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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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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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鞑的话应该并无虚假,这就是她爹的作派,死得再惨烈,也是含笑而去,还是会吓唬孩子,会给别人找些麻烦,譬如说,让杀他的人,清扫现场……

    “说到此处,本相倒是有一事相询。”严鞑眸中透出一丝怪异,“照此来说,当日那个女娃就非真正的冯家小姐,你知道她是谁吗?”

    素珍点头,“那是我的小姐妹红绡。她跟着我一起长大,和我年岁相仿,对我言行举措最熟悉不过,她自愿替我受死,爹爹设法将她化妆成我的模样。”

    爹娘死了,红绡死了,哥哥也终究没能逃出去……

    她曾怀疑无情是她哥哥,可是,情同姐妹的情份让红绡愿意替她而死,哥哥却是无人可替,被捉住的哥哥已经被处死了。

    “可这实在太像了,几可乱真。”严鞑仍是双眉紧皱,可见此事令他倍感疑虑。

    素珍却想起了一件事,她问,“相爷,还记得裴奉机一案吗,回春堂。”

    “回春堂?”

    “我记得,我和我兄弟冷血初来乍到,被公主逼得几乎无路可走,当时他就曾跟我提过回春堂。冷血知道的定是我爹告诉他的,只是,不曾告诉他地点所在。红绡的容貌,爹曾请过回春堂的人到淮县,我一走,他们就替她施了手术。”

    “原来如此。”严鞑捋须,忽而一笑,“无怪本相到达淮县之前,为免打草惊蛇,曾派人过去打听,得知冯家此前派男女二仆外出采购书画,那就是你和那冷血。你爹早已计划好一切。”

    就像当初得知父母兄长死讯一刻,素珍仍旧不解,爹爹既早知朝廷来杀,为何不和他们一起逃,虽时间仓促,但以他智谋,哥哥和冷血的武功,一家人未必就逃不脱。

    严鞑十分精明,见她不语,已有几分到她心中所思。

    “你道你爹如何得知这捕杀消息,是傅静书密信于他。如此一来,李提刑你懂了吗?”

    他这话说得非常隐晦,素珍却是一点即透,一些细碎的东西迅速被串联了起来。

    冯少卿早年曾参与晋王之事,他手中有不少假身份,只怕是早已备下,以便他日事发救命之用。

    傅静书是冯少卿一生挚友,他不知如何竟得到这绝密消息,暗地通知冯少卿。冯少卿深谋远虑,心知若他一走,朝廷必定怀疑内部有人得知此事并泄密,一旦查出,则傅静书必死无疑,甚至遗祸家眷。

    是以,冯少卿为了不连累朋友,甚至不能让一双儿女先行逃走,而是用了偷梁换柱的方法,将她换了出来。当时,她正好与冷血外出,到远房表兄家玩了几天。家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事,红绡自愿顶替,只有她和冷血不知,回来后,冯美人就让她和冷血走。

    不是从监刑的那里讨下两条性命,冯美人肯定对冷血透露过避祸的事,但说的不多。

    “可你到我家的时候,都不知我爹实已知情,为何后来傅大人还是被满门抄斩?”

    似乎解决了一个谜团,另一个谜团又至,想起傅静书的事,她心中疑虑猛生,面向严鞑问道。

    “因为,有人写了一封告密信给太后和皇上,说他曾向冯家报风送信。”

    “谁?”她顿时一惊。

    “老夫不知。”严鞑缓缓答道。

    “太后和皇上知道这人吗?”

    “也不知道。那是一封佚名信函,追查不到来历。”

    傅静书冒险通知她爹,她爹为让朋友免祸甘愿受死,本来,其中一方可以逃过劫难,如今却……素珍震怒得浑身发抖,她一直认为,她最大的敌人,除了下旨杀人的先帝,就是向先帝进言她家谋逆的人,原来,事情还不仅仅如此。这背后还有人。这人和向先帝进言谋逆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有,这人会不会同时是揭穿她身份的人?

    她问严鞑,“严相,你可知是谁向先帝进言我冯家谋逆?”

