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弹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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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弹剑问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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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小生所知,该是破穹刀吧!”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应道。亏他年已不惑,竟还自称小生,只是众人听得高兴,也无人管他。 
  “这位先生果然是见多识广!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不错,正是破穹刀。”小黄又是一笑,续道:“诸位,张屠夫这把杀猪刀就是破穹刀了!” 
  破穹天刀竟是把杀猪刀?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有没有搞错,破穹刀怎么会是杀猪刀?”人群哄闹起来。 
  人群的热情一下被调动了起来,小黄心中暗笑,故意面色一沉,道:“诸位有谁见过破穹刀吗?” 
  “他妈的!自然没见过,要见过了谁还来听你这小子说?”先前那人又吼了一嗓子。 
  其余人众立时附和道:“是啊!快说快说。” 
  “但我见过。”小黄不紧不慢地摇头晃脑,“却说当时龙羿将那杀猪刀抓在手里,也不知为何,那杀猪刀立时光芒四射,刺得在下双眼生疼,差点就睁不开来,也就差点看不到后面的好戏了。龙大侠轻抚那杀猪刀,叹息着说:”破穹啊破穹,委屈了你十年,今日终当再饮匈奴血。‘在下由此而知,那刀就是破穹刀了。不知诸位以为如何?“他双目微闭,似是无限缅怀当日龙羿风光一般。 
  众人一听,虽觉匪夷所思,但想龙羿如此说,那杀猪刀定是破穹刀了,当下称是者无数,却也有人心有不甘,问道:“好好的破穹刀,怎么就成了把杀猪刀了?” 
  这个问题颇为难解,但小黄这回书说了不知几十次,自然早已能自圆其说。“咳!”他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龙大侠,何许人也?前辈高人!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自然高深莫测,岂是我辈凡夫俗子所能忖度?”旁听的人立时被他唬住,却不去想那“神龙见首不见尾”和“高深莫测”有什么关系,只是大为感慨自己愚蠢。 
  见这话立时将众人唬住,小黄接着道:“但以小子私下猜测,龙大侠侠义胸怀,必是见张屠夫杀猪没有好刀,才将破穹刀借给张屠夫使用了十年。依小子的猜测,这大概有三个好处。”这番解释已是荒谬牵强,却还有三大好处?众人先时被他那句“高深莫测”给唬住,此时已不好发些愚蠢问题,只是很配合地问道:“哪三大好处?” 
  “好处嘛!好处……”小黄左手支着下巴,右手中指在桌上轻轻扣击。人群先是齐齐一愣,接着明白过来,纷纷扔出碎银铜钱。小黄面露喜容,钱财在手,自然精神一振,眉飞色舞地续道:“这第一啊!张屠夫有了好的杀猪刀,杀猪自然方便太多,这算不算好处?第二,所谓大隐隐于市,龙大侠将破穹神刀也隐于市,达到了很好的隐世效果,算不算一个好处?”他每问一次算不算,人群就大声道算,极是给他面子,便有那书生知晓大隐隐于朝的,也懒得计较,只是催他讲第三个好处。 
  “这第三个好处嘛!”小黄故作神秘道:“各位,这第三个好处乃是个天大的秘密。” 
  一听有秘密可听,人群立时热情高涨。 
  “那破穹刀乃是当世神兵,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各位可知道那刀为何这般锋利?”小黄笑道,“只因为那刀,那刀每日见血,磨得杀气冲天啊!虽说是猪血……” 
  吴飞泓在临窗的另一张桌上正襟而坐,一口长剑斜斜地横在膝上,大风吹过,衣袂飘飘,长发散肩,恍如神仙中人。听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他妈的!仗义每多屠狗辈!如此江山!唉!如此江山!” 
  他举起酒碗,也不顾那酒中是否有沙砾吹入,便一饮而尽。如是数碗。对坐的老者,每见他饮一碗,便微微的皱眉。 
  到吴飞泓已喝完了第九碗时,那老者不再皱眉,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江山固然重要,但秦淮芳酒中极品。你这样牛饮,不过是乡野粗人所为,那里有半分品酒之意?”吴飞泓却笑了起来:“老头,老子看你不是怕我糟蹋了这秦淮芳,而是怕老子呆会没力气和你比剑吧?你放心,就算是我再喝九碗也一样能赢你的。”那老者终于也笑了:“我古剑派,只怕也只有你这臭小子有这么狂的口气和为师说话了。” 
  听到这句话,吴飞泓却怅然道:“这天下,只怕也只有你我这样的傻子师徒,才会为了那件事而打架了。” 
  那老者却也怪笑一声,接道:“其实,你可以放弃不打的。” 
  二人同时捧腹大笑,眼睛中竟都有泪光闪动,却都一现即隐。 
  却在此时,一个冷冷的笑声在二人耳边炸响:“还有我。” 
  吴飞泓与那老者身躯一震,循声望去,远在左边角落的桌子上坐着一人。那一身雪白长衫,身材颀长,头顶一方书生巾,却在腰间悬了一把长剑。那人面上似挂着冷笑,或者是不屑,或者是落寞,或者……什么都没有吧! 
