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哲理小品(中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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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哲理小品(中国卷)-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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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好

○张秀亚
一个人生活着,有所爱、有所好,才能使生活趣味化、生动化、优美化。
爱好一种东西,或一种工作,可以使你的生活中充满了情趣。
西洋的一位作家玛利·韦伯早就说过了:“No matter what one loves in the world,but love something one must.”
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不论你爱好什么都可以(自然,这里是指一些高尚的、能引发人高尚情操的事物而言),但是,你总得有所爱好。因为你有所爱好,精神才会有所寄托,心灵才会有所附着。
真的,我们活着一日,就应使心灵有所寄托,有所爱好。如一篇有名的小说中的那个老园丁安诸,天天用树枝编他的“天鹅”;如一个珊瑚女,每日聚精会神地琢磨着她那晶莹的珊瑚珠;如一个白发的老学者,每天在他心爱的古籍中找寻乐趣;如一个画家,每天在涂抹挥洒中,发现生命的意蕴。因那份爱好而产生的“执著”中,实有着它无限的美与趣味在。
我常常听到一些年轻人诉说生活苦闷、烦恼。他们中有些人常到电影院或的士高中去消磨空闲时间,但当银幕上出现了“完”的字样,的士高夜阑人散,是不是心头会有加倍的寂寞之感呢?人生原不可避免寂寞,也无法避免忧闷。消解寂寞、忧闷的方法,不需外求,因为外面的任何事物都无法使你忘却人生的寂寞忧苦。为什么不静静地坐下来,到你的心灵深处,去寻求那株美丽的忘忧草呢?
打开琴盖,奏一支曲子。
掀开书页,读几篇好文章。
拿起笔,写一首小诗,或随意写下你心中要说的话。
打开颜色盒,把你窗前的一枝新绿描画下来。
望着远方一线天光,唱一支古老的歌。
在屋后的一片空地上,撒上几颗粒粒。
你的工作,可以是你的爱好,你不妨在工作之外,更有所爱好,那你便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我常常羡慕巷口那个老鞋匠,当他工作的时候,伴着那小钉锤的叮叮响声,他常常温习着他自己听来的戏词,他爱他的工作,他的工作成了他的爱好,尽管他收入菲薄。
我更赞美过那个到附近小店送酱油的小伙计,他一边从自行车上卸下他那些酱油瓶,一边唱着他的乡土小调,他从他单调的工作中找到了趣味。
我称颂那一个白发的老人,每天风雨无阻地推着他的小车儿,送他邻家的一个小孩到幼稚园去。他爱孩子,他那车轮所经,便确出了一道爱的路途。
人生几十年,虽然不算太长,但却并不算短,智慧的造物主给你的这一段时间,恰好可供你利用。只要自己乐意去培植,每个人的生命树上可以开出最可爱的花,结出最甘美的果子。如果你快乐地去迎接每个日子,生活便散发出一种香味来,像新开的花和香草一样——这便是你的成功。自然界的一切都庆贺你,你也很有理由来祝福自己。
但你如何才能“快乐地”去迎接每个日子呢?那便是你能够将你的心灵寄托在一种事物上,一个工作上,从它们,你获得了生命的保证,知道了生命的定义,明白你在这世界上不是空空地白走一趟,你的心中乃感到无限的快乐。

感觉今日

○艾明波
感觉今日如同感觉一片氛围。
感觉今日如同感觉一片明媚。
感觉今日就是感觉幽幽的竹箫的鸣响,就是感觉岁月的脚步又一次踏向初旭的光辉。
静静地坐在时间的肩头,看一串串离去的背影涌动着,匆匆地将霞光追随。听古城上空的时钟滴答着,渐渐地将过去敲碎。此刻,我仿佛开始意识到:今日是人生这本大书的一切,是绝不可缺少的灿烂的篇章。
它像狂动的乐曲催促着人们走过无际的风景,更像优美的抒情诗,等待着人们去细细地品味。
鲜嫩嫩的阳光极好地铺展着一地的甜润,以及上升的意念和活跃的思维,温柔的风似乎正在提醒人们,把握住每一片光阴以及昂扬地潇洒注释生命的雄奇与珍贵,为的是不再有遗憾伴着苍老爬满黄昏的心藤,不再有愧疚的墓碑孤立在生命中的结尾。
驻守在今天的旷野,让思绪漫步在昨天与未来之间,心淡淡的、清清的、柔柔的。
或许昔日的辉煌雕塑了你的优美和刚劲,但并不意味着今日你必将灿烂动人,因为,今日不是你生命的尽头,你还要塑造今日。
而所有的今日必将以无与伦比的崭新的姿态挺立于你的面前,不是你检阅它就是它检阅你。那么,你何以忍心让活泼而鲜艳的今日在你手里黯然失色,如一溪泛不起浪花的流水?!
或许往日的故事你没有写好,刚刚有了开头就失去了结尾。
那么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今日并不是昨天,昨天已走进了历史,你该感觉今天的景色是因你而变得这般妩媚。
或许你还等待着明天,盼望明天会有一片灿烂的朝霞并且无阴云低垂,那么,我们在憧憬的时刻为什么不把今日的天空擦得晴晴朗朗,为什么不给明天的黎明留一份绚丽的积累。
与其在过去和未来之间沉醉,莫如把今日的真实融入辛勤的汗水,一切都是从今日开始,今日就是你的节日,今日就是令你生命崛起的唯一机会。
一生只有一个今日,那么让我们善待它,好么?!
今日的味道极好,像一杯浓浓的咖啡……

