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文皱起眉头,蹲下去拍著戚葵脸颊查看半晌,突然问:「你是过敏对不对?谁给你嗑药了?」
他也不等戚葵回答,一手搭住他後背,一手揽著他膝弯,把高&的青年整个横抱起来,塞进自己车里。
他似乎对照顾过敏哮喘的病人格外有经验,先把座椅靠背放成三十度角、最适合戚葵吸入空气的姿势,才帮他系上安全带。
戚葵双眼高高肿了起来,恍恍惚惚地,看到有张英俊的面孔凑了过来,将两颗药片塞进自己嘴里。他生怕那是别的什麽催情剂,死死咬住对方手指不松口,无论如何不把药吞下去。
李道文任由戚葵咬著,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样。他端详著戚葵满面泪痕的脸,神情居然说不出的温柔。
半晌他从杂物箱掏出个小急救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排了一箱过敏性哮喘的特效急救药。李道文抽出瓶喷雾,塞进戚葵嘴里,按了两下,柔声吩咐:「含住。」
戚葵尝到熟悉的哮喘解痉喷雾的味道,心里突然放松下去,转眼看到穿著白衬衫的那个人,肩膀如此挺拔而宽阔,忍不住就把咬紧的两根手指放松了,嘶哑著问:「你是谁?」
李道文抽出手指捧住戚葵的脸颊,轻轻摩挲著低声说:「是我。」他指头上被咬出了鲜血,混著唾液跟泪水在戚葵脸上画出古怪的痕迹,在苍白的底色上格外醒目。
「……是我。」李道文垂下眼帘,黑睫毛在脸上不住抖动,好像梦游似的,凑过去在戚葵额上轻轻吻了吻。
戚葵含著哮喘喷雾迷迷糊糊地笑了,猫一样在李道文鼻尖磨蹭一下自己额头。
李道文将戚葵的脸推得远些,藉车里暗淡的灯光,眯著眼不住打量青年的面孔,彷佛立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戚葵任由他看著,突然露出个恍惚的笑容,低头「哗」的一声在李道文身上呕了个天昏地暗。
李道文万万料不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呕吐,条件反射地将戚葵一把推出去,顺手将自己的外套甩掉。手忙脚乱地清理片刻,他才渐渐有些醒过来,心想老子刚才怎麽就觉得这个混蛋像程浮,也不知道到底哪根脑筋搭错了。
他被吐得一身脏秽,又是厌恶又是懊恼,恨不得把戚葵剁了喂狗。正打算把他扔下车,低头却见那家伙又露出个微弱的笑容,喘息著说:「你的戒指,还你了。」
面无人色的青年趴在一堆污物里,手上明晃晃地托著的,正是他吞下去的那只银色戒指。
李道文咬著下唇,盯紧戚葵以及戒指看了半晌,深吸一口气,发动了汽车。
戚葵昏迷了许多天。
他隐约记得是李道文救了自己,把自己带回他家住下,还请了医生来诊病。
偶尔清醒,有时是一个人睡在漆黑的大屋子,有时身後有个强壮温热的胸膛依偎著。那人身上的气息非常清新,心跳有力,紧紧地贴著自己肩胛骨,两人彷佛连体婴儿一样,连呼吸都混为一体。
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在做噩梦。
常回到年幼那些日子,眼睁睁看著患了癌症的母亲挣扎著死去。她在浴室里大把大把地掉头发,那些漆黑而枯槁的人体组织像一张网,铺天盖地地蒙过来,无法动弹无法呼吸,连流泪都痛彻筋骨。
他也常梦到被人下药强暴的情景,每回都咬紧牙关流著泪痉挛,直到被身後那人的大手摇醒,一遍遍问「谁做的」。
噩梦像是无穷无尽的冰海,等戚葵总算可以睁开眼睛,他长长出了口气。
外面是阴天,并不算宜人,可微风吹抚树叶,顺著窗缝溜进来,携带著人世间的温度,令他终於可以呼吸。
深紫墙壁酱褐原木地板,戚葵打量著这间卧室,摇摇晃晃地扶著墙出去。
