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汉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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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汉三箫-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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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形剑孙涣然脸上泛起一种惊异之色道:“那个曾大成是金陵四达镖局的总镖头?”
  南明一剑罗拱北奇道:“你认识他?他现在何处?”
  无形孙涣然脸上凄容顿现,半天未曾发出一言,南明一剑罗拱北只道无形剑为他伤心,也没追问,反身对沈元通道:“你我恩仇及身而止,希望小侠不要牵扯太广,累及家人。”
  沈元通一身傲骨在怒火冲激之下,他能够把敌人撕成碎片,囊皮食肉,但是他却不忍看着敌人从容毫不反抗的死去,这时,他的胸中下意识地掀起了一丝反抗自己的心念。
  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就在他心智极端矛盾之际,铁心秀士曾弼内心之中也起了极大的变化,他的神色在瞬刻之间,变得极其难看,猜不出他是是悲是怒。
  只是他朗目之中包满了莹然的眼珠,踏着重步,走到桌边,拿起“离火令”似笑非笑地道:“请罗老前辈,让晚辈来证明一下,此令是否是你当年送给曾家之物!”
  沈元通莫明地叫了声:“大哥!……”
  铁心秀士曾弼苦着脸道:“元弟,此事不可鲁莽,应该多方采证。”
  他拿起“离火令”,放近鼻边,吸气一嗅,脸上颜色变得更是惨白,顿声道:“罗老前辈之话,一点不假!因为这支‘离火令’被曾家长年烟火供奉,薰得香烟之味甚重,一嗅便不难辨认出来。”
  同时扑地跪倒,悲声道:“晚辈曾弼,先父便是身受老前辈赐令全家之人,请受晚辈一拜。”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铁心秀士曾弼的举动,已经出乎人人意料之外,但是无形剑孙涣然的失态,更是无独有偶。他一把扶起铁心秀士曾弼,哽咽着道:“令堂可是姓孙名惠兰?”
  铁心秀士曾弼愕然点头道:“是!”
  “你祖父可是名叫孙涣堂?”
  铁心秀士曾弼又点头道:“是!”
  无形剑孙涣然激动地道:“你知道我是谁?”
  铁心秀士曾弼张目道:“晚辈幼年即遭灭门之祸,所知亲友甚少,不敢冒认。”
  无形剑孙涣然老泪纵横地道:“孩子,我便是是你外祖父的亲兄弟,你的外叔祖!”
  铁心秀士曾弼一声悲呼,向孙涣然冲去。
  南明一剑罗拱北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巧,等于替他说明了一半,而这一半,他相信足可影响沈元通的意念,脸上神色渐舒。
  这时,无形剑孙涣然拉过铁心秀士曾弼,问起曾家遇难之事的经过,曾弼含悲地细说了一遍。
  他们的谈话,在南明一剑罗拱北和沈元通心中,引起了各种不同的反应。
  无形剑孙涣然搽干老泪,对沈元通道:“此事必定有人从中阴谋陷害!不可不察。”
  铁心秀士曾弼也乞怜地看着沈元通,静观他对南明一剑罗拱北最后的态度,现在南明一剑罗拱北是他的大恩人,其处境甚是尴尬难全。
  沈元通聪明绝顶,当场情形一目了然,他也意识到罗拱北可能是被人嫁祸陷害,正要软化下来,却忽然灵光一转,他被自己的聪明开了一个玩笑,使他攒入了牛角尖,猛又昂首满脸戾气道:“不!杀我曾哥哥一家,取回离火令之人,难道不会是罗拱北自己,因为此事除了他自己之外,谁能知道!”
  沈元通的推想不无道理,南明一剑罗拱北如是阴险极恶之人,确也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可是罗拱北并不是这类人物,所以说沈元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南明一剑罗拱北只气得沉哼一声,摇头叹道:“莫非天意如此!”
