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脆弱的模样。
他此刻转动眼珠的样子,就好像那只小虎,可怜的、脆弱的。
她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却又好像不敢呼吸一般,害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响,错过他的只言片语。
可他兀自思索,盯着自己的衬衫好像在发呆。那是阿玛尼的牌子,这一品牌在男装方面享有至尊的地位,它的风格宽松随意,但取材十分考究。妈妈曾经对他说过,衬衫与腕表、皮带一样,是男人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于是,每次妈妈带着他去外地参加医学研讨会,都会精心打扮一番,从头到脚,彰显品位,特别是衬衫的选择,他非常谨慎。
对于他这种谨慎态度,夜妈妈当然很欣赏。她带他去参加的研讨会,大都是大型研讨会,来自全国各地的医学家、医生等汇聚一堂,除却医学研讨,还有一部分便是交际。路长宁这样的人,无论是作为医生,还是作为一名成年男子,无疑都是给身边人长面子的,更重要的是,他作为凤城中心医院夜院长的儿子的身份。
人们能互相应酬,握手或者拥抱,阿谀奉承,虚与委蛇,无论整个圈子怎样虚伪,有一点却是真实无比——大家都知道,路长宁是一名优秀的手术室麻醉科医生,是大名鼎鼎的夜院长的儿子。
月光下的长宁,静谧而安宁,似乎要化作石雕,再也动弹不了。
过了许久,她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听见他对她说:“这不可能,我绝不会选择第一条。”
短短十三个字,一句话,好似一把冰铸的剑,硬生生插进她的心口。
儿时曾经溺水,在乡下的小河塘里,她偷跑出来玩,跟着一群男孩子在里头玩水,她水性其实一般,可偏要逞能,和那些孩子一起游到深水区,后来便溺水了。
河水竟然那么霸道,心眼那样小,连一个小小的她都容不下,拼命要将她往肚子里吞。她死命挣扎,可力气却大不过那河水,越用力,反而越往下沉。喝了好多好多水,肚子也变沉了,她更加着急地扑腾。
那种致命似的压迫感、冰冷感、恐惧感一触即发,像万箭穿心般将她射得透透的。她从来没尝试过那种感觉——好像会在强烈的求胜欲望中痛苦地死掉。
如今,那种致命的痛苦感又逼上心坎,好像一担重物,将她活跃的心脏压制住,让它的跳动越来越缓慢。
挣扎了片刻,她却没有死掉——“那就第二条吧。”她冷冷地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就不愿再搭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入门级猜歌名'之'看歌词猜歌名'Nomber。two啦啦啦,啦啦,(此处为歌名)!啦啦啦,啦啦,(此处为歌名)!答案素?
、再遇
再回校时,已经是秋季。
校园里有专职的阿姨在扫地,最普通的那种扫帚刷刷刷地扫在大马路上,在寂静的校园发出响亮的声音。阿姨一边在前头扫,后头的叶子偏偏又落了下来,扑簌簌的,不间断的,还有一阵阵的秋风,将那些落叶又吹浮起来,真好像是“秋风扫落叶”。
下午第一节是全院最严苛的老教授的课,每次他上课,整个阶梯教室座无虚席。倒不是因为他上的课多好,其实也挺无聊的,只不过他每次都要点名,虽然是随即抽查,可谁能保证自己那天不会很幸运地被抽到呢?
