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 全集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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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全集完整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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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坐具七条,提了包裹,拿了禅杖,戒刀,跟着行童去了。 
 清长老唤集两班许多职事僧人,尽到方丈,乃云:“汝等众僧在此,你 
看我师兄智真禅师好没分晓!这个来的僧人原是经略府军官,原为打死了人, 
落发为僧,二次在彼闹了僧堂,因此难着他。--你那里安他不得,却推来 
与我!--待要不收留他,师兄如此千万嘱付,不可推故;待要着他在这里, 
倘或乱了清规,如何使得?”知客道:“便是弟子们,看那僧人全不似出家 
人模样。本寺如何安着得他!”都寺便道:“弟子寻思起来,只有酸枣门外退 
居廨宇后那片菜园时被营内军健们并门外那二十来个破落户侵害,纵放羊 
马,好生罗噪。一个老和尚在那里住持,那里敢管他。何不教此人去那里住 
持?倒敢管得下。”清长老道:“都寺说得是。”教侍者去僧堂内客房里,等 
他吃罢饭,便将他唤来。 
 侍者去不多时,引着智深到方丈里。 
 清长老道:“你既是我师兄真大师荐将来我这寺中挂搭,做个职事僧人 
员,我这敝寺有个大菜园在酸枣门外岳庙间壁,你可去那里住持管领,每日 
教地人纳十担菜蔬,馀者都属你用度。”智深便道:“本师真长老着酒家投大 
刹讨个职事僧做,却不教僧做个都寺监寺,如何教酒家去管菜园?”首座便 
道:“师兄,你不省得。你新来挂搭,又不曾有功劳,如何便做得都寺?这 
管菜园也是个大职事人员。”智深道:“酒家不管菜园;杀也都寺,监寺!” 
知客又道:“你听我说与你。僧门中职事人员,各有头项。且如小僧做个知 
客,只理会管待往来客官僧众。至如维那,侍者,书记,首座;这都是清职, 
不容易得做。都寺,监寺,提点,院主;这个都是掌管常住财物。你才到得 
方丈,怎便得上等职事?还有那管藏的,唤做藏主;管殿的,唤做殿主;管 
阁的,唤做阁主;管化缘的,唤做化主;管浴堂的,唤做浴主;这个都是主 
事人员,中等职事。还有那管塔的塔头,管饭的饭头,管茶的茶头,管东厕 
的净头与这管菜园的菜头;这个都是头事人员,末等职事。假如师兄,你管 
了一年菜园,好,便升你做个塔头,又管了一年,好,升你做个浴主;又一 
年,好,才做监寺。”智深道:“既然如此,也有出身时,酒家明日便去。” 
清长老见智深肯去,就留在方丈里歇了。 
 当日议定了职事,随即写了榜文,先使人去菜园里退居廨宇内挂起库 
司榜文,明日交割。 
 当夜各自散了。 
 次早,清长老升法座,押了法帖,委智深管菜园。 
 智深到座前领了法帖,辞了长老,背了包裹,跨了戒刀,提了禅杖, 
和两个送入院的和尚直来酸枣门外廨宇里来住持。 
 且说菜园左近有二三十个赌博不成才破落户泼皮,泛常在园内,盗菜 
蔬,靠着养身;因来偷菜,看见廨宇门上新挂一道库司榜文,上说:“大相 
国寺仰委管菜园僧人鲁智深前来住持,自明日为始掌管,并不许闲杂人等入 
园搅扰。”那几个泼皮看了,便去与众破落户商议,道:“大相国寺差一个和 
尚--甚么鲁智深--来管菜园。我们趁他新来,寻一场闹,一顿打下头来, 
教那厮服我们!”数中一个道:“我有一个道理。他又不曾认得我,我们如此 
便去寻得闹?等他来时,诱他去粪窖边,只做参贺他,双手抢住脚,翻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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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那厮上粪窖去,只是小耍他。”众泼皮道:“好!懊!”商量已定,且看他 
来。 
 却说鲁智深来到退居廨宇内房中安顿了包裹,行李,倚了禅杖,挂了 
戒刀,那数个种地道人都来参拜了,但有一应锁钥尽行交割。 
 那两个和尚同旧住持老和尚相别了,尽必寺去。 
 且说智深出到菜园地上东观西望,看那园圃。 
 只见这二三十个泼皮拿着些果盒酒礼,都嘻嘻的笑道:“闻知师父新来 
住时,我们邻舍街坊都来作庆。”智深不知是计,直走到粪窖边来。 
 那伙泼皮一齐向前,一个来抢左脚,一个便抢右脚,指望来颠智深。 
 只教智深;脚尖起处,山前猛虎心惊;拳头落时,海内蛟龙丧胆。 
 正是;方圆一片闲园圃,目下排成小战场,那伙泼皮怎的来颠智深, 
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花和尚倒拔垂杨柳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话说二十个泼皮破落户中间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张 
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 
 这两个为头接将来。 
 智深也却好去粪窖边,看见这伙人都不走动,只立在窖边,齐道:“俺 
特来与和尚作庆。”智深道:“你们既是邻舍街坊,都来廨宇里坐地。”张三, 
李四,便拜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指望和尚来扶他,便要动手。 
 智深见了,心里早疑忌,道:“这伙人不三不四,又不肯近前来,莫不 
要颠酒家?...那厮却是倒来埒虎须!俺且走向前去,教那厮看酒家手脚!” 
