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胡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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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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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我师傅最喜爱的弟子。我充其量算是个补缺的。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不对,但我心里清楚,无论我做得多好,我始终替代不了我师姐在师傅心目中的地位。

胡宗仁接着说,当时我就觉得师傅有些不对劲,就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师傅支支吾吾的,但是一个劲跟我说最近安分点,别去惹是生非,师傅知道我的脾气,所以他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跟我说这些,而且臭老头最大的弱点就是,他压根就不会撒谎。我笑着对胡宗仁说,道家人一向重诚信,你以为谁都跟你一个样,成天胡搞瞎搞吗。胡宗仁接着说,当下他就一个劲的追问邢崖子,说到后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有些发火了,对邢崖子说,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马上连夜赶回成都来,天天守着你问,我还在成都闹点动静出来,看你怎么办!

所以这就是我一直跟胡宗仁玩得好的原因,遇到一个疯子的时候,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成是个傻子。胡宗仁是在成都打出名声来的,他这么一说邢崖子也就真的担心自己这个疯徒弟真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于是才告诉了胡宗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宗仁说,邢崖子师傅早年带着胡宗仁一起,脱离了轩辕会,因为当初走的时候非常固执,所以引起了很多跟邢崖子师傅同辈的其余师傅的不满。而瑶山派作为道家的分支,除了邢崖子和胡宗仁以外,还有别的徒子徒孙在轩辕会中。他们俩这么一走,让别的人呆在里边就非常尴尬,有的人脸皮厚点,也就装作不知道的留下了,剩下的大部分也都随着离开了这个组织,于是在轩辕会这个专属于道家的组织里,他们瑶山派就成了一个另类,这种另类,就好像要脱离道家,欺师灭祖一般。

道士的脾气本来就臭,当然我是指的大多数。瑶山派的退出,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自己千辛万苦养大了一个孩子,到头来却被别人带着私奔了。自己半点好处没捞着,还搭上了这么多年的抚育费。当然这个比喻可能有点不恰当,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吧。所以几次三番来找邢崖子师傅游说,希望他们能够顾全大局,重新回到轩辕会。邢崖子师傅是瑶山派目前还活着的辈分比较高的前辈了,他说话基本上能代表整个瑶山派,但邢崖子说,他清闲惯了,向来不喜欢和任何人比个高低,自己的徒弟有没有本事他自己知道,不用别人来替他判断。言下之意,就是觉得这个组织内部喜欢争强好胜,自己没兴趣搅合进来。

胡宗仁说,轩辕会的元老们虽然不爽师傅的做法,但是也是敬重师傅的名望,加上师傅已经很多年不问江湖事了,所以也就没难为他。直到我退出以后,还继续在这行里混饭出,本来能低调的混也就算了,去年跟刹无道的人一闹,搞得我在成都的师傅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了,而且我还常常跟着我师傅一起不鸟他们,跟我同辈的其他门派弟子有不服我,所以在自家师傅耳朵边说些挑拨离间的话也就难免,于是轩辕会的人决定,既然我身在此行,不入轩辕会,又在道上抢了他们很多业务,那么就要来试下我,看看我究竟几斤几两。

胡宗仁说这话的时候,说得非常委屈。其实我也挺替他委屈的,这家伙根本就是因为自己那桀骜不驯的性格才吃亏树敌的,徒弟跟着师傅干是绝对没错的,所以他在这件事当中,就成了个莫名其妙躺枪的人。

胡宗仁说,当时师傅告诉了他这些情况以后,果然再一次造成了他的脑子短路,一下子暴怒了。他觉得对方简直就是在欺人太甚,如果说别家门派的前辈要考验自己,起码也得先跟自己打个招呼吧,就这么阴着干了,最气人还是居然完全不把邢崖子师傅放在眼里。于是他当时并没有在电话里跟邢崖子表现出来,而是在几天后带着黄婆婆的草人,直接从重庆去了陕西,回来的路上才去了成都,找到了成都一个轩辕会的老家伙,先是假意把人家约出来,想要谈谈重新回到轩辕会的事,结果在香堂前,当着人家这位前辈徒子徒孙的面,把人家给臭骂了一顿,还动手打了其中的一个徒弟,随后扬长而去。

我哑口无言,因为我觉得他简直就是只猪。付韵妮也骂他说,你这个宝器,你逞一时之快有什么意思嘛?你舒服了,人家把你恨上了,现在对你动了手脚,看嘛,想脱身反倒脱不了是吧?

