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濮阳栩问她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他,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连自己都没有答案,心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一团乱,甚至乱糟糟的,却是事实。
“轻儿。”这次战倾城来到她跟前,主动开口道:“回来了?”
轻歌抬头白了他一眼,冷哼:“白痴。”
她若是没回来,他现在见到的是鬼不成?
战倾城大概也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太多余,只是心里有那么点紧张,不,不是那么点,是很多点,明明已经想好了台词,可当看到她的时候,却莫名紧张了起来,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在她低头想要继续翻阅书册的时候,他又道:“今日过得可好?去哪里了?”
“向你汇报行踪算是和你呆在一起的其中一项任务吗?我若是不汇报,你是不是就要驱动蛊虫让我难受?”她紧了紧‘小手,其实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一开口,出口的话就变成这样。
她也曾想过不如好好与他相处,反正他不喜欢自己就不喜欢吧,她总得要在这个皇城待下去,但分明想好的应对方式,在看到他的时候彻底奔溃了。
她放下书册站了起来,瞅了他一眼,淡言道:“和濮阳栩出去走了一转,看看皇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何特别的发现?”听说她和濮阳栩一道出门,心里总是有那么点不乐意,不过,她身份特殊,有濮阳栩在身边守护着也是一件好事,所以那一点不乐意也被他极力压下去了。
见她举步往门外走去,他追了过去,讶异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
“只是出去走走。”她脚步一顿,回眸看着他,一丝怨念:“是不是这样都不可以?”
态度,还真是不怎么友好。
换了过去,又或者说换了别的人,谁敢如此对他?
但,为了今夜能睡个安稳觉,北王爷忍了。
见她真要出门,他脚步一错,转眼间堵在她跟前。
“做什么?”这忽然出现堵在那里,弄得她差点撞到他身上,一个小小的举动,竟又让她顿时心跳飞快了起来。
她没忘记一日之前她和这个男人还滚在软榻上差点擦枪走火,可他们现在分明是在吵架,如果他要硬来……
藏于袖中的小手不断在收紧,她咬着唇,别过脸不看他。
若他真要硬来她也反抗不了,可是,这男人要不要这么无耻?他要是敢乱来,她就算无能为力也会拼死反抗的,今日,说什么也不能从了他。
“如果没事,请让开,我要出去。”她冷声道。
“留下来,陪本王。”想给她点好脸色的,可她一直这么倔,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又飙了起来,“哪都不许去。”
“要你管!”又是这样!又要用强硬的手段欺负她!如果不是很清楚自己打不过他,她一定已经动手了。
“你可以硬闯试试,本王不介意直接把你扔到床‘上去。”
“你……”试试!她该死的不敢!
粉粉的薄唇被她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一张小脸气得涨红了起来,却只是抬眼瞪着他,敢怒而不敢言。
战倾城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其实不想惹她生气,只是这女人真的太不听话,而他……想要哄,却不知该从何入手。
想了她一整日,莫名的想,想得揪心揪肺的。
一想到她昨夜还在生气,心里便乱糟糟的,做什么都不顺畅,就连六皇兄与他谈话时也时常会走神,这是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如果她再继续生自己的气,他今夜是不是还要彻夜无眠?明日会不会又一整日里心不在焉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这种感觉太糟糕,可他无能为力。
他微微叹息着,轻唤了一声:“轻儿,我们不要闹了。”
“我说了我要出……”
话尚未说完,便被眼前凭空出现的一朵玫瑰给打断了。
轻歌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朵送到她面前的深红玫瑰,震撼得完全说不出半句话。
娇‘嫩的花儿被一只粗砺而又修长的大掌紧握着,这么宽厚的掌,捏着一朵小小的玫瑰,说不出的怪异,可却说不出的诱‘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诱‘人”这两个字,只是看到这画面的时候,两个字便出现在脑海里。
她不自觉退了半步,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见她瞪大眼眸看着自己,战倾城一张脸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在她的注意下,俊颜渐渐蒙上丝丝绯色,捏着花枝的大掌也在不断渗着热汗。
紧张,尴尬,极不自然。
“拿着。”他道,态度有那么点强硬,似乎她再不把花儿接过去,下一刻他不仅会把花儿捏碎,还会一把捏碎她那般。
“什么意思?”轻歌薄唇轻‘颤,目光闪烁,连呼吸都有点乱了。
北王爷……这是在给她送花,她有没有眼花?这是高高在上的北王爷会做的事情吗?