情铭坐在寝室书桌前,开着台灯,拿着铅笔在草稿纸上一下一下地画着。室友们已经去上老教授的课,临走前还催促她,她懒懒应了声,说马上就去。可现在,已经快要上课,她却懒得再移动一步。
这个老教授是真的严格,她也是惧怕的,据说长宁也上过他的课,回来后他和她说起,只说这个老头太变态了。他从来不缺课,可那天特殊情况,走的时候下了雨,大家就只好折返回去拿雨伞。等他们到教室的时候,老头已经在了。
看老头的脸色便是阴沉,比窗外灰蒙蒙的天还让人觉得阴云密布。
后来,老头倒是很认真地给他们上了课,可下课后,他竟然拖堂。班级里的同学一听,便群情激昂,表示不满,可老头义正言辞地说,你们刚刚让我等了十分钟,我把这十分钟补回来有何不可。
那语气,那态度,都是不容置喙的。
于是,他们那天就多留了十分钟。其实老头的效率很高,他们的课在上课时间内就讲完了,下课那十分钟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只是老头硬要留下他们,说就算是坐在教室里看看教科书也比回寝室玩电脑强。
情铭前段时间休学,这个老教授的课是第二年开的,她也没机会和他遇到,可连长宁都这么说他,这个人必定是有些厉害的。
这样想着,她心里又烦躁起来,站起身子,不情不愿地收拾课本,打算上课去。
走在校园主干道上,才知道寝室里真是温暖如春,全部的窗子都是闭着的,虽然空气不大好,可几个人住着暖和。外面才真让人觉得天变了,飒飒的寒意侵袭过来,情铭穿着单薄的开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高中的时候,她就很向往这所大学,那时候天天听长宁说起这里,地方宽阔,设施全面,还有小花园,风景别致。她那么听着,就暗下决心,以后也得考到这里来。后来她真的考上了,来到这里,却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没走多久,就到了教学楼,她忽然迷惑了——忘记看课表,记不得老教授的课在哪个教室。
她们班的课大多安排在三楼,心想这位的课也大抵如此,于是便上楼去,打算一间教室一间教室从后门瞄进去看一下。瞄到第二间教室的时候,便看见熟人了。
她一开始还没有认出他来,因为他真的太普通了,混在人堆里一下子就会找寻不见。是他先叫出她的名字,她才隐隐回忆起不久前她曾主动邀请他去某家糕点店吃东西。
万平憨笑着靠近她,站在离她一步远的位置,说:“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她懒懒地笑了笑,说:“不像吗?哦,上次你把我错认成你的学生了。我看起来很像高中生?”
万平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着,其实她也不像高中生,她的那一头利落短发,卷卷的,一看就是去理发店烫过,高中生禁止烫染头发,除非她是“不良学生”,可他从打心底里就觉得她是个乖巧的孩子。
情铭指了指手中的书,对他说道:“你难道是这里的老师?”
“不算是。我没有执照的。不过我们这种人,也被礼貌地叫做老师,叫电教老师。其实就是修电脑的——教室里的投影机不是老坏嘛。”
这下,情铭真心地笑了一下,上次见到他,他开了个高中辅导班,教物理,现在他又到大学里来,给人修电脑。说起来,这种际遇也真是搞笑,她说:“又是兼职?”
“这不没找到工作嘛,总得养家糊口。”
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因为找不到正职工作而觉得丢脸,他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可能还要更大,这个年纪面对这个话题,能做到这样随遇而安,倒是为他增添几分超然脱俗的味道。
情铭见过许多因为找不到工作而郁郁寡欢的人,她早期的一些同学就是,早早辍了学,外出务工,也许家里没有特别好的条件,父母帮不了什么忙,于是他们便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闯乱撞,可能两三年,工作都稳定不下来。然后就会灰心丧气,天天约朋友出去喝酒打牌,摆出一副看尽沧桑的模样。
这样一对比,万平就脱颖而出了。
他们又继续聊了一会儿,直到第一节下课铃响,才恍然醒悟。万平与她挥手告别,她也说了再见,再继续去找教室。
到了晚上,万平居然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去参加他的生日会,她惊讶了一下,听见那一头吵闹欢笑的声音,便知道那边人很多,大概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呢。正欲推脱,一个室友就贼眉鼠眼地靠了过来:“路大神打来的电话?”
她捂住电话筒,说:“不是。”
那室友切了一声,满脸写着不相信,说:“这么晚了,还有哪个男的会打电话来啊?不就是男朋友嘛。”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男的?”她反问道。室友一口一个男朋友的,说得她心里烦闷,想起之前他们还吵了架,他一口回绝她说不要公布他们的事,本来已经忘记了,现在又突然想起,忽然感觉空气都闷闷的。
室友还是不肯饶过她,一针见血地说:“肯定是约你出去夜宵吧?带上我们一起呗,你都没有请客吃饭!”