    严鞑回答得非常简略,也非常含糊,“并无提及。”

    他回忆起另一件事,“老夫拿到圣旨后曾与傅静书在宫中偶遇碰撞,竟无意被他发现圣旨内容。老夫当时并不确定,他到底有无看到旨意,后你爹伏诛,老夫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只作不知。孰料回京未久,傅静书便被人揭发。”

    素珍思索起来,当时,先帝驾崩,连玉登基,傅静书看到严鞑的密旨,然而,又有有心人知道了这事……

    她脑中凌乱生疼起来,死死咬住唇瓣。

    严鞑忽而起身,走到她身边,拍拍她肩,语气略沉,却比平日多了一份温和,“李提刑,这就是老夫所知道的事情的全部。你父亲是个人物,他平生只做错了一件事,便是私放了晋王怀孕的妾夫人。”

    素珍心头一震,这就是先帝要诛杀冯家的原因?

    她一直坚信,她父亲这二十年间并无谋逆,如今似乎得到肯定,但她该如何替他平反?!

    若只是晋王同党一条罪名,当年,晋王祸乱未成,已被先帝诛杀,当年同党即算想干些什么,也干不出来,只要有足够证据证明她爹这些年来一直安份守纪,这就有可能翻案!

    然而,晋王本身便被定义为谋逆,祸及家人,家人也等同罪犯,这私放罪犯家眷就等同私放罪犯,是生死大罪,这和傅静书为何获斩的道理是一样的。

    哪怕,她从来不认为,一人犯罪,全家当诛,甚至祸及九族。可是,只有她一个认为是不行的,除非她推翻大周律例,该说这各国律例,冯家才算无罪!

    可这有可能吗?!

    严鞑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却并未多言,“你如今总算保住一条性。命,希望你不负他期望,当一名好官,何必纠结于没有结果之事,女子为官,必可传颂千古,成为一个传奇。”

    素珍深吸口气,打叠起精神回道:“怀素只是平凡人,没资格成为传奇,怀素相信,终女子为官,不是时势所逼,而是时间问题。”

    “至于冯家的事,便是三年后的事了。再难,我也要取试。今儿谢谢相爷了。怀素必定记住大恩。”

    严鞑一怔,良久,都没说出话来。

    素珍出门的时候,只感头目一阵晕厥,冯家的案子,掩在水底的部份已渐渐浮出水面除去在背后起过三次关键作用的人,至少,她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为何总觉云罩雾拢?心里非常非常不安还有……惊惧!

    作为皇帝,连玉必定知道冯家为何被抄,给她三年时间,是因为知道,她根本翻不了案吗?还是要她历练三年,找出办法?

    三年以后也许我就能办到了呢,我现在该在意的是找出幕后那个人,先替傅大叔报仇。

    她不断对自己说。

    *

    她走到一家茶座,想进去喝口茶,却意外发现李兆廷和小四也在里面,似乎在等人。她打了个招呼,李兆廷淡淡看她一眼,语气冷瘠,“你走罢,你我已无瓜葛。”

    素珍本也没想和他一起坐,闻言笑笑,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小四看她一脸憔悴,低声对李兆廷道:“公子,你看,她又巴巴追来,你不理她,她快哭了。”

    ——

    谢谢阅读。29、30的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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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与我无关,你若不爱在此便回去。睍莼璩晓”李兆廷略略瞥了眼,便安静喝茶,仿佛那不过是个不萦于心的陌生人。

    小四不敢说话,看素珍似乎一脸哀戚,忽而对她生了丝同情之感。

    素珍见李兆廷看来,本微微一笑,以示招呼,但见他脸色如凉,她耸耸肩,也不自讨没趣,招呼店小二过来泡壶茶,再送碟子卤水花生。

    正拈起颗花生,便见一着黛青色袍物,貌若绯霞的男人走到李兆廷桌旁,她不禁诧异。

    那人目光极利,她方一扫来,他已看到,眸中透出丝湛亮,朝李兆廷打了个招呼,便向她走来,嘴角一泓笑意,“好啊,你这小没良心果然不能小觑,到底是留了下来。轹”

    “奸相。”看到这人,让素珍心情也豁松不少,笑道:“你老人家不是赈灾去了吗?”

    “那边大部份百姓已被迁了出来,我安排了人手疏洪建基,又在邻近省府先调了些米粮,总算将局面暂且稳住,三天前收到朝廷快马送来的书信,说朝廷已赶制图纸,开国库调精兵,几天内官兵增援便发,我京中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便赶回来了,和兆廷约了在此碰面,用个膳,没想到你我缘份还真不浅。”

    素珍拍掌,将手中花生米抛过去,“冲着你终于干了件好事,给。糗”

    权非同接过,扔进嘴里,啧啧责备,“你才知道,你以为我的工作只有造反吗?”

