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斃了那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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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斃了那隻狗-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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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转头朝向彩灯的闪光,而且为了让灯光跳舞,他发出声音的时间越来越久,事实上他是看得见的,这时机构人员知道,他们有了一个全新的「频道」可以沟通并协助这个孩子。

但是这个特殊的训练玩具在机构环境之下被束之高阁,理由是贝佛莉只有硕士学历,不应该带头施行创新的治疗方法,没有研究报告证实彩灯对多重障碍的孩子有所帮助,事实上这个违反既定规范的新作法还引起了机构其他人员的嫌恶。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增强式训练可以带来许多启发 – 它不但启发了训练对象,也让人多加了解训练对象,有时只要几分钟的训练就可以出现这些启发现象。

增强之于社会 (p。213)

(Reinforcement。and。Society。–。p。157)。



有些人可能会认为,行为学者似乎向来宣扬人类所有行为都是学习和制约的产物,而且每个「生了病」的人(无论是好战或长疣)都可以透过适当的增强方式「治愈」。事实当然不是如此,行为是综合外在和内在反应(无论习得或天生)的结果,个体行为是天生的,每位母亲都明白这一点(生物学家曾证实个体行为甚至出现于昆虫身上)。此外,我们的行为和感受有极大部分是我们这种社会性动物演化的结果,包括喜欢合作、善待他人的倾向(「互惠利他行为」『reciprocal altruism』),也包括有人践踏我们的想法或土地时表现攻击反应的倾向(「领域性行为(territoriality)」),然而每个人在某时某刻出现的行为或说出的话可能也视当时生理状态、过往经验或未来期许而定,人饿得半死或患重感冒时的行为可能相当不同于状态舒适时的行为,无论其他影响因素存在与否。

因此,增强法并不是无所不能,我认为这没什么不对。在我的想象中,我们对行为的认识有如相互交集的三个圆,一个圆代表史金纳博士等行为学者以及有关学习和获得行为的所有知识,另一个圆代表劳伦兹博士等行为学家以及行为演化的所有相关知识,第三个圆则代表我们尚未透彻了解的行为(例如游戏行为),每个圆都有一部分范围与其他两个圆交集。

由于社会不只存在交互增强的关系,有些在集体情境下施行的社会学增强实验获得了褒贬参半的结果;举例来说,在阶级性社会团体(监狱、医院或少年感化院)使用增强法时,使它效果不彰的人可能正是给予增强的人。有位心理学家朋友向我描述过一个针对感化院少年使用的代币系统,它的先导计划成效显着,但是移至另一个机构施行时却一败涂地,甚至产生了不和及抗拒。结果发现机构负责人员确实依照指示增强少年上课等好的表现,可是他们发下增强代币时却没有面带微笑,这个小小失误被那些男子气概十足的少年犯视为羞辱(我认为这的确是正常反应),于是整个计划终告失败。

人们一直以来都把增强法应用于个人及团体身上,目的不只是培养特定行为,也用来建立符合社会价值观的个性(例如责任感)。个性通常被视为天生,不过它也可以被塑形,诸如创造力就可以被增强;我儿子麦克读艺术学校时住在曼哈顿区的一处阁楼,他从街上检来一只幼猫,对牠增强了任何能逗他开心的「可爱」行为,我不知道那只猫心中如何定义牠自己的可爱行为,不过牠因此成了一只最不寻常的猫 –直至中年依然胆大、专注、忠心,而且举手投足间尽是令人惊喜的表现。我们在海洋生物世界曾塑形两只海豚的创造力(这个实验已被收录在许多书籍中),作法是增强任何从未被增强过的新奇行为,这两只海豚很快抓到要领,开始(发明)相当有趣的行为,竞相出现越来越奇特的行为。一般说来,即使在动物身上,创造力或想象力的多寡亦可能因个体而异,但是训练可以「改变」每只动物的创造力曲线,因此无论牠原先拥有多少创造力,任何人都可能让它提高。

