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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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直到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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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国家队的宋教练对我也一直很好,她只是在训练方式上和毕教练有些分歧,其他的就再没有什么矛盾了。”

普伊莎瞅了马凯一眼,又加了一句:“而且这些人谁也不缺钱啊,五百万元虽然是个大数目,但是凭着比赛奖金和广告收入很容易就拿得到的,他们谁也不会为了五百万元冒这么大的风险呵。”

这确实是个很充分的排除理由。

马凯沉思了片刻又开口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陷害你的人其实目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教练毕林森!”

“哦?是因为他不善于与人沟通交流,得罪了很多同行吗?”普伊莎皱起了眉头。对于自己的事情她一向看得很开,但是如果有人针对她敬重的教练员毕林森,她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的性格可能会得罪很多人,或许招人反感,但是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被人恨之入骨。我猜想,毕教练独特的训练方法几乎颠覆了传统的乒乓球理论,而且他还用这套独特的训练方法培养出了你这么个体育明星,这才是招人嫉恨的真正原因。而将你陷害进兴奋剂的风波里,毕林森就会身败名裂了。”

普伊莎默不作声。但马凯看得出,这一席话让普伊莎脸色紧张起来。

“可以讲讲你师从毕教练的经历以及他独特的训练方法吗?”马凯问。

普伊莎点点头,将毛毯披在身上,讲起了这几年的经历。

“我和毕教练认识是在三年前,那时候我刚刚被国家队退回到省队,因为我的削球打法没有再提高的余地了,即便在国家二队的队内循环赛都排在末尾几名。”说起这些惨淡的往事,普伊莎并没有觉得难堪,反而津津有味。

“也或许那段经历让她现在对什么事情都很淡然吧。”马凯想着,忽然也联想到了自己因伤退出足坛的经历,不免有些惺惺相惜,于是更专注地听下去。

“我当时已经准备退役了,因为再练下去也没什么发展,还不如趁早学点东西,但就在这时毕林森教练发现了我。当时他在康达俱乐部担任乒乓球教练员,他认为我很适合乒乓球运动,如果按照他的方法训练一定大有前途。于是,我们商定了一年的期限,如果在一年之内我能排进世界前30名,我就接着再练下去。我就是这样加入康达俱乐部的。”

“结果你那年的年终世界排名排到了第12位。”马凯笑着补充。

“是啊,我当时兴奋极了,简直比拿冠军都要开心。”普伊莎笑盈盈地看着马凯,仿佛回到了当时。

“毕林森的训练方法到底特别在哪里呢?”马凯对这个十分感兴趣。

“简单地说,毕教练不主张我苦练削球技术,他提倡的是以巧取胜。”

看着马凯有些不解的样子,普伊莎解释道:“从乒乓球的打法来说,削球打法在上世纪中期曾风靡一时,但随着弧圈球技术的出现,弧圈球旋转强、速度快、弧线低、冲击力大并能连续冲拉的特点使得削球只能处在被动防御的地步。虽然现在的削球打法已经提高了很多,并且加入了很多新的技术,比如咱们国家的丁松、韩国的朱世赫这样削中反攻的打法,但仍然难以和攻球打法抗衡。而女子运动员因为力量、速度比不上男运动员,削中反攻的技术就更难以体现出来。”

“但从削球打法来说,稳健的削球技术是最基本的啊。就像足球守门员,如果不练好守门技术怎么能做得好呢?”马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普伊莎微微一笑,“我当初的想法也和你一样。但毕教练认为,削球和攻球对抗实际上就是旋转的对抗,如果削出的球旋转超过对方拉出的弧圈球,那么胜算就会增大。

“但从理论上讲,削球旋转不会强于弧圈球。这里有三个原因,第一,削球离球台远,有相当一部分作用力用于球的平动,这样会分散用于转动的力量;第二,由于离球台远,速度相对较慢,球到对方台面时,转速已不如出手时;第三,削球与空气阻力作用后,球体下部产生的压力大于上部(弧圈球正好相反),所以下旋旋转越强,越容易形成高球或出界。

