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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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枭雄-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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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哪怕只做一个下大夫,我一样能干的有声有色。倒是你,可惜却把才屈了的。”叔詹一笑道:“是金子总会闪光,除非永不见天日。然虽说是等待时机,我们却不可只是闲坐。我有一计,可以试探主公。”颖考叔忙问:“何计?”叔詹道:“你去廪延之后,令堂一直都是主公恩奍。如今你于去颖谷之时,借口不舍老母,要把老太太接回去。他性至孝,必会有所触动。再者你也尽量摆出一幅永不入仕的样子,他必心疑。如此,只要朝中无事,他必会借口到颖谷探视于你,顺便打听姜氏之事。届时就看你的了。”颖考叔听罢大喜。兄弟二人直谈到二更天,方才抵足而眠。

第二天朝罢,颖考叔果然去叩宫门求见,只说:“因回颖谷,一来辞行,二来奏请主公准许接母亲回家奉奍。”庄公听了,先是不语,思索了一会儿,便点头应允了。考叔回去收拾车驾行礼。次日一早便上马启程。原繁,祭足和王学兵及一干手下,都赶来相送。曼伯因值班,因此不能前来,只遣人送了个别帖。公孙阏心中遂意,只推夜班太累,自然也没有来。颖考叔反而觉得不见面最好,见了反而又要虚与委蛇,因此并不在意。

车驾行至十里长亭,原繁等置酒与颖考叔送行。祭足因要巡城,因此饮了几杯,就先回去了。原繁自考叔回都以后,事情杂乱,又兼时日太短,因此两人一直未能推心置腹,促膝相谈。他心中纵有万语千言,却只说不出口,唯有殷勤劝酒而已。考叔知他不舍,心中感动,于是也酒到杯干。好容易有了些别意,扭头却见王学兵在旁,既不敬酒,也不道别,于是向他说道:“天色不早,你我也对饮三杯,然后你就随原将军回去吧。我也就好走了。”不料王学兵却伏地大哭道:“小将不才,愿随颖兄而去。适才不敬兄长,实不欲相离也。”颖考叔嗔道:“真是胡闹!你乃是有君命在身的人,与我的情形又不相同。岂能说走就走?”王学兵哭道:“将军走了,让我依傍何人?我也不稀罕这劳什子副将,只愿与兄长一道,侍候到老太太归西,然后就做个锄地农夫,也强如受人的夹板气。”原繁在旁,也不禁潸然泪下,扶起他道:“我观王将军也是一员猛将,男子汉大丈夫,何言要‘依傍’他人哉?你须得自立,将来才能有大成就。”颖考叔笑谓王学兵道:“可不就是这话?你从此要改了这毛病!”又向原繁笑道:“子衿或许不知道,他这人素来柔弱,须得我在他身旁,他才觉胆壮。”原繁深感诧异,问王学兵道:“考叔此言,实耶,虚耶?”王学兵也试泪笑道:“一点不假。”原繁奇道:“然则为何?”王学兵道:“兄长至公无私,我虽怕死,但岂敢贪生?”原繁默然沉思,良久方才点头叹道:“此话听似荒谬,然深究之下,竟大有其理。即如此,王将军乃是朝中之人,恐怕此时沿不能归野。不如我回去奏请主公,让你跟我如何?”颖考叔喜道:“如此甚好。”又催王学兵道:“还不快谢原将军?”王学兵亦知原繁与考叔素来亲厚,有手足兄弟之情谊,于是欣然领命,跪下谢了。

第三十二回:情痴女追车问情  贤明君开路纳贤

别了原繁等人,颖考叔就护住颖张氏车驾,缓缓向颖谷而行。尚未行得五十里,忽听背后马蹄声甚疾。考叔叫停住车驾,自己回头拦在车驾之后。望那来人时,却见是一个白衣女子,骑一匹枣红马往这边驰来。那白衣女子在马上衣袂飘飘,风尘之中,更显出尘脱俗。颖考叔心中暗叫了一声“好”字。正不知又是哪一个草莽英雄,那女子却早已经来到面前,她只用手一勒缰绳,那马就长嘶一声,前蹄扬起,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晏珠。颖考叔大喜过望,连忙迎上来时,却见她跳下马,朝车驾走去。时值颖张氏见车马不行,就让那天搀扶自己的丫头掀开车帘往外探视。

