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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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侠侣-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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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兄了,我不过邱道长的童子,做些洗衣做饭之类的杂活而已,如何敢高攀做邱道长的徒弟呀?”郦元不解地道:“那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呀?这个石门我就拉不开。”妙玄笑道:“此门并不重呀,常人都可开关自如的,再说,我整日挑水劈柴,力气自然也就增大了。”“噢,那我们去见师父吧。”郦元道。

  于是,妙玄前面带路。出了洞门,见师父正坐于洞前石桌旁,上面放有两碟素菜,两碗米饭。郦元看见吃的,肚子禁不住又咕噜起来了。邱道长看见郦元,便和颜悦色地道:“元儿,还住得惯吗?”郦元咧了咧嘴,道:“回师父,还行。”邱道长点了点头道:“好,元儿,饿了吧,吃饭吧。”

  郦元听过此话,连忙坐于师父对面的石凳上,正要吃饭,只听邱道长又道:“元儿,你师兄尚未吃饭,你先给他送去呀,还是你吃过以后再给他送呀?”郦元一听,不禁自责道:“回师父,徒儿刚才是饿糊涂了,我应先给师兄送去。”邱道长点头道:“好,你能让意念克服肉体的要求,很好,很好。你为你师兄送饭去吧。”

  妙玄将一备好的篮子递给郦元。里面也是同样的两碟菜,两碗饭。到万寿瀑之顶可并非易事,需翻过两个山坡,再攀登一座高峰。

  翻过一个山坡,郦元已累得气喘吁吁了,真想坐那儿歇一会儿,但想到师兄尚在瀑顶,又冷又饿,如何能受得了,他可是我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中的一个呀。于是,一咬牙,鼓足了劲,又开始攀登另一个山坡。上坡虽有点累,但是不用担心跌倒,下坡之时,郦元可是一点儿也不敢大意,整个心思都用在如何把握平衡上了。即使如此,还是有几次差一点跌倒。下了坡,倒出了一身汗。一抬头,吓了一跳,这瀑布所在的山峰可真是高呀,直指云宵。只见水流从上疾冲而下,落入下面深潭,偶尔有水珠溅到郦元身上,刺骨的凉。站立片刻,已经觉得好像立于严冬的郊外了。郦元心道:“可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呀,否则非冻有病不可。可怎么爬上这座高峰呀?”郦元想了一会儿,觉得登山之路应该在背面,前面是疾瀑,除非是鸟,人是万万上不去的。于是,绕了一大圈,转到山峰背面,果见有一石径,心中顿时一喜,但再看那条石径,极窄,又极陡,便又是一惊,心道:“这样的石径我能上去吗?”

  不管如何,舍此别无他路,郦元只得踏上这条石径。站在一个台阶上,另一个台阶几乎就要碰到胸口了。郦元提心吊胆地上了十来个台阶,已是大口大口地喘气,稍歇片刻便又开始攀登。如此,登几个台阶便要歇息片刻,也不知攀了多少台阶,终于攀上峰顶,郦元几乎已虚脱了。

  待定了定神,看见温筠正在峰顶一片较平整的地方练功,郦元高兴地喊了起来:“大哥,我给你送饭来了,你快来吃吧。”温筠听见郦元的声音,便停止了练功,朝郦元这边跑来。

  郦元此时才看清峰顶极为宽阔,只是多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冰雪,这瀑布即是这冰雪融水。平坦处有几株松树,郁郁葱葱,冠如伞盖,连在一起,竟如搭的敞篷一般。郦元笑道:“大哥,有这么个大篷子,下雨下雪你都不必担心了。”温筠道:“是呀,元弟,若非这么个大篷子,我可要受罪了。”郦元又问道:“大哥,峰顶这么冷,你如何受得了?”温筠笑道:“这个嘛,师父到时候自然会教你的,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好,我仅仅体会了一点儿而已,已能御寒了。可见师父的功力有多么深厚。”郦元听了,不禁又对师父产生深深的敬意。郦元在峰顶陪温筠聊了一会儿,便下山去了。

  待见了师父,郦元已是眼前金星乱跳。邱道长笑了笑道:“元儿,快吃饭吧。”郦元迫不及待地坐下,抄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也顾不得吃菜了。待两碗饭扒完,才发现自己还没吃菜呢,于是便又将菜拉倒自己面前,不管菜叶还是菜汁,不一会儿,便都进了郦元肚子里了。妙玄见郦元如此吃法,还真没见过,禁不住掩嘴而笑。

