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东西by小时就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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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尔东西by小时就识月-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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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可以让他一个人走。
可她从没有想过回头。
走到车门口,沈嵁回头给了她一个浅尝辄止的吻,颜辛的泪突然汩汩的流下来,他从前她一直是一个人,现在他给了她无法割舍的爱。她有点舍不得他离开。每当他吻她的时候她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令她感动,令她毫无预兆的哭。
沈嵁看她这样心像被谁攥住了,拧得生疼,把黏在她脸上的头发扒开安抚的吻了吻,哄着说:“别哭了,小姑娘。就送到这里吧。”叹了口气又把她抱紧,“你送我,我还得担心你回来的路上安不安全。”
***
刚下飞机沈嵁就直奔了京城的师部。
他没穿军装更没有证件,连哨兵都不会让他过,他在树下站了会,掏出手机打电话,单刀直入地说:“我想见您。”
机关的性质特殊,沈参章派了警卫员来接他。
父子关系不论多糟,对身边的人多少要尊敬,沈嵁认认真真敬了个礼,然后跟着进去。
这父子俩的相处模式一直很诡异,既不同于寻常父子互相关爱,也没有短兵相接,甚至连冷战都算不上,只是很少来往。沈参章的警卫员最后一次见着沈嵁已经是三年前,军演的指挥部里。中途有队员走到违规区域,当年几个年轻指挥官里,只有他笃定的对首长说“这不是我的兵。”
警卫跟沈嵁差不多大的年纪,因为调令已经无缘战场,所以对沈嵁又羡慕又崇拜,可今天见着真人,看着他的神情,竟不敢和他说一句话。
到了门口,“报告”“进来”一对换就完成了交接。沈参章打门一掩上就站了起来,沈嵁却在离他好几米的地方站定。
头发零星泛白的老军人和俊颜乌发的年轻战士遥遥对视,一来二往,鲜血缓缓涌动亟待融合。
两人皆缄默无语,还是沈参章先发了话:“坐下说吧。”
沈嵁听话的坐下,半晌沉沉说:“这次来我就想告诉您我要结婚了。”
饶是知道儿子的秉性,沈参章还是心中大震,面上依旧和颜悦色说:“我以为你不会主动和我说这些。”
发妻死后,他就抵死不肯再受他的庇佑,离家独自闯荡,枪林弹雨的闯过来,成为优秀的战士。他欣慰自豪,想起自己走过的路又隐隐担忧,让他磨练又时不时暗中助他一臂。
结婚报告虽然到不了他这里就会批下去,但就算他不说,自己也迟早会知道。既成心照不宣的事实,多年不肯言明,如今却为何坦言,他一向不在乎自己的意见,如今又为何道出?
“爸。我想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沈嵁郑重而恳切地说。他来的路上就已经想清。不理解时他习惯了对沈参章的厌恶和憎恨,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根深蒂固,他们彼此需要一个台阶,而这个台阶的搭建者,不应该是他的父亲。
眼前这个人是多少人心里的英雄。肩担了多少使命,是他赋予了他生命,让他有机会遇见想要守护的人。过往的一切就如云烟飘渺,他不会像父亲那样失手,他会保护好深爱的人。她走的每一步,都会是回家的路。
纵使公务冗杂,他也必然会参加儿子的婚礼。这一声“爸”比任何语言都有震撼力,千百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沈参章的心绪无法再平静。他盼着这个称呼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指望有朝一日,恭敬疏离的“您”字被取代。
到了这一天,他的儿子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不管他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姑娘,他相信他的眼光,沈参章默了一会,开了口:“置办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他到的就晚,时间已经不早了,沈参章心平气和的出言留他:“你留下来吃顿饭吧。就在这过夜。你从来没有呆过我这里,不知道习不习惯。”
父子俩头一次开诚布公,坦诚相见,沈嵁才发觉,沈参章永远在包容他,理解他,为他着想。他怀念生母,却忘了他毕竟是他的父亲。他感谢颜辛,让他意识到这么深沉的爱。
沈嵁跟着沈参章回来阔别已久的家,他房间的东西几乎没被动过,看的出来有人经常在打扫。他进了门沈参章就放他一个人。他就四处转着。
时隔多年,记忆还是那么深刻。
走到书架前,他捏了一架飞机模型在手里,木然盯着发呆,眉宇间竟隐约凝着一丝怅然。
