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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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枭雄-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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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都是上乘,且为人中直,有国士之风,是以无不信服。唯有公孙阏听颖考叔这么说,正中下怀,不由得拿眼看着庄公,恨不能庄公即刻答应颖考叔的要求。不料庄公却道:“子衿也曾只是一个边防副将,然而他受恩之重,也不比爱卿少到哪里去。爱卿何太谦耶?”颖考叔奏道:“原将军与微臣的情形又不相同。当时他冒死给主公送信,在围场又舍命救驾,此次平乱,又立战功。况其随侍君上,更能尽忠守职。又兼公忠廉能,因此受恩隆重,那都是该当的。然微臣才德浅薄,以布衣之身,先被主公倚重,数年之间,升任一方守将,受恩已深矣。而微臣做为南鄙守将,先有劫狱之事,次后又丢守地,平乱时亦未能立下大功,主公不加责罚,微臣已觉万幸。所以微臣不敢受封,再请主公收回成命。”庄公笑道:“且不论爱卿受名师教导,通晓兵法武艺,仅南鄙一战,重挫高将军而未损一兵一卒这一件,举朝文武,概莫能为。子封攻打太叔老巢,爱卿又设计连破南鄙大营和险关‘狭谷’,令子封顺利攻占京城,这是其二。荥阳一战,爱卿及时救驾,与子都子衿酣战太叔,致其败走共城,何云未立‘大功’耶?爱卿不必太过谦虚,否则各位将军都以汝为故做姿态焉。”颖考叔方待说话,却见一军校手拿讣告文书,悄悄向公孙阏耳语一番。公孙阏听了,脸色大变。庄公早已注意到手拿讣告的那个军校,又见公孙阏听了脸色有异,不等他呈上讣告,就一把夺过来拆开看了,尚未看完,庄公已经哭倒在地。众将不禁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祸事。

原来庄公所看的那讣告上书:御赐前平西大将军,内廷侍卫副统领兼当朝下大夫吴琼,于三月三日在国母武姜氏宫中遇害。经查死者系中毒身亡。尸体在其遇害之后第四天被其同门师妹名晏珠者在太后宫中一花树下被发现。掘出尸体之时,其面目被人刻意破坏,头部骨肉分离。因其所佩祭足大夫所授禁宫通行牌及其所佩风雷剑,已确认死者为上述之人。落款签名是当朝上大夫祭足。

众将先前因庄公并未明发廷寄文书,所以除了公孙阏,原繁和曼伯几个知道内情的之外,大多不知讣告所报是谁,更不知道讣告所述之人已被封为当朝大臣。众将之中唯颖考叔因和吴琼有师兄弟关系,乍听如此恶耗,不仅深怜其才,也顾念同门之情,亦不禁失声痛哭。公孙阏等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也跟着哭了。众将见庄公和这些位高权重的将军们哭得这样热闹,虽然不明就里,看他们都动了真情,也哭起来。那些宫中男女侍应和城内外百姓,有那等在战乱中死了亲友的,也跟着号啕大哭起来。一时间共城哀声遍地,哭声震天。

原繁等几个受宠的亲信将军,怕庄公连日劳累,再哭坏了身体,因此都婉转规劝庄公。不久颖考叔止了哭声,也哽咽着来劝。众将不敢太过于悲伤,也都止住眼泪。又过了一会,殿中诸人连男女侍应在内,除庄公一人还在痛哭之外,哭声都止住了。庄公方想也止住悲痛,侧耳听殿外城中哭声仍然此起彼伏,又不禁大哭起来。颖考叔连忙派人到殿外及城内外,教说:主公哭声不止,都怪众人引起;倘若各人再不抑制,哭坏了君上金体,一律按欺君之罪论处。命令所到之处,众人都不敢哭了。

庄公坐在虎皮交椅之上,被几个亲信大将军围住劝解,这才渐渐止了哭声。良久他才哽咽着命公孙阏念了讣告。众将这才听出点眉目。等公孙阏念毕,庄公才向众人说道:“你们或许不知道吴琼其人,但你们终究会知道他的事迹的。别的不说,仅他那一手‘风雷剑法’,朝中诸将就无人能及。当今之世,唯有死去的太叔段能与之匹敌。若得子歌在此,寡人何用三上将以敌太叔耶?”众将相顾骇然。颖考叔,公孙阏和原繁三人却都惭愧难当。

