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 全集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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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全集完整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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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原来是本管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时间无礼。林冲本待要痛打 
那厮一顿,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 
的请受,权且让他这一次。”智深道:“你却怕他本管太尉,酒家怕他甚鸟! 
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酒家三百禅杖了去!”林冲见智深醉了,便道: 
 “师兄说得是;林冲一时被众劝了,权且饶他。”智深道:“但有事时,便来 
唤酒家与你去!”众泼皮见智深醉了,扶着道:“师父,俺们且去,明日和他 
理会。”智深提着禅杖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话。阿哥,明日再得相会。” 
智深相别,自和泼皮去了。 
 林冲领了娘子并锦儿取路回家,心中只是郁郁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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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这高衙内引了一班儿闲汉,自见了林冲娘子,又被他冲散了,心 
中好生着迷,快快不乐,回到府中纳闷。 
 过了二两,日众多闲都来伺侯;见衙内心焦,没撩没乱,众人散了。 
 数内有一个帮闲的,唤作“干鸟头”富安,理会得高衙内意思,独自 
一个到府中何候,见衙内在书房中闲坐。 
 那富安走近前去,道:“冲内近日面色清减,心中少乐,必然有件不悦 
之事。”高衙内道:“你如何省得?”富安道:“小子一猜便着。”衙内道:“你 
猜我心中甚事不乐?”富安道:“衙内是思想那“双木”的。这猜如何?” 
衙内道:“你猜得是。只没个道理得他。”富安道:“有何难哉!衙内怕林是 
个好汉,不敢欺他。这个无伤;他见在帐下听使唤,大请大受,怎敢恶了太 
尉,轻则便刺配了他,重则害了他性命。小闲寻思有一计,使衙内能彀得他。” 
高衙内听得,便道:“自见了许多好女娘,不知怎的只爱他,心中着迷,郁 
郁不乐。 
 你有甚见识,能得他时,我自重重的赏你。”富安道:“门下知心腹的 
陆虞候陆谦,他和林冲最好。明日衙内躲在陆虞候楼上深阁,摆下些酒,食 
却叫陆谦去请林冲出来吃酒——教他直去樊楼上深阁里吃酒。小闲便去他家 
对林冲娘子说道∶“你丈夫教头和陆谦吃酒,一时重气,闷倒在楼上,叫娘 
子快去看哩!”赚得他来到楼上,妇人家水性,见衙内这般风流人物,再着 
些甜话儿调和他,不由他不肯。小闲这一计如何?”高衙内喝采道:“好条 
计!就今晚着人去唤陆虞候来分付了。”原来陆虞候家只在高太尉家隔壁巷 
内。 
 次日,商量了计策,虞候一时听允,也没奈何;只要衙内欢喜却顾不 
得朋友交情。 
 且说林冲连日闷闷不已懒上街去。 
 已牌时,听得门首有人道:“教头在家么?”林冲出来看时,却是陆虞 
候,慌忙道:“陆兄何来?”陆谦道:“特来探望,兄何故连日街前不见?” 
林冲道:“心里闷,不曾出去。”陆谦道:“我同兄去吃三杯解闷。”林冲道: 
 “少坐拜茶。”两个吃了茶,起身。 
 陆虞候道:“阿嫂,我同兄去吃三杯。”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叫道:“大 
哥,少饮早归。”林冲与陆谦出得门来,街上闲走了一回。 
 陆虞候道:“兄,我个休家去,只就樊楼内吃两杯。”当时两个上到樊 
楼内,占个阁儿,唤酒保分付,叫取两瓶上色好酒。 
 希奇果子按酒,两个叙说闲话。 
 林冲叹了一口气。 
 陆虞候道:“兄何故叹气?”林冲道:“陆兄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 
事,不遇明主屈沈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的气!”陆虞候道:“如今禁军中虽 
有几个教头,谁人及兄的本事?太尉又看承得好,却受谁的气?”林冲把前 
日高衙内的事告诉陆虞候一遍。 
 陆虞候道:“太尉必不认得嫂子。兄且休气,只顾饮酒。”林冲吃了八 
九杯酒,因要小遗,起身道:“我去净手了来。”林冲下得楼来,出酒店门, 
投东小巷内去净了手,回身转出巷口,只见女使锦儿叫道:“官人,寻得我 
苦!却在这里!”林冲慌忙问道:“做甚么?”锦儿道:“官人和陆虞候出来, 
没半个时辰,只见一个汉子慌慌急急奔来家里,对娘子说道∶“我是陆虞候 
