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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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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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上位会更容易,比如韩亿的八个儿子,吕夷简的四个儿子。不管什么教,百姓需要宗教信仰,朝廷也需要宗教对政权进行舆论的辅助,不扶立佛教,就要扶立道教。寺院侵田,道观不侵田?

“是有,如果那样,再灭道教,扶持其他的宗教,反正佛教是外来宗教,为什么不能扶持白帽回回(伊斯兰教)、蓝帽回回(犹太教)、祆教?就是你们佛教当中还有诸宗,区别开来,将数宗定为邪宗,打压大部,扶立小部,也能达到武昌灭佛的结果。”

“施主,此言过矣,当今天子仁爱,万万不会坐视让你……行此……”

皇上好啊,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

“是啊,人好了就会受人欺负,就是天子,同样会有人欺负,打他的主意。国家仁爱了,外国就会来侵略。官员仁爱了,下面的人就会欲壑难填,和尚也是人哪,所以本官换地,勒索到本官身上。但不知道天子被你们屡次欺负后,还有没有了这个好脾气?”

重显再次色变。

其实正是这个好皇帝,压控了佛教的发展,有多种原因,佛教膨胀,侵犯到士大夫贵族集团的利益,受刘娥影响,赵祯对父亲晚年的拜大神十分反感,佛教已经成为国家的肿瘤。于是后来做了一些控制手段,不过因为赵祯的性格,虽一定程度得到控制,做得不够坚决,佛教依然还成为宋朝几个大肿瘤之一。

不但是宋朝,对契丹与西夏也产生了消极的影响。阿骨打仅几千士兵谋反,迅速将契丹消灭,佛教之功功不可没。

按照重显的理论,总归要有宗教危害的,甚至国家总归要灭亡的,但做比不做好。不管什么办法,只要是良性的,包括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带来的危害,不过确立了宋朝三百年基业,而不是象五代十国,战乱不休,百姓也得到一段宝贵的养生休息时光。

合者必分,分者必合,是大势所趋,但做比不做肯定要好,这就是郑朗的看法,也是儒家的看法。

郑朗又说道:“不过你也说得对,事可适止,不能矫枉过正,我心中有一个度,但想仅同意我的换田之法,是不可能了,我岂不是让人笑话?其实从去年我让妓子唱白蛇时,你们心中就应当有数,何必要等到今天。但他们将你居然都从明州请来,难道想将天下高僧全部请来,我不怕,尽管来吧。来得越多,我这个度就会越松。”

说着又抚摸着厚厚的佛经书籍说道:“我别无所长,唯独记忆力好。虽时短,也能记得许多佛经,并且佛教本义是扬善去恶,大乘本义是普世度人,所以佛的神力是大慈悲力。我以正辨邪,纵然天下高僧齐聚,我未尝不能辨上一辨。重显禅师,勿要多言,重阳再会吧。来人,替某送客。”

不走,喊外面的护卫将你们强行请走。

留不下来了,重显郁闷的走出竹舍。

外面的和尚纷纷过来询问,重显摇头说道:“老衲让你们失望。”

他不是前来挑战郑朗,而是进行化解的。

重阳辨佛会,他也不可能去的,又摇头说道:“你们想同意换田,恐怕无法善了。”

郑朗意思他总算听出来,还是有度,不是真正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但这个度随着时光的消失,也在放松。想要他终止下来,必须做出更多的让步。

一个和尚说道:“辨就辨,他又不能代表朝廷,怕则个!”

义海摇头,道:“不然,你们未必能辨赢。别的不说,我一生抚琴,琴技不敢说天下无双,能胜我者仅廖廖数人也。但我一生当中,又作过几首新曲?这仅是这个知府的一处,不仅琴曲,还有诗词歌赋,书法绘画,道德文章,那个格物之学。如果在重阳之会上,他使出种种用荷渡湖的手段,不用辨,你们就会输掉了。”

你们不要小看了是他一人,他一人背后还代表着朝廷,他本身也是一个变态。

听到一荷渡湖,几个和尚全部黯然失色。

虽知道郑朗在装神弄鬼,但证据何在?设法破法,破开秘密,才能说人家是装神弄鬼,否则就是人家有大神通。佛教中也做过类似的事,到了他们这地步,全部心知肚明。

“还是让吧,他说有度,就依他这个度,彼岸是海,回头也是岸。”义海又说道。

“义海禅师,那么我们怎么让他才能满意,况且那么多寺院……”一个和尚欲言欲止。没有郑朗的举动,有的佛教高僧也反对佛教中一些和尚欲壑难填的作为。但佛教门派诸多,没有一个统一管理组织,你不听我张大,我不听你王二,不要说全国,杭州各个佛寺之间也无法管理指挥。就算让,我将田不换,交出去行不行,我不要高利贷了,权当做了好事行不行,可我做到了,别的寺院不做,难道带着一群武僧上门殴打,才让他们听话?