战倾城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她满怀疑惑的目光下一点一滴散去,在自己所有勇气散尽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迅速道:“本王娶你不是因为想利用你,本王是……”
负在身后的另一只大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后又用力紧握,俊颜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肉麻话越涨越红,热得如同被烈火在焚烧。
用力呼吸,努力把话说完:“嫁给本王,让本王一辈子守护你,可……好?”
炙热而略带不安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对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死死盯着被他捏在手中的那朵玫瑰。
他已经耗费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跟她说出这些连自己都不屑的话语,她竟连一个回应都不给他!
看到她那副呆愣的模样,完全没有天师所说半点女子羞涩而喜悦的姿态,他脸色慢慢沉了下去,胸臆间那股气也渐渐凝聚了起来。
说什么只要说一句喜欢她、守护她一辈子的话,她就会高兴起来,十万个愿意嫁给他,那根本是用来哄小伙子的谬论!
他已经过了那个年龄,再也不是什么黄毛小子,居然还真学着别人做这种无聊的事。
她没有一点点欢喜……果然,有够无聊!
长指捏紧,差点把这根自己挑了大半个时辰才挑出来的花儿给捏碎,可是,对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脸色越来越凝重。
战倾城忽然便烦躁了起来,也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刻太可笑,从未有过的可笑。
他居然真的做了这种任何男子都不屑一顾的事情,如同小丑一般,在这女人面前出尽洋相丢尽了尊严。
他……宁愿夜夜无法入睡,也不愿意继续被瞧不起。
于是,眼底的尴尬和不安没了,希冀的光亮也消失了,他薄唇紧抿,忽然把手中花儿收回,转身往门外走去。
这么丢人的事,做一次已经足够,既然她不领情,他也不讨好了。
那个该死的天师,竟敢如此欺骗他!他要去拆了他的房顶!
就在北王爷绝了望冷了心打算拂袖离开之际,身后,女子低低柔柔的声音传来,顿时让他住了步:
“倾城。”
一声呼唤,满含了多少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虽然听不懂,可却知道这一声呼唤是他期待已久的。
霍地回身看着依然愣在原地的女子,眼底的寒意顿时散去,他在等待着,等她说一句心甘情愿嫁给他,做他的王妃。
其实这一刻轻歌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听到他那句“一辈子守护你”的话后,所有的心防被他一下击了个粉碎。
怪不得别人都说女人是听觉动物,只这么简简单单两句话,竟让她彻底沉‘沦了。
“你说的……是真的?”抬头看着他,她紧‘咬着薄唇,依然不敢相信刚才那些温情的话是出自这个北王爷的口中。
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如天边一朵云霞,是她永远触碰不到的存在。
她以为他娶她只是为了利用她,只为了他想要的东西,可他却愿意低声下气求她让自己进门,愿意红着脸对她说出这种平日里打死他也说不出的话语。
北王爷心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
若有那么一点在意,她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安心留下来,试着和他好好过日子?
