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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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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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兆廷:“师兄对李怀素不也手下留情过?”

    权非同冷笑一声,“我对她可从没手下留过情,她也不需要我留情。”

    离开前,他淡淡说了一句:“兆廷,我发现,如果你是我的对手,那也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顾双城的事,我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

    李兆廷心下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苦笑,他并没有急着离开,将一壶子酒慢慢喝完,方才走出包厢,下楼结账。

    隔壁包厢,两名老者缓缓走出来,其中一人叹了口气,道:“大人,真没想到,这前有狼,后却有虎啊!”

    另一人冷冷一笑,“真的很好!”

    *

    世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素珍回程路上,不断听到从岷州传来的消息。酒家茶馆,无不听到人在议论此事。

    连玉将黄天霸办了!这这办了并非撤职那么简单,而是秋后抄斩!

    她很是奇怪,单凭廖善人一事不足以将黄天霸问斩,一问之下,方才知道,连玉以朝廷的名义在岷州开了个不记名的弹劾箱,短短几天,百姓见几件大案得翻,朝廷来的顾大人更和黄天霸直接扛上了,再不似从前畏惧,一时状纸如雪花,将整个箱子都填满。

    黄天霸逃过了三桩死囚案,却还是被百姓拉下了死牢。

    连玉果然下了决心整治酷吏,这让素珍感觉很爽,但百姓对顾双城的身份猜测和议论、说她来自京畿,是皇帝的新宠臣,又说“他”竟可能是女子……却让她很想将耳朵割下来。

    她拐道到一处景点,玩了两三天,方才打道回府。

    进了家门,以为会看到怒气冲冲的冷血小周和无情,不想几人竟还没回来,倒是追命和铁手看到她回来,冷冷盯着她看了半晌,二话不说各自就将屋门关了。她吃了一鼻子灰。

    喊了半日,两人就是不理,她知道他们心中芥蒂什么,苦笑一声,“罢了,我走了,总是我哄你们,又有谁哄过我!”

    她吩咐福伯做了点酒菜,自己在屋中自饮自酌起来。

    “想找个人喝一盅也这么难……”

    她摇头笑笑,不知喝了多少,老酒烧得脾胃灼痛,正难受之际,门外忽而传来福伯兴奋的声音,“公子,快出来,能和你喝酒的人来了!”

    “还算那两个兔崽子有些良心。”

    她胡乱在脸上抹了把,开门出去。

    清空下,只有福伯一人,老脸上却是一副兴高采烈的神色。

    素珍摇摇晃晃,正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喝多听错了,奇怪道:“老头,这人呢,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福伯哎呦一声,急道:“门口侯着呢,公子快出去吧。”

    “谁?”

    “霍侯爷。”

    素珍打从心底里高兴起来:“这霍长安够朋友,可你怎么不把人家请进来?”

    福伯脸上也有些迷茫,“霍侯说他不进来了,公子呀,你是不是把人家给得罪了,听霍侯那语气,可不怎么高兴。”

    素珍越发奇怪,一挽裙摆就跑了出去。

    朗朗星光下,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前院大门外,霍长安侧身站在车旁,衣衫在风中微微猎动,一身风尘仆仆。

    听得声响,他转身过来。

    “我说霍长安,你什么时候这等落魄了,自己驾车……”

    素珍说得半句,却忽然噎住。

    这个人不是霍长安,只是福伯以为他是霍长安。

    他脸上带着脸谱。

    脸谱下双目血丝遍布难掩疲惫,隐隐透着一抹冷意。

    “你贸然离开,连玉大怒,你知这上京内外认识我的人太多,我也不好太逆鳞,就还是这样相见罢。”

    素珍咽了口唾沫,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一声不响就回来?心里不高兴了?你有什么资格心里不高兴!”他声音一沉。

    素珍能看出他正死死压抑,让自己不要发火。

    他鬓发凌乱,一身墨绿衣袍皱褶处处,身上一股子马臊味道传来,想是一路赶车回来,并没打理过衣衫。

    素珍眼眶一酸,这个自出生便认识的人,这么个爱整洁的人,为她做到这里……

    她想说,兆廷,我原谅你了。我曾恨过你,那天也对你口声恶言,但今天你这样,我已经原谅你了。虽然我们无法成为夫妻,但就当一辈子的知己吧。

    可他越为她操心,她越不能连累他,他还不知道,她很快就要为冯家翻案,连玉未必会放过她,她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能让连玉揪到他任何的不是。

