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君策 作者:扶风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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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作者:扶风琉璃-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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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谬赞,在下乃靖西王府的一名客卿。”
“哦……”吴修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几分。
贺连胜哈哈大笑:“吐屯大人是来说笑话的吧?你们打仗要倚仗你们的天神,我们汉人打仗凭借的可是真刀真枪的本事,佛祖只需要笑呵呵地看着我们打败猖獗的敌人即可。怎么,吐屯大人觉得我们招待不周了?那还是将你们的兵马赶回大草原再来与我理论的好!”
吴修既已知道这里有人听得懂突利语,也就不好再从中乱作修改,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这番话转达给那名突利人听。那人脸上的胡须抖了抖,显然颇为不满。
吴修在画像上看起来有些阴郁,可站在这里说话时一直面带微笑,阴郁之气减淡不少,竟透着一股文臣的气质,而且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风范。
萧珞看着他的侧脸,蹙了蹙眉,脑中忽然闪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与吴修相貌身形极为相似,不过却蓄着略显花白的胡须,比吴修本人年长许多。
那边贺翡早已不耐烦了,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催促道:“你们来这儿就为了争论谁家的天神厉害吗?有什么话就快点直说,别那么多废话!”
吴修下意识朝萧珞看了一眼,这回并没有一五一十地转达,而是换了一种和缓的语气,用突利语道:“吐屯大人,直接说正题吧。”
萧珞微微挑眉,对吴修的态度有些诧异,这书生既然做了走狗,就完全可以凭借着译官的身份在其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而现在碍于自己听得懂突利语不敢乱来,但也没必要刻意缓和气氛,难道他并非真心投靠突利?
那名吐屯大人听了他的话重新落座,用突利语扯高气扬道:“你们汉人打死了我们的一名行商,触怒了我们伟大的长生天,我们这次来是要你们给个说法,如果你们不将那个小矮个儿交出来,乌伽可汗就会奉上苍之命兴兵攻打你们!你们锦王朝的皇帝懦弱无能,一定不允许你们反击,到那时你们可只有挨打的份了。我看靖西王殿下是个聪明人,你还是乖乖把小矮个儿交出来的好!”
贺连胜听着吴修一五一十地转述,不显喜怒,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倒是贺翎被气得够呛,脱口道:“放屁!你们的商人可真够厉害啊,做生意做到我们边塞的营帐里去了!”
这件事彼此心知肚明,那个三拳两脚把人打死的是贺羿旗下的一名校尉,被打死的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商人,本来应该靖西王这边发难,但是奈何他们一直受到朝廷的束缚,不允许主动招惹事端,甚至人家找上门来闹,也要以和为贵,多年这么忍着气窝窝囊囊地下来,自然就造成了突利人日复一日的狂妄。
那名校尉是个立过军功的,即便没有军功,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因为一个并不算过错的荒唐理由就把人给惩治了,那样不仅会寒了所有将士的心,更会给突利人留下一个缩头乌龟的窝囊形象。
贺连胜冷笑,淡然道:“人是不可能给的,你们这次突袭伤了我们不少百姓,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那位吐屯大人笑得一脸得意,摆明了知道这边的人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要算账,也得那个软蛋皇帝首肯才行。
萧珞看着他那副嘴脸,被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袭遍全身,心下黯然,目光不经意落在吴修的脸上,忽然顿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吴修的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相同的情绪。
那吐屯大人看这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毫不意外,只是很高兴地笑了笑,傲然道:“既然靖西王执意不肯配合,那我们就只有兵戎相见了。”
他口中的兵戎相见自然不是以往那种不痛不痒的侵扰,而是指的大规模进攻。
靖西王眼皮子微微一跳,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两方较劲了这么多年,突利人应该对他的脾气很了解,肯定知道自己不会服软,那今天他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只是为了耀武扬威么?
