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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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闺-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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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他们这个小院,到此时也还是冷冷清清的。

邬八月算了算日子,问邬居正道:“父亲,过大年要准备些什么?您列个单子,我也好让张齐家的准备起来。吃的穿的用的……往年母亲忙活着的时候我也没在一边盯着瞧……”

邬八月略有些惭愧,邬居正却笑着摇摇头:“就我们俩,也不需要刻意准备些什么。买了红纸裁了写几副对联,贴贴窗花,布置一下就行了。图个意思。”

邬八月点头,一一记下来,又问他:“那年三十晚上呢?”

“比往日做得丰盛些就行,也别刻意去准备些什么菜。咱们简简单单地过一个年就好。”邬居正顿了顿,轻声道:“漠北还有些将士们没有家,除夕也只能啃馒头。”

邬八月静静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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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了,哦也。

☆、第七十四章 决断

相比起漠北寒关的冷清,燕京九曲胡同内的邬家两府却是热闹非凡。

虽离年关还有近一个月,但两府各房却已经早早准备起来。

不止是邬家。

京中各家各户都开始采买年关所需物品、年节器具和置办年货,紧张而忙碌地准备辞旧迎新。

就连宫中礼部也开始奉上谕,准备祭天祈年。

同时礼部还分出一部分官员,郑重准备大皇子大婚之事。

☆★☆★☆★

九曲胡同西府。

段氏半坐在烧得暖烘烘的炕床上,下边坐了她三个儿媳。

贺氏是早就掌了西府的中馈当家的,即便是邬居正远走漠北,段氏也没有收回给贺氏的钥匙,仍旧让贺氏当着家。

四老爷和五老爷对自己的长兄也颇为敬重,裴氏和顾氏对贺氏这个嫂子亦是心悦诚服,他们都没想过要趁着二房落魄的时候来争权夺利。

是以西府虽然走了一位老爷和一位姑娘,但运作还是没有出半分纰漏。

贺氏正低声向段氏汇报着准备过年节的情况,自然也不会漏了同陈王府、御史中丞顾大人府上的有礼往来。

年后,陈王府、顾府便都会成为邬家的姻亲,赶在这时候互相送些礼,那也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段氏点了点头,问贺氏道:“给居正和八月那边儿送东西过去了吗?”

“回母亲话,送了。”贺氏轻声回道:“这会儿已经在半道上了,儿媳怕时间赶不及,提早让人将年货往那边运。”

段氏满意地颔首,示意身边的陈嬷嬷端上一个锦匣,捧到贺氏跟前。

“这段日子你辛苦了,居正和八月那份儿,算我这个做母亲、做祖母的。里头的东西你拿着,年节前后还有得你忙的。可要当心身子。”

巧蔓忙伸手接了过来,轻轻打开锦匣盖子给贺氏瞧。

里头倒也不是什么银两俗物,段氏知道自己儿媳也不缺这点儿银子,她给儿媳的是一点儿补身用的珍贵药材。

贺氏蹲礼谢了。段氏又看向裴氏和顾氏:“你们二嫂忙着的这段日子,你们也帮了不少忙,待会儿都让人去账房那儿支二十两银子,也给自己和孩子们做两身新衣裳。”

裴氏和顾氏赶紧起身对段氏福礼。

待妯娌三人坐了下来,段氏又询问起邬陵桃和邬良梧的婚事准备情况。

年后邬家要办两场喜事,一是邬陵桃出嫁,二是邬良梧娶亲。

邬陵桃出嫁的事有礼部郑重相待,邬家要做的多是配合。除了给邬陵桃准备嫁妆之外,贺氏这段日子都在教邬陵桃一些内宅手段。

贺氏因嫁了个略有些清心寡欲的邬居正,这些从她母亲那儿学到的争斗从来没有施展的机会。如今轮到她的女儿。贺氏恨不得让邬陵桃将这些都学了去,好一点亏都吃不着。

陈王府不是安乐窝,贺氏能为邬陵桃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而邬良梧娶亲,却是西府目前最费心的一件喜事。

三爷邬良梧是西府的长孙。娶的又是御史中丞顾大人的嫡次女,西府诸人都想借此机会将这门婚事办得妥妥帖帖,给今后邬府的嫁娶之事开一个好头。

段氏仔细地问了裴氏种种问题,裴氏都一一答得仔细。

段氏很满意,夸赞道:“你们都是办事仔细牢靠的,哪怕某天我撒手去了,这府里交给你们管着。我也安心。”

“母亲!”