    她冷冷看着他,终于,缓缓从怀中掏出玉笛,“还认得它吗,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你走吧,你我之间再无纠葛,也不该有纠葛。”

    对方明显一震,末了,他自嘲一笑,紧紧盯着她,“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你第一次过来,我就知道。”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看我自己在演这场戏很好笑是吧?”

    “是。”

    男人低头便笑。

    那笑声沙哑苦涩,这一笑,令素珍心里也苦涩起来,几乎便要走过去,她狠狠一咬牙,还是原地未动,脚就像生了根似的。

    第一次,她体会到一种情绪,原来,明明很在意一个人,但却要假装对这个人冷漠,是这样难受的事情。就像千虫咬,万虫嗜。

    她一抿唇,侧开头,李兆廷却犹自说着话,“我早知你心中有人,我一次一次告诉自己,我们根本不可能,却一次一次放不开你。你在所有人面前说你不爱我,我心说没关系,我爱着你就好。你不肯办案,我讽。你激你,只想你振作,我信,除去申冤你心里还另有抱负。我不希望你永远带着怨恨而活,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和理想。你最后翻不了案,我还是告诉自己没有关系,你已尽力。你漂亮不漂亮,聪慧不聪慧,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你一声不响消失,我怕你身边没人,心里难受,紧赶紧慢回来,打算以朋友身份给你几句安慰。我总是记不牢,你不爱我,这,才是最大关系。”

    声音到这里打住,素珍却听得浑身冰冷,浑身颤抖,她转过头来,死死盯着他的脸,就像他刚才对她所为。

22问7 问情() 
这人不是李兆廷,更不是霍长安,是连玉?素珍觉得自己做了场梦,这感觉就像她明明丢了一两银子,别人捡起交给她的时候却是一万两。ф賮J晓

    不,应该是她丢的张手纸,捡起发现却是张银票?

    好吧,李兆廷不是手纸,连玉也不是票子。

    可笛子明明就在李兆廷身上,怎么会去了连玉身上,所以将笛子给她的其实是连玉?

    她揉了揉眼睛,心跳得拨浪鼓似,再也按捺不住三两步跑到他面前,借着酒气踮脚就伸手去摘他的脸谱,可她什么还没做,就被人擒住手腕,摔了出去柝。

    论武功,她自非他对手,只好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出门,策马离去。

    她机械地转身过来,走了进去,经过内院的时候,碰到追命和铁手勾着肩背出门,看到脸上都吃了一惊,追命急了,瓮声瓮气道:“行了,我们不怪你了,我们可没计划自己偷偷出去喝酒,打算叫上你的。”

    铁手直皱眉,狠狠给了他一肘子,“听福伯说,你见霍侯去了,你们霍侯吵架了?胧”

    追命试探着问:“该不会是打架了吧?”

    铁手直翻白眼。

    素珍笑了,“没有,只是我赌了一场,我以为自己输了,哪知方才却发现自己似乎赢了,可是,最后却发现,我其实还是输了。”

    追命傻了,“这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铁手脸都快抽搐了,“你别再问了行不行……”

    素珍从怀中掏出锭银子,扔给铁手,“嘿,这酒算我的,你哥俩喝个痛快去!我困了,先回屋睡。”

    追命:“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还没说你到底输了还是赢了,喂……”

    铁手捏住他嘴巴,直到素珍走远,才教训道:“像你这样猪一样的队友最可怕。李怀素铁定是和霍侯赌钱输了个干净还用问!”

    追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

    素珍回屋,坐到桌前,半晌没动。

    有东西啪嗒啪嗒落到手背上。

    她和连玉似乎是同一类人。连玉就像曾经的她。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就不断不断,一直一直。

    不同的是,他还会戴上面谱,以别人的身份微笑着给她忠告,让她不要过于跟权非同交恶。万一他输了,她还能脱身。

    她爱李兆廷,却是直来直往。

    他说,你不爱我,这,才是最大关系。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让她更清楚,她认为他错了。

    错了?