胡宗仁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傲气又上来,他说,惹了就惹了,那又怎么样,真要把我弄死了,老子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他。我赶紧安抚他的情绪,我说你放心,你变成鬼了我会亲自把你捆了送你上路的。然后我问他,你这背上的玩意,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吗?

他说知道啊,这是八极印。

第三十六章。八极印

八极印?那是什么玩意?我问胡宗仁,因为我从没听说过这东西。胡宗仁说,八极在他们道家里,原本广义上指的是8个卦位方向,即坎、离、兑、震、巽、乾、坤、艮,但八极又泛指阴阳。胡宗仁说,我们这行人,实际上就是在阴阳之间的人,假设这宇宙万物是一个整体,要维持下去必须要阴阳平衡,而我们就是来平衡阴阳的人。他顿了顿说,不管是我们道家,还是小妮子她们佛家,还是你们巫家,都是如此。阴阳失衡,就会天下大乱。

胡宗仁接着说,这些还是他刚刚开始跟着邢崖子师傅的时候,学到的一些道家的理论知识,也快要忘记得差不多了。而这八极印,事实上是轩辕会会徽的外面一圈。每个加入轩辕会的人,都会按照会规礼仪性地颁发一个类似凭证的东西,这个凭证上除了有自己的俗家名字,道号,师承门派之外,落款处就是这个八极印完整的图形。他笑了笑说,这就好像你去买东西,人家给你开了一张发票,下边的那个印章。

我问胡宗仁,那照你这么说来,这八极印应当只是一个代表其所属团体的东西啊,怎么会真的如此具象地用在玄学上呢,而且还在你身上出现了,这是什么原理?胡宗仁指着自己的背心说,你现在看到那八粒红色的肉痣,实际上看上去是红色,并不是肉,里边是血。我的血。胡宗仁接着说,八极在道家里面相互是可以任意互联,但却有各自独立的,每一个点都代表着一层含义,但是如果任意组合的两个点,甚至连先后顺序的不同,都有可能产生不同的含义。我皱着眉头,因为我没听懂他到底想要说什么。胡宗仁看我们大家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就说,举个例子,乾位若是代表一个意思,坤位代表另外一个,假设把乾坤连起来,就完全不同于各自的两个意思,而有了新的含义。再者,这还是先乾后坤,若是把这个顺序颠倒一下,变成先坤后乾,那意思又完全不同。

我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对于道家的这些东西我实在了解得太过于浅薄,而且就算我一直追问,估计短时间里,也没办法弄明白,虽然非常不爽这个轩辕会的做法,但不得不打从心底佩服道教的博大精深。胡宗仁接着说,而所谓的连通,则表示由一个始发点朝着另一个点而去,就比如我背上的那条看上去像疤痕的东西,事实上那也并不是真正的疤痕,因为自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在我身上以来,我除了能看到它们之外,我完全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付韵妮插嘴问道,这都看上去像是伤口了,你难道都不觉得疼吗?胡宗仁握着付韵妮的手对她说,放心吧,根本没感觉,就是觉得不好看而已,哈哈哈。

我也附和着一笑,胡宗仁虽然鲁莽,但天性乐观,我则比较感性,容易受到一些情绪上的影响,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应该向他学习。我接着问胡宗仁,所以你背上的那条伤疤,相应的就是连接其中两个卦点的意思吗?胡宗仁说是的,这完整的八极印,除了有八个极点之外,中间还有一个太极,太极表示的是一对阴阳,而阴阳所对应的即是乾坤,乾本身也是“元始”的含义,算是一切的起点。所以轩辕会那帮老猴子给我下的第一个套儿,就是从乾出发的,不过那件事让我给办砸啦。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非常皎洁地看了我一眼,说,应该是被咱俩办砸了。