第三十回:惜良将儿子绝亲  感忠臣女婢谏主

庄公因死了吴琼,况且封赏众将已毕,所以草草结束宴会,除要随君入朝的臣子之外,就教其余诸将各自奔赴守地。众人再想不到在那么隆重的宴会之末会乐极生悲,也都各各无趣。唯有一些人不十分信庄公之言的,都互相打听吴琼其人其事。后来听说颖考叔和吴琼曾一道学艺,都一起来询问颖考叔。颖考叔所知有限,但对“风雷剑”一说却因是亲眼见过的,所以这一节说的十分详细,至于其它的,也便就自己所知道的大概向众人说了。众将听毕,都各各嗟叹不已。

众人散后,庄公留下颖考叔和公孙阏等,立刻传谕明日起程,限三日返都。又让颖考叔拟旨:国母姜氏,以貌取人,宠溺次子段无度,致令段肆无忌惮,搜刮民膏,聚众造反;忠良遇害,百姓遭灾。恐其不服,着即上大夫祭足把姜氏与段的来往书信等证随此谕一并呈送姜氏。着其即刻离宫,囚禁于颖谷。又立下誓言道:不到黄泉,誓不与姜氏相见。颖考叔拟旨毕,又听了庄公誓言,觉得庄公情绝人伦,有伤德化,就伏地奏道:“姜氏之罪,罪大弥天。然主凶段现已伏法,姜氏亦无能为矣。主公以囚禁之罪降于国母,又立下如此重誓,恐招国人及众诸侯议论。”庄公原本十分孝顺姜氏,但唯其过于孝顺,对姜氏这种荒唐的做法就更为失望。他正值盛怒之际,哪里听进去颖考叔的劝谏?此时见颖考叔犹自替姜氏说话,不禁大怒。他本来面貌就生的不甚协调,此时更是气的五官错位。他双眼冒火,恶狠狠地盯着颖考叔道:“颖考叔,你不要自恃文武双全,又深受寡人倚重,就上鼻子上脸,处处和寡人做对。那姜氏有何才德,受寡人如此敬孝?更可恨者,她身为国母,不知母仪天下,却先绝人伦,残害骨肉,借外国之兵,害本国之民。不为天下女人做标榜,反而做天下所唾弃之人。我没有赐她自尽,已经是对她法外施恩。仅治她小小的一个囚禁之罪,你犹自不平,还敢来替他说情,难道你与他们是一伙的吗,咹?”颖考叔伏地磕头,不敢再言。满殿人等,包括公孙阏在内,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原繁见颖考叔不言,庄公又怒气难平,深怕庄公一怒之下以同坐之罪杀了颖考叔。于是跪下奏道:“主公息怒。据为臣之见,颖将军并非是段的同党,否则早已背叛了主公,何至于现在才为他们母子说情?他口出此言,不过替主公的名声着想。颖将军一片忠心,不仅微臣,主公亦常给臣等说及。。。。。。”他话未说完,庄公就向他摆手道:“你且休言。先跪到一边去。”原繁不敢再言,只好膝行到殿角,伏地跪下。庄公怒犹未息,向颖考叔厉声喝道:“你颖考叔现今年近三十五岁,尚不知如何做臣子之道耶?寡人实话告诉你,你百般皆好,只是性子过直,须知曲者劲,直者脆。要不是寡人知你素来忠心,就似你刚才之言,就是死罪。寡人现已失了吴琼,不愿再失一个忠臣。你且好自为之,否则别怪寡人无情。”说罢拂袖而起,在殿中来回走动,须臾站定,背对颖考叔道:“你死罪虽免,但寡人刚刚给你封赏的官职想是太小,你颖考叔看不上眼,也罢,就依你所求,免去你抚远大将军,当朝下大夫兼太子少傅之职,一并连你京城南鄙正将军也免了,你来时布衣,去时也布衣,这正合天道。但你别想无官一身轻,寡人现在就着你回到颖谷监视姜氏。她若死了,或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寡人连你的母亲一起治罪。只不过君无戏言,你明天还是跟寡人一起回都,先探视了你母亲再说。起去吧!”颖考叔磕头谢恩,起身低头后退而出。庄公身边的人,除原繁素与颖考叔亲厚外,曼伯亦深服颖考叔,他见庄公虽值盛怒,但处置颖考叔显然过重,正想出来替颖考叔说句公道话,见原繁也被庄公骂了,也就不敢开口,只在心中替二人鸣不平。唯有公孙阏深忌颖考叔之才,此时觉得很是称心如愿。