她这样一说,其他室友也纷纷起哄。情铭一张嘴说不过她们,只好随口说:“这次先算了吧,下次一定行不行?”说着,她问清了万平生日聚餐的地点,挂了电话就出门去。
她先是在学校外的店铺买了份生日礼物,然后再去约定的地点。她只是站在那家餐馆的门外,不管万平怎么劝说,她都执意不进来。对方只好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情铭就看见一个穿着T恤的大男孩跑了出来。
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脸很红,急匆匆跑到她面前,还未说话,她便将礼物给他,说:“生日快乐。”
万平笑着接过那个小礼盒,问她可以打开吗,见她点了头,才将丝带拆开。是一枚钥匙扣,铁质,有个小天使的挂坠,也有铁质的,在夜光下散发着金属光泽。礼物不贵,样式也普通,可万平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谢谢。你真的不进去吗?”
“不了,你自己玩得开心点。”她和他招了招手,就离开了。
顺着大马路一路走去,渐渐远离那片小吃街的喧嚣,她听见耳边有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汽笛声,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渺小,在这样大的世界里,她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站定在桥边,桥下有湍急的流水,在寂静的时空里奏响单调的音乐。
这儿应该就是被学生们戏称为“爱情河”的河流吧。桥的两边有很多木头凳子,夜晚的时候,有大树的照拂,那些凳子都极隐秘,很多情侣会选择到这里来约会,他们坐在那些凳子上,搂得亲密,交头接耳。
长宁曾经对她说,这条河,简直就是爱情的见证之河,站在桥上最中央,迎着微风,几乎是一瞬间,你就能闻到四周空气里飘满了从河流里传上来的浓烈的爱情气味。
当时她还笑着说,河流哪有什么爱情的味道,只有酸鱼腐臭的味道吧。
今时今日,她站在这里,尽管闭着眼睛不去张望,深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漫进了丝丝凉意,还有河水的味道,有一点酸,可是不臭,闻得久了,竟然觉出一点甜来。她自嘲似的笑了一笑,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味道吧。
她正闭目养神,耳边就传来一个呼唤声,在叫她的名字。她回头去看,竟然是万平。他一路小跑过来,站在她面前时已经气喘吁吁。
她问:“你怎么来了?”
他嘿嘿笑了笑,说:“这里又不是只许你来。”
“他们呢?你这个寿星逃出来了,就把他们撂在那儿?”
“没事儿,回去了也是灌我酒。”
她看着他的侧脸,起初见他时只觉得他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可现在这样看他,竟然觉得他长得还算好看,那张脸看着觉得有一股刚毅之气,好像初中美术室里陈列的白色雕塑头像,棱棱角角,分明彻底。
不像路长宁,整张俊脸都是柔和的,线条好像是中国水墨画,带着一种柔美的气息。她曾经靠在他的肩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你怎么长得这么高,可脸却这么俊俏,你化一化妆,应该比我好看吧?”
当时长宁只是笑,洁白的牙齿好像一颗一颗矩形的益达口香糖,亮亮的,笑得仿佛连阳光都弱掉了。他点了点她的额头,说:“怎么会,你忘记啦,以前你们学校舞蹈比赛,你领舞,连校长都夸你长得漂亮,说你像小S,而我顶多就是蔡康永喽。”
她听了就咯吱咯吱笑,活像一只小仓鼠,笑够了,她又板起脸,说:“小S以前戴牙套,你是说我像那时候的她吧?”
他急忙解释:“你像现在的小S,不,你比她好看多了。”
她见他着急解释,心里就好笑,还故意张着嘴,挤出两颗大门牙,做成龅牙的样子,说:“这样呢?”
她真的好滑稽,惹得他噗嗤一声就笑出来,然后两个人就笑成一团。
现在,她再也不会张着嘴假装龅牙了,因为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紧张地讨好她,说她长得像变美后的小S。而她也不如从前,会扮丑逗他笑。现在,她见到他就会想起妈妈极力催促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话。
周末,长宁主动打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去接她,她沉默了一会儿,告诉他她会自己回家。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她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他心下一凉,捏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在座位上坐了片刻,还是觉得不妥,他实在不想再看见情铭上次回家时晕车的窘迫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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