战倾城垂眸看着她,心里激动着,脸上却一如往常的平静,只是俊颜又悄悄蒙上两朵绯色的晕红。
他迈步回到她跟前,手里的花犹犹豫豫地、再次递到她面前:“本王……挑了很久。”
一声闷闷的咽呜来自她的喉间,她用力咬着唇,这次,义无反顾地扑到他的怀里。
就算这些话是说出来哄她的,就算跟着他以后还会被他利用,她却似乎已经不在意了,只为了“一句一辈子守护你”,为了一朵他“挑了很久”的花儿。
漂泊那么久,甚至已经死过一回,忽然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渴望能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站在她身旁,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抚平眉间的沧桑。
这一刻无关情爱,只因为一个人走了太久,太想拥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微微颤抖着的小手把那支玫瑰夺了过去,凑到鼻尖,她深吸了一口气,吸入鼻端的不知是花儿的香气,还是那熟悉到令人心安的味道。
如此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闻着他的气息,似乎便能就此过一生。
终于反应过来的男人伸出长臂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大掌落在她头顶上,轻抚着触感令人沉醉的发丝。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一刻是什么心情,绷紧了十多个时辰的心总算松开了些,再次把她抱在怀里,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动。
他低喃道:“本王一开始便用错了方式,本王也承认要你在身边另有目的,只是本王从来没想过,短短数日竟已习惯了有你的存在,若有一天你不在了,本王……怕会适应不了。”
她更用力地埋入到他的胸膛里,是激动也是感动。
北王爷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说甜言蜜语的人,他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相信,那绝不是说出来单单为了哄她。
眼角似有湿濡的东西滑过,她执起他的衣襟把一双云眸擦干净,抬头看着他,犹豫了良久才轻声道:“以后还会再给我弄乱七八糟的蛊虫吗?”
“自然不会。”这事他已经后悔死了,想起自己曾经催动过她体‘内的蛊虫,让她痛苦万分,心里便一阵懊恼,直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
她将会是他的娘子,自己不仅没有疼她,还欺负她,说什么都是他的错。
“再也不会了。”长指落在她眼角,拭去她一不小心滑落的眼,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些:“本王不懂得如何与女子相处,还在学习的过程中,若你不嫌弃,本王会继续努力。”
她没有说话,其实他学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她不需要他有多温柔,他便是他,若是改了,便不再是能乱她心魂的北王爷了。
两个人的相处总来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也是明明白白,利用是清楚明白的利用,怜惜也是一样。
他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如此在一起,不管两人之间有没有那所谓的男女之情,也已是足够的温馨安宁。
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再不奢求其他了。
“等我们成亲,你体‘内的蛊毒就会被除去,以后不会再痛了,放心。”他又安抚道,以为她还在为自己体‘内那条蛊虫而气闷着。
轻歌抬头瞟了他一眼,忽然薄唇扬起,嘀咕道:“你这色鬼,谁知道能不能撑到成亲,说不准在成亲之前蛊毒已清了。”
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说得太放‘荡了,小‘脸一红,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拿着那朵玫瑰,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房内走去。
她愿意回房,战倾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这哄女人的工作简直比行军打仗还要困难,手心手背全是汗,要命的紧张。
执起衣袖拭去脸上额上的汗迹,他随手把房门关上,跟在她身后,安抚道:“未成亲之前蛊毒是解不去的,除非你想要本王的命。”
“意思是,成亲之前你不会碰我了?”他有这么正经?她有点怀疑。
“这是两码事。”他走了过去,在她坐下之前伸手把她纳入怀中。
昨夜一整夜没抱,今日又想了整整一日,如今抱在怀里,哪舍得这么快放开?
“什么两码事?”轻歌抬头瞟了他一眼,这次被他抱着再也不挣扎了。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感觉,甜甜的腻腻的,或许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在旁人眼中也都是肉麻无比,可是,自己却是甜蜜得很。
“给你下的蛊毒只有与本王成亲才能解去,不过,本王本就想好了要娶你为妻。”对上她讶异的目光,他心头一紧,忙解释道:“本王的师父与你娘有过承诺,本王自小与你有婚约。”
见她脸色沉了下去,眼底渐渐生出丝丝疏远的气息,他又急了起来,知道自己说话不怎么利索,但这却是事实。
“轻儿,不要生气,这只是本王刚开始的想法。”
“那现在呢?”
“现在,自然是因为本王也想和你在一起。”
她咬着唇狠狠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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