庄公处置了颖考叔,也不理睬原繁,就与柳如烟转身回到内殿去了。公孙阏假惺惺地向原繁说道:“子衿,主公处置颖将军,不仅是你,就连无忌和我,都为他叫屈。只是你想替他说话,也等主公气消了再说。如今主公盛怒之时,我也不敢替你说话了。哎,这是何必呢?”原繁从他读封赏榜单时那一停顿之举就已经知道他嫉妒颖考叔,所以十分鄙视他的人品,此时听他惺惺作态,不禁厌恶的扭过头去,连他的号也不称呼了,口中说道:“多谢公孙将军盛情,小将心领了。”公孙阏听了,也不介意,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曼伯除了干好自己的事儿,别的都不管,即使觉得公孙阏有点过分,也不好说什么。他走到原繁身边安慰道:“主公也是一时情急,子衿也要多替主公想想。你先在这里,等主公气消了,我得空奏请,让主公原谅你的冒失。”原繁感激道:“我也知道主公心里不好受,但我更替颖考叔鸣不平。颖考叔确系我大郑奇才,正如主公的左膀右臂。失去太叔他尚悲痛,失了臂膀他难道就不疼吗?否则吴琼为太后所害,他又干吗那样悲伤呢?我就是不明白。”曼伯被他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想想今夜该自己值班,只好叹息一声,也到内殿去了。

原繁自从五年前送信入都,就一直陪侍在庄公身边,因平时倍受庄公宠爱,从不曾见他发这么大火。此时跪在殿中,觉得似颖考叔那样文德才识俱佳的人也被责罚,更何况也是为了君主,因此深信古人“伴君如伴虎”之论。

不说原繁心里如何感叹,却道庄公在柳如烟的陪侍之下进入内殿之后,心中仍然为颖考叔的直莽感到十分生气。他坐在床沿之上,想找个人发火,看看左右,止有柳如烟在侧。此时灯光之下的柳如烟,更显娇柔妩媚,特别是她那对似戚非戚的柳叶弯眉,和那双如睁似闭有如水雾弥漫的眸子,总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让人观之心动。庄公看得发呆,心中的怒气不觉消去了大半。正怔忡间,却忽见柳如烟在脚旁跪下了,他不知何故,连忙伸手扶起她来,笑问:“爱卿何以突然跪下,寡人似乎并未责怪于你嘛。”柳如烟泣道:“贱妾以残败之身,受主公宠爱,自以为此后有了终身归宿,所以连日庆幸不已。只是据贱妾现在观之,又觉心中似有不妥。请主公赐贱妾留在共城出家,否则也赐贱妾与太叔同坐之罪。太叔英魂不远,此时赐贱妾以死,贱妾之魂想必还追得上太叔。”庄公惊道:“爱卿这是从何说起?寡人初次想临幸你之时,岂不知你是段的人?寡人对内宫嫔妃,只有恩重,却从未有刻薄的。你说观我行止有所不妥,以致你又想反悔,却不知你所指‘不妥’为何事?”柳如烟道:“臣妾常听太叔生前说‘社稷为重,君为轻;黎民为重,官为轻’等语。今上德隆智厚,旷古未有。连太叔那等昏瞆之人尚有此说,主公见地何连太叔亦不如也?”庄公笑道:“这可奇了,你倒是说说看,寡人怎么不以社稷和黎民为重了,又怎么不以君和官为轻了?”柳如烟道:“主公若以社稷为重,就不应重责社稷栋梁之臣;若以黎民为重,就不该申饬黎民父母之主。若以君为轻,就不应在忠臣面前施逞淫威;若以官为轻,就不该在黎民不知原由的情况之下对他们的父母官员大加挞伐。主公所说所做,以臣妾看来都相背相反。如此下去,贤者灰心,百姓失望,不久朝中奸臣便当道,四野百姓就遭殃。届时不唯主公,就连臣妾亦无立身之地。所以臣妾觉得追随主公不妥。此实属女子浅薄之见,仅为自己将来着想,并非为什么国家,君主,官员和百姓而讨主公之厌矣。”庄公大为讶异,盯着柳如烟道:“爱卿此言,寡人闻所未闻。照你这么说,寡人倒什么也不是了?”柳如烟道:“臣妾斗胆妄言,哪敢说君主的不是?”庄公大笑道:“你已经说了,而且说的如此绝妙!太叔啊太叔,你 有如此福份,却不知怜惜,还想什么造反,寡人要有你这么一个女人,别说是一国之君,就是去做天子,寡人也万万不肯。”说罢向殿外喊道:“无忌何在?”

曼伯听唤,连忙进来跪下道:“曼伯在殿外值夜,不知主公唤我何事?”庄公笑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没人在时,不要这些虚礼。难道此刻有剌客要杀寡人,你也这么先跪下请示之后再来救驾吗?”曼伯见庄公高兴,也笑道:“可是此刻别说剌客,就连鬼神也都睡觉了。就算鬼神没有休息,见了主公这么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英明睿智的君主,也断不敢沾上主公的一根汗毛儿。”庄公笑道:“你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些奉承话了?少扯你娘的臊,好好干你的本职是正经。你马上去外殿去告诉子衿,就说寡人说了,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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