社会体系(尤其是学校系统体系)有时会因为压抑创造力(而非予以鼓励)而受到批评,我认为这类批评尽管有理,但社会偏于安于现状的倾向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两只海豚学会发挥创意的重要性之后,牠们变成了确确实实的捣蛋鬼,打开栅门、偷取表演器材并且发明淘气的招数。喜欢求新求变的人,本质上即无可预测,或许社会只能容许这类人存在一定的比例,要是所有人都和那些创意十足的海豚一样,什么事情都别想办了,于是个体创造力常受到遏阻,以利集体模式的出现。或许挑战这种趋势所需要的勇气有助促成改革人士的成功吧。

我认为增强理论对社会的重大影响并不在于改变了特定行为或特定机构,而是在于接受正增强后所产生的个体影响。增强就是信息  这个信息告知你哪个行为有用,如果我们拥有信息,懂得如何让环境增强我们,我们便能控制环境,不再任它为所欲为,事实上就某些层面来看,我们的演化适应度即取决于这类成功控制。

因此,训练对象喜欢透过增强法学习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显而易见的理由、获得食物或其他奖励,而是因为牠们能够实际获得一些控制环境的能力。而人们喜欢利用增强法改变其他人或动物的行为则是因为获得的反应非常令人有成就感,当你看到自己协助达成的成就使得动物变得活跃有精神、小朋友眼中闪耀光芒、人们变得自信耀眼时,这个景象本身就是极具威力的增强物,这种得到好成果的经验绝对会让人像上瘾般,再多也嫌不够。

增强式训练有一个令人难解却极为重要的必然后果  它会增进训练对象和训练者的感情。我在海洋生物世界工作时曾目睹多次,经过标定讯号(哨音)和食物增强物的塑形训练之后,野生海豚突然变得相当温驯,允许人类拍抚并且寻求社交注意,完全不必特别让牠习惯手或训练牠出现这种行为。我也看过马匹发生这种现象,有时只要训练一回即会发生,我甚至也在多种决不可能驯服或作为宠物的动物园动物身上看过这种现象,这些动物表现出的样子就好像牠们爱上训练者了。

训练者也很快发展出情感,我想起大象「仙提」和那匹狼「迪亚坦那」时仍怀着敬重之意,我甚至偏爱那只脑袋不太灵光的北极熊,我相信这是因为成功的训练互动使得参与者彼此成为类化后的习得增强物:对训练对象而言,有趣、兴奋、有所回报、愉快满足的事件都源自训练者,而对训练者而言,训练对象的反应既有趣又有成就感,于是两者产生了相互依附的真实情感,它并不是一种依赖,只是情感依附,双方在生命过程中是共同作战的伙伴。

在人类关系的层面,善加运用正增强可能出现深远的作用,它可以发展并强化家庭的归属感,巩固友谊,带给孩子勇气,教导他们发挥想象力,而且他们日后也将拥有高超的增强技巧,这将成就美妙的性爱关系,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性爱是一种交互给予正增强物的关系,如果两人都是增强对方的高手,他们很可能便是一对神仙伴侣。

善用增强法的意思并不是「不加选择」或「从不拒绝」地随便给赏,人们的确会陷入这样的错误迷思。有次我看见一位母亲在街上推着婴儿车上的学步幼儿,我注意到每次小孩开始吵闹,这名母亲就停下来,拿出一小袋健康零食(葡萄干和核果)给小孩吃,然而小孩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肚子饿,有时还会推开她的手,虽然她设法做正确的事,但是她正认真尽责地增强孩子的吵闹行为,她并没有检查孩子衣服是否皱起来没穿好,或孩子是否可能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才吵闹。

没有人能完美无缺,我的提议并不是要大家必须时时刻刻想着增强,而是建议大家改以正向反应进行人际互动,取代残酷刻薄、激烈争辩、退缩不参与等普遍出现于许多家庭和机构团体的反应,这个改变不仅将影响互动的参与个体,也像水滴引起的涟漪一样,向外扩散影响所属的社群。

