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栩垂眸,本只是想看她一眼,却不想她现在趴着这个姿势,从他这高度往下看,竟一不小心看到垂下的衣襟里头,一道令人脸红耳赤的深沟闯入眼帘。
他吓了一跳,顿时一阵热血直往脑际涌去,大掌紧了紧,忙别过连遥望天际去了。
“做什么?”那怪异的举动让莫名奇妙的女子蹙起眉心,不愿意说就算了,看到她像见到鬼一样,她有这么可怕么?
“其实……天凰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你们为什么要听命于这个人?”好奇一直有,只是憋了那么久,今日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你如今还太弱,这身份背后的秘密,最好暂时不要知道。”鼻尖一直痒痒的,他小心翼翼摸了摸,还好,没有出现那可怕的猩红。
“怎么才算不弱?”对于这个弱不弱的问题,凤轻歌的兴趣很明显不低,“武功?见识?还是权力?”
“都有。”濮阳栩有点不太想继续与她说话了,每当听到她的声音,总会想起刚才在河水里看到的白玉莲足,以及衣襟之下那呼之欲出的耀眼沟壑,一想,浑身顿时滚烫,如同中毒了一样。
“我……离开一下,很快回来,你别乱跑。”
丢下这话,白衣素影一闪,眼前,哪里还有他修长的身影?
轻歌也不在意,只当他是憋久了找地方方便去了。
只是,武功,权力,见识……过去还真的从未在意过这些东西,在佣兵集团的时候因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潜能,学武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只需要花一半的精力,就可以比别人多花一倍的心血还要练得出色。
至于权力,这东西其实和金钱有着莫大的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若她有钱,何愁无权?
见识嘛……怎么说也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十几、二十年,见识该是不少,只是对这个年代的一切还不甚了解罢了。
好一会濮阳栩才总算恢复了气定神闲,慢步向她走来,她坐直身躯,抬头看他,忽然笑道:“该不会我这身份还背负着什么血海深仇,你怕在我完全没能力抵挡的时候,仇家找上我或是我主动找上仇家,所以才会嫌我太弱不愿告诉我?”
濮阳栩只是拧了拧眉,不说话,她又笑道:“那么,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愿意跟在我身边吧?”
无缘无故多了四个人中之龙当手下,她一直诚惶诚恐的知道么?这简直就和天掉馅饼没什么两样嘛。
“我们都曾受过你娘的恩惠,这原因足够么?”他淡言道。
轻歌不说话,把一双莲足从河水里提了起来,正愁着不知道放在哪里晾干的时候,濮阳栩忽然在她身旁坐下,随手一扬,一方衣角顿时平铺在她跟前。
她一点不客气,一双脚丫子直接踩在上头,“我娘当年给你们广施恩惠,只怕是别有用心的。”
“为何?”他挑了挑眉,一丝讶异。
轻歌浅笑,不以为然道:“怕不是为了让我日后有依靠,才会找上你们,说句不好听,是怕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仇人,想拉你们来垫底。”
不理会愣在一旁的男人,她执起他的衣角把自己一双小脚拭擦干净,穿上鞋袜一跃而起。
“心情好了,走吧,瞧瞧这皇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回头咱也弄一门生意来玩玩。”说罢,举步往城内的方向迈去。
说走就走,当真一点不含糊。
看着她纤细轻盈的身影,濮阳栩微微有几分错愕,尚未从她的话语里回过神来。
半晌,他才敛去眼底的震撼,长身立起,迈步追上:“为何要做生意?你不是不想当北王妃么?”
生意可以不是一朝一夕能做起来的,在皇城投资,那么,至少一年半载不能离开。
但据他所知,她一直是想着捡个包袱走人的。
走在前头的女子连头都没回,只随意回道:“你们输给战倾城,怕是还要大半年才能离开,既然我娘为我铺好了路,我怎么好把你们丢下?”
天掉的馅饼不要白不要,这么厉害的手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
“那你打算做什么生意?”濮阳栩只是摇头苦笑,一个常年养在闺阁里的小丫头,懂什么叫“生意”?