晏珠见了颖张氏,便弯腰行礼,口称:“老太太,你也不等等侄女,就一声不响的走了。让我一阵好赶。”颖张氏在吴琼的葬礼之上曾经见过晏珠,见这孩子不仅容貌美艳,而且本领高强,心中早已十分喜欢。想到自己的儿子将近中年仍未娶妻,于是心中就存了念想。只是如今儿子已经贬官,又被遣回原籍,自觉配不上人家孩子。有这一层原因,即使是走时想知会一下,也觉不好意思。因此也就没有告诉她回原籍的事。此刻见到晏珠,她心中自是欢喜,于是从车里伸手抚摩着晏珠的头发道:“我的儿,大热天的,亏你还赶来。你这么一个女孩儿,可别中了暑。”晏珠一甩头发道:“我哪有那样柔弱?往常我四海为家,也不觉得有多辛苦,这小小的暑热又怕什么?”颖张氏道:“虽如此说,到底是女孩儿家,更要善加保养。”晏珠听了,不觉掉下泪来。她自幼无父无母,是师父他老人家把自己捡了来。从自己懂事以来,天天练习武艺,虽有师父宠溺,毕竟当不了母受。后来自己又纵横江湖,飘零四海,一年四季,风霜刀剑,早觉孤独无助。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值春心萌动,情窦初开的时节,此来虽然是追颖考叔的,但突然被一个老人这么疼顾,禁不住也心酸起来。

颖考叔不知晏珠为何不愿理他,正在纳闷,忽见晏珠此时哭的如梨花带雨似的楚楚可怜,不禁大为惊艳。晏珠此时也不理他,只凭着颖张氏抚摩爱惜,一任泪水长流。忽然,晏珠看道车中有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女孩,形容标致,举止温柔,不禁脸色大变。她本欲回头和颖考叔说话,此时却绝了这个念头,供手与颖张氏草草一别,扭头就走。颖考叔不知何故,急忙上前拦住她道:“晏珠师妹,廪延一别,前日方见,为兄不胜思念之至。”晏珠冷冷地道:“小妹不才,让师兄费心了。”颖考叔讶异道:“你为何对我这样冷淡?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惹你生气了?”晏珠道:“这话好笑!你做的并无不妥,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又是我什么人呢?自从师兄死了之后,除了师父他老人家之外,我就什么亲人也没有了。”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颖考叔生平有个缺点,就是不怕女孩子笑,最怕人女孩子哭。面对着眼前这个哭的抽抽噎噎的女孩儿,他怎么也无法把她与在廪延大营里所认识的那个晏珠联系起来。

晏珠风颖考叔没有一句温存的话,站在那里只是发呆,不禁更加生气。欲待夺路而走,无奈不知道与颖张氏坐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是颖考叔的什么人,就这么走了也实在不甘心。因此她也不理会颖考叔独自在那儿心中发急,只拿眼睛看着颖张氏的车驾。颖考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极目所至,唯有一辆母亲所乘的马车。颖考叔毕竟年纪已长,更兼思维灵活,此时见晏珠只顾看着母亲身后的那个丫环,突然心有灵犀,豁然明白晏珠不理睬自己的原因了。他知道晏珠也喜欢他,心中便十分欢喜。

原来颖考叔自从在廪延大营见到晏珠以后,被她的英姿丰采所折服,心中早已经把她当成了红颜知己。他只怕晏珠未必会心中有他,因此不敢造次,只把她当做一个亲密朋友看。然而自见面以来,先是朋友,后是师兄妹,如今忽然又变成了恋人,真是惊喜一件赶着一件,叫他焉得不喜?颖考叔激动之余,忘情地一把抓住晏珠的手,盯着她的眸子小声说道:“那只是一个丫环,现在我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呢!”晏珠听了心花怒放,但随后又羞红了脸,甩手道:“谁又让你解释了?她是不是丫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辞老太太的。至于你,我承认你是我师兄,你就是;不承认,你就什么也不是。”晏珠心中郁结即解,就又恢复了顽皮可爱的样子,把头一扭,假装生气。颖考叔又爱又恨,一时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颖考叔与晏珠的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被颖张氏看在眼里。她早已经看出晏珠对儿子有意思,也早明白晏珠忽然生气的原因,心中虽然着急,却只帮不上忙,此时忽见晏珠回嗔做喜,心中也十分高兴。此刻见儿子扎煞着手无言以对,自己少不得替他哄一哄。想毕她向晏珠招手道:“小晏子,你过来,别在大毒日头底下站着,看中暑。”晏珠听唤,身子轻盈的象只白色的蝴蝶,翩然飞至颖张氏的身边,扒着车窗问:“老太太,您唤我有事呢?”颖张氏笑道:“没有什么事,只是怕你晒着。你到车上来,我们娘儿俩个说话儿。”晏珠听了,把缰绳扔给颖考叔,上车坐在颖张氏身边。

