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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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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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靡再一次召见华珍。 

当华珍未到王帐前时,乍见许多熟悉的大红木箱;入帐之后,更是摆满了一地的丝 绸罗缎。 

惠靡示意华珍上前,并嘱咐图伦代他译言。 

“公主,王上命微臣对公主发布中原来的诏书。” 

闻言,华珍心头喜不自胜。莫非这些是皇上为了撤婚而特别对乌孙国的赏赐? 

“华珍公主接旨。”随行而来的中原使节开口。 

“吾皇万岁万万岁!”华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乌孙王惠靡上书,欲华珍公主改嫁于长孙元烈。寡人几 经思量,为求百姓福祉,且与乌孙共灭胡,特命公主从其国俗。钦此,谢恩。” 

华珍霎时如遭雷击。 

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要她逆伦改嫁元烈! 

“公主还不快接旨谢恩!”特使加重语气,一双锐利的眼直盯在华珍脸上,仿佛在 暗示她若不从旨,远在京城的亲人恐将遭祸。 

华珍冰雪聪明,怎会不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皇上的一句话,可以要多少人生、多 少人死。 

她绝望地谢了恩,接了诏书。看来,今生今世,她再难回故乡了。 

她脸上表情急遽的转变没逃过元烈的眼。他始终不能明白,当初她为何愿嫁一个年 届七旬的老者,如今却百般不愿改嫁他这个身份同样尊贵的年轻男子? 

特使在此时走近了华珍,由袖中抽出另一封信函。“公主,这是江凌王要微臣交予 公主的家书。” 

华珍伸出微颤的双手,接过这一封得之不易的家书,珍重地将它放在怀里。 

惠靡在图伦耳畔又嘱咐了几句。 

“王上要微臣向公主转达,婚礼将在三天之后举行。”图伦开口道。 

华珍无言,既无欢欣之意,亦无违背之意,只是沉默地接受一切。退出营帐之后, 元烈自华珍身后追上她。 

“告诉我,我什么地方比不上王上?”他拉住她的手。 

华珍微拧起眉,奋力抽回手。“你不会懂!” 

“我可以试着去了解。”他丝毫不放弃。 

华珍凝视他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在中原,没有人会嫁给自己丈夫的孙子。” 

“你我并没有真正的骨血关系。”元烈回道。 

“即便如此,仍是有违伦常,是失德之举!” 

“难道你情愿守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也不愿改嫁予我?”元烈不敢置信地盯住 她。 

华珍缓缓的摇头。“我说过你不会懂的!”她何尝愿意和亲,何尝愿意嫁一个垂垂 老者? 

他一点都不明白,她心底的绝望是来自于思乡,永远不能再返回的家园啊!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他轻轻地问。 

华珍的心忽然痛了起来。 

“我要的,没有人能给。”漆黑的瞳泛起了水光。 

“你不说,又怎么能知道?” 

华珍迎着他熠熠碧眸,唇畔泛开一抹哀戚的浅笑。“我想回中原,永永远远地离开 此地,你能做到吗?”轻软的嗓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愁悒。 

元烈没有回答,一双炽烈的绿眸紧紧地盯住她哀戚的眼。 

放她走,他办不到! 

华珍心底幽幽长叹,偕同如玉离去。 

她的心境,他如何能懂?三天晃眼即过,元烈与华珍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宴。 

除了华珍之外,似乎每一个人都显得十分高兴。 

“我有荣幸请你喝杯酒吗?我的新娘子。”元烈将酒杯递至她面前。 

他有过不少女人,但让他兴起成婚之念的却只有这个中原来的女子。 

华珍沉默的接过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咳……咳……”烈酒如一团火在她喉间烧灼。 

“你喝得太急了!”元烈盯住她,眸底掠过一抹怜惜。 

在他眼底,她仿佛一只易碎的琉璃,需要人细心呵护。 

“再给我一杯!”华珍开口。 

“不,我不希望我的新娘子酒醉。”熠熠的绿眸里写满了对她的欲望。 

华珍无言,避开了他炽烈的注视。 

元烈始终以独占的眼神瞧着她,一刻未曾稍离。 

宴后,华珍依照习俗,在属于妃子的营帐里等待丈夫。 

当她全身赤裸地躺在毛毡下时,心底的慌乱无法言喻。 

此时,帐帘被揭了开,元烈缓缓走入帐中。 

记得第一次入此帐,她还是别人的妻子;如今,她只属于他,一辈子属于他。 

元烈走近床毡,低头注视着妻子。昏黄的烛光映着她一贯矜淡的脸,仿佛笼罩着光 华;一头披散在枕边的青丝,更显得她肤光胜雪、撩人遐思。元烈不禁屏住气息。 

“你的美,令日月星辰失色。”他粗嗄地说道,绿眸里燃着连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 丰沛情焰。 