就我看来,美国社会尽管拥有各方面的自由,它却是个惩罚性社会,我们背负加尔文主义人性本恶(Calvinistic negativeness)的重负,影响我们所有制度和多数看法(无论个人的背景差异)。改采正增强可能带来惊人的转变,一九八一年,一个极想留住好教师的亚利桑那州小镇设立了基金会,它向地方人士募款,由学校教职员和小区人士票选五名最佳教师并授予奖金,有时金额几近一个月的薪水,颁奖仪式在高中毕业典礼上举行,而且学生也自发地起立鼓掌,向获奖教师致意。这个计划进行到第三年时,学生和教师似乎都同样受益,当地由不同人种、族裔背景和贫富阶级构成的学生出现了高于全国平均的学术评比成续。

这个故事让我觉得意义重大的地方并不是他们用来增强优秀教师的方法(虽然这个主意不错),而是它成了新闻,而且成了全国性报导,此时此刻我们的文化视正增强为一种新奇主张,不过它很快成为众所接受的主张,较少被当成实验或狂想了。

这种转变可能会花上一代、两代或三代的时间,现在正增强已结合许多理论,而这些理论让我们能够在问题出现时进行分析,我推测时间将证明正增强概念传播力极强,不会受到压抑,但我料想多数行为学者的意见应该与我一致,都想不透为何得花这么久的时问。

人道主义者反对大部分的行为学论,或许因为它暗示社会上所有事物可能都受到人们心怀意图的操作,而且本该如此(其实多数事情已是如此  只不过操作成效很差)。我认为这种恐惧毫无根据,史金纳建立在增强原则之上的假想社会「桃源二村」(Walden Two),以我身为生物学家的角度来看,这并不可能达成,理想主义者的社会(无论是假想或实际)有时没有考虑到地位冲突等的生物学事实,或者企图将它消除,但毕竟我们是社会性动物,因而必须建立位阶制度,群体里竞争地位的现象在所难免,无论是众所认同或规定的领域,所有领域都一样,而且这个现象行使一个重要社会性功能:不管是乌托邦理想国度或马群,位阶制度的完善存在具有减少冲突的作用;大家明白自己的位置,所以不必一面低吼表明这一点。我认为个体地位、群体地位和人类许多其他需求和倾向都过于复杂,至少以长期来看,不可能以事先计划增强的方式达到满足或超乎其上。

反过来看,令行为学者担心的是,他们看得出来在社会上许多地方正确运用增强将大有成效,但是我们却一昧顽固愚昧地使用错误方法,例如,我们给予他国武器和援助,期待他们与我们站在同一边。老天!这种期望自己获得好处而先给他人奖赏的方式是没有用的,甚至在最基本的层面即已引发适得其反的效果(「她邀我到她的派对去只是想要我带份澧物给她,我真是讨厌她!」、「提莉姑妈今天表现得特别和蔼可亲,不知道这个老太婆这次在盘算什么?」)我也不确定我们以强硬手段对付不听话的国家是否较为有效,要是他们不在乎的话呢?如果他们本来就想激怒我们呢?

我知道这种说法可能过于单纯,但是我认为,如果一个国家采取的作法让任一位响片训练者都信誓无效,那么持续这么做才真的是头脑简单。无论于国家或个人层次,身为训练者都应该不断质问自己一个基本问题:我真正增强的行为是什么?

增强原理是威力强大的工具,但是它的应用变化无穷,超乎某些人的预设,事实上有些人还宁愿它不是如此多变。运用增强有如参与一个持续改变、持续有施有受、持续成长的过程,人们发觉到这种沟通的二元双向性本质,变得较能意识到他人,也必然因而更意识到自己。训练可以说是一个必须同时知已知彼的过程,是谁在训练谁呢?双方都历经改变与学习。

有些人把增强理论视为控制、操纵及限制个人社会的方法,但是如同物种改变必须从个别基因开始,社会的改变也必须先由个人开始 – 先从有利个人的转变开始,它不可能由控制、操纵及限制的作法达成,至少这些不可能是长久之计(就生物学来看,作家乔治。奥韦尔'George Orwell'的恐怖乌托邦小说『1984』中所描述的世界并不可能实现),生物不只有获得食物和庇护处的权利,也有处于增强性环境的权利。使用并了解增强是种个人经验,这种经验可能导致所有人受益,它与限制压抑相去甚远,它解放了我们所有人,使我们体验、察觉并增进丰富绝妙的行为多样性,而非专注于行为的机械形式。

第六章。响片训练 (p。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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