曾经心无旁骛、放声大胆的说出梦想的时光是多么无忧,他不羡慕,只是愧对了一心一意爱他的人。年轻气盛多少有过自以为是,他盲目的抗拒和爱憎,究竟错过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本来贽见家长是两个人的事,结果沈嵁去了趟京城就直接搞定了。沈嵁行动迅速,结婚申请现提现批,全程顺利。可这对未婚夫妇实在难得碰头,来年初夏才在民政局登了记。
这两方,一方在京城,一方在沿海,隔着十万八千里,免不了两场婚礼。首场在京城那头,按着习俗婚前新人不能见面,只好委屈颜辛他们在酒店住一宿。大几个月沈嵁早已将婚事操持置备得滴水不漏,万事齐备,只等着新娘过门。
婚礼前夜哪边都不平静,也许经历过惊心动魄,可哪一刻都敌不过明日的激动人心。沈嵁身为一个一身正气、刚毅铁血的大老爷们,已经在镜子前精神抖擞的站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平时哪套衣服不是三十秒换装完毕,可眼下西装正服,收起来怕皱了,穿着怕旧了,连扣扣子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太大扯坏了耽误行程,不是怕婚礼延期于亲友无信,而是分分钟盼着娶他家姑娘回家啊。
镜子的男人英俊挺拔,嘴角一直含着从容温和的微笑,他从镜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即将与他共度一生的美丽姑娘。想起试婚纱的那天,她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他在一瞬间被惊艳。光洁白皙的颈,光滑细腻的双臂,肩胛分明的后背,还有转身后鼓起的胸,长发及腰,纤腰束素。像驾临凡间的仙女,让他在那一瞬梦想成真。
这么美好珍贵的礼物,因上天的厚待被他拥有,从此他应有尽有,她会被他珍视善待,妥帖收藏,再不会有伤心事……她成全了他的梦寐以求,他理当佑她万事无忧。
沈参章从未见过这样的儿子——这样喜形于色。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情。他总是认定一件事,默默去做,工作的时候认真、严肃、执着又有定力,对着自己的时候,那就不必说了……
他的儿媳……也的确好。沉静大方、端庄有礼,那种性格像极了他的发妻……所以当她提起沈嵁小时候、在电话中问“您有没有觉得他能干了很多”,他说出了他深藏已久的心里话“他一直很能干”。
***
沈嵁从镜子里看到了转脚路过的父亲,情不自禁移步过去。
其实这场婚礼沈参章出手安排了很多,甚至包下了酒店整整一层供女方那边的人住。这几年沈嵁受到的关照,他心知肚明,只不过都是他靠着自己即将功成才被插的手,纯粹只是不想见他的父亲。
沈参章风华正茂时他可以不管不顾血缘亲情,可当他的老父年老力衰,他不能不尽孝。
沈参章一如既往气骨劲健,只有腰背已有些微不可见的佝偻,看见儿子走过来,温和的笑了笑,问道:“你都准备好了?”
“您放心吧。”沈嵁回答完,欲言又止,还是什么话也没说。他还没有习惯。
“那就好。那边的那场我就不去了。你跟颜辛解释一下,别让她误会。”沈参章说起话来很和气慈祥,却郑重而严肃,“这种事情你们年轻人比较有想法,我就不掺合了。有了家室以后要更沉稳一点,夫妻间包容一点,再不可意气用事。”他说了这些话又嫌自己啰嗦,欲语还休,再不言语,转身回房。
沈嵁站在原地,墨黑的眼眸目光闪烁。他们欣欣向荣,可那些原本强大的人,却早不如当初,趁着沈参章还未走远,沈嵁终于真心实意地表达出这么多年的歉意:“爸,多谢你。”
沈参章的脚步一顿,摆了摆手,没有再回头。
天涯此时,颜辛也辗转难眠。明天就要嫁给他了。
颜辛躺在床上默默地想,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可他不是她妥协世俗的将就,而是重逢后值得托付终身的最好。
半梦半醒中,仿佛他从家里溜出来偷偷看她,她安然入眠,一夜酣然。
***
第二天天亮不久,化妆师就上门化妆,颜辛先穿了一身直身婚纱,坐在阳光里静静等待。
长发被绾起,脸被托着描画,她也觉得今天自己的确漂亮。
颜辛化妆的时候,辛妍艳就伙同颜辛的闺蜜往床上撒崭新的硬币。她们把银行里的现银几乎都取光了,妥妥当当布置好后,她们就让颜辛像一只鹌鹑一样坐在床上,无论如何都不让她下来。
堪堪十点钟的时候婚车就到了,沈嵁带着一班兄弟热血沸腾的冲上楼。要不是他们个个衣着那么正式,楼下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几乎要以为是警察执行任务。
一层楼都被包下来,他们怎么闹腾都不会影响到别人。厚厚一沓红包一个一个从门缝塞进去,边递,里面边往回送,就是不给他们开门。
门外都是踹门跟吃饭一样容易的大丈夫,此刻急的和蚂蚁一样,好话都说尽了。其中一个年纪叫轻的竟然管辛妍艳叫起姐姐,她们还是死活不松口。
颜辛看着她们这样为难他,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奋不顾身的把门打开——谁也不能阻止她嫁给他。
辛妍艳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沾地了!沾地了!”。破坏风俗了会不吉利的吧?!