我一愣,怎么又扯上我了,咱们办砸了什么事啊?我还没问出口,就立刻想到了,于是我对胡宗仁说,是不是前段日子,咱们去弄海尔路那件事?胡宗仁说,是啊,要不你认为以我的个性,我办不到就闪人了,我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心思,还一分钱不要给人把能解决的解决了呢?可惜没用,这在他们看来就是我没能完成考验的一个铁证,因为这件事是咱们俩一块去做的,我想这也是后来你说那个川北口音的人之所以打电话打到你这儿来的原因。

我心里想了想,好像是说得通,但我却怎么都没想到,那天胡宗仁一改往日瘪三劲,那么认真的去免费帮委托人办案子,竟然是因为这个。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实际上就知道这路上要发生的事,就是轩辕会给他的第一个考验。但是我不解地问胡宗仁,那对方怎么能知道这条路上什么时候会撞死人,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委托人一定会找到你呢?胡宗仁说,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啊。道家的分支派系那么多,有的专研符术,有的钻研相术,有的钻研武术,有的专研易术,那些什么堪虞八字,紫微风水,更是多得数不过来,我当初还跟师傅在轩辕会的时候,那些老猴子早就把我记得清清楚楚了,我的生辰八字他们也有,要算面相也有,再找个精通点易数的稍加推算,就能知道我什么时候大致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以这些事情来给我下套子,再容易不过了。

我心里吃了一惊,迅速的想了想我自己的八字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因为八字对于道上的师傅们来说,是最脆弱也最需要保护的,对于普通人更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从不轻易向一些我不太信任的人透露自己的八字。而与此同时我又想到早年在师傅家看到的那个山师门的前辈,肚子上也有个八极印,从他当时找到我师傅一脸痛苦的样子看来,他就应当是没完成这种考验吧。也就是说,当时那个老师傅,估计也是不晓得因为什么得罪了轩辕会,而山师门,原本也是道家的一脉,这么一想,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胡宗仁对我们说,我身上现在有八个点,自己学艺不精,毁掉了一个,而那条疤痕连接的是,是“艮”。艮位原本也专属的含义,但从乾开始,如果我们俩当时是解决了海尔路的那件事的话,我推测下一个点就不会是在艮,而是应该在巽,因为乾和巽在我们常见的八卦上,是一个对角的位置,中间也是最容易互联的。但正因为搞砸了,所以现在到任何一个卦位都有可能是随机的,这才跳到了艮上。换句话说,如果我背上这八个点之间相互两两都有一道疤痕作为连线的话,估计我就完蛋了。

我似懂非懂的问胡宗仁,那艮这里现在又代表着什么呢?胡宗仁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只能等到艮这里的事件出现之后,我得去把它给解决好了,我才能推测出在艮之后,将会是坤位,这就相对比较容易判断出坤上边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了。

可能这些知识对于胡宗仁来说,比较好懂,但对于我和付韵妮等人来说,却听得糊里糊涂的。我问胡宗仁,既然如此,那要不要找司徒帮帮忙?胡宗仁摇摇头,说司徒老爷子岁数也不小了,再说了人家一辈子闲云野鹤的,又是这么鼎鼎有名的符师,你让他一个老人家跟着瞎掺和什么啊?付韵妮着急的说,怎么叫瞎掺和了,你们几个关系这么好,司徒老师一定会帮忙的。我点头表示我同意付韵妮的话,在我遇到危难的时候,司徒师傅仗义相助,尽管他和魏成刚等人还是多少能联系上一点,但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的,他挺照顾我和胡宗仁。于是我告诉胡宗仁,如果你就算不想麻烦司徒的话,咱们遇到搞不定的问题,总是可以请教他的吧。

胡宗仁看着我说,不是咱们,是我自己。

我被他这一句呛到了,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好。但很快我就发火了,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就因为是自己人才帮你帮到底,你这意思是我刚才那么多话都白说了,你还是要自己单枪匹马的干对吧?胡宗仁不说话,低头喝酒。我正在气头上,于是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杯子,酒洒了一地。他瞪着我问我干什么,我说你这朋友简直太没意思了,我有困难的时候你们都帮我,到你有麻烦的时候你却把我的好意拒之门外,你还好意思在我家里坐着喝我家的酒?

胡宗仁也发火了,他站起来冲我吼着说,不喝你们家的酒就是了嘛,有啥子了不起的嘛!说完就伸手去拉付韵妮,一副要摔门而去的样子。我说你给我站住,这鸡杂你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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