李道文抱著双膝坐在正对卧室门的饭桌旁,背後落地窗敞开著,帘子被风吹起来打在他背上。他一动不动,蜷缩在椅子之上,脸埋进膝盖,从戚葵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是旧照片上的一个剪影,随时就要破裂了。
戚葵清清嗓子,嘶哑地打招呼:「早。」
李道文半晌才抬起头,愣愣地盯著戚葵,脸上的表情悲切到极点:「啊,早。」他才一开腔,两滴巨大的泪珠就从睫毛下「啪」的砸到膝盖托著的一张硬纸片上。
「你……」戚葵皱眉,也不顾自己是赤身裸体,抱著胸斜靠在门框上:「谢谢你帮忙。」
「没什麽。」李道文把头转到另一边盯著窗外发呆,不再跟戚葵搭腔。
戚葵见他神经兮兮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径直摸到浴室去洗浴。
跟镜子里的自己打个照面他又愣住,身上前後都满是过敏风疹块留下的红痕,然而在那些痕迹中间还掺著青紫的椭圆吻痕,锁骨跟小腹部位尤其严重,几乎连成了片。
戚葵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但连风疹块都褪了,吻痕总不会是被强暴时让人弄上去的,只能是李道文趁他生病,占了他便宜。
戚葵是个玩惯了的人,本来就不把性爱当回事。他大难不死,心情复杂,也懒得再去跟李道文计较,毕竟他照顾自己这些天,交点报酬也是理所当然。
他身子虚得很,勉强抓件浴袍出去,扶著墙往厨房走,打算吃点东西就回英国。
「我做了马铃薯泥跟香蕉奶昔。」李道文在他身後幽幽地发言,手指在饭桌上敲了敲。
他似乎洗过脸了,黑睫毛湿漉漉的,头发也打湿了往後捋著,露出丰满的额头,看上去格外俊俏而无害。
戚葵犹豫一刻,在他身边坐下,默默地吃了两口,忍不住抬头问:「你老盯著我干什麽?」
李道文并不答话。他仰身往後,靠在椅背上,随手拧开一瓶啤酒,转头去看窗外。戚葵这才发现桌子下摆满了啤酒瓶,大部分已经空了。
他试问了几次李道文都不开口,於是也懒得继续,低头边吃边想自己的事情。
他从小心高气傲,因此下决心哪怕豁出命,也得把侵犯自己的黑帮找出来报复个彻底才痛快。然而他跟自己父亲戚楠一向感情不融洽,算起来不过是戚家流落在外的孩子,想买辆高级跑车都得管家王叔签字,要找人去跟黑帮作对谈何容易。
戚葵是个聪明人,知道不借助外力,这个仇绝对报不了。但盘算来盘算去,身边竟没一个能立刻伸得出手的。
相比起被强暴的屈辱,现在的困境更令他烦恼而伤感。青年一筹莫展,又恨又委屈,不由丢下勺子叹了口气。
李道文闻声转头过来,懒洋洋地说:「你给我的地址和公寓楼号都是正确的,我找好人在那边看著了,这两天就能解决。」
戚葵一愣,记起之前昏迷时跟李道文说过那栋拍GV的公寓的样子,以及车子驶过的路径。
他深吸一口气,学著李道文的样子仰身往椅背上一靠,捞起瓶啤酒拧开:「不用你多管閒事,我戚家也不是吃素的。」
李道文眯著眼上下打量戚葵,突然凑过来,一把将他手中的啤酒夺过去:「你病刚好,别喝酒。」他把马铃薯泥跟奶昔往戚葵面前推推,口气很温柔:「先吃饭。」
戚葵愣了愣,虽不知对方前倨後恭的到底卖什麽药,但好意无法推却,只得乖乖照办。
李道文抱著两瓶啤酒,趴在桌上侧著头盯住戚葵吃饭,眼睛一眨不眨。他彷佛有点醉了,看著戚葵的时候眼角又湿又红,既像受了委屈又像动了情的样子。
戚葵冷眼瞅著,觉得这个光景颇有些意思。
他第一次见到李道文就想上他,之後吃了瘪反而更不服气。要是平常也就忍了,可是之後遭遇到那种事情……这人原本霸王一样专门欺负自己,到现在态度又无缘无故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还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仗义出手……戚葵摸摸下巴,想起身上那些吻痕,觉得八成是不打不相识,李道文对他动心了。
既然对方有感觉,自己也不是没兴趣,那还等什麽?