家邻舍。你家教头和陆谦吃酒,只见教头一口气不来,便撞倒了!”叫娘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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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看视,娘子听得,连忙央间壁王婆看了家,和我跟那汉子去。直到太尉 
府前巷内一家人家,上至楼上,只见桌子上摆着些酒食,不见官人。恰待下 
楼,只见前日在岳庙里罗噪娘子的那后生出来道∶“娘子少坐,你丈夫来也。” 
锦儿慌忙下得楼时,只听得娘子在楼上叫∶“杀人!”因此,我一地里寻官 
人不见,正撞着卖药的张先生道∶“我在樊楼前过,见教头和一个人入去吃 
酒。”因此特奔到这里。官人快去!”林冲见说,吃了一惊,也不顾女使锦儿, 
三步做一步,跑到陆虞候家;抢到胡梯上,却关着楼门。 
 只听得娘子叫道:“清平世界,如何把我良人子关在这里!”又听得高 
衙内道:“娘子,可怜见救俺!便是铁石人,也告得回转!”林立在胡梯上, 
叫道:“大嫂!开门!”那妇人听得是丈夫声音,只顾来开门。 
 高衙内吃了一惊,斡开了楼窗,跳墙走了。 
 林冲上得楼上,寻不见高衙内,问娘子道:“不曾被这厮点污了?”娘 
子道:“不曾。”林冲把陆虞候家打得粉碎,将娘子下楼;出得门外看时,邻 
舍两边都闭了门。女使锦儿接着,三个人一处归家去了。 
 林冲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陆虞候,也不见了;却回 
来他门前等了一晚,不见回家,林冲自归。 
 娘子劝道:“我又不曾被他骗了,你休得胡做!”林冲道:“叵耐这陆谦 
畜生厮赶着称“兄”称“弟”——你也来骗我!只怕不撞见高衙内,也管着 
他头面!”娘子苦劝,那里肯放他出门。 
 陆虞候只躲在太尉府内,亦不敢回家。 
 林冲一连等了三日,并不见面。 
 府前人见林冲面色不好,谁敢问他。 
 第四日饭时候,鲁智深径寻到林冲家相探,问道:“教头如何连日不见 
面?”林冲答道:“小弟少冗,不曾探得师兄;既蒙到我寒舍,本当草酌三 
杯,争奈一时不能周备,且和师兄一同上街闲玩一遭,市沽两盏如何?”智 
深道:“最好。”两个同上街来,吃了一日酒,又约明日相会。 
 自此每日与智深上街吃酒,把这件事都放慢了。 
 且说高衙内从那日在陆虞候家楼上吃了那惊,跳墙脱走,不敢对太尉 
说知,因此在府中卧病。 
 陆虞候和富安两个来府里望衙内,见他容频不好,精神憔悴。 
 陆谦道:“衙内何故如此精神少乐?”衙内道:“实不瞒你们说。我为 
林家那人,两次不能壳得他,又吃他那一惊,这病越添得重了,眼见得半年 
三个月,性命难保!”二人道:“衙内且宽心,只在小人两个身上,好歹要共 
那人完聚;只除他自缢死了,便罢。”正说间,府里老管也来看衙内病证。 
 那陆虞候和富安见老都管来问病,两个商量道:“只除恁的...”等候 
老都管看病已了,出来,两个邀老都管僻静处说道:“若要衙内病懊,只除 
教太尉得知,害了林冲性命,方能彀得他老婆和衙内在一处,这病便得好∶ 
若不如此,一定送了衙内性命。”老都管道:“这个容易,老汉今晚便禀太尉 
得知。”两个道:“我们已有计了,只等你回话。”老都管至晚来见太尉,说 
道:“衙内不的别证,却害林冲的老婆。”高俅道:“林冲的老婆何时见他 
的?”都管禀道:“便是前月二十八日,在岳庙里见来;今经一月有馀。”又 
把陆虞候设的计细说了。 
 高俅道:“如此,因为他浑家,怎地害他!...我寻思起来,若为惜林 
冲一个人时,须送了我孩儿性命,却怎生得好?”都管道:“陆虞候和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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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计较。”高俅道:“既是如此,教唤二人来商议。”老都管随即唤陆谦,富 
安,入到堂里唱了喏。 
 高俅问道:“我这小衙内的事,你两个有甚计较?救得我孩儿好了时, 
我自抬举你二人。”陆虞候向前禀道:“恩相在上,只除如此如此使得。”高 
俅道:“既如此,你明日便与我行。”不在话下。 
 再说林冲每日和智深吃酒,把这件事不记心了。 
 那一日,两个同行到阅武坊巷口,见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 
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插着个草标儿,立在街上,口里自言自 
语说道:“不遇识者,屈沈了我这口宝刀!”林冲也不理会,只顾和智深说着 
话走。 
 那汉又跟在背后道:“好口宝刀!可惜不遇识者!”林冲只顾和智深走 
着,说得入港。 
 那汉又在背后说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得军器的!”林冲听得 
说,回过头来。 
 那汉飕的把那口刀掣将出来,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林冲合当有事,猛可地道:“将来看。”那汉递将过来。 
 林冲接在手内,同智深看了,吃了一惊,失口道:“好刀!你要卖几钱?” 