妯娌三人同时出声喊道。

段氏是五老爷的嫡母,顾氏未出嫁前很是担心未来婆婆不好伺候,嫁到邬家后方才觉得自己是走了大运。虽是嫡母,但段氏对五老爷这个庶子,对她这个庶儿媳并无不同。比起贺氏和裴氏来,顾氏对段氏的感念更深。

“母亲缘何说这话?大夫说了母亲只是偶感风寒。休养上一段时日便好。这府里诸事,很多还要靠母亲决断……”

顾氏前倾了半个身子,柔声规劝段氏不可胡思乱想。

段氏只幽幽叹了口气。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活了这大半辈子,也差不多到头了。别的我也不担心。我就是想着八月……”

段氏说着便抹了泪:“我的八月还从来没去那么苦寒的地方,那孩子走前还强装坚强,对我一直笑。可我知道她心里苦,被人诬陷辩驳不得,回了家,那东府的人还这般侮辱于她……”

段氏说起东府就是一脸恨意:“攀高枝的时候想着我们,出了事就撇得远远的,今年过年老太君定要我们过东府去,到时候一个都不许去!”

段氏已和东府郑氏、金氏闹翻,狠话也说了,以后但凡东府有求到她面前的一天,她定然会置身事外。

她是这般说的,也是这般做的。

这短短两三月的时间里,她没有和东府有过任何往来。即便是老太君相请,她也借口卧床养病,没有过去。

她连东府的门都不肯踏进去。

贺氏抿了抿唇。

她同段氏一样,厌恶东府至深。但理智还是告诉她,照段氏这般行事,不行。

“母亲……”贺氏轻声劝道:“即便母亲和大伯母、大嫂有嫌隙,老太君总没有对不起您的地方。上次老太君相请,您没有过去,老太君怕是心里也有点儿疙瘩……何不趁着这次过节和老太君修好,也好让老太君给大伯母施施压……”

段氏伸手打断贺氏的话。

儿媳妇的意思段氏当然知道,但要她以客人之姿前往东府,段氏只觉这是对她的侮辱。

“不用了。”段氏道:“老太君不是糊涂人,是非曲直她自然有个判断。但老太君也不是管事的人,东府你大伯母还恭敬供着她老人家,为的是什么,那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为的不就是老国公留给老太君的那点儿东西吗?”

裴氏低声道:“可往年过年都去东府,今年不去,老太君总也会察觉到的。到时候老太君问起,东府那边的说辞定然是向着他们,老太君岂不是会误会母亲更深?”

段氏阖目道:“我说了,老太君不是糊涂人。你大伯母在她跟前阳奉阴违的,你当她不晓得?她起了疑心正好,让她查个清楚,也好知道知道他们那府里头的人办的是些什么事儿。”

段氏抬手止住这个话题:“都别再劝,我这一把年纪了,还不能有点儿自己的脾气?老二媳妇。”

贺氏忙恭敬道:“母亲尽管吩咐。”

“尤其是你,可要记住了,老太君要见陵梅,仍旧不许让人带她过去。”

老太君最喜欢邬陵梅,段氏让贺氏扣着邬陵梅不给老太君瞧,老太君自然会着急。

前面这三两月段氏便已让贺氏找了无数借口,不把邬陵梅送去东府,老太君倒也没说什么。如今要过年了,还不让她见她最宝贝的曾孙女,老太君不起疑心才怪。

贺氏应了下来,心里却担心。

母亲这般吩咐她们都应了,这若是父亲又来一道吩咐,到时候她们听谁的?

仿佛知道贺氏担心什么,段氏斩钉截铁地道:“若是你们父亲开口让你们过去,到时候你们听谁的?还是得听我的!这内宅到底还是我说了算!”

贺氏、裴氏和顾氏连忙福礼道:“是,母亲。”

段氏交代完三个儿媳,让裴氏和顾氏下去了,单留了贺氏。

“翻过年,八月可就十五了。”段氏面露忧色:“漠北那地方怎是她那种娇滴滴的姑娘家能久待的?居正在那边儿待长一些时候倒也罢了,八月可不能一直待在那边。到时候浑身上下都被那地方的风给吹糙了,肌肤不细腻,以后怎好说婆家?”