“你们会帮我的是不是?”风中,传来她清脆动听的声音:“开家美男坊如何?你们长得这么好看,生意一定火爆。”
“……”这下,真笑不出来了。
……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进了城找了一家装饰高雅的饭馆,刚上楼,抬头便看到坐在雅座里的凤如画。
以轻歌和濮阳栩的风韵,一对璧人进来自然引起不少惊艳的目光,他们才到二楼,二楼上所有正在用膳的客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扭过头来看着这对如仙美眷。
瞧着走在她身旁的是个陌生男子,并非自己期待中的北王爷,凤如画眸光一沉,见他们向这边靠近,她冷声道:“还以为要嫁人了总会守点规矩,却没想到还像从前那样喜欢在外头与男子偷偷摸摸,尽做些不要脸的事,凤家四小姐,你都马上要嫁进北王府了,就不知道给北王爷留点颜面吗?”
这话说出口,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二楼上所有的人都听得见。
人群里顿时飘来不少窥探的目光。
原来这位如仙子般漂亮的女子竟是北王爷未过门的妻子凤家四小姐,北王爷抢婚,抢世子爷未婚妻这事,在皇城里早已流传开来。
大家对凤家这位四小姐也都好奇得很,有人传说她是个痴儿,有人却说是个绝色大美人,比起皇城第一美人凤如云还要好看,否则,北王爷和世子爷也不会为了她大打出手。
虽然,传说毕竟是传说,当中加了不少好事者添油加醋的成分,但,皇族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整个皇城的百姓却都是知晓的,宫里人多口杂,一点秘密根本守不住。
听到一身紫衣的姑娘说凤家四小姐在外头与男子苟且,再看濮阳栩一身出色的姿态,已有不少人在心里不屑了起来。
凤家四小姐果真比传说中的还要美还要出尘,可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儿,都要嫁人了还与别的男子亲密交往,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北王爷怎么也不管一管?
更有不少女子拿着怨毒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凤轻歌纤细的背影。
皇城里有谁不知道北王爷仙姿出尘,又有哪个女子不是对他心生爱慕之意?
这北王爷单身了二十多年,从未传出与哪家姑娘交好的绯闻,这回却忽然向皇上请旨赐婚,这成亲不打紧,要娶的还是自己皇侄未过门的妻子。
本来对这个凤家四小姐,姑娘们心里已经怨毒得很,如今见她身为北王府未来的王妃,竟还在外头与这么出色的男儿拉拉扯扯,这更是添了大家心里一笔嫉恨之气。
天底下出色的男儿都被她勾引去了,简直不知廉耻。
见大家用各种不友好的目光盯着轻歌,凤如画唇边的笑意更深:“四小姐,你这喜欢勾引男人的性子也该好好收敛了,否则他日被北王爷赶出门,怕是不会有人同情你。”
与凤如画坐在一起的还有凤兰幽和赫连谨,赫连谨只是淡淡瞟了濮阳栩一眼,目光便落在凤轻歌脸上,凤如画那些难听的话语,自轻歌出现后,他似乎也完全听不见一般,所有心思全在轻歌身上。
凤兰幽忙站了起来,垂眸瞥了凤如画一眼,沉声道:“四妹不过是与朋友偶遇,三妹的话不要说太难听了。”
听得出她话语里责备的意思,凤如画只是冷冷一哼,不再理会。
每次出现在凤轻歌身边的男子都这么出色,一个北王爷已经让所有人羡慕不已,如今这个白衣男子生得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俊俏,与他们凤家最出色的赫连谨不分上下,甚至还有一份常人所没有的出尘仙姿。
这样的男人居然也与凤轻歌走在一起,如何能不让她嫉恨得抓狂?
