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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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迷情-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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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谁胜谁负。我一个人,要潜进去不是太大的难事。我听说,里面在举行一次宴会,于是,我决定给乔维安送上一杯酒。……我视他如兄甚至如父,塔希尔,我从来想都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对我。那时候,我只恨我母亲为什么不在当年就毁掉我这张脸。”
  塔希尔绝望地摇头。“他明明知道有毒,还喝下去了?”
  凯莱尔微笑。“对。因为我在看着他。”
  塔希尔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狠毒而冷酷,凯莱尔听着却只是大笑。
  “哦?难道你还想为乔维安报仇?别忘了,他是心甘情愿喝下去的。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我们谁都不能例外。”
  塔希尔喃喃地说。“他曾经眷恋过的人,也是他不能爱的人。他跟瓦伦斯,永远都会爱上同一个人。卡珊德拉,你,还有……我。”
  “瓦伦斯倒是真喜欢上你了,塔希尔。他对待背叛他的人,一向绝不手软。我从来没有看过他对谁像对你那么容忍的。他很宠爱你,是因为喜欢你才宠你,倒真不是当个男宠那么看。”
  塔希尔笑了。“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凯莱尔。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瓦伦斯几乎是把我当成你的一个替身的?他从小就宠你,纵容你,你长大了,他不可能再那么对你,所以他宠爱我,想法设法地对我好……”
  凯莱尔抿了一下嘴唇。他是真的笑了,而且是忍不住的笑意溢了出来。“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你们就永远不会快乐了,不管我是活着还是死去。好了,我的故事也讲完了,塔希尔,你满意吗?是不是比你的故事更精彩,更像一出戏?”凯莱尔举起那个酒杯,放到塔希尔的手里。杯子已经空了。“我们会再见面的。在冥河的岸边,遍地盛放着灰茫茫的金穗花。我想,我会等到你的。”
  “……你想以这种方式,永远逃脱?……凯莱尔,你后悔吗……杀了乔维安?”
  “后悔?后悔是没用的东西。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我后悔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了。难道你认为我做错了?”
  塔希尔慢慢地摇头。“不。”
  他是心甘情愿喝下你手里的毒酒的。你们都摘到了神话里的金枝,可是你们为此失去得更多。失落的是感情,所有美好的东西。留下的,只有对极限的权力的无限欲望,以及永远不会停止膨胀的野心。你们都甘心赔上一切,你可以拒绝乔维安你却没有,乔维安给过你机会你却视而不见。即使你真的拒绝乔维安也不会杀你,在野心和你的屈辱之间你选择了前者。你不是我,没有人可以强迫你。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你只是想得到更多而已。你说我疯狂?你也疯了,从那以后你甚至把你的美作为筹码。对乔维安,克雷达,甚至瓦伦斯。
  他们曾经不惜代价地保护你,而你却主动放弃。
  瓦伦斯把他对我的感情也放弃了,亲手从我的身体里挖出了那象征权力的戒指。他放弃的是爱情,他曾经对我信誓旦旦保证的爱情。他怎么会幼稚到以为我会原谅他?自欺欺人罢了。
  你跟瓦伦斯本来可以分享这片土地不起争端的,而你们却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的那一半。有了那么多,还想要更多。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又该怎么办?
  你保留了十五年那送给你的Cassandra,最后却还是把毒酒亲手端给了乔维安,而且看着他喝了下去。那时候,你的眼睛里,是胜利,是满足,是复仇的快意,还是痛苦?你是否曾经犹豫过,哪怕仅仅是片刻?你那双永远像在流泪却又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那一刻是不是真的流出了眼泪?你看着你重要的人就在你面前死去,你是不是仍然无动于衷?