正暗自疑惑时,贺羿却因为对方的叫嚣隐隐起了些担忧,若真的打起来,他们就处于被动了,皱了皱眉道:“我们贺家军可不是吃素的,两军对垒,你们突利也讨不了好果子吃,我看吐屯大人还是收回前话,谨慎决定为好,没必要为了一桩意外祸及更多无辜将士与百姓的性命。”
那突利人眯着眼笑起来:“那我们就不要大动干戈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若是靖西王府愿意与我们突利合作,长生天必定不会计较你们之前的那点小错误,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贺翎早就被这突利毛子傲慢的态度激得青筋直跳,这会儿又突然听到这种论调,差点就冲上去一掌把人劈了,双手在扶手上捏了又捏,压着怒火冷哼:“我们没什么好合作的!滚回你的大草原上去!”
“你想怎么合作?先说来听听。”贺羿面色不虞,说出的话却极为平静。
贺翎不可置信地瞪向他:“大哥!和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贺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想看他们大举进攻么?如今朝廷一盘散沙,我们应战不妥,不应战更不妥……”
二人的对话,贺连胜听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脸上一直十分平静。
突利吐屯想要知道这兄弟二人在争论什么,吴修却只是随便两句无关痛痒地话敷衍了事,显然不打算据实以告。
萧珞再次注意到这个瘦弱的年轻书生,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隐隐有了些眉目,心思迅速转了数圈,眼中滑过一抹志在必得的浅笑。
贺连胜打断兄弟二人的争执:“吐屯大人口中的合作是个什么意思?”
突利吐屯顿觉有戏,高兴道:“据我所知,你们的皇帝正在准备削藩大计,靖西王殿下,你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
贺连胜不咸不淡:“有话直说。”
“我们乌伽可汗表示,只要靖西王殿下答应合作,草原上的战马就是你们贺家军的战马,草原上的勇士就是你们贺家军的勇士,你们起兵攻打长安,我们的长生天会给予最大的祝福和保佑!”
“放肆!”贺连胜猛地一拍桌,面色阴沉间迅速朝萧珞扫了一眼,压抑住心口剧烈的狂跳,咬牙道,“我们汉人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滚回你们草原去!”
突利吐屯显然没有被他的突然翻脸惊到,继续循循善诱:“世世代代靖西王在这风沙之地苦守边疆,如今那皇帝却要反过来收缴你们的兵力、财力,你真的甘心吗?我们草原民族最敬重勇士,我们的乌伽可汗会以与靖西王合作为荣,你又何必急着拒绝呢?”
贺连胜额头青筋直跳,未及有所表示,那边贺翎与贺翡已经同时从座位上弹起来,一人抓住墙上的一把刀干净利落地卡在突利吐屯的脖子上。
“原来你是来挑拨离间的!”贺翎眼神狠辣地盯着这个猖狂的突利人,阴沉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贺翡顺着二哥的话里的意思,冷哼一声把锃亮的刀刃朝突利吐屯的脖子压下去几分,隐隐渗出一点血丝来。
突利吐屯被这突然而来的阵势吓傻了,直到脖子上传来痛感才堪堪回神,却又因为前后各有一把刀而避无可避,只能梗着脖子颤声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我是来与你们结盟的!你们怎么如此无礼!”
“呸!”贺翡松了刀刃,一脚踹到他膝盖窝处,一下子就把他踢得跪在了地上,又反手迅速把刀压在他脖子后面,冷笑道,“挑拨我们自相残杀,你们可汗正好坐收渔翁之利,想的倒是好心思,当我们傻子吗!再多说一句,我立马杀了你!”
那人虽然勇猛,可毕竟是孤身一人在敌营中,哪里还能横得起来,听了吴修的转述后只是色厉内荏地说:“我们可不是坐享好处,只要你们开口,我们可汗一定会借兵给你们!草原人从不说谎!”
一旁的萧珞瞟到贺连胜忽青忽白的脸,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在场而气愤又尴尬,连忙站起来,经过吴修面前时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未作停留,又走到突利吐屯的面前,神色冰冷:“蛮夷之族尔,竟敢站在我大锦皇朝的土地上乱放厥词!来人,把两位使臣请进大牢!好生照应!”
贺连胜正不知要如何向这心思活络的九皇子解释,虽然他是自己的儿媳,可他更是大锦的皇子,如今竟然有外族当着皇子的面挑拨自己造反,要说这一颗老心没有七上八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现在九皇子已经自行做出了决定,他自然是一万个赞成,连忙让守在门口的护卫进来把人给拖走了。
突利吐屯见刀刃离了脖子,又硬气起来,咕噜呱啦一通叫骂。
吴修却是异常的镇定,他毕竟只是一名译官,也不曾出什么恶言,心底隐隐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遭太大的罪,倒是被带走时一直在思索,这王府的客卿好大的架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
萧珞见人被带走,转身走到贺连胜面前:“爹,可否允我单独去见见那位译官?”