“四妹也是来用膳吗?”凤兰幽看着轻歌,视线又落在濮阳栩身上:“这位是……”
轻歌抬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见他颔首她才笑道:“他叫濮阳栩,是我的朋友。”
濮阳栩……凤兰幽和凤如画或许不知道,赫连谨却是清楚的。
抬头看着这个长得极为出众的男子,他眸光微闪,片刻之后才淡言道:“原来是濮阳先生,既然有缘相遇,不如坐下来与我们一道吧,轻歌是我们凤家的人,一家子的人不分你我。”
濮阳栩没有回应,只是垂眸看着轻歌。
轻歌耸了耸肩,笑道:“这位是赫连谨,这两位是我的姐姐。”
她指了指凤如画,淡言道:“这位是三姐凤如画,那位是大姐凤兰幽。”
说着,在赫连谨为他们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了下去,抬头看着濮阳栩,笑道:“既然有人请客,那我们就不用客气了,坐吧。”
濮阳栩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左手边便是凤如画。
如画一直看着他,小脸微微泛着两朵晕红,虽说她很讨厌凤轻歌,可却不讨厌她身边这位美男,这样的绝色,走到大街上根本难以见到一人。
更何况当他坐下来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便随之迎面扑来,熏得她一颗心微微陶醉着。
只可惜他是凤轻歌的人,若他不是凤轻歌的朋友,她一定会想办法与他套个近乎。
“四妹到这里来做什么?什么时候回凤府?”凤兰幽命人送来两幅碗筷,等小二退下后,便看着凤轻歌,一边为她倒茶一边笑问道。
轻歌回以一笑:“过两日便回去。”
不想多说自己的事,她看着赫连谨,淡言问道:“你们今天出来是为了凤家的生意吗?凤家最近如何?”
“想知道如何,不会自己回去看看吗?”凤如画瞟了她一眼,冷哼:“尚未出阁便住到未来夫家里去,这事要说出去,就不怕丢咱们凤府的脸吗?”
轻歌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懒得理她。
他们凤家若真那么在意脸面,又怎么会在她住进北王府之后,还想办法把凤如云弄进去?这根本就是把自己家的姑娘倒贴给人家北王爷。
还说要凤如云与她一起伺候战倾城,想想都觉得恶心。
她凤如画不过没有机会进北王府罢了,若有,还不巴巴地抢着去?
不过,她今日心情确实不太好,所以对她的挑衅便也不在意了。
倒是凤兰幽看不过眼,盯着凤如画出言责备道:“四妹住在北王府自然有她的道理,或许是北王爷有什么事让四妹帮忙。”
“一个女人可以帮什么忙?只怕是忙着躺在床上伺候男人吧。”
“如画,你今日怎么回事?”凤兰幽脸色一沉,不悦道:“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你再这样,我命人送你回府,凤氏的事也不用你参与了!”
如画瞅着她,薄唇微动,一脸委屈,最终却还是把气给忍了下去。
这时候如云不在府里,自己又不受祖母待见,想要参与凤氏的事情,便只是巴着大姐和赫连谨。
眼见赫连谨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她咬了咬唇,拿起筷子自个儿用膳不再说话了。
为了进凤氏做事,让自己也参与到凤家的生意里,这些日子她断不能得罪这两人。
凤兰幽看着轻歌,温言道:“你三姐说话素来这样,四妹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凤如画冷哼。
凤轻歌淡言道:“无妨。”
一个妒忌心重又缺爱的女人能有什么好话?习惯成自然。
今日,没心思理会她。
赫连谨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脸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轻歌也只当没看见。
五娘当初离开凤府的时候便跟她说过,她既然要嫁给北王爷就不能与她的谨哥哥有任何纠缠。
不管过去的凤轻歌与他有过什么情感,那都是她的事,与她无关,倒不是怕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只是不想惹太多的麻烦
至于濮阳栩,从坐下来之后便一直埋头苦吃,偶尔为轻歌夹上两块菜肴,便又继续用他的膳食,一副完全不理世事的模样。
轻歌也拿起筷子不再多说,自顾着吃了起来,只不过身旁的赫连谨那两道目光确实太炙热了些,一直这样盯着她,盯得她用膳都有那么点不自然。
正要开口责备,凤兰幽却已暗中扯了扯赫连谨的衣角,浅声笑道:“阿谨也用膳吧,虽然和四妹许久不见,但也总得要吃饱了才又力气叙旧,是不是?”
赫连谨微微怔愣了片刻,才执起筷子与他们一起用起了膳食。
食不言寝不语是大家自小受到的教育,一顿饭在沉默中度过,膳后,小二换上了清茶和点心便又退了下去。
雅座外,四处时不时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往这边扫来,但五人也像完全无所觉那般,怡然自得。
“这些日子在北王府里过得可好?”赫连谨总算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再欺负你?”
他说的是“再”,很明显知道她当初进王府并非心甘情愿。
可她后来却又是自愿和北王爷在一起的,她身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北王爷是她的王爷夫君。
若她不愿意,他可以想方设法带她离开,可若她是自愿的,他能做什么?
凤轻歌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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