  瓦伦斯对你母亲起了誓,最后仍然不择手段地逼你率军挥战波斯,他利用了你对家族和血统的重视,以及对自己发起的这场战争的后果的愧疚。他堵截了你回西罗马的路,把你逼到走投无路。现在,你落到了他的掌心里,但你直到这个最后同样不肯放过我们。

  第 65 章

  65
  塔希尔突然狂笑起来。他的手拂到了手边的花瓶,那束金枝落在地上。凯莱尔伸手捡了起来。
  “知道吗?塔希尔,传说里,得到这金枝的人就拥有神庙祭司的尊号。然而,他将终生活在没有尽头的担忧和恐惧里,担忧下一个来争夺的人会杀死他。他随时都带着武器在身上,不论白天黑夜地在圣殿的密林里徘徊。景色如画的狄安娜圣林是他永远欣赏不到的,他只会注意到黑影的接近,即使那只是一只野兔。他也从来看不到月亮皎洁的银色光辉,他甚至会认为那是武器雪亮的闪光而心惊肉跳。从他摘下金枝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注定了,终生活在这种心惊胆战之中。直到……金枝被下一个人摘取,而夺取他的性命的时候。”
  凯莱尔把那束金色的枝条,慢慢地撕成碎片。然后一把洒在空中,看着金色的雨滴洒落下来。
  “如果在忘川旁边,如果还可以选择来世,我不愿意再有任何接触到金枝的可能性。”
  塔希尔笑了。他的笑意锋利而刻毒。“是吗?那你大概会从树根处一直努力向上攀,直到够得到那束金枝为止。”
  凯莱尔脸上闪烁出一个虚幻的笑容,仿佛在沉思。“是吗?也许你是对的。”他向塔希尔伸出手,“我想吻你。你的嘴唇真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那么想。”
  塔希尔望着他。“是吗?是真的吗?”他俯下身,去看凯莱尔的眼睛,黑色的长长的卷发跟凯莱尔金褐色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他用手指卷起一缕凯莱尔的头发,轻轻地笑。
  “你知道吗,凯莱尔,安德森在死前说了一句话。”
  凯莱尔的眼光空虚而飘荡。“安德森?谁?”
  “就是那个把剑落在你面前的人。瓦伦斯把一切可能与你相关的人都秘密地处死了,看到你的脸的人更不能活。安德森是自杀的,他说他不后悔。他还说……”
  “说什么?”
  “在你看着他流泪的一瞬间,他的心就碎了。”
  凯莱尔笑了起来。“我只听说蛇发的美杜莎能够让人从身体到心都变成石头。还不知道眼泪也能让人的心碎。”
  塔希尔双手去抚他的脸,幽幽地说:“我真的很想看到你流泪的样子。你让我看看,好不好,凯莱尔?”
  “流泪?那不是我想就能的。”他注视着塔希尔,“我曾经流过泪,不过,我想再也不会了。”
  塔希尔的双颊红得像火一样,嘴唇也出奇地艳丽。奇怪的浓郁的香气,在两人的舌尖纠缠。
  “我说过,就算你的嘴唇上有毒,我也会吻你。”
  凯莱尔微笑。他的目光不再明亮,逐渐地迷茫和湿润。“你觉得瓦伦斯这次看到,会什么反应?”
  “他还是会嫉妒。像上次一样……他在宫里发现我跟你……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嫉妒得快要发疯。……因为我跟你,他都是重视的……虽然那次,我们只是一场假戏……”
  “你美得有时候会让我把假戏都真做。否则……我怎么还会让人来通知你……?”
  塔希尔吻着他的嘴唇。“你知道吗?你说,要陪你来玩的人,先把心摘出来。可是,你自己的心,又在哪里?……凯莱尔,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一生,有没有爱过人?爱你的人很多,而你,你有没有去爱过人?”
  凯莱尔再次微笑了。“你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一缕金褐色的卷发覆在他额头上,头侧在一边。他的样子就像一个疲倦极了而熟睡的人,唇角的笑容几乎是甜蜜的。
  塔希尔慢慢自床边滑了下去,跪在了床头。他黑色的长袍拖在地上,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是一身丧服。那个酒杯从他的手里跌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地滚到了门边,成了两半。
  “是的,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不过,有一件事,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送给你Cassandra的人,不是乔维安,而是瓦伦斯。”
  瓦伦斯冲进来的时候,踩碎了已经成了两半的琉璃的杯子。他穿着浴袍,赤着脚,琉璃的碎片刺进他的脚底,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
  他的狂叫声撕心裂肺,令塔希尔有想捂住耳朵的感觉。
  “是你干的?!”瓦伦斯把一片深深刺进脚底的琉璃碎片拔了出来,血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他似乎还是没有感觉。
  塔希尔淡淡地说:“不是。”
  “你做了什么?你给他喝了毒酒?你杀了他?!”