贺连胜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奇怪的要求,愣了一下。
萧珞又补充道:“方才让人把他们抓起来只是作为掩盖,珞儿的本意是想与那位译官谈一谈,至于其中缘由,事后会来向爹解释清楚的。”
贺连胜让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了,连忙压下心中的那点尴尬,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和蔼笑道:“好了,珞儿不必见外,快去吧。”
萧珞点点头,转目见贺翎半张着嘴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起来:“你忘了那张画像了?我去去就回来。”
“好!”贺翎笑了笑,目送他离开之后,连忙从袖子里掏出方才的画像铺开,“爹、大哥、老三、老四,你们快看!”
几个人凑过去,齐齐面露惊讶,贺翡指指画像,又看看门外:“这……这不是刚刚那个吴修吗?”
“正是,此人与上回迎亲途中的伏击有关,十有八。九就是他在幕后指使。”
贺翡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不屑地撇嘴:“原来九皇子殿下突然发难是因为伏击一事啊,他倒是随时随地都能为自己着想,只是这么一来,突利又要以我们扣押使臣为借口而兴兵了。”
“胡说什么!”贺连胜在他脑袋上扇了一掌,面有愠色,“那次伏击让成家与我们贺家剑拔弩张,这是他一个人的事吗!”
贺羿道:“不知弟媳究竟过去谈些什么,不过就这么随便扣押了使臣,确实有些欠妥啊。”
一直不怎么出声的四弟贺翦朝他们看了看,见贺翎神色间不甘又郁卒,显然是压着火气不好发泄,就侧头朝贺羿道:“大哥,你可别冤枉二嫂,方才是二哥与三哥先拿刀押着使臣的,要说扣押使臣,这责任怎么也不能让二嫂一个人担着。”
贺羿这才觉得自己那句话有些过分了,神色间有一丝狼狈。
这兄弟几人自小闹到大,倒也从来没有谁当真恼过谁,所以贺连胜对于他们的这番话并不怎么在意,坐在那里波澜不惊道:“不管怎么说,使臣杀不得,咱们也没必要白养着,等珞儿那边谈完了,就将人放了吧。”
 
9、牢内密谈

吴修与突利吐屯被关押在大牢中两个互不相见的角落,吴修坐在半潮的草褥子上,耳中隐隐约约能听到突利吐屯叫骂的声音,他自己倒是异常平静,一来是因为他早已学会了随遇而安,二来是他不像突利吐屯那么没脑子,稍微想了想就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正暗自琢磨的时候,外面逐渐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没多久就见到先前自称客卿的那位年轻公子站在牢门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吴修暗自思量着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枯草,内心的疑惑并没有在面上表露半分。
萧珞让狱卒打开门,负手走进去在吴修面前站定,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却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定定地对着吴修打量片刻,低声道:“吴公子,你可知我抓你进来所为何事?”
吴修倒也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谈话,笑道:“恕在下愚钝,冒昧猜测,难道是因为先生见不得我做突利的走狗,特意来点化我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年长了几岁,不过面前的人自称客卿,他只好以“先生”相称了。
“既然你也觉得是走狗,那又为何要去投靠突利呢?”萧珞顺着他的话随口问道,见另一个角落摆着一张石桌、两只石墩子,就走过去掀开袍摆坐下,顺便指了指另一只石墩子,示意他也过去坐,又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突利人一向崇敬勇士,即便他们现在看中了你的聪明才智,也不见得真正对你青眼有加,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你想过退路么?”
吴修见他锦衣华服、气度不凡,早就猜到他身份不一般,原本以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但这会儿又见他毫不介意这牢里的脏乱,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大有一番促膝长谈的架势,不免改变了些看法,也跟着走过去坐下,无奈地笑了笑:“若非走投无路,又有谁甘愿背井离乡。先生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接道来。”
萧珞点点头,看着墙壁似乎回忆了一番,接着缓缓道:“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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