那汉道:“索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林冲道:“价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 
主。你若一千贯时,我买你的。”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 
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林冲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那汉 
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林冲道: 
 “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必身却与智深道:“师兄,且在茶房里少待,小弟 
便来。”智深道:“酒家且回去,明日再相见。”林冲别了智深,自引了卖刀 
的那汉去家中将银子折算价贯准,还与他,就问那汉道:“你这口刀那里得 
来?”那汉道:“小人祖上留下,因为家中消之,没奈何,将出来卖了。”林 
冲道:“你祖上是谁?”那汉道:“若说时,辱没杀人!”林冲再也不问。 
 那汉得了银两自去了。 
 林冲把这口刀翻来覆去看了一回,喝采道:“端的好把刀!高太尉府中 
有一口宝刀,胡乱不肯教人看。我几番借看,也不肯将出来。今日我也买了 
这口好刀,慢慢和他比试。”林冲当晚不落手看了一晚,夜间挂在壁上,未 
等天明又去看刀。 
 次日,已牌时分,只听得门首有两个承局叫道:“林教头,太尉钧旨, 
道你买一口好刀,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林冲听得,说道:“又 
是甚么多口的报知了!”两个承局催得林冲穿了衣服,拿了那口刀,随这两 
个人承局来。 
 一路上,林冲道:“我在府中不认得你。”两个人说道:“小人新近参 
随。”却早来到府前。 
 进得到厅前,林冲立住了脚。 
 两个又道:“太尉在里面后堂内坐地。”转入屏风,至后堂,又不见太 
尉,林冲又住了脚。 
 两个又道:“太尉直在里面等你,叫引教头进来。”又过了两三重门, 
到一个去处,一周遭都是绿栏干。 
 两个又引林冲到堂前,说道:“教头,你只在此少待,等我入去禀太尉。” 
林冲拿着刀,立在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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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自入去了;一盏茶时,不见出来。 
 林冲心疑,探头入帘看时,只见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写着:“白虎节 
堂。”林冲猛省道:“这节堂是商议军机大事处,如何敢无故辄入!...”急待 
回身,只听得靴履响,脚步鸣,一个人从外面入来。 
 林冲看时,不是别人,却是本管高太尉,林冲见了,执刀向前声喏。 
 太尉喝道:“林冲!你又无呼唤,安敢辄入白虎节堂!你知法度否?你 
手里拿着刀,莫非来刺杀下官!有人对我说,你两三日前拿刀在府前伺候, 
必有歹心!”林冲躬身禀道:“恩相,恰才蒙两个承局呼唤林冲将刀来比看。” 
太尉喝道:“承局在那里?”林冲道:“恩相,他两个已投堂里去了。”太尉 
道:“胡说!甚么承局,敢进我府堂里去?——左右!与我拿下这厮!”话犹 
未了,旁边耳房里走出三十馀人把林冲横推倒拽下去。 
 高太尉大怒道:“你既是禁军教头,法度也还不知道!因何手执利刃, 
故入节堂,欲杀本官。”叫左右把林推下。 
 不知性命如何。 
 不因此等有分教;大闹中原,纵横海;内直教;农夫背上添心号,渔 
父舟中插认旗。 
 毕竟看林冲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林教头刺配沧州道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话说当时太尉喝叫左右,排列军校拿下林冲要斩。 
 林冲大叫冤屈。 
 太尉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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