智深大踏步近众人面前来。 
 那张三,李四,便道:“小人兄弟们特来参拜师父。”口里说,便向前 
去,一个来抢左脚,一个来抢右脚。 
 智深不等他上身,右脚早起,腾的把李四先下粪窖里去。 
 张三恰待走,智深左脚早起两个泼皮都踢在粪窖里挣扎。 
 绑头那二三十个破落户惊的目瞪口呆,都待要走。 
 智深喝道:“一个走的一个下去!两个走的两个下去!”众泼皮都不敢 
动弹。 
 只见那张三,李四,在粪窖里探起头来。 
 原来那座粪窖没底似深。 
 两个一身臭屎,头发上蛆虫盘满,立在粪窖里,叫道:“师父!饶恕我 
们!”智深喝道:“你那众泼皮,快扶那鸟上来,我便饶你众人!”众人打一 
救,搀到葫芦架边,臭秽不可近前。 
 智深呵呵大笑,道:“兀,那蠢物!你且去菜园池里洗了来,和你众人 
说话。”两个泼皮洗了一回,众人脱件衣服与他两个穿了。 
 智深叫道:“都来廨宇里坐地说话。”智深先居中坐了,指着众人,道: 
 “你那伙鸟人休要瞒酒家!你等都是甚么鸟人,到这里戏弄酒家?”那张三, 
李四,并众火伴一齐跪下,说道:“小人祖居在这里,都只靠赌博讨钱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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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菜园是俺们衣饭碗。大相国寺里几番使钱要奈何我们不得。师父却是那 
里来的长老?恁的了得!相国寺里不曾见有师父。今日我等情愿伏侍。智深 
道∶“酒家是关西延安府老秉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只为杀得人多,因此情 
愿出家。五台山来到这里。酒家俗姓鲁,法名智深。休说yA这三二十个人, 
直甚么!便是千军万马队中,俺敢真杀得入去出来!众泼皮喏喏连声,拜谢 
了去。智深自来廨宇里房内,收拾整顿歇卧,次日,众泼皮商量,凑些钱物, 
买了十瓶酒,牵了一个猪,来请智深,都在廨宇安排了,请鲁智深居中坐了。 
两边一带坐定那三二十泼皮饮酒。智深道:“甚么道理叫你众人们坏钞?” 