重显摇头:“所以老衲也不知怎么办?刚才我们谈话不多,但老衲听了听,他对佛经的精通程度,已经不亚于你我中的任何一个,我又仔细回想,他辨的是佛门中不肖子弟的作为,纵然想辨,面对他,也难将黑辨成白。更难!不但如此,我怕朝廷……”

武宗灭佛,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件事若是惊动朝廷,数旨一下,佛门地位必然会严重下降。叹了一口气道:“老衲也着相了,各位,好自为之。”

辨佛不怕,但要占着一个理儿才能辨,郑朗没有明说,可智慧如重显,怎能不知道郑朗的心态,人家辨的是佛门不肖子弟的种种恶迹,如何辨得赢,难不成如来佛祖同意佛门子弟侵田,放高利贷,甚至象极少数劣迹弟子,与良家妇人通奸,强占百姓财产?

说完离开。回明州去了,杭州这滩子水太浑,他明智得很,趟不得。

义海也要走,让几个大和尚拽了下来。

郑朗既然敢装神弄鬼,亵渎佛祖,请高僧是镇不住场子,但义海与郑朗有些关系,真说起来义海是郑朗的长辈,他是儒家弟子,尊师重道,尊敬长辈,却是儒家弟子必备的因素,留下来或许有用。

义海道:“我无能为力,否则也不会让他将我赶出来。”

“这干系到佛门千秋大计,你不能坐视不管。”

几个和尚拼命的劝。

郑朗在竹舍里听取护卫的禀报,苦笑。但这才是真正的人情世务,什么空什么了,不能当真。

重阳节渐渐到了,杭州也热闹起来。

不但佛门的人,还是道教的人,更多的是四周州府的士子,十分好奇,不但有一荷渡湖的事迹,还是儒家弟子用佛经辨佛门弟子的壮举。这件事有可能要铭载史册的,所以也过来看一看。

重阳还没有到,但从杭州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群,已经让人感受到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

第二卷第三百十九章最神奇(下)

时光到了八月底,即便是杭州,也能感到秋天到来时带来的那种寒肃之气。

树叶不再绿得发碧,一层层将翠色脱去,风一吹,依然在婆娑起舞,依然蓊葱,但多了一份沧桑之色。

郑家,崔娴正在剥馄饨(湖菱的一种,嫩者为沙角,老者为馄饨,还有一种水煮包子也叫馄饨,与后世馄饨皆有所不同)给女儿吃。忽然门房进来禀报:“那个吴家小娘子来了,要见几位娘子。”

崔娴秀美的脸上出现不悦之色,迟疑了很久,才说道:“让她进来。”

对这个少女,崔娴很是不满,因为郑家久没有得后,作为主妇,崔娴同样很着急。聪明的人也多了一份疑心,害怕别人说她专宠。不能对外人说,我没有霸占丈夫,可外人会有什么看法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自己的错也是自己的错。于是想替丈夫再挑选一两个贤惠有才干的女子,看中了四人,秦凤娘、安八娘,还有那个宜娘以及这个吴小娘。

秦凤娘因为牵扯到江钧之子,不可能了。可这个宜娘与吴小娘,全部让她看走了眼。倒是丈夫眼睛雪亮,才避免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吴小娘走进来,伏地跪下。

“你起来,”崔娴淡淡说道。不悦放在心中,脸上表情无喜无忧,说话的声音也很平静。

吴小娘怯怯的站起来。

但是女人,总会有小心性,崔娴只是在替女儿剥菱角米喂着她吃,就当吴小娘是一个空气,也说明了她心中的怨愤之气。

吴小娘怯怯的不敢说话。

杏儿与环儿从外面走进来,看了客厅中怪异的场景,问:“吴小娘子,你怎么来了?”

“我,我……”

“你想说就说!”环儿直接了当地说。

“环儿,不要吓着她。”江杏儿心软,倒不是很恨吴小娘,相反,认为吴小娘很可怜。然后悄声对崔娴说了一句。

崔娴惊喜地问:“是真的,是假的?”

