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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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里的皇子-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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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尝试过男人的滋味,周国的贵族还是不少有好男风的,清秀明眸的少年要多少有多少,他从未对哪个特别留意,不过都是泄欲的工具。

他甚至还在百般无聊的时候猥亵过自己的儿子,反正那时的周国已经在他铁腕的统治下走向昌盛,他的功绩是任何一位帝王都无法媲美的。

他的理直气壮,如今都为他内心的不安增加了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就连面对执废那清澈幽深的眼眸时都会感觉到那股无法磨灭的罪恶。

他凄然一笑,如今再回头去看这些,又有什么用?

长叹一声,不做多想,殷无遥还是起身,不带任何留恋般地下了地。

“……你要去哪?”静默中似乎响起了这么个声音,有些清脆,却是地地道道的属于少年的声音。

殷无遥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怕这一回头就真的再走不出来了,他不是害怕爱情,不是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超乎理智的事情,而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再次后悔自己所做下的决定。

抖开衣袍下摆的声音,然后是再次的沉默,就在殷无遥一只脚迈出了门槛的时候,执废冲着他的背影说,“你刚才说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过了今晚,你要去哪里?是去对付沐家,对不对?丹鹤其实没有走,他在那边等你,是不是?”

殷无遥扯了扯嘴角,“小七,你问了这么多个问题,朕要先回答哪一个……”

“不错,朕是要返回西北了,将你留在信都比较安全,必要时,向信王府亮出你太子的身份,得到信王府的庇护也不是难事。”帝王顿了顿,手指不可遏止地微微颤抖着,“至于沐丹鹤,他确实与朕有约,不过却非共同对付沐家,而是要与朕相杀。”

似乎想起了什么,殷无遥嘴边勾起了自信的弧度,“天底下唯一一个给朕下战书的人,说好听点叫有胆识,说难听点,是自寻死路。”

执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丹鹤会做这种事,丹鹤就算再怎么鲁莽也好,定然不会做这种以命拼命的事来。而且丹鹤还曾让执废小心帝王,以长者和友人的身份让执废顺从的同时也留个心眼,丹鹤也坦承过,面对殷无遥,他没有胜算。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冲动,也不可能会跟帝王下战书……

“为什么……”那种不可置信的语气和眼里流露的惊惶,不用回头,殷无遥也能感觉得到执废此刻的无助。

殷无遥自嘲地笑了笑,“在别的客栈投宿时,朕也不止一次像今夜这般深夜进入,天明前走。沐丹鹤自然知道朕对小七的心思……”

沐丹鹤会知道,与殷无遥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也有关,他知道身为执废的舅舅,或多或少也对少年抱着类似于他的感觉,他听过执废毫不客气地责骂沐丹鹤,也知道执废的话对沐丹鹤内心常年的煎熬有多重要。殷无遥是这样一种人,不管他的猎物有没有到手,都不能容忍别人的觊觎。

虽然对于这位霸道的帝王而言,执废不是猎物。

再说下去,恐怕会让执废对自己的厌恶感更深,会用那般卑劣的手段来宣示所有权,殷无遥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混乱了。

不再是那个英明神武、操控全局的殷无遥了。

“为什么……”还是那句带了些急促的话,执废想问的为什么有很多,他最开始想问的,并不是丹鹤与帝王之间的相杀,诚然,那也是他迫切想问的问题之一,可是他没能说出口的话,已经被帝王及时的言辞堵在了喉间,看到那道决绝的背影,突然就问不出来了。

他想问,为什么,要将他留在信都,独自一人承担风险?

在那令他惶恐的表白之后,那段沉默,让他有了点时间理顺自己的思路。

那样迫切的表白,恳切地期待,仿佛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不能够说出来了一样,或许是没有胆量说,或许是没有机会说。

殷无遥从来那么自信,绝不会是前一种人。

然而他只能看着殷无遥消失在视野里,忽然就觉得已经没有资格问他了。

一整晚,执废都没有睡着,裹着被子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鸡鸣鸟啼,街上也渐渐多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耳边的却不是小贩扯着嗓子的叫卖声,而是那句淡到几乎听不见的“我喜欢你”。