  塔希尔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说过,不是我。没有人强迫得了他,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瓦伦斯,凯莱尔不愿意被困在你的掌心里,一刻都不愿意。所以,他宁可选择死路。我只是帮助他完成心愿而已。害死他的,不是我,是你,瓦伦斯。我曾经想毁灭他的骄傲,而你在保全了他的骄傲之后,却打算给他更多的耻辱。”
  “你在胡说什么?塔希尔!”
  塔希尔静静地说:“我是在说,你打算囚禁他,永远不放他离开。他的罪,足以被囚禁起来,一生,一世。你们是共治者,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而你已经做到让他承担了,他已无路可走。这也是你所想要做的,不是吗?虽然,你可以放走他,但你却不会。”
  “塔希尔,你是在狡辩。是你想要害死他的。因为他的父亲才是造成你的痛苦的元凶……可是,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塔希尔扬起下巴,那神情是高傲到几近逼人的。“那我呢?难道我是有罪的?凭什么就一定要我来承受你们所犯下的罪孽?难道我就应该心甘情愿地接受,接受这种命运,接受你们对我一次又一次的侮辱?瓦伦斯,我也是在帮你,他死了,你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啪”地一声,塔希尔被打到了地上。瓦伦斯痛苦地盯着他看,喝命卫队:“把他关起来,不准他出自己的房间。”
  塔希尔抬起眼睛。他终于流泪了,两行眼泪如同宝石挂在脸颊上。
  “我曾经以为你爱我。”
  是的,一次又一次,我渴望有人爱我。一次又一次地幻灭,让我最终绝望。
  不,没有人爱我。从来都没有。
  永远也不会有。
  他推开上前的卫兵,冲了出去。他的黑衣像是死神的翅膀,在风中狂舞。他一路上撞翻了很多东西,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长长的黑色下摆一晃便消失在门边。
  塔希尔走得很快,盲目地往前面冲,撞上了柱子他也没吭一声,绕过了又继续走。瓦伦斯却没有看他,他的眼睛里,这时候除了凯莱尔的脸,什么都看不到了。
  回来,凯莱尔。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你要我头上这顶皇冠,我都给你。只要你回来。
  太迟了。已经太迟了。那个摔成碎片的琉璃的杯子,冰冷的光芒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用的眼泪。

  第 66 章

  66
  那天夜里,瓦伦斯接待了坚持要见他的克雷达。克雷达已经知道了凯莱尔的死讯,但他不仅没有什么表情,连声音也是平淡而没有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陛下,把凯莱尔秘密押送到君士坦丁堡的人,就是你的前卫队长,安德森。而他听命的是谁,陛下应该最清楚。”
  鲍德温沉默地站在下首。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失职,他居然不知道安德森和安德鲁尼是亲兄弟。才会造成目前这个无法收拾的局面。
  瓦伦斯坐在皇座上,他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捏着椅背。“克雷达……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陛下一个故事。关于凯莱尔的。”
  “……你说吧。”
  “那是一个巧合,也是一个误会。不过……是美丽的。比我听过的任何神话或者传说都美。”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夜里。那天,月光很美,我在花园里散步,因为凯莱尔一直没有回来。我看到一个穿着酒色长袍的女孩在月光下,她把脚放在水里,金褐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她赤着脚,脚上戴着一只别致的金脚环。”克雷达的声音很遥远,但却带着一线温柔。“可是,当我想要接近她的时候,她却像风一样消失了。”
  “是的,我是个粗人,我只知道满足情欲。可是,那时候,我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见钟情。很可笑,是不是?”
  第二天,克雷达正式拜访了凯莱尔。凯莱尔出来接待了他,因为有求于他,凯莱尔很客气,平时的刻薄收敛了不少。
  “凯莱尔,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克雷达站起身,对视着凯莱尔。凯莱尔有点惊奇于他郑重的神情和语气,笑着回答:“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昨天晚上,我在你的花园里闲逛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如果她是你的姊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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