江杏儿重重点头。

“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怕错了,”江杏儿嚅嚅地说。前段时间江杏儿身体略有不适,崔娴怀过一胎,什么身体反应杏儿也看到过,但疑心自己猜错了,现在全家上下为郑家的后代在犯愁,除丈夫没心没肺,那一个不在担心?于是偷偷带着环儿出去看了一下大夫,这才确定有喜。

“这太好了。”崔娴高兴地说,不一定是男孩子,也不一定能平安生出来,可有总比没有的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崔娴说话语气也柔和许多,问:“吴小娘子,你来有何事?”

“我,我,是母亲让我来的,说我向知府发过誓言,服侍知府,就要留下来侍候知府。”

“你就来了?”

“我不敢有这想法,”吴小娘急切的辨解,郑家这个门坎不大好进的,自己也没有脸再呆在郑家。

“对你母亲说,她的心意我们领了,安心地去岭南,虽然岭南天气酷热,也不是人间地狱,当年寇准与丁谓二人老年之时全部流放到岭南,在岭南活得好好的,也没有被岭南的环境打倒。官人还说过,岭南有江有河,天气热,适宜种植,但一直没有得很好的开发,否则又是一个江浙。你们全家去,如果你父亲这一次安下心,做出一些政绩,朝廷也能看到,那时就会被重新召回。”

“喏。不过我发下的誓言永远遵守承诺,”吴小娘说道,美丽的一对大眼睛中闪过一丝坚定。

“没有人怪你,更没有人要求你遵守诺言,你青春年少,美丽动人,不要耽搁了大好年华,以你的相貌与才艺,能找一个好夫君。况且朝廷处罚也仅是贬,没有其他,你还是官宦子女。”崔娴听到好消息,心情好,也不怪不气,平和地说。

没有当真,将吴小娘打发走。

吴小娘仅是在平静的湖泊里投下的一块石子,自从她带着不纯净的心情进入郑家,无论崔娴怎么赏识她的相貌资质,也只能成为过往云烟,况且丈夫也不想再纳妾。

杏儿的有喜,却让郑家上下充满了喜气。

特别是在这时候。

郑朗对付佛教中一些不好的弟子,别人不会这样想,佛教又讲因果报应,郑家久久无子,也会让人用来做文章。偏偏这时,郑家传来喜讯,会狠狠的抽一些人的大耳光子。

这些,郑朗在竹舍,崔娴吩咐人严格的隐瞒着。

到了最关健的时候,不但做了一些布置,那是为了得胜加分的,最终还要丈夫对佛经了解。

这件事很艰难,佛经上说看了传了,会有什么什么好功德,好功德不知道,但崔娴也因为丈夫看了一下各种佛经。结果头晕脑胀。

慢慢看还好些,可想短时间将这大量枯涩的佛经看下去,并且记住,还要融会贯通,换谁来都吃不消。丈夫读书虽博,终是儒家子弟。甚至这比科考还难。

在这当口,崔娴不想郑朗为任何事分心,特别是这种大喜或大悲的事。

杏儿怀孕,对郑家而言是一件大事,也是好消息。

接下来的一件事,让崔娴无从判断。

两天后郑家又来了一个客人,江二郎。

崔娴与环儿对江二郎不熟悉,但江杏儿与四儿对江二郎很熟悉,听到门房禀报,四儿忐忑不安地说:“大娘子,官人对他们好。”

在家中杏儿最大,不过崔娴是正妻,因此大娘子是崔娴。

“傻丫头,你不要小心眼,我知道了,”崔娴淡淡地说。对丈夫这几个好兄弟,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如雷贯耳,父亲反对,她同样不是很喜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为什么要与这几个无赖之徒交往。后来几人品性稍稍改正,加上没有直接的交往,崔娴也就忽视此事,没有去思考。但丈夫偶尔也在与他们保持通信,书信上语气很温和,能看出丈夫的感情。这份所谓的友情丈夫没有放下的,崔娴还是不喜,但嫁鸡随鸡,无奈罢了。

让江二郎进来。

崔娴问道:“为什么你现在才来?秀州那两封信是不是你托人仿写的?”

“大娘子。”

“二哥子,官人视你们为好友,称喟弟媳即可。”

“大……弟媳,”江二郎有些侷促不安,昔日兄弟八人是好友,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可物是人非,如今地位悬殊天壤之别,自己七人已经高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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