真诚、情不自禁、斗争了许久的,那句话,当时的执废并不了解它所代表的含义,那对于殷无遥这样的帝王而言,有多沉重。

他用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回想着殷无遥说过的每一句话,居然心里微微泛着疼。

平心而论,执废并不喜欢殷无遥,他对帝王,更多的是对强者自然而然的信服和崇拜,不曾产生过爱恋。

像十九那样的,明知会被对方讨厌,依然要为对方做最有利对方的打算,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也无所谓,只要能多看那人一眼,便知足了。

正如曾经的庄闲对周郁不求回报的、近乎疯狂的奉献,正因为爱着,才会有这般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不可理喻的执着。

不可否认的,有一些怅然和懊悔。

被一个人爱上,并不意味着就要爱上对方,但被表白而后拒绝了告白者的一方,总会觉得有些亏欠。

心里不好受。

特别是知道殷无遥为他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心里很不好受。

哪怕知道帝王的手段堪称卑鄙。

但是心脏却像是被人开出了一个大洞,眼看着那伤口在滴血,却不知道如何去弥补。

就连根本不清晰的铜镜也照出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执废无奈地笑了笑,扯动嘴角时感觉唇上有些干裂,快到冬天吧,皮肤对风的触觉也变得敏感起来。

他不敢去殷无遥住的客房,因而也不知道早在出了执废的房间以后帝王便连夜离开了信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考试一定会努力的!




48

时间尚早,执废下楼用过早饭,刚要出门去转转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孔。

回头看了看那与他擦肩而过的青年,执废听见小二有力的招呼声,“哎哟,赵公子,里面请……”

赵慕箫的脸色比起昨日要好上一些了,只是如今他独自一人,相比昨日还是与他的那些同伴们不欢而散。执废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礼貌地问候一声,坐到了赵慕箫对面。

两人寒暄了几句,彼此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执废住进这家客栈之前,服下了殷无遥给他的易容丹,这种药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样貌,而是使人的脸色变得稍微黑黄,皮肤也干涩一些,但只是这样,就跟原来的执废有着很大的不同。

现在的执废看上去不过是弱质书生,脸色还不太好,显得没什么精神,赵慕箫只当是落魄书生,并不放在眼里,只在听到执废的要求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可以借小生一观王爷的回书么?”

不得不说,人虽然相貌一般,眼睛却很明亮,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清潭,清澈而美好。

赵慕箫冷笑一声,“王爷的回书岂是你一般读书人能看到的?”

执废有些无辜地说,“可是小生确实听闻公子昨日在此展示过的……”

周围似乎有些人朝他们看了过来,赵慕箫想起那些故意让他下不来台的同伴,又看了看眼前少年露出的期待和好奇,终于绷着脸,将随身带着的纸张递给执废。

将被揉得皱巴巴的宣纸摊开,素白的笺纸衬得墨色隽秀的字体上那一点朱砂十分明显,满纸的华丽诗篇被这一抹红色尽数夺去了观者的目光,红得鲜艳,红得耀眼。

赵慕箫紧紧咬着下唇,死死盯着执废的脸,那双清澈的眸子正露出研读的目光,看向那张薄薄的纸,脸上却没有他见惯了的不屑和嘲讽。

诗的内容无非是描画山水田园,借景抒情,淡泊明志,千篇一律。不得不说,赵慕箫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就连执废这样看过无数瑰丽诗篇的人也觉得不错,一来是执废真的写不出那种飘渺又无奈的文字,二来这首诗也没有那么多文人的酸味,并不显得无病呻吟。

桌上的热粥已经渐渐凉了,赵慕箫还是没有动一口,明明是一首简单的诗,明明是一点简单的墨迹,却有人认认真真地看了这么久,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执废前前后后研究了许久,还是没能明白这点朱砂所表示的是什么意思,从赵慕箫的反应来看,这一点笔墨确实是信王的回书,整好的圆,痕迹和不经意间滴落的水珠又不同,像是本来打算写点什么却最终定住了的感觉。

那么原本,信王是要回他什么呢?