对女人,他从未有过这样又慕又怜的强烈情愫。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这句话。 

华珍凝视着他深刻的脸庞,一颗心不由得微微颤抖。 

是害怕吗?她慌得辨不清了。他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 

元烈褪下衣衫,伸手拉开覆在她身上的毛毡。 

曾经的匆匆一瞥,他窥见她羊脂般的雪白身躯;如今细细饱览,更不由得衷心感谢 造物的神祇。 

原以为中原女人是瘦弱纤薄的,但眼前所见却不尽相同。 

她的骨架较乌孙女人小巧得多,却出奇地□纤合度,尤其那一双修长圆润的玉腿, 令他血脉偾张,忍不住想着她双腿交缠在他身下的模样。 

随眸光滑过她平坦的小腹,落在那小巧浑圆的胸脯上,两点如花蕾般的乳尖时,他 喉头一阵干哑,亟欲品尝。 

华珍在他如火的注视下,羞愧地合上双眼。紧接着,她感觉到他覆了上来。 

元烈以肘撑住自己壮硕之躯,粗哑地开口:“睁开眼,我的小新娘子。”嗓音里充 满了热情。 

华珍挣扎地张开眼,迎着他灼灼目光。 

“我知道今夜对你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男人在一起,不过,我一点也不在乎那 件事。”纵使她的清白已毁在别人手中,他还是不后悔娶她为妻。 

华珍一怔,随即羞怒交集地扭动、挣扎。 

“畜牲!”她尖喊道。 

“你再说一次!”元烈满腔热情在刹那间转为怒火。他都已不在乎她的身子曾被玷 污,她还想如何?华珍恨恨地盯住他,未置一语。他以为她与惠靡有过男女之亲吗?而 他居然厚颜无耻地对她说一点也不在乎这种乱伦失德的关系! 

他到底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忍受同时与他们祖孙同床共枕?天!她到底来到 什么样的蛮邦异域?在西域男人心底,难道没有半分伦常吗? 

终于,华珍抑下怒气,开口问道:“为什么娶我?” 

元烈半睨起眼,回道:“这是王上的意思。” 

华珍不以为然地轻轻摇头。“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图伦曾告诉过我,你可以拒绝 王上为你安排的婚事。”她还知道过去两年里,他拒绝过多桩婚事;她是他惟一的妃子 。 

元烈盯住她,沉缓的回道:“我不想拒绝。”氤氲危险气息的眼眸底,掠过一丝迷 惘。 

“难道你不觉得娶我是一种逆伦之举?”华珍迎着他阴晴不定的眼神,鼓起勇气问 。 

闻言,绿眸在转瞬间掠过狂佞的霸气。 

“在乌孙国,男人一向有权将妻子改嫁给任何男人!”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风俗, 岂能算是逆伦? 

“既使是自己亲祖父的妻子?”华珍轻问。 

“那又何妨?你我并非骨血至亲,就算你是我父王的妃子,总有一天我也要得到你 。”他直言不讳地表明。 

华珍的心瑟缩了下。原来她只是男人的玩物!也许有一天,当他玩腻她后,会将她 改嫁予其它男人!华珍心底充满了凄惶。 

元烈凝视她无瑕的小脸,心底的怒气渐被高升的情欲取代。轻轻地,他凑近她的唇 ,低头覆下。 

华珍却在两人将碰触到时别开了头,任目光落向床毡的角落。 

元烈微睨起眼,伸手扣住她尖细的下颚,迫使她与他眸光相对,并用力吻上她殷红 的唇瓣,恣肆地以唇舌撬开她紧闭的口,贪恋地汲取她口中的蜜液。 

随着高张的欲望,他的吻沿着她的唇瓣缓缓下降,在她雪白的颈子上烙下炽热的啃 吻,一双粗糙的大掌也未闲下,热切地抚摩着她如丝绸一般柔滑的冰肤。 

她不是丰腴的类型,但冰肌玉骨的她,却奇异地挑起他胜于往常的欲火,对她的怜 惜横溢在胸臆间。 

然而,当他再度抬起头,对上她那一双如星的瞳眸时,他的心却狠狠地遭受无明的 冲击。 

在她倾城的容颜上,布满了破碎的泪。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泣,但她脸上的泪,却教他初识揪心的滋味。 