众人道:“我们有福,今日得师父在这里,与我等众人做主。”智深大喜。 
 吃到半酣里。 
 也有唱的,也有说的,也有拍手的,也有笑的。 
 正在那里喧哄,只听门外老鸦哇哇的叫。 
 众人有扣齿的,齐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智深道:“你们做甚么 
鸟乱?”众人道:“老鸦叫,怕有口舌。”智深道:“那里取这话?”那种地 
道人笑道:“墙角边绿杨树上新添了一个老鸦巢,每日直聒到晚。”众人道: 
 “把梯子上面去拆了那巢便了。”有几个道:“我们便去。”智深也乘着酒兴, 
都到外面看时,果然绿树上一个老鸦巢。 
 众人道:“把梯子上去拆了,也得耳根清净。”李四便道:“我与你盘上 
去,不要梯子。”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树前,把直掇脱了,用右手向下,把 
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 
 众泼皮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人,正是真罗汉!身 
体无千万斤气力,如何拔得起!”智深道:“打甚鸟紧。明日都看酒家演武器 
械。”众泼皮当晚各自散了。 
 从明日为始,这二三十个破落户见智深匾匾的伏,每日将酒肉来请智 
深,看他演武使拳。 
 过了数日,智深寻思道:“每日吃他们酒食多,酒家今日也安排些还 
席。”叫道人去城中买了几般果子,沽了两三担酒,杀翻一口猪,一腔羊。 
 那时正是三月尽,天气正热。 
 智深道:“天色热!”叫道人绿槐树下铺了芦席,请那许多泼皮团团坐 
定。 
 大碗斟酒,大块切肉,叫众人吃得饱了,再取果子吃酒。 
 又吃得正浓,众泼皮道:“这几日见师父演拳,不曾见师父使器械;怎 
得师父教我们看一看,也好。”智深道:“说得是。”自去房内取出浑铁杖, 
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 
 众人看了,尽皆吃惊,都道:“两臂没水牛大小气力,怎使得动!”智 
深接过来,飕飕的使动;浑身上下没半点儿参差。 
 众人看了,一齐喝采。 
 智深正使得活泛,只见墙外一个官人看见,喝采道:“端的使得好!” 
智深听得,收住了手看时,只见墙缺边立着一个官人,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 
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獭 
y拟t背银带;穿一对磕爪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摺叠纸西川扇子;生的 
豹头环眼,燕领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口里道:“这个师父 
端的非凡,使得好器械!”众泼皮道:“这位教师喝采,必然是好。”智深问 
道:“那军官是谁?”众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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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智深道:“何不就请来厮见?”那林教头便跳入墙来。 
 两个就槐树下相见了,一同坐地。 
 林教头便问道:“师兄何处人氏?法讳唤做甚么?”智深道:“酒家是 
关西鲁达的便是。只为杀得人多,情愿为僧。年幼时也曾到东京,认得令尊 
林辖。”林冲大喜,就当结义智深为兄。 
 智深道:“教头今日缘何到此?”林冲答道:“恰才与拙荆一同来间壁 
岳庙里还香愿,林冲听得使棒,看得入眼,着女锦儿自和荆妇去庙里烧香, 
林冲就只此间相等,不想得遇师兄。”智深道:“智深初到这里,正没相识, 
得这几个大哥每日相伴;如今又得教头不弃,结为弟兄,十分好了。”便叫 
道人再添酒来相待。 
 恰才饮得二杯,只见女使锦儿,慌慌急急,红了脸,在墙缺边叫道:“官 
人!休要坐地!娘子在庙中和人合口!”林冲连忙问道:“在那里?”锦儿道: 
 “正在五岳下来,撞见个诈见不及的把娘子拦住了,不肯放!”林冲慌忙道: 
 “却再来望师兄,休怪,休怪。”林冲别了智深,急跳过墙缺,和锦儿径奔 
岳庙里来;抢到五岳楼看时,见了数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栏 
干边,胡梯上一个年少的后生独自背立着,把林冲的娘子拦着,道:“你且 
上楼去,和你说话。”林冲娘子红了脸,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人 
调戏!”林冲赶到跟前把那后生肩胛只一扳过来,喝道:“调戏良人妻子当得 
何罪!”恰待下拳打时,认得是本管高太尉螟蛉之高衙内。 
 原来高俅新发迹,不曾有亲儿,借人帮助,因此过房这阿叔高三郎儿 
子。 
 在房内为子。 
 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因此,高太尉爱惜他。 
 那厮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 
 京师人怕他权势,谁敢与他争口?叫他做“花花太岁。”当时林冲扳将 
过来,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软了。 
 高衙内说道:“林冲,干你甚事,你来多管!”原来高衙内不晓得他是 
林冲的娘子;若还晓得时,也没这场事。 
 见林冲不动手,他发这话。 
 众多闲汉见斗,一齐拢来劝道:“教头休怪。衙内不认得,多有冲撞。” 
林冲怒气未消,一双眼睁着瞅那高衙内。 
 众闲汉劝了林冲,和哄高衙内出庙上马去了。 
 林冲将引妻小并使女锦儿也转出廊下来,只见智深提着铁禅杖,引着 
那二三十个破落户,大踏步抢入庙来。 
 林冲见了,叫道:“师兄,那里去?”智深道:“我来帮你厮打!”林冲 
道:“原来是本管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时间无礼。林冲本待要痛打 
那厮一顿,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 
的请受,权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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