沈嵁看到开门的人蓦地一愣,然后笑着把人横抱到床上,转头问辛妍艳:“鞋呢?”
“你们自己找啊!”辛妍艳背着手笑眯眯地说。
开玩笑吧?跟着来的人可都是侦察出身的!搜东西还不容易吗?不等沈嵁一声令下小伙伴就开始搜起来,掘地三尺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搜到。
沈嵁一开始就没跟他们一起找,看着辛妍艳用一副“坦白从宽”的语气说:“拿出来。”
姐夫太给力了吧!她本来想打个马虎眼捉弄一下他们呢。辛妍艳乖乖把藏在背后鞋交出来。
沈嵁半跪在地上给颜辛穿上,又一个公主抱,一直抱进车里。
颜辛晕电梯,在电梯里被他抱着的时候,埋在他怀里瓮声问:“晚上会不会有人闹洞房?”他带的人一看就是平时感情如同手足的人,晚上一定很热闹。
沈嵁觉得好笑,狂拽酷帅自信地说:“谁敢?!”
颜辛只觉得头也不晕了,手勾着他的脖子微微笑着,靠在他怀里,干脆闭上了眼睛。
***
六礼合一又请的专业婚庆司仪,婚宴现场热闹非凡。到了酒店,颜辛换上了蓬裙礼服,里里外外八层纱,像童话里住在城堡里的公主一样。花架搭成一个拱形门,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主台上。四个小花童,前面两个金童玉女提着篮子撒花领路,后面两个牵着颜辛的衬裙角。江志铭牵着颜辛的手,把她送到台上守候的人手中。
颜辛出生两个月,辛琴就嫁给了江志铭,他几乎可以算作看着长大,感情很深,现在要把半个女儿送出去多少不舍,眼眶发起热,别看他平时笑盈盈的,实则沉稳深沉,更别提流泪了。
不远处年轻力足的英雄壮年目光探过来,像整片夜空的星星,那种眼神深情而带着渴望,让他心安,足以放心交付。
他步履稳健,一起踏着红毯,坚定地走过去。
拜父母的时候双方家长都递了鼓鼓的红包,实际上沈参章还给他们备了大礼,等着他们下来私下领。
即兴环节,新婚燕尔手牵手,头碰头,脸贴脸,唇挨唇,沈嵁借机抒发阔别已久的想念,当台表演了时长三分钟的深吻,台下一片尖叫叫好,沙场驰骋这么多年的志得意满哪里比得上此刻的心满意足。
为了这场婚礼他们总共订制了三套礼服,酒过三巡,小夫妻就穿着正红亮眼的喜袍来敬酒。
冯剑豪家的小宝宝都出生了。刚举杯喝下散席酒就跑去洗手间喂奶。沈嵁看着颜辛跟着走的目光,揽过她来,咬着耳朵意味深长的说:“咱们也会有。”颜辛立刻红了脸,再看始作俑者,已经前迈好几步赴下一桌了。
席间就数沈家那一窝狼崽子起起哄来折腾的最厉害,可敢在明面上灌他的少之又少。沈队是什么人物!要真在大喜的日子把他灌醉了,改天不得弄死他们啊!一个个心底都倍儿清,坚决不当劝酒的出头鸟!适当意思几下就放开了。
以此类推,新婚之夜当真也没人敢闹洞房。
纵使没人灌,沈嵁也替颜辛挡了酒,等同于一式两份都下了肚。到卧室的时候已醉意醺然,颜辛扶他到床上,他将计就计就把人压在了底下。醉眼朦胧,沈嵁借着灯光看清身下人的脸,勾唇笑着问她:“嫁给我高兴吗?”
他带着酒气的吻已经点点的落在她的颈上,这样的沈嵁,颜辛从没有见过,可是魅力比任何时候都摄人。颜辛抱着他的背,没办法点头,只能不同寻常的言说她的心声:“高兴。”
婚姻是坟墓的意思不就是——我生时愿意和你在一起,就算死掉了,也同样愿意。
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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