    素珍被这话逗得噗嗤笑了起来。

    李兆廷朝这边看了一眼,权非同招手,“过来一起吧。”

    李兆廷眸光闪了闪,摇头一笑,“我在这边等师兄。”

    “也罢。”权非同点点头,对着素珍凉凉开口,“怎么,你们闹翻了?”

    “没有,我们从前就这样,”素珍老实的自嘲,权非同看她不似为此伤还,眸光微微一动,他正想问话,素珍已想起一事,“我说三爷,你方才说留下来,你此前就离京,怎么知道我差点被赶走?”

    “我一直让人注意你这边的动静,听说连玉宣了旨意,摘除你官职,但后来听说你两天内扭回局面,我才没有赶回来。”他盯着她,一句一句的说,语速缓慢、沉稳。

    “我本意等你伤心欲绝了正好接过来,谁料,时间未到。也罢。”

    男子语调依旧不愠不火,素珍却觉得那目光有些灼人,她装作没听见,滋滋味味的吃起花生米来,间或扔给他几颗个头小的。

    “行,你就装吧。连玉三宫六院,我等着。”权非同一声低笑,动手去抢她的花生米。

    素珍对这提醒十分恼火,但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权非同了,狠狠白了他一眼,却听得权非同又问,“官复原职,还不够你开心的,怎么,连玉什么时候替你家正名?”

    素珍本想说三年后的,但随即想起连玉不许她告诉任何人,便没说,只道:“也许,永远正不了名。”

    她轻轻将今天的烦恼说出来。

    “噢?他既肯让你留下,翻案正名不是一句话便可以解决的事?”权非同唇角浮一丝不明所以的弧度。

    “木大哥,你知道我爹具体是因为什么而获罪吗,你不知道吧,私放晋王家眷。你说这案子还能翻起来?”

    权非同顿了一下,“也许你爹根本没有私放犯人呢?连玉诳的你。”

    素珍横他一眼,“权非同,我自己的爹我自己清楚。他要没做过,绝不会伏诛。”

    权非同微微眯眸,看她发怒,不知在盘算什么。素珍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道碰上他果然没好事,决定回府。

    刚才起身,权非同忽而将她手按到桌上,强行将她留下。

    素珍也不打算跟这人讲道理,寻思是凶残点用滚烫的茶水浇他还是温柔点只撒他花生米,权非同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哈哈一笑,方道:“宝贝儿,我有办法让你翻案,这样,你陪我过晚夜,我就告诉你怎么办这案子。”

    素珍闻言,瞬时做出决定,浇茶。

    权非同松开她,伸手将茶壶拖开,“只是过夜,不干什么,啧啧,瞧你这脑瓜净想些什么。”

    “就出去玩一天,你自己端详吧。我不骗你,绝不逼你做些什么,当然,如果你想对我不轨,本相会成全你。去还是不去,你自己决定。想通了来找我。”

    他斜睨着她,一双妖魅的桃花眼充满邪气。

    “再见。”

    素珍摸出吊钱放到桌面,撒了他把花生米,走了。

    权非同见碟中还剩几颗,勾了勾唇,将碟子拿起回到李兆廷一桌上。

    小四不解,“相爷,李怀素那种态度,您怎么还如此好脾气相待?”

    权非同微微一笑,“等你讨了老婆就懂了。”

    小四顿时愣住,李兆廷眼睫微动,冷冷扫了小四一眼,“这里有你多嘴的地方吗?”

    小四心中本便惊震,如今更不敢说话,给权非同斟起茶来。权非同依旧微笑,甚至道了声谢,李兆廷压低声音,“师兄的事可已办妥?”

    “你是指赈灾的事,还是那件事?”权非同放了颗花生米进嘴,细嚼起来,脸上再不复方才殷切,眸中透出抹狠色。

    *

    素珍回到府中的时候,小周几人正在院中看无情锻炼腿脚,他已可放下拐杖,慢慢行走几步,这些天,小周似乎在给无情治腿。

    小周这货果然不简单,医生竟然精妙异常。

    铁手和追命都看得眸子发亮,连连拍掌,素珍心中既是喜悦,又有些愧疚,她光顾自己的事,都没注意到无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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