马车上放置的一大盆冰,此刻尚未完全化完,因此比外面要凉爽的多。颖张氏等晏珠坐好了,就拉着她的手细细地看,口中一长一短的问她多大了,父母呢,家里还有什么人等。晏珠口中回答着,也拿眼细细的看那个坐在颖张氏另一边的那个丫环。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子温柔标致,观之可亲。兼之刚才知道了她只是个丫环,心里对她的敌意不觉消去五分。颖张氏见晏珠只是好奇地看着自己的丫环,就笑着把这个丫环的身世讲给她听。颖考叔牵着晏珠的枣红马,在乌龙马背上一纵一纵的,边走边听她们娘儿俩个说话儿。直到此时此刻,颖考叔才知道晏珠的身世是那么凄苦,不禁默然神伤。正在发呆,又听母亲说那个丫环的身世,于是赶紧竖起耳朵细听。原来这个丫环是邾国人,名叫红杏。她父母兄弟都在宋国与邾国的征战中死了,所以就一个人流浪到郑国。不巧又逢郑国太叔做乱,平常百姓都衣食短缺,哪有食物给一个讨饭的丫头?因此她就饿倒在颖考叔的门前。是颖张氏把她救起,知她无依无靠,就留在身边做了丫环。颖考叔听了,亦不禁深为叹息。

颖张氏深喜晏珠,就问她道:“我说小晏子,你和我一起回颖谷好不好?”原来晏珠此行不仅止为给颖张氏母子送行,还奉了当朝大夫祭足的密令,要她和颖考叔一道去颖谷“监管”国母,名为看管,实为保护。晏珠虽然怨恨武姜,但师父临别时曾一再叮嘱她要听从祭足的安排。当她听了祭足的吩咐,心中虽然不免遗憾,也只得按住性子服从祭足的命令。此时听颖张氏这么说,心想不仅可以领受任务,也能和考叔长相厮守,正好一举两得,哪有不同意之理?于是欣然说道:“好哇,老太太不嫌弃我,我就跟您回去”。颖张氏大喜,颖考叔心下自然也十分高兴。只是他心中尚不明白,为什么庄公会派一个憎恨武姜的人来保护她。其实不仅是他,就连祭足也不大明白庄公此举的用意。饶是祭足足智多谋,再也想不到庄公有意撮合颖考叔与晏珠两人。至于为何派晏珠这个姜氏的个仇人去保护她,乃是庄公深知晏珠虽然恨不得立刻杀了姜氏,然而却能顾全大局,再说又有颖考叔在旁,所以他并不为此事担心。

晏珠好动,在车中坐了一会,因嫌太挤,遂从车中钻出,仍然骑马而行。她一会并马与颖考叔说笑,一会在车驾前后左右奔驰,一会拿石子掷打天上的飞鸟,一会又掐路边的野花戴在头上,竟无片刻安宁。颖张氏母子喜她天真顽皮,就连红杏也被她逗着说了好多的话。因此四人一路行来,都不曾觉得寂寞。

庄公回到荥阳之前,一度对姜氏十分怨愤,恨不得她立时自尽了才称心。然而等回到荥阳之后,眼中不见了姜氏,便又得心中空落落的。他本身是个孝子,此时欲孝不能,心中也就有了些悔意。然而他誓也发了,人也囚了,再想收回已不可能。直到现在,他才觉得处理姜氏一事毛燥了些。

回到荥阳不久,公子吕就派人送来八百里加急文书,公文上说:公孙滑在距京城两百里处就得到了太叔段兵败自杀的消息,已经仓惶逃回卫国去了。卫国之兵没有主使,也业已退回。庄公看了公文,为之悬了许多天的心才放下来。他颁下旨意,重赏公子吕,让他和其弟公子元一起驻守京城;又命高渠弥率兵在制邑驻扎,一边协助制邑守将公孙获守关,一面扼制卫军通往中原的道路。至此,郑国军事方面暂时无虞。

庄公尚未及喘口气,民生却又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原来先前太叔段为谋反,几乎把个富甲天下的京城给倒腾空了,加之征伐太叔段之时,税又收的过重,因此战后举国百姓,十停里倒有七停缺吃少穿。尽管庄公带头号令百官节衣缩食,又一再减免赋税,百姓们仍然生计艰难。可巧天公亦不做美,从去年年末到今年八月份,连月干旱,竟没有下一场透雨。国家出钱购买的种子没能出芽,就干旱而死了。一时郑国饥民遍野,盗贼蜂起。四方急报奏来,庄公连忙颁下旨意:各地官员只许抚慰招安,不准强行弹压。祭天无果。庄公又派祭足为四方巡抚使,到全国各地抚慰招安。争奈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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