  铁心秀士曾弼心情混乱之极,一时无主,低头思索,默不发言。
  无形剑孙涣然忍不住道:“老夫原是中间人,希沈小侠能够听我一句客观之话。”
  沈元通犹豫了一下道:“晚辈洗耳恭听。”
  无形剑孙涣然正色道:“你不相信拱北兄的话,但你却又指不出他的话有何不实之处,我觉得为人处事,总应三思而行才是正道。”
  沈元通理直气壮地道:“他一头红发天下知名,如今竟不惜将之染成黑色,显是掩饰形藏,另有企图,同时,晚辈找了他一年,他既不现身又不参加武当派大祭之典,这不是不敢见人,有意规避?直到听说晚辈丧身幽壑,这才猫哭耗子,假意慈悲地赶来庐山,欲以如簧之舌,颠倒黑白,居心叵测。
  晚辈今天要是放过了他,不但无以告慰先父于泉下,而且除恶不尽,也难以面对江湖正义之士。”
  沈元通越说越是激昂慷慨,迹近颠狂。
  南明一剑罗拱北不但不怒,而且还不住的点头默许,确实修养到家,不愠不火,连刚才一时冲动而泛起的自裁之念也淡然了。
  无形剑孙涣然见沈元通词锋凌厉,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应付,忽然心中一动,用“传音入密”的工夫,对南明一剑罗拱北道:“此子聪明太过,成见又深,正中了人家离间之计,只怕难以变更他的初衷,不如干脆制住他,再找一之兄细为分说较妥。”
  南明一剑罗拱北想了想,也用“传音入密”神功答道:“沈家娃娃确是人间麟凤,只是娇生惯养,多少有点拗性,能够利用这个机会,挫挫他的傲气,也是好的。”
  无形剑孙涣然和南明一剑罗拱北二人的交谈,沈元通虽然不知内容,但可猜出定是为他之故,却全不在意,面上的厉笑,显得更是慑人。
  无形剑孙涣然略费思索,想好几句情理兼顾之话,然后道:“沈小侠锦心慧口,言之成理,拱北兄已提出佐证,小侠仍一口咬定他脱不了关系,我看在此情形之下,说来说去,都是空言,何不干脆按江湖规矩,手下见个高低,以为如何?”
  静立一旁久未说话的多指神偷漆七摇头翻眼连称“不可!”道:“孙老兄有失公正立场,表面上是依江湖惯例说话,实则大有合计谋人之嫌,算你脸厚,能够说出这种公道话来!”
  无形剑孙涣然面红耳赤,甚不是味。
  铁心秀士曾弼脑中塞满是是非非,一直未曾恢复正常。
  沈元通却不以多指神偷漆七的维护之语为然,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抱定与敌同亡的决心,是以悲壮地一阵仰天大笑,道:“好!好!晚辈前面路上恭候大驾!”
  说完,大步领先走了出去,他这种英勇慷慨的举动,委实磅礴慑人。
  多指神偷漆七满面不屑地留下一声冷“哼”,跟在沈元通身后走出。
  铁心秀士曾弼,一个虎扑抢过多指神偷漆七,也拥在沈元通一边。
  无形剑孙涣然想叫住铁心秀士曾弼,南明剑罗拱北摇头止住道:“曾小侠为友情热,让他去罢。”
  无形剑孙涣然顿了一顿,看着他们远去后才叹道:“这个孩子过份感情用事,连老兄赐令全家之德都不顾。”言下充满歉意。
  南明一剑罗拱北朗声笑道:“难道他不会因为沈元通一句话,反而怀疑我杀害了他的全家么?是以他恩怨之念无法平衡,其实,这正是血性少年应有的表现!”
  无形剑孙涣然忧心炽炽地道:“我只希望这件事,能够解决,为江湖上消弥无边浩劫。”接着他又心情开朗地笑道:“这个孩子蛮得实在令人可爱,我倒要看看他得了一之兄几分实学。”
  南明一剑罗拱北笑道:“只怕在我手底下走不了五招。”
  无形剑孙涣然耽心道:“不管几招,下手之时需宜万分小心,不能使他受了委屈。”
  南明一剑罗拱北哈哈大笑道:“你只道我还是当年的火爆脾气么!”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会了酒资,循路跟去。
  他们二人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看地势,已进入庐山深处,前面一片开阔平原上沈元通、铁心秀士曾弼和多指神偷等三人,正引颈企望着来路上的罗孙二老。
  沈元通一脸穆肃壮烈之气。
  铁心秀士曾弼似是仍未清除心中惑念,神情显得甚是不宁。
  多指神偷漆七鼓着一对鼠目,除了沈元通之外,他把天下都看得一文不值。
  南明一剑罗拱北有心要利用这个机会,纠正沈元通的偏激,于是收起了原有的冲和气度,脸上故意显出自大自傲的神情,敞声道:“娃娃,想通了么?”
  沈元通冷着面孔,双眉一挑,碧光闪动,右手龙角短剑,左手碧玉洞箫,同时取在手中,全力运起“先天无极混元一气玄功”,庄容冷笑道:“生死之搏,正义之争,晚辈当仁不让,全力以赴。”
  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和罗拱北相差太远,是以毫不客气的动用了兵刃。
  南明一剑罗拱北双掌一拍,豪笑道:“老夫倒要凭双掌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沈元通凝神静气,将全身功力运转一周天,浮躁之气尽敛。
  南明一剑罗拱北见沈元通能够做到不怯不馁,不骄不妄的上乘境界,暗中甚是称许道:“老夫以大对小,让你三招!”