执废叹一口气,将纸张叠好递还给赵慕箫,微微笑了下,“这确实是信王的回书,只可惜,小生也看不懂。”

那一抹微笑融在早上客栈人来人往的背景中,往往最容易让人忽略,可赵慕箫却记住了这一幕,有点感触地看着他,“自然是真的……”

执废认可地点点头,然后起身告辞。

午时,城楼下,确实有一辆马车等在路旁,卫兵长亲自引荐执废到一名风姿不凡的男子面前,满脸横肉硬是堆上了讨好的笑,“徐管家……您瞧,揭了告示的就是这小子……”

有人在背后猛地推了执废一把,还来不及看清身后的人是谁,踉跄地往前踏了一步,执废便感觉到双脚被两道犀利又冰冷的视线钉住,无法转身,无法回头,只能顺着那两道视线往上看。

这个时代的成年男子多有蓄胡须的习惯,有时候还会互相比较谁的胡须比较长比较漂亮,殷无遥不蓄胡须,原因不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而立之年仍如弱冠青年,执废尚在发育,毛发还很稀少,他也不喜欢胡须。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比殷无遥还要年长些,却也没有胡子,红润的嘴唇周围十分,光滑眼角淡淡的皱纹,一双单眼皮的细长的眼眸如两把刀子,过分凌厉,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上下打量了执废一番,才慢慢将目光放得柔和了些,转过身对卫兵长说,“交给我吧。”

卫兵长连忙点头哈腰,目送执废随男子上了马车。

执废刚在车上坐稳,先一步上车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扼住了执废的咽喉,“咳咳……呃……”

如果男子没有及时放开手的话,执废怀疑自己就要这么窒息而死。

男子收回狐疑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对执废说,書香門第“我乃信王府管家徐彦,王爷的安危比任何人都重要,方才失礼了,公子看来确实不会武功。”

想了想,男子又补充道:“若你对王爷打了什么主意,徐彦不敢担保公子是否能平安从王府出来。”

执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略带恐慌地看着徐彦,这个男人他本能的不喜欢,太过阴暗,又令人感觉到冷冰彻骨的可怕。

马车里的安静透着莫名的不安,执废听着外面人声鼎沸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声音,仿佛那些声音能抚平大脑的混乱和身体残留的战栗,他感觉得到,就算目光并没有看向那名为徐彦的男子,那人若有若无的视线已经足够锋利。

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来到了王府。

王府确实与皇亲国戚的尊贵很相符,不仅很大,而且庭院布置得细致精美,连一座假山、一株海棠都尽态极妍,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相得益彰。放着一个陌生人不管,肯定是会迷路的,几道弯曲的长廊尽头是一座朱漆雕栏的三重塔,门扉紧闭,门边各有两名侍卫防守,腰间都别着大而长的刀。

徐彦只看了一眼执废,便自顾自地说,“这便王爷的居所,他已经有七年没从里面出来了。”

三重塔上的匾额已经被风雨洗刷得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以王府的财力势力,若想重新修葺绝不是问题,会留着这样的牌匾,应该是信王的命令。

古旧的塔上,就住着那位与执废有一面之缘的王爷。

徐彦让侍女将执废带到偏厢,敲响了三重塔的门,明知道里面的人不会给他任何回应,还是耐心地等了一会,眼里是从没有对别人流露过的柔和,再次敲了三下,“王爷,小的进来了。”

推开门,里面是泛着灰尘味的阴暗的房间,阳光被隔绝在外,里面的人被重重帘幕遮挡了身影,但能隐约看出那人一日比一日消瘦,房间四面的墙壁上都排满了书册,古檀的味道混着尘封的压抑令人内心泛起阵阵酸痛,徐彦轻声走到帘幕前,将手中的餐盘放下,隔着帘幕看了看里面的人,无声地叹了下,便又轻声退出门外。

十年来,徐彦跟信王的对话少得可怜,多是王府管家单方面在说。

王府虽然被徐彦打理得井井有条,但看着王府真正的主人日渐憔悴,轻声将门合上,徐彦的双手握成了拳。

眼里恢复了冰冷和狠厉,微微蹙起的眉透着隐隐的杀气。

执废随侍女到了偏厢,住进一间布置简单却雅致的房间,刚坐下不久,便有侍女进门告诉他王府的各项规矩,目光说不上亲和友善,看起来比带路的侍女位高一阶,因此说话时难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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