“而毕教练的研究数据也表明,实际中,削球也没办法在旋转上和弧圈球抗衡。

“用我国最好的削球运动员丁松做例子,他削出的球平均转速为1030转秒,最高转速是1207转秒,接近正胶的弧圈球转速(平均1216,最高1368),但大大低于反胶弧圈球转速(平均1372,最高1550)。

“所以,在同等条件下削球的下旋与弧圈球的上旋相对抗存在着一定的先天不足。所以毕教练传授给我的取胜法宝不是削球的技术,而是倒拍和接发球抢攻。”

普伊莎这么一说,马凯的脑海里马上显现出普伊莎赛场上的英姿。

——每当对手发球的时候,普伊莎便像猎人盯着猎物一样死死地瞄着对方。对手的球拍和球接触的一刹那,普伊莎的脸上就会露出不易被察觉的微笑。不论对方发的是侧旋球、下旋球还是上旋球,也不论是近台短球还是长球,普伊莎仿佛已经判断出了这个发球的旋转性质。紧接着就是根据对方发球的旋转选择相应的迎击方式,每每都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马凯虽然不是乒乓球运动员,但他也知道,判断对方发球的旋转是相当困难的,很多情况下因为判断不清只好放弃进攻的机会,这就等于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而像普伊莎这样几乎能百分之百准确地判断对方的发球,简直是乒坛的神话。

而这还仅仅是她的一个法宝,另一个法宝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当对方进攻的时候,普伊莎远离球台稳健而优雅地将球削回去,而当对方再猛攻一板的时候,普伊莎右手的球拍突然之间在手中飞快地转动数次,然后在众人都眼花缭乱的时候又将球削了回去,除非用慢镜头才能看清她到底用球拍的哪一面将球削回去的。而对手在这个时候往往露出惊诧的表情,她无法判断普伊莎削回来的这个球是什么旋转。因为普伊莎的球拍正反两面分别贴着反胶和生胶,这两种胶皮性能不同,削出来的球旋转正好相反。

而观众每每看到这个情况也都知道了结果——普伊莎肯定又会添上一分。于是便不再去看比分牌,而是将目光投向普伊莎——伴随着她飘逸的动作,超短裙也灵动地飞舞,再加上修长白皙的大腿,宛如在赛场上翩翩起舞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想到这里,马凯既是不解又是赞叹地道:“真是不简单,倒拍的技术自从国际乒联禁止两面胶皮一样颜色以后就没有用武之地了,毕教练确实很有独到之处啊。”

普伊莎嫣然一笑,“是呵,倒拍技术的先决条件就是两面胶皮需要一样的颜色,这样倒拍以后对手就不知道你是用哪面胶皮击球了。我看过蔡振华和瓦尔德内尔比赛的录像,蔡振华的拍子倒得眼花缭乱的,老瓦都直摇头呢。所以后来为了抑制中国选手,国际乒联出台了新规章:必须两面贴不同颜色的胶皮。这样一改革,对方就能看清你用的是哪类的胶皮了,倒拍技术也就失去了威力。”

马凯笑问:“那你的倒拍技术死灰复燃的诀窍是什么呢?”

这句话着实把普伊莎噎住了,她咽了好几口唾沫后瞪了马凯一眼,“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怎么叫死灰复燃呢,这叫推陈出新好不好!”

马凯哈哈大笑,能让普伊莎发出笑声,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看着这个女孩开心的样子,马凯也如同陶醉在美景中一般舒服。

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轻松的时刻总是短暂,马凯的电话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了铃声。

“到我家里来一趟。”吴士明的声音传了出来。

“出什么事情了?”

“勒索电话又打来了。”

马凯赶到舅舅那幢豪华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吴士明的卧室在二楼,宽大的半弧形落地窗在白天里格外醒目,显示出主人生活的气派和奢华,而在夜晚则透着威仪和森严。

但在今晚又增添了一丝怪异。因为在一片黑暗之中,二楼这间大卧室却灯火通明,如同黑夜的一只眼睛在虎视眈眈地瞪着。

透过窗帘,马凯看到卧室里隐约有两个人。他知道另一个是谁,因为毕林森的那辆福特F系列皮卡就停在楼下。

如同毕林森的训练方法独特一样,他的座驾也很独特。他不喜欢轿车,而是喜欢皮卡。用他的话来说,皮卡才是真正的家用汽车,既能满足出行需要,必要时还可以拉物品,而且在路面适应能力、高速行驶性、载人载物功能上都远远超过了轿车。