  旁边众人似是完全没有听到那如惊雷一般的冷笑,仍然个个全神贯注地听小黄胡侃。 
  吴飞泓与那老者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这炸雷一般的声音全无波及旁人,该是传音入密,天下间能将如此大的声响如此精准地同时传到两个人耳中的能有几人?更要命的是,那人正面朝着自己,看了那许久,却无法看出那人的形貌,只依稀看到那人在冷笑。显是那人刻意散发真气,扰乱面前气息流动所至,天下间有如此修为的又有几人?这人长剑儒衫,莫不是他?只该是他! 
  想到这里,吴飞泓苦笑了起来。他看了那老者一眼,也是苦笑不止,想来他也想到此人是谁了。 
  吴飞泓沉吟片刻,也传音过去:“你?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 
  “自然。”那人声音依然很冷。 
  “妙极。”吴飞泓拊掌笑道,“老子正嫌这老头太过老迈,打起来没什么意味,阁下能凑这个兴,实在是再妙不过了,哈哈。” 
  “好。午时三刻,西湖苏堤。”那人说毕,身影一闪,已是不见。吴飞泓只觉面前似有轻风拂过,却与大街上正吹着的风泾渭分明,并不互容。 
  “好个轻风徐来花不动!”那老者轻轻叹了口气,“易尘封果然名不虚传!” 
  “我呸!这家伙吃完饭,连银子都没给就跑了,还名不虚传?”吴飞泓似是大为不平,愤愤道,“比小无赖还要不如!” 
  “成大事者不拘小结,象他这样的成名人物,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那老者捋了捋颌下白须,笑道,“何况,他比你这类人还是要强很多的吧。”言下之意,这吴飞泓该是个小无赖了。 
  吴飞泓却不与他计较,只是撇了撇嘴,道:“老头,老子一会要去去会会他,你要没空,就继续喝酒,不用来给你徒弟掠场了。” 
  那老者打了个哈哈,头一歪,洌嘴笑道:“你只管去,放心吧,我一定会忘记给你收尸的。” 
  吴飞泓嘻嘻笑了一声,身子一晃,人已掠出楼窗。下一刻,他已稳稳的站在长街之上。 
 
 
 
  
第一卷 京华烟雨 第二章 西子湖畔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两相宜。”本朝大学士苏东坡曾用这样的诗句来描绘西湖,而大风中的西湖却如同美人年老色衰,湖面清波浮动,正如片片皱纹,只有嫩芽爬在枝上的柳条随风舞动,恰似枯发的老妪卖弄风情。吴飞泓如是想。 
  离午时三刻尚有一刻钟,吴飞泓却已在苏堤上徘徊。西湖风景如何,对手如何,生死如何,他倒都置之度外,唯一可虑者,此次自己师徒临安之行,隐秘异常,这易尘封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的目的?师门内奸?似乎不可能,知晓自己师徒上京的只有师伯萧碎玉一人而已!师伯怎么可能是内奸?这个念头想一下都让自己有犯罪感。那么不是他又能是谁?以师伯为人谨慎,当不会泄露于旁人,而自问这一路之上,自己师徒也小心掩饰,藏敛锋芒,该不会露出任何马脚,那这易尘封又是如何知晓?他妈的!想不通,还是不要想了,直接问他不就结了? 
  吴飞泓重重地敲了下自己的头,自语道:“老子怎么蠢得和莫游(moyo)一样了?白痴!”他正自低语,忽闻得一声惊叫:“快闪开!白痴”话音未落,背侧已劲风扑来。他忙气沉涌泉,足底用力,振臂撩衣,腾身而起。人至空中,方转过身来,一看之下,立时呆住。 
  只见一匹白马自堤上电驰而来,险险就要撞到近前。这马四蹄全黑,如大雪落于马上,竟是难得一见的飞雪!马上有一蓝衣少女。吴飞泓人中半空,却双眸似鹰,立时将那少女形容记到心上。那蓝衣少女身段苗条,眉目若画,虽是正在生气,却自有一种风流态度,那吴飞泓一时竟不知天上人间事,眼中、脑中、心中全是那女子的倩影。却是痴了! 