贺氏黯然道:“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大皇子后日大婚,有关于八月的谣言在近段时日甚嚣尘上……她若是回来,恐怕会被流言所伤……”

贺氏说到此事也不禁愤怒:“宫中到底什么腌臜人物,竟然这般害我八月……”

段氏胸口狠狠起伏了两下,方道:“那两个宫女是何名总算是查出来了,既要替八月洗清冤屈,总要慢慢来。八月回京不过是早晚之事,我们要做的,是在此之前做好所有准备。”

段氏虽是病卧床榻,却也不是毫无建树。她动用起所有能用的人脉,打听当日站出来诬陷八月的两个宫女,想以此为突破口,查出真相,还八月一个清白。

但宫中的人总是不好查的,过了这三两月,也不过只查出那日两个宫女名菁月、寒露。别的她一概不知。

“居正那边,他父亲也正在找证据。”段氏皱了皱眉:“只是当时宁嫔身边的人都已因她的死而尽数杖毙了,居正的事情也不好翻案,这事拿着也是头疼。”

贺氏对此却是看得开些:“母亲不用焦急,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父亲也不会让居正一直待在漠北。”

“话是如此说,但他们父女俩会受多少罪……”

贺氏心疼儿子和孙女,说着说着便又伤心抹泪。

贺氏陪在一边宽慰。

婆媳二人相对饮泣了两刻钟的功夫,陈嬷嬷来报,说是东府老太君过来了。

ps:

二更。

☆、第七十五章 明告

贺氏对郝老太君一向敬重,听了陈嬷嬷的传话便立马站起身。

段氏也要起身,甫踏进门来的郝老太君刚好看见。

“你坐着吧,甭下床了。”郝老太君摆了摆手,上前按住欲起身的段氏,眉头微微皱着,一副不忍的模样:“你这都病了多少时日了……”

贺氏给郝老太君行了个礼,郝老太君也一把把她扶了起来。

郝老太君一向不拘小节,也不用丫鬟婆子伺候,自己个儿拿腿勾了条凳子来,就挨着段氏的床沿边儿坐了。

段氏一脸惭愧:“劳累母亲了。”

“劳累啥。”郝老太君囫囵地瞪了段氏和贺氏婆媳二人:“我自己个儿过日子没数着数,今儿突然想着怕是有一阵子没见着你们过来了。咋的,你病了,你三个儿媳妇全都病了?”

段氏不语,贺氏站在一边装柱子。

郝老太君也不是糊涂人,瞧她们婆媳这模样就知道这里头定然有事。

“啥事儿,说吧。”郝老太君也懒得废话:“你这还生着病,心里再装了事儿,可更亏身子。但凡我这个当娘的能给你做主的,我就给你做主了。”

段氏略有些动容,嘴皮子动了动,却还是没开口。

贺氏则是想着,这兴许是个好机会——夫君的事儿老太君管不着,八月的事,老太君总能管一管。

贺氏还是想让女儿回来。她年纪不算小了,回京之后可就得准备说婆家。要是继续待在漠北,她能许个什么样的人家?

贺氏想都不敢想,从小娇滴滴的女儿要去过那般的苦日子。

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巧珍却领着邬陵梅来了。

邬陵梅是来瞧段氏的,自从段氏卧床后,孙子孙女里属邬陵梅来得最为勤快。邬陵桃要跟着许嬷嬷学规矩,连门都少有出;邬陵柚性子太懦了,除非顾氏带她来看望长辈。她才会出门,其余时间她都喜欢待在自己的闺房里。

这般一来,偌大的西府里,也只邬陵梅这个半大姑娘惦记着每日来给段氏请安。嘘寒问暖。

见到郝老太君也在这儿,邬陵梅十分高兴。

“祖奶奶!”

邬陵梅也不叫让郝老太君不喜的“曾祖母”这个称呼,亲切地唤了她一句祖奶奶,像一只快活的鸟儿一般扑到郝老太君的怀里。

郝老太君顿时一阵心啊肝儿的喊了一通,搂着邬陵梅就不撒手。

趁郝老太君的注意力放在邬陵梅身上的时候,段氏给贺氏使了个眼色。

贺氏斥责道:“陵梅,不要在老太君身上扑腾,快下来。”

邬陵梅赶紧松开抱着郝老太君的手,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郝老太君,规规矩矩地说道:“曾孙女给老太君请安。”

郝老太君连连笑了两声。说了几个“好”字,又埋怨贺氏道:“你姑娘活泼,训她做啥?”

邬陵梅眨眨眼睛:“祖奶奶,母亲一直心情不甚好,说话时带了点脾气。您别跟她置气。”

但凡是邬陵梅说的,郝老太君都认。

她连连点头:“好好,不置气,不置气。”

可顿了顿,郝老太君就觉得不对了。

她看向贺氏:“你心情咋不好了?马上过年了,过完年陵桃也要嫁了,那陈王再是不好。这也是你头一个闺女的亲事儿,你就该欢欢喜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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