元烈伸手欲抹去她的珠泪,华珍却再一次别过头,无声地拒绝。 

“该死!”元烈直觉地感到生气,再一次扳过她的脸,欲迫使她顺从。 

然而,当他对上她木然的神情、哀戚的瞳……挣扎仅止于一瞬,他狠一咬牙,开口 道:“为何哀伤?难道和我在一起,真这么难?”从来没有女人以这种方式拒绝过他。 

华珍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漆黑的瞳轻轻流转,落在元烈脸上。 

“改嫁并非我所愿,我只求王上归天之后,可以回到故乡。” 

“我不会答应的,绝不!”他拧眉,心头又怒又怜。 

他并非强蛮无理之人,面对她无言的抗拒,他终于起身开口道:“强摘的瓜不甜! ”他停了停,俊颜带着天生的傲气。“我会等你,直到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人。”话甫 落,他披上衣衫,大步离开华珍的营帐。华珍坐了起来,双手牢牢地抓紧毛毡裹住身子 。 

他的话可以信吗? 

** 

*也许,只有时间可以证明了。七日之后,惠靡病逝。 

元烈依着惠靡遗诏,成了乌孙国的统治之王。 

然而,另一股势力却在暗地里逐步滋长。 

一日,元烈正在王帐里编写他各项新政,右大将图伦却匆匆入帐,在元烈耳边低述 。 

在王帐中尚有一干元老朝臣,对图伦的防备之举颇觉不满。 

元烈听完了图伦的低述,头也不抬,只淡淡地回道:“我知道,你且退下吧!” 

图伦向诸位大臣们躬身一揖之后,退出了王帐。 

众臣见新王面不改色,因此放下心头疑惑,并未再追问。当夜,元烈来到华珍帐中 。 

华珍正要入睡,一见他入帐,神情戒备,立即要起身。 

“不,别起来!”元烈开口。 

华珍迎着他炯炯眸光,半晌过后,终于顺从地躺回床毡上。 

直觉告诉她,要试着信任这个男人。 

元烈沉默地注视着她,随后拉开毛毡,在她身旁躺下。 

华珍立即被他拥入怀里,紧紧地。 

初时,她亟欲挣脱这样的钳制,但渐渐的,她察觉他并未有任何进一步的要求,只 是紧紧地将她拥在胸前,仿佛在寻求安慰。 

终于,华珍不再挣扎,静静地任由他抱住自己。 

两人沉默着。 

“倘若我离开你,可会想念我?”他打破沉默。 

华珍怔了怔,直接回道:“不会!” 

虽然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她可以轻易感觉到拥住她的双臂似乎更为用力,像几 乎要将她揉入他的身子里。 

“你的回答真教人安慰。”他轻嘲地开口,嗓音中藏着不欲人知的失望。 

隔了很久,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终于,华珍忍不住问了句:“你要到哪里去?” 

“这算是关心吗?”元烈微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低头凝视着她漆黑如宝石的双瞳 。 

华珍无语,但一颗心却因他的注视而莫名地波动着。 

同样的问题她亦问过自己千百回,但始终没有答案。 

两人虽已成婚,但终究仍是陌生的个体;在互不相熟的领域里,一切是那么的模糊 而茫然。 

她的矜漠令元烈心头泛起薄怒。他扣住她的下颚,愤怒地开口问道:“这样吧!换 个方式来问。倘若今天我教人杀了,你可会为我流泪?”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华珍微微蹙起眉。 

“我要你回答。”绿眸紧盯住她,不肯放弃。 

华珍深吸了口气,回道:“我不会哭。”因为她对他尚未有深刻的感情。 

“你会怎么做?”他面无表情的问。 

华珍的回答很快,“我会返回中原。”这始终是她最渴望的一件事。 

元烈闻言,纵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黑瞳中有未知的惶惑。 

“我笑你太天真,你真以为摆脱我之后,便可重返故里?”他扬起眉,唇角刻着残 忍的笑痕。 

“我瞧不出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她眉心的纠结不自觉地加深。 

“在乌孙,年轻的女人在丧夫之后,一定要改嫁,所以倘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 非但不能回中原,还必须再改嫁其它男人。” 

“不,我不要!”华珍眼中布满恐惧以及厌恶。 

“由不得你,公主。”他冷酷地回答。 

华珍迎着他在黑暗中微微闪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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