  吴飞泓人在空中发呆,他武功未至先天之境,真气立时一岔,身子便跌落下去。他情急之下,回过神来,想要提气翻身,但真气走岔,想要折转身形,却那里能够!人在半空,手足并用,也不过是将身体背转过来,下坠之势,已是无可逆转。无巧不巧,这一下正落在那白马之上,坐在那少女身后。 
  蓝衣少女从未涉足江湖,几曾见过如此阵仗?当下惊呼连连,人摇摇欲坠,便要侧身跌下马去。吴飞泓久历江湖,片刻间已定下神来,见那少女就要落马,忙急伸猿臂,将那少女紧紧抱住。 
  “啪”的一声自昊飞脸上响起。原来那少女自幼教养深闺,何曾被年轻男子如此抱过?羞极之下,反手就给了吴飞泓一个响亮的耳光。吴飞泓软玉温香在抱,正自神游天外,如何会想到是自己被打了一巴掌,忙道:“姑娘,蚊子打死了吗?” 
  那蓝衣少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立时大怒,只道这登徒子有意轻薄于己,当下回身甩手又是一个耳光。吴飞泓心中感激,道:“姑娘!蚊虫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您。”他说这话时,只怕那少女不小心会摔下马去,抱得愈加紧了。 
  那少女怒极,当下又是一下耳光。吴飞泓心道:“这姑娘怎么这么客气?我都说不用了,还这么体贴我啊!”他对这少女一见钟情,言谈之间,思量之时也都是以“姑娘”相称,自己则改成了“我”,不然按往日脾性,刚才说的那句话该是:小娘匹,蚊虫这点芝麻小事,老子自己来就好了,那用得到你?“ 
  这三记耳光打得极快,作为这蓝衣少女,她自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三记耳光,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改变了整个江湖,也改变了天下。 
  只是在很多年后,她想起西湖初遇,常会以无限缅怀的腔调哽咽着说:“要不是西湖那三记耳光啊……”旁边那个无赖就会嬉皮笑脸的接道:“老子怎么会娶你这恶婆娘?”然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其间必然夹着譬如“娘子,饶命啊!”的某人的求饶声,譬如“白痴!还老娘的豆蔻年华!”的某人叫骂声,还有就是窗外某个自命清高的人感叹着说:“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然这句话的下一句很快就要在身旁有人杏眼一斜下改成“近之则不眠,远之则念。”好好的圣人教诲,立时成了肉麻的儿女情长。接着就可以听到屋里某人咬牙切齿的感叹遇人不淑和求孟老夫子教教这人什么叫威武不能屈,可惜的是他自己却总是不记得“不屈”二字是如何写的。 
  “下流。”那蓝衣少女气得眼中流下泪来,张口骂道,“无耻之徒,快放了本姑娘。”吴飞泓终究和白痴差得甚远,总算是明白过来。当下,他提气轻身,摆了个自认平生最潇洒的姿势(本来想写“最酷的pose”,但一想实在是太过现代感了,只好忍痛)飘下马来。至于那少女怒极之下,是不是有心情关注他这临鉴揣摩过无数次的潇洒姿态却不在这色迷心窍的家伙的考虑之内。 
  他一番折腾,此时那本来乱了的真气,终于回归正道,任督二脉之中,均有了气息流转,虽一时不能冲破天地双桥,但也比往日强盛了许多,蠢蠢然,似有会师头顶百会穴之势。他心下一喜,自己这番莽撞,险些走火入魔,现在却似乎因祸得福,功力反而增进不少。这样也能增加功力??古剑池的《莫名心经》果然是莫名其妙得很!!吴飞泓此后如此奇遇连连,总于莫名其妙的地方获得武学领悟,提升功力,以至后来成为三大宗师后,常被某人奚落:真是白痴自有白痴福。至于又立时引起一场宗师决斗,也不在那人考虑之内。 
  吴飞泓自知唐突佳人,不敢再冒失胡言乱语,忙将本来性情收起,整袖弹冠,长稽一礼,道:“事出突然,情非得已,失礼之处,望姑娘海涵。小生吴飞泓这厢赔礼了。” 
  那蓝衣女子闻得这番言辞文绉绉的,只疑听错了,四下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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