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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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好乱-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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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月徜徉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看着眼前霞光流锦珠宝生辉的奢华装饰和布置,有些怔然地坐在那张足可供七八人并排而卧的大床上。
  
  她想,人的幸福与否也许与出生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小时候,她饥寒交迫地与母亲盖着破被挤在一张小竹榻时她曾想,如果她是出生在富贵之家,母亲是衣食不愁的贵妇,那她俩必定会非常的开心和幸福。
  
  若论起出生的尊贵,东仪应该没有人比得过身为皇帝的燕瑝了吧?可他幸福么?
  
  不,至少,现在不幸福。
  
  想起燕瑝和太后,她不由又想起昨日见面的情形。当时她只觉得奇怪,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奇怪在哪,不对在哪?过后她仔细想想,却发现了症结所在。
  
  对于母亲的眼神,她异乎常人的敏感,昨日,太后看燕瑝的时候,眼神虽是慈爱,却十足平静,根本不像个母亲,而她看裴延熙时,却流露出一丝那种她熟悉的母亲的眼神,虽然很淡,但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殿门突然响了。
  
  她急忙起身,快速躲入龙床之后。
  
  “都下去,没朕的传唤谁也不准进来打扰。”燕瑝的声音,沉稳却短促。
  
  殿外隐约传来众人的应诺之声,然后殿门又关上了。
  
  很长一段时间殿中都陷于无尽的静默当中,璃月正想出去看看他在做什么,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琴声。
  
  因为从小生活在妓院,母亲又是琴棋书画俱绝的花魁,因而对于音律,璃月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小时候,熟悉的也只是一些华而不实的靡靡之音,而此时燕瑝所奏的曲子却……
  
  沉静于表却激昂在骨,锦绣于外而晦涩在内。每一个优美的音符之后似乎都藏着一个孤独的灵魂,每一段曲调的顿挫似乎都是一次命运的抗争。
  
  她不知道他弹的是什么曲子,她只看到一个人在孤独中压抑,挣扎,一次次奋力站起却又一次次被蛮力压下,直至,近乎崩溃。
  
  这样的琴声勾起了她对自己以往的回忆,但那回忆实在太过煎熬,于是她不愿再听下去。
  
  燕瑝坐在琴案前,闭着眸皱着眉,修长十指近乎疯狂地在弦上滑过,冷不防一本书突然砸来,“锵”的一声,四根琴弦毫无悬念地同时断裂,弹起的断弦划伤了他的指。
  
  他抬头,看着站在床柱旁的璃月,眸色深深,却并不惊讶。
  
  这是璃月第二次看到他不温和的样子,他很压抑,压抑到他几乎无法控制的程度。
  
  迎着他的目光,璃月走过来,弯腰捡起锻心诀》,刚刚站起,却被他一把拉进怀中。
  
  他力气如此之大,而璃月也没有试图挣扎,于是便半躺在了他的腿上。
  
  “为何砸琴?”他低眸,紧盯着她。
  
  “它本该取悦于人,可它却传达了痛苦,我不喜欢。”璃月静静道。
  
  燕瑝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淡淡龙涎香中,他问:“那你喜欢什么?”
  
  璃月不答,只执起他受伤的手,中指指尖已经凝聚了一滴殷红的血,她凝视一会儿,将其放入自己口中,轻轻一吮,随后浅笑开口:“我喜欢用别人的血,来告慰他给我造成的不快。”
  
  燕瑝看着躺在他膝上的女孩,唇瓣上带着些微血丝的她笑得如妖如魔,却又带着一丝迥乎她年龄的妩媚和冷艳。
  
  她的眼神告诉他,她不仅是他的知音,还与他有过同样的命运,所以,她懂他的琴,也懂他。
  
  此情此景并不适合风花雪月,可他却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亲吻一个女子的冲动。
  
  在她唇上,他第一次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也第一次尝到了发乎于情的甜蜜。
  
  璃月回应了他,不仅回应了他,她还伸手抱住了他。
  
  燕瑝,这个表面光鲜的男人背后隐藏着深刻难言的伤痛,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她知道如果自己痛苦的时候,有人能这样紧紧地抱住自己会给自己带来怎样安慰,她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安慰,但她愿意给他这样的安慰,因为这个男人值得她这样做。
  
  关于亲吻,他并不熟练,一番拥吻下来,他有些微喘。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何要吻她,只是伸手轻轻触摸着她丝滑的脸颊,问:“你身体好些了么?”
  