无知的乐趣(1)

○林 德
同一个普通城里人到乡下散步,特别是在四、五月里,不为他对事事无知感到惊奇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到乡下散步,不为自己对事事无知吃惊也是不可能的。成千上万的人浑浑噩噩地过了一生,分不出哪是橘树哪是榆树,也听不出画眉和山鸟的鸣声有什么不同。住在现代城市里的人能够分辨这两种啼声大概是极其罕见的。这倒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见过这两种鸟,而是因为我们从不去注意它们。我们同各种小鸟比邻而居,但我们的观察力却极其迟钝;很少人能说出苍头燕雀是否鸣啭,杜鹃是什么颜色。有时候我们会像小孩儿似的争论不休:杜鹃是不是总是在飞翔的时候,还是有时也栖在树枝上唱歌;查浦曼是凭借对大自然的观察,还是根据 自己的想象写出下面两行诗句:
布谷在橡树的嫩枝上歌唱,
带给人们第一束明媚春光。
但我们的这种无知也决不完全是坏事。从无知中我们就会不断获得发现的喜悦。只要我们本来是懵懵懂懂的,每年春天大自然的各种现象就会带着清新的露珠呈现在我们眼前。如果我们活了半辈子还从未看见过杜鹃,只知道它是一个飘逸游荡的声音,那么当我们第一次看见它由于自己干了坏事,急匆匆地从一个树丛逃到另一个树丛,或者当我们看见它在鼓足勇气、准备飞落到长满杉树、可能埋伏着复仇的敌人的山坡之前,像鹰隼一样悬在空中,长尾巴索索抖动着,我们一定会产生一种又惊又喜的感觉。不要认为生物学家在观察鸟类时就没有这种喜悦心情。两者的不同是:生物学家的欣喜是持续不断的,或许他的一生就是在这种恬静的孜孜探索中度过;而一个普通人某天早晨初次见到一只杜鹃却喜出望外,仿佛天地都为之一新!
讲到喜悦之情如何产生,就连生物学家在某种程度上也有赖于无知,使他得以不断发现新大陆。书本上的知识他可能已经从A读到了Z,但他还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印证一下每一个色彩绚烂的事实,不然他就仍然感到自己的知识只是半吊子。他要亲眼看一下雌杜鹃——罕见的景象——如何在地面上生蛋,然后再把蛋衔到巢中,哺育出一个杀婴犯。生物学家会手执一副望远镜日复一日地进行观察,为了证实或否定杜鹃确实是把蛋生在地面上而不是窝里。而且即使他的运气好,碰巧看到了这种行踪极其诡秘的小鸟在下蛋,也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有争议的问题有待他去克服。
譬如说,杜鹃的蛋同它投放在某个巢内的其他鸟儿的蛋颜色是否相同呢?科学家们显然不必为他们失去的无知悲叹。如果说他们似乎已经无所不知,那也只是因为我们几乎一无所知。在他们揭露出的每个现象后面,永远都有一个神秘的无知的宝库等待着他们去挖掘。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赛壬海妖唱给尤利西斯听的是什么歌;在这一点上,他们同托马斯·布朗爵士没有什么两样。
我举了杜鹃的例子来说明一般人的无知,决不是因为我对这种鸟可以发表权威性的见解,只是因为有一次我走过一个教区,见到那里几乎簇集了非洲的所有杜鹃。我突然发现自己,或者我随便遇到的任何一个人对这种鸟是多么孤陋寡闻。但你我的愚昧无知决不仅限于杜鹃一件事上。宇宙万物,从太阳、月亮直到各种花卉的名字,我们都不甚了了。有一次我听到一个聪明的女人问别人,新月是不是总在每周的同一天出现。后来她又添了一句:不知道也好,因为如果弄不清月亮什么时候出现在天空的某个方位,抬头望到,就会给人一种惊喜的感觉。但是我却认为,就是对那些熟悉月亮升落时间表的人来说,新月也总令人感到惊异。春天的来临,百花争艳,情况也与此相同。我们非常熟悉花卉每年开放的时间,知道樱草总是在三、四月开花,而不是十月,因此,当我们看到一株季节未到就开花的樱草,也会有喜出望外之感。我们还都知道,苹果树开花总在结果之前,但如果我们在五月里一天晴朗的假日到一个果园去走一遭,还是会惊奇不已。