  郦元将两碟菜倒进肚子里,一抹嘴道:“师父,这饭真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呢。”邱道长笑道:“这不过两碟青菜,两碗白饭而已,之所以你觉得它味美无比,只不过你太饿的缘故。现在再让你吃两碗,你还想吃吗?”郦元摸了一下肚子,打了个饱嗝,道:“我不吃了。”邱道长道:“所谓饿时吃糠甜似蜜;不饿吃蜜也不甜,正是这个意思。这也如一个人学艺,在他最需要它的时候,他就会浑身有劲儿,学得定比无所需时要快得多。譬如你师兄,他学艺的目的,就是为了雪国耻报家仇,是有目的而学,所以进步很快。但当他学到一定程度,仇恨充满心胸,意志完全被仇恨所控,那他就进步得慢了,而当他暂时忘掉这一切,又能很快地进步了。所以学艺,首先是要有所需,其次,心胸旷达,如此,方能进步。那么,元儿,你告诉我,你学艺是要干什么呀?”郦元听了师父说了一番,有懂的有不懂的,正在琢磨,忽听师父问自己学艺的目的,便将娘所交代的,自己在心里不知背诵了多少遍的话脱口而出道:“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国家危难之际报效国家。”邱道长听后微微一笑道:“那你能否不被与学艺无关之事扰乱心智?”郦元不解地道:“回师父,我不太懂您这就话的意思。”却见邱道长仰天大笑道:“好,好,没听懂就好,来,为师的先教你一些口诀。”

  郦元见师父要传自己口诀,便聚精会神地听。邱道长缓缓念来,“捐情弃欲,去烦乱;抱元守一,静五神;天地元气,通玄牝;专气致柔,如婴孩;涤除玄览,无瑕疵;魂静魄安,似初元;绵绵若存,用无竭。”邱道长诵完,问道:“元儿,你先将这七句口诀记住,尔后为师的再慢慢为你解释,这是静虚门门徒修习内功的根基,而内功又是练武之本,那些招式变幻多端,但若无真气支持,便如一垂垂老妪耍枪弄棒,华而不实,不堪一孩童之击。”郦元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师父,我一点儿也没记住你诵的口诀,您再诵一遍吧。”邱道长顿时满脸不悦,只得再诵一遍,然后又问道:“可记住了?”郦元又摇了摇头道。无法,邱道长只得拿出纸笔,将口诀写于一张纸上。可郦元尚有不少字不认识,邱道长只得又将这些字的读音一一教给他。如此,等郦元能顺着读下来,日已偏西,午饭时间已过多时。妙玄将饭菜摆好,又装了一个篮子。郦元还是先给郦元送去。

  早上登山时所耗气力刚刚恢复,现在又得登山,郦元这次比上次还要慢,但他总结出一条经验,路途当中绝对不能休息,否则,便再也不想动了。是以,他这次攀登虽慢,但中间无间歇,所用时间竟比上次少了许多。邱道长见了也不禁颔首微笑。

  饭后,郦元便开始诵记那四十九字口诀。如此,郦元除了登山送饭,便是诵记口诀。十几天下来,郦元不仅觉得登上万寿瀑已非什么难事,而且,这几句口诀在他心里,也不知念了多少遍。虽刚开始之时懵懵懂懂,现在竟然也悟出一点点了。有时竟能依法吞吐气息。温筠在峰顶也没闲着,整日以一松枝为剑,勤练剑法,加之身处极寒之地,抵抗力逐渐加强,内力也随之加深。

  这一日,邱道长将郦元唤至跟前道:“元儿,你将口诀诵于为师听听。”此时,这几句口诀早已烂熟于心,于是便脱口而出。邱道长颔首笑道:“元儿,你虽禀赋不及常人,但你能锲而不舍,将来成就未必就就小于那些禀赋高而不学无术者。”郦元得到赞扬,高兴地道:“多谢师父鼓励。但徒儿于这几句口诀还有不大明白的地方,请师父为徒儿解释。”邱道长道:“此口诀要人吐纳气息之前,抛弃一切世俗欲望,务使灵肉合一,之后吐纳元气。玄,天也,于人为鼻;牝,地也,于人为口。鼻口之门,乃通天地元气之所从往来。吐纳之时,务如婴儿一般,内无思虑,外务杂事,涤除杂念而观照心境,如此则魂静,魄安,魂静则志道不乱,魄安则得寿延年,臻于此境,便可如大道一样,气息绵绵微妙,若可存,复若无有,不停运行却永无枯竭。”