  沈元通剑眉双挑,道:“你就是让我十招,晚辈亦不领情!”
  接着清啸一声,龙角短剑卷了一个剑花,碧玉洞箫带起一股尖岚,直朝南明一剑罗拱北胸前“将台”穴点去。
  南明一剑罗拱北上身微幌,脚不移,整个屈,平地退了一尺,让过第一招。
  沈元通冷哼一声,踏中宫、走洪门,碧玉洞箫向上一斜,就式化式,“神龙点首”直戮南明一剑罗拱北“太阳穴”,同时,右手龙角短剑“夜战八方”,带起一道剑风,朝南明一剑罗拱北齐腰扫去,这箫剑合用的声势确不平凡。
  当南明一剑罗拱北皱了一皱眉头,纹风不动,当沈元通两般兵刃,皆将及体之时,猛的上身后仰,一招“卧地长龙”,堪堪让过沈元通的第二招。
  沈元通在罗拱北连手都不还的情况之下,竟然伤不了他,不由甚是不服,身形陡转,大吼一声,箫招一变,“万花齐放”,奋不顾身的迎着南明一剑挥去。
  这一招“万花齐放”,是碧玉洞箫本命箫招中最厉害的杀着,青衫老人华得梦凭了这一招,不知打败了多少高人,南明一剑罗拱北虽然功力高绝,但因有言让招在先,不便硬接,竟被迫得退出一丈之外,才避过这凌厉一击。
  三招一过,南明一剑罗拱北存心一试沈元通内力修为,用了五成真力,在沈元通第四招“星月争辉”剑箫同时临身之时,右掌“横架金梁”,要以血肉之躯,硬接沈元通一招。
  就在掌箫即将相接的瞬间,忽然,铁心秀士曾弼带着一道青光,窜身二人当中,用尽平生之力,青钢长剑“抬头见喜”,架住沈元通碧玉洞箫下砸之势,大声叫道:“元弟且慢,愚兄有话要说。”
  沈元通收回碧玉洞箫,看了飘退丈外的南明一剑罗拱北一眼,道:“我们各算各的帐,请大哥置身事外。”
  铁心秀士曾弼呐呐言道:“此事泾渭难分,如果罗老前辈过份心狠,愚兄决不坐视。”
  他回头又对南明一剑罗拱北揖道:“请恕晚辈忘恩直言!”
  青钢长剑一收,退至无形剑孙涣然身边,低叫了一声:“二外公”满腹的心事,压得他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无形剑孙涣然拍着铁心秀士曾弼的肩头,安慰道:“罗老前辈手下极有分寸,他寓意甚深,绝不会伤害沈小侠的。”
  铁心秀士曾弼仰面默祷道:“但愿今天只是一场虚惊?”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南明一剑罗拱北和沈元通又已搭上了手。
  沈元通脚下左左右右,踏着一种飘忽奇奥的步子,左箫右剑,舞起一大一小两层光圈,尽向罗拱北要害之处下手,用的完全是进手招式,似乎毫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南明一剑罗拱北号称武圣之一,功力何等深厚,一身纯阳真力,有似铜墙铁壁,沈元通使尽全力,也莫想伤得他一分一毫。
  何况沈元通所使的箫招剑术,在南明一剑罗拱北的眼中看来,都是他数十年老朋友的绝学,知之最是清楚,应付自然更是从容了。
  只有沈元通那套奇奇怪怪的步法,确是他生平所仅见,有几次极好下手制住沈元通的机会,都被沈元通以奇奥的步法闪出手去,使他心中甚是不解。
  这也只怪沈元通慑于南明一剑罗拱北的威名,出手就动了兵刃,如果他动手就用妙手仁医卜敬成和白发仙翁二人合研而成的“正反阴阳十八式”,南明一剑罗拱北的惊异将会更是骇然了。
  南明一剑罗拱北只用了五成功力和沈元通周旋,他掌法尽走阳刚路子,起手落掌,都有一股罡风排出。
  起初,沈元通竟接不住他五成功力的掌劲,只有利用那奇幻的步法,游走相斗。
  南明一剑罗拱北十招之后,仍未能制住沈元通,他皱了一皱眉头,功力陡然加到七成。
  沈元通但觉南明一剑罗拱北的掌力,有如一团热火,自己的龙角短剑和碧玉洞箫简直就递不进去。于是也运起全身功力,蛮打硬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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