱眉头。“你来这儿有事?”

 “有事和你商量。我有了第一个委托人。”

 雷站了起来。“价钱怎样?”

 “他要我开价,他很有钱。”

 “接受他的委托。”

 “我不知该不该接下来。”当她把一套黄褐色衣服从衣架上卸下来时,我对她讲了休特的事。

 “真该死!”我最后说道,“这事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发生?我不希望事务所的第一个委托人是一位以前与我接触过的怪人。”

 “听上去他已经使你发疯了。”她柔声说,随手整了整脖子上的围巾。

 “换了你,该怎么办?”

 “在我看来,你有好几个原因不能接受他的案子。第一,你认为,这一切也许是由他的多疑症引起的;第二,你这个事务所还处在初创时期,你没有时间来进行这样复杂的调查;第三,这位休特曾是你的情人。”

 “只有一个晚上,而且是在许多年以前,算不上真正的——”

 “可他说他很爱你,这就够了。还有,第四,你说他是个怪人。”

 我等着,知道雷善于从不同角度来看问题。

 “反过来说吧,因为他是个怪人而不接受案子,不能令人信服,实际上你喜欢这类人物。还有,因为他以前是你的情人而不接受案子,也不能令人信服,因为你早把他忘了。如果他现在对你还有感情,这不等于你对他也有感情。至于你没有足够的时间,那是废话,对于感兴趣的事情,而且因为感兴趣而能得到一大笔钱,那是谁都能腾出时间去干的。要我说的话,可能你是不敢接受这个案子。”

 “不敢?太可笑了!”

 雷继续说道:“休特也许真的很疯狂,很奇特,可你不接受这个案子,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你能熬得住这好奇心吗?”

 她又一次战胜了我。

 “还有,”她加上一句,“如果真有人想杀死他的话,你可以阻止这事的发生,而且,在旧金山历史上,可以留下小小的一章。”

 我嘲讽地笑了起来。

 我家的屋子灯光明亮。经过走廊,我关掉了客房和会客室中的吊灯。从起居室里传来阵阵低沉的声音;我站住,听着,听上去像发报机发出的声音。

 我连忙走了进去。米克坐在我那张旧牌桌旁,桌上放着一只不知哪来的收音机。他正在摆弄那只收音机,’指示灯一闪一闪,他那么专心,一点都没听到我进来。

 我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米克关掉了收音机。“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到家了。这是我的收音机,几年前我自己安装的。我打电话让爸爸邮寄给我,今天下午收到了。”他用手抚摸着收音机,这实际上是台无线电收发两用机。“看,这是监督波段,这是射击呼叫器,这是超高频率、高频率、兆赫。”

 “空中交通台也能收听到?”

 “对,奥克兰和加利福尼亚都能听到。奥克兰的频率是什么?”

 “地面控制是1—20—1—0—9。”

 他轻轻地拨动一个开关,转动着一个旋钮。

 “……奥克兰地面控制站,这里是1—2—1—3—D,我正朝东,向利弗莫尔开去,字母为A……”

 米克说:“下次海诺飞回地面时,你就可以用上它了。听到他和地面控制站联系,并且,他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叫你,你就到了他的身边。告诉他,你消息灵通,这会使他发狂。”

 下次海诺飞回地面……我不想考虑这事。但我不忍心扫他的兴,只对他报以微笑。

 我来到厨房,准备我的冰冻主菜。米克跟了过来,挤在我身旁,从冰箱中拿出一听可乐。他说:“我一直在考虑,对地震,我们应该做到有备无患。”

 “什么?”

 “我想,我们可以把必需品装进一只箱子,把箱子存放在你书房的壁橱里。”

 “这个主意不错,可是,万一壁橱倒塌了,我们拿不到这些东西怎么办?”

 “不会的。我在为收音机安装天线时,发现壁橱上方有一根大梁支撑着。”

 他已在我房子顶上装了一根天线!这个小混蛋。

 “我简直不能相信,”他说,“你是怎么从那次8。9级地震中幸存下来的?”

 “趴在办公桌底下。”我从冰箱中拿出一袋冰冻牛排。

 “这对你身体没有好处,”他望着那包牛排说,“脂肪含量高,还有钠。”

 我指着他的可乐,说:“这对你的身体也没有好处。你一到家,你妈就不会给你东西吃了。”我打开包装纸,在塑料小袋上戳了几个洞,然后放进微波炉里。

 我转过身去,发现米克垂着双肩,泄气地撒着嘴巴。“怎么啦?”我问。

 他耸耸肩,避开我的眼光,用一块海绵擦着本已干净的厨房台面,而且露出好斗的神情。他母亲年轻时也是这样的。

 一点不错,他决定不回家了,他让父亲把收音机寄来,谈了“我们的”地震防范措施。对他,我该怎么办呢?

 我思考了一下,有了一个主意。让他干些事情,试试他的才干。

 我说:“我考虑好了,让你留下来,帮我一段时间,怎么样?不知你父母是否同意?”

 刹那间,他脸上闪过兴奋的光彩。我想,他也许会吻我。相反,他擦台面擦得更起劲了。“他们会同意的,”他说,“因为你能说服他们。”

 微波炉发出了蜂鸣声。我摸摸小塑料袋,只有一点微温。我已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微波炉出毛病了,”米克说,“假如可以的话,明天早晨上班之前,我就把它修好。”

6

 凌晨工点50分左右,休特打来了电话。

 休特的声音很痛苦。“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可我需要——”

 汽笛的呼啸声使我无法听清他下面的话,我坐起来,紧抓着听筒。“你在哪儿?”

 “急救中心医院。急救室里,你能来吗?”

 “出了什么事?”

 “现在不能说,他们要带我去拍X光片。”

 我还没问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下了床,飞快地套上牛仔裤和毛线衣。

 当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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