  郦元听完师父解释,觉得有些似乎与自己所悟相符,有些却比自己所悟更为精深微妙,觉得要完全做到完全如婴儿一般,绝非易事。于是便说道:“师父,徒儿理解了,不过要臻于大道之境,徒儿觉得绝非常人之所能为。”邱道长点了点头道:“是呀,若常人能为,天下早就太平了。天下之大,能得道者,目前仅祖师爷一人而已,以后,有人没有尚未得知。常人能悟出十之二三,就是常人中的圣人了。”

  郦元道:“师父,您曾说过,,这仅是我派修习内功的根基,那么,我派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呀?”邱道长道:“道家之至镜,乃身随意动。”郦元道:“身随意动?”“是呀,”邱道长道,“能臻此境者,已非凡人,可不食谷而生,可乘日月游行,居水不溺,处火不热,物,更莫能伤之。”

  郦元听得目瞪口呆,心想,我一定要好好学,触及这种境界的皮毛也不枉跟师父学一场,并且还可为稽国出一份力。

  自此以后,郦元更是潜心学艺,心无他用。日月荏苒,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山下已至酷暑,山上依旧凉风怡人。郦元身处此等神仙洞府,丝毫不察岁月流逝。

  这一日午时,郦元正要给师父送饭,邱道长嘱咐道:“元儿,今日你与你师兄一块儿下峰吧,三个月已过。”郦元恍然,这几个月,他每日三次登峰,已将之作为每天必修之功课了,却未曾想到师兄三月思过时间已过。经师父这么一提醒,心中不禁歉然。答应了一声,便飞也似地走了。此时郦元爬坡登山真是如履平地,从洞府至峰顶,现在只需片刻的功夫。

  邱道长见郦元身形如此敏捷,不自禁地点头微笑。这是他第一次见郦元时就已想好的计划,现在看来已经成功了。当初一见郦元,便知他没行过远路,且从举止来看,绝非一般百姓。而他之所以没追根问底,乃是因为他觉得郦元敦厚老实,隐瞒自己的身份绝无恶意。而这在郦元看来,也很正常,因为自始至终他就将自己视为一般平民百姓,武氏也是这样教导他的,因此,郦元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有意隐瞒什么。邱道长当初之所以让温筠上万寿瀑顶思过,一是确实生他的气,二是也想让他到峰顶好好温习自己所传武艺,过去多年,温筠一再贪多,死记硬背了不少口诀,并未能真正消化,是以想让他在峰顶好好揣摩那些口诀的奥妙。三是想让郦元每天登山送饭,以便锻炼其脚力与耐性。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今日邱道长见自己目的达到,当然喜从中来了。

  郦元很快便登上了万寿瀑顶,见温筠正手持一松枝练至兴处。郦元不禁看呆了,只见一条松枝在温筠手中已不知变作了多少条,直好似将他包围了一般,突然腾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如陀螺般旋转,万千条松枝围成一翠色巨桶,随温筠而转。突然,巨桶护着温筠飞向一松树树冠,徐徐下落,巨桶又变为一根松枝。只见温筠左腿微曲,右腿伸直,右手松枝猛然向另一树冠指去,只听“嘣”的一声巨响,随即,万千松针纷纷下落,如下了一场针雨。郦元见了,不禁拍手叫道:“大哥,你的功力又增进不少呀,小弟简直佩服至极。”温筠闻言,马上收功,跃至郦元面前,笑道:“这还不是二弟送饭的功劳?”郦元不禁也笑了笑,然后道:“大哥,师父吩咐,让你与我一块儿下峰,三月之期已满。”“噢,”温筠惊道;“这么快呀,我竟丝毫没有察觉。”郦元道:“大哥练功太刻苦了,以致心无旁骛。”温筠道:“不管怎么样,这三个月里,我将师父以前传我的武功又温习了一遍,确实又领悟了不少。咱们这一派的武功,我觉得简直没有止境,一句口诀,今日能练,明日还能练,而且功力还能不断增强。”郦元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师父传我的练习内功的基本口诀,我每练习一次就觉得有一些新的收获。”温筠道:“二弟,数月前我去行刺崔王,因我欲火焚身,迷了心智,又加之我毫无临敌经验,所以失败。下一次,若再有这种机会,我一定要将崔王碎尸万段。”郦元听了,吓了一跳,道:“大哥,可不能再鲁莽行事了,一定要先禀明师父才行呀。”温筠听了,不悦道:“师父总是不答应,说崔王气数未尽,所行之政尚利于国民。哎!要是他一直行仁政,我难道便放弃了国耻家仇不成?”郦元道:“师父说的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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