果然,当马凯走进舅舅的卧室时,看到毕林森正在沙发里坐着,呼吸还不是很均匀,看来也是匆匆赶到不久。

吴士明的卧室分为三间:卫生间、睡房和一个小客厅,此刻吴士明正裹着睡衣在客厅的地毯上走来走去。

“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马凯脚步刚踏进客厅就急忙问舅舅。

“半个小时前,也就是凌晨左右。这次他是勒索一千万元!”

“他都说了什么?”马凯知道这个数额对于舅舅来说不算什么,还不至于让他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一定是这人的勒索理由让舅舅心慌意乱了。

“如果不往他瑞士银行的账户上打入一千万元的话,我们俱乐部就会有运动员继续被查出服用兴奋剂。”

“他这次没有指明是对谁吗?”

“没有。他还说一个小时以后给我打电话,听我的答复。”吴士明狠狠地说,似乎多用些力气就能将这个神秘的勒索人撕碎。

马凯看了一下手表,离1点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冷静地分析一下了。

他揉着眼皮,开始沉思。

“从这个人的勒索金额来看,他选择下手的人肯定是知名运动员,用普通运动员勒索没什么必要。而他选择的第一个人是普伊莎,这就说明他选择的第二个人至少在知名度上要和普伊莎能媲美。这样的运动员在俱乐部里没有几个人。”

“只有四个。”毕林森报出了四个名字,“李海峰、朱平、陈娟、张威。”

“从普伊莎的事件看,这个人肯定有办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药。现在的关键就在于,我们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给这四个人之一下药了。如果他已经动手了,那么如果我们现在检查兴奋剂的话,就能够查出来,这样就不用担心他的勒索了;而如果他还没有下手,那么我们就可以守株待兔,严密地监视这四个人周围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这个人动手下药,我想我们应该能找出他的蛛丝马迹。”

伴随着马凯的分析,吴士明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也显出轻松的神色,他瞅了毕林森一眼笑道:“我们真是当局者迷呵,照马凯这样分析,我们还是很乐观的。不过,你就要辛苦一下了,你负责联系这几个人以及他们的教练,今晚连夜给这几名运动员采取尿样,明天一早就送去药检。”

“去哪里药检?”马凯纳闷。

“是这样的,一个运动功能型饮料厂家是我们俱乐部的赞助合作企业,他们有独立的药品实验室,而且有相关的设备能检测兴奋剂。”毕林森替老板向马凯解释着,然后又问,“那一会儿那个人再打来电话,我们怎么回应呢?”

马凯沉思一下,问:“那个药品实验室明天什么时间能检验完毕?”

“明天下午三四点钟就应该能得到准确的结果。”吴士明看着手表盘算了一下时间。

“那我们的策略就是拖延。”马凯冲舅舅笑了一下,“商场上延期付款的办法多的是,这点您比我有经验。”

随着马凯的笑声,原本沉默的会客厅里增添了几丝轻松的气氛,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也显得不那么刺耳了。

三人不时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静等那个神秘电话的到来。

当时针和分针重叠在1的位置时,在国际歌的伴奏下,吴士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马凯刚才还半合的睡眼一下子睁开了,他抢先两步将手机调到免提状态,然后递给了舅舅。

几乎同时,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吴先生,你考虑好了吗?”

马凯凝神细听,但电话的背景里没有任何声音,汽车行驶声、音乐声、过路人的声音等一概全无。而他转头看毕林森的时候,毕林森也轻轻摇了一下头,示意这个男人的声音他从来没有听到过。

“我考虑过了,只要你以后再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这次可以答应你。”吴士明缓缓地说。

“好的,既然吴总这么爽快,我答应你。那么什么时候将款打到我的账户上?”

“明天下午5点。”

嘿嘿两声干笑之后,电话里传出那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吴总,你这么做就没有诚意了,这么大的一个集团,难道要等这么久才能支付吗?明天中午之前我必须要见到这笔款。”

吴士明笑道:“这位先生,你可能没有从商的经验,无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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