    她怔怔想着,忽而惊愕抬头。

    她猛地推开桌上的东西,往门外奔去。

    走出院子,她硬生生停住步子,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他们之间不仅有双城,有冯家的案子,还有无烟。

    无烟是她来京第一个朋友,无烟的幸福就是连玉,她怎么能去破坏她朋友的幸福!

    *

    马车在华灯初上的集市驰骋而过,突然一只手从帘后伸出来,拍拍连玉后背。

    原来,这马车里竟还有人。

    连玉“吁”的一声,将马车停到一处宅院背后,撩开帐子钻了进去。

    车厢别有天地,一双男女一脸惊讶的看着连玉,其中男人笑道:“玄武,你真是影帝。”

    连玉耸耸肩,摘下脸谱,但见他脸上疤痕遍布,已是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将脸谱小心翼翼放回正中熟睡的人身旁。

    女子却不无苦恼,“可他把主子的身份给拆穿了……”

    玄武:“妈。蛋关老子屁事,李怀素早就知道了,我能不替主子说上几句让她负疚负疚吗!要怪只能怪我天生就是个好演员,入戏太深。”

    男女:“……”

    车厢里一灯如豆,旁边一只空碗,碗中空余一抹黑色浓稠,车中药香浮浮,味甘而冽。一名玄袍男子双目紧闭躺在正中,呼息浅浅,剑眉玉面,脸色微微有些青黯,正是连玉。

    三人突然缄默半晌,女子方才蹙眉道:“主子醒来,我们该怎么交代?主子不想让李怀素知道他的身份,否则,不会借霍侯之名,再说了主子对李怀素也早不似从前,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方才我们问他怎么走,他并没说要去提刑府。”

    青龙和玄武相视不语。

    良久,青龙道:“可那天发现李怀素走了他立刻吩咐我们赶赴各站备下快马,岷州的事一完他便马不停蹄先大部队赶了上来,这个脸谱还是白虎你在他衣服里翻出来的。李怀素凭什么如此恣意快活,想怎样就怎样,咱们魏妃娘。娘可比她强多了,顾姑娘、妙小姐也比她好。她不该负疚吗?”

    白虎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做她就会负疚?你方才没听她说,她早知主子身份,只是装作不知,后来拿到了主子应允翻案的承诺就变了脸。”

    玄武道:“可她至少不怎么虚伪,若她要了主子的承诺,还对主子献。媚,岂非更糟?主子能给她可是远不止翻案,还有天下许多姑。娘都梦寐以求的东西,阿萝姑。娘已死,主子空旷了这许多年,不想再失去。”

    青龙和白虎闻言一怔,一时尽皆黯然。

    只听玄武又皱眉道:“是了,主子捡到的那个笛子,似乎原本就是她的。还有,如今既然她已然知道获悉主子的身份,主子醒来后,我们还是得汇报此事。”

    青龙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喃喃道:“不报是不行了,可如此我们……”

    白虎也是花容失色,两人齐齐看向玄武,玄武想了想,出言道:“与其三人一起遭殃,不如一人受罪。”

    青龙白虎眼圈一热,“好兄弟!”

    玄武点头:“好,我们就说是朱雀出的主意。既然朱雀也没反对,那咱们就这样定了。”

    青龙白虎黑脸半晌,果断同意。

    “朱雀怎么了?”

    连玉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抚住额角。

    三人一惊,白虎连忙将连玉扶起来,让他靠在她身上。连玉慵懒的半闭上目,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青龙干笑一声,“主子,现下我们该去哪里,回宫还是……”

    白虎:“禀主子,原来李怀素早知你假借霍侯的身份去接近她!”

    连玉听青龙说着,正。欲开口,忽而侧头盯着白虎,“你说什么?”青龙玄武正交换着个眼色,连玉微微笑了,眼色渐冷,“有什么是朕该知道却不知道的吗?”

    *

    两天后,冷血等人从岷州归来。

    福伯一报,素珍走到前厅迎接,无情冷血小周一个比一个脸色臭。

    “我请客……”

    她话口未完,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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