无知的乐趣(2)

每年春天重新熟悉一下各种花草的名字也会给人以特殊的乐趣,这就像重读一本印象已经模糊的书一样。蒙田曾说,他的记忆力极坏,读旧书也总像读新书一样津津有味。我自己的记忆力也很不可靠,任什么都记不牢,所以我可以反复读《哈姆雷特》、《匹克威克外传》,就像读一个作家的带着油墨气味的新著一样。我读完任何一本书,都有许多事再也记不起来,只好下次再重读,记忆力不好有时候会叫人非常痛苦,特别是对一个事事都讲求精确的人。
但这是就那些生活除消闲自娱尚有重大目标的人而言。如果单从 享受乐趣的观点看,认为记忆力不佳就一定不如记忆力强,实在是很可怀疑的。记忆力欠佳,一个人就可以翻来覆去读一辈子薄鲁塔克或者《一千零一夜》。一些细枝末节当然也可能留在最为健忘的人的脑子里,正像一群羊钻出篱笆不可能不留下几撮羊毛一样。可是整只整只羊却跑得一干二净。大作家也就是像羊这样跳出了一个记忆失灵的头脑,只留下点点滴滴的遗痕。
如果说连书读过了都会忘记,那么一年中的某个月份、这一月份曾经呈现给我们什么,一旦事过境迁就更容易遗忘了。在某个短暂时刻,我可以对自己说,我对五月了如指掌,就像能背熟九九表一样。
五月份开什么花,花的形状、开放顺序……什么都考不住我。今天我 还非常有把握地认为毛茛长着五个花瓣(也许是六个吧?上星期我还记得很清楚呢!),但明年我的计算就都生疏了。为了不把毛茛同白屈菜弄混,我可能不得不重新温习一遍。我将再一次用一个陌生人的眼睛重新观察一下外部世界这个大花园,五颜六色的大地会叫我惊讶得喘不过气来。我将犹疑不决,认为揭雨燕(一种形状像燕子但个子更大的黑色小鸟,它是蜂鸟的近亲)从来不在巢中栖息,夜间只飞到高空中,究竟是根据科学呢,还是出于无知?我还会再一次惊奇地发现,会唱歌的是雄性,而不是雌性的杜鹃。我甚至还要再学习一次,不要把剪秋罗误认为野天竺葵,再重新发现在众多树木中,小叶白蜡树发芽迟还是发芽早。一个外国人有一次问一位英国当代作家,英国主要的粮食作物是什么。这位作家毫不犹豫地回答:“稞麦。”这种愦然的态度似乎不无某种不拘小节的宽宏豁达,但没有文化修养的人其无知程度更不堪说了。使用电话的人很少知道电话机的原理。电话也罢,火车也罢,活字印刷、飞机也罢,人们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物,正像我们的祖父对福音上记载的奇迹从不怀疑一样。人们对日常事物既不深究,也不理解。仿佛是每个人都只活动在一个小小的圈子时,他所熟悉的也只是限于这个小圈子里的东西。日常工作之外的知识,大多数人都看作是华而不实的装饰品。但尽管这样,无知还是经常刺激了我们,叫我们有所反应。我们有时候会悚然一惊,开始对某一事物思索起来,对不论是什么事进行思索,都会使我们心醉神驰。我们思考的可能是死后的归宿,也可能是一个据说曾经叫亚里士多德为难的问题:“为什么从中午到午夜打喷嚏是件好事,而从午夜到正午打喷嚏却预兆不幸?”我们所知道的人生最大乐趣之一,就是这样逃遁到无知中去寻找知识。无知的乐趣,归根结底,就在于探索问题的答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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