他这麽想著,当然就付诸行动,凑过去,微笑著在李道文面前低声问:「嗳,我说,你为什麽帮我。」他瘦了许多,脸容越发清秀,笑起来看上去格外深情款款。
李道文垂下眼帘,半晌才轻声说:「你是过敏体质对不对,不能吃柠檬跟坚果,催情剂也不能用,一过敏就哮喘,还有发高热,起风疹块,对不对?」
戚葵料不到他说这个,忍不住笑了:「对,你把医生的诊断都背下来了?」
他看著李道文挺直的鼻梁、以及双眼之上漆黑修长的眉毛,心里痒得像有只小手在抓,忙往前再凑凑,几乎是鼻尖抵鼻尖地柔声道:「你对我真不错,嗳,我说,这些天我跟你住在一起,你这麽照顾我,为了什麽?」
李道文还是垂著眼,轻轻摇晃怀里的啤酒瓶,发出「叮叮」的玻璃撞击声。
难道这人也会害羞?戚葵越发兴趣暴涨,把勺子一扔,人贴了上去,用百万分的温柔引诱:「你照顾我,我很开心的。我来好好报答你,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李道文沉默一会,彷佛忍不住似的,突然侧头在戚葵嘴唇稍微啄了一下,低声说:「你生病我抱著你睡觉,我也很开心的。」
戚葵听得心花怒放,连被迫拍GV的深仇大恨都暂时抛在了脑後,只想先上了李道文,重振雄风再说。
他头脑发热,懒得再挑逗,扑上去堵住李道文嘴唇,一把抓住他下身揉搓。
砰的一声,两人胸膛撞在胸膛上,李道文让他扑得险些倒地,忙双手往後撑住椅面,含含混混地骂人:「你他妈的发什麽疯!」
「嗳,你喜欢我,我看出来了。」戚葵吃吃笑著,在李道文唇间厮磨。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刚才还病得动弹不得,为何这时压在李道文身上就像打了兴奋剂,浑身热得冒白气不说,心跳得那样快,连第一次开荤时都没这麽兴奋过。
李道文皱著眉头去看戚葵,舔了舔嘴唇要说什麽,话未出口又被堵了回去。
戚葵一鼓作气,上面发挥全部技巧热吻,下面麻利地剥了李道文的裤子,捞著他那条东西轻搓快套。
李道文以前也是玩惯的人,知道这情形要停下是不可能的了,於是享受著爱抚很快放松,双手搭在戚葵肩胛上,热情地喘息著在他手中耸动下身。
他似乎天生体温比一般人要高些,激情起来後,就像个小火炉。那种湿润而滚烫的气息涌出来,不住打在戚葵唇上,彷佛最烈的春药般,令他前所未有地欲望勃发,心跳得要从胸膛蹦出来。
身下的躯体肌肤紧绷,修长挺拔,戚葵摩挲亲吻著往下,想都不想,就含住了对方坚挺的欲望。
「喂,你不是从不用嘴。」李道文双手按住戚葵後脑,喘著调笑。
戚葵一愣,这的确是他第一次用唇舌爱抚别人的性具。然一切自然而然,发生得顺理成章,脑里全是讨好对方的念头,什麽原则跟骄傲都在无意间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有点羞恼,恶意地用门牙去磕嘴里那条东西。
「唔……」疼痛总算令李道文住了嘴,爱抚著戚葵的耳垂与锁骨,垂首眯眼去看在自己胯间忙碌的青年。
戚葵被摸得有些愣,一面含著对方性具一面抬头与李道文对视。从这个角度仰望,才发现李道文虽长得英挺,但嘴唇丰满,睫毛黑密,不笑的时候就很有点孩子气,看上去格外无辜。虽是充满肉欲的时刻,给人的感觉却只有热情,不带一点淫靡。
李道文却似乎突然清醒过来,他粗重地喘息,哑声道:「你不要看我。」双手拇指抚上戚葵眉眼,顺势抱紧他头颅,开始大力耸动下身。
像这样由主动落为被动而且纯粹给出服务的交媾,对於戚葵来说还是第一次。然而他浑身发软,连一点犹豫都办不到,乖乖闭上眼,用尽技巧配合李道文的需求。
他呼吸急促,每一次听到对方激昂的呻吟,嘴里感到欲望的搏动,就彷佛那些快感是落在自己身上一样,背上不住颤抖著起了一片片鸡皮。直到最後顺势将那些浓稠的液体吞进喉咙,也还愣愣地回不过神。
李道文手指仍沿著戚葵双眉不住描摹,缓缓摸到对方湿润的眼角,轻声吩咐:「可以站起来了。」
戚葵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麽,忙抠著喉咙咳嗽,满脸通红,窘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李道文抱著胳膊往椅背上一靠,呼了口气:「我的那个……比马铃薯泥好吃,对不对?」他一副酒足饭饱的神态,笑嘻嘻的。
戚葵被他这揶揄撩拨得意乱情迷,忙舔著嘴角凑过来:「轮到我了。」他紧紧揽著李道文的腰,上下其手:「我会很温柔的。」
「啧,」李道文上下打量戚葵,见他一副精虫上脑的样子,跟自己心里幻想的那个对象差了十万八千里,突然心生厌恶,一把抓住他双手,口气很不耐烦:「我没兴致。」
「屁,」戚葵嗤笑,就势压上去:「又玩这一套。你明明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了,对不对?」他慢条斯理,一下一下啄吻李道文嘴唇:「你说说看,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麽……趁我生病的时候……把我全身……都吻遍了?嗯?」
李道文闻言一愣,用肩膀把戚葵下巴顶高,瞪著眼打量他,脸色阴晴不定。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我一见到你就想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