  璃月眼角一挑:“怎么?要下逐客令?”
  
  燕瑝摇头,道:“明日我要去启承山祭天,怕是要十天以后才能回来。”
  
  他是怕他不在时宫中会有人对她不利。
  
  璃月笑了起来,道:“我好多了,正想与你告别,既然你明日去祭天,那我便也明日出宫吧。”
  
  *
  
  次日,燕瑝果真一大早便带着浩荡的队伍出了宫前往启承山。
  
  璃月在宫中纠结了一会儿,犹豫是否要与慕容倦告别。她不知道,慕容倦昨天便已被琛王府支出了永安。
  
  思虑半晌,她认为自己应该去见他一面,要想放下一段感情,首先要直面这段感情,不管是悲是喜。
  
  简略地收拾一番,她正想找昨日燕瑝为她安排的那个太监带她出宫,宫女却突然来禀,说太后召她去御璟轩一见。
  
  太后召见?去,还是不去?
  
  不去的话,只怕不能顺利出宫。那便去吧,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召见,总不至于使什么暗招害她。她一不想进宫为妃二不想掺和他们宫中之事,何惧之有?
  
  住处的宫女并没有陪同前往,说太后吩咐了,她一个人去便可。
  
  璃月心道御璟轩反正去过一次,她认得路,也无需这宫女跟着,便带着檀郎独自前往。
  
  刚走到御花园,抬头便见裴延熙在几名宫女的陪同下袅袅娜娜迎面走来。
  
  璃月对这个女人除了厌恶没有别的感觉,扫了她一眼便昂首向前走去。
  
  不料,就在两人错身而过时,裴延熙突然一声大叫:“有刺客!救驾!”
  
  璃月回身,发现地上扔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而她正捂着肩头急速后退。
  
  这女人想害她!
  
  璃月眼一眯,脚下一旋便欲去抓她。
  
  一道黑影却斜刺里过来拦住了她,袍袖一挥劲风扑面。
  
  见他一掌拍来,璃月不假思索伸手去接,不意这人武功高出她许多,掌心暗含的真气还未来得及幻成兵刃便被他一掌迫了回来,璃月右臂剧痛,胸口受到内力冲击一阵血气翻涌,内伤复发让她喉间立刻就涌上了鲜血,她强硬地吞了回去,后退几步看向来人。
  
  慕容霆,一年多前,璃月在燕瑝的身边见过他。
  
  如今看来,他不是为燕瑝做事,却是为琛王府效命的。
  
  很短的时间,附近的警卫便冲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璃月忍着右臂锥心的疼痛,警惕地提防着慕容霆,心思急转。
  
  如此阵仗,看来是裴延熙早就设计好了的,时间正好,地点正好,人也正好,这女人,看着蠢笨心思却也毒辣。可她的动机是什么?怕她将昨夜之事告诉玉无尘?
  
  呵,早知道好奇心害死猫,没料到自己今天也成了那只倒霉的猫。
  
  如慕容霆不在,她或许还可以抓住她帮助自己逃出宫去,可眼下显然不可能了。即便是没受伤的时候,慕容霆武功也绝对在她之上,更遑论现在她有伤在身。
  
  拼死反抗,不可避免就要伤到或者杀了这些皇宫警卫,自己的下场有两个,第一,被当场扑杀,第二,被抓。如果被抓,燕瑝得到消息必来营救自己,但如果自己杀了皇宫警卫的话,势必增加他营救的难度。
  
  束手就擒,她可能会受一些皮肉之苦,但只要不被当场扑杀,相信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原因有三个,第一,她虽然已经和玉无尘绝交,但裴延熙并不知道,看在玉无尘的面上,她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御花园杀她,将她关进牢中下黑手比较像她的性格。第二,她是燕瑝派人接进宫来的,她裴延熙再嚣张,总不能一丝面子都不给燕瑝留。第三,没有人注意到,檀郎跑了。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她放弃反抗,于是她被活着押入了大牢。
  
  *
  
  玉茗宫,裴青瑶正在赏玩一株刚刚绽放的金丝玉蝶,听得身后邬佳的禀报后,刚要抚上花朵的手一顿,回身问:“刺杀?那延熙现在怎样了?”
  
  “郡主只是肩头受了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另外慕容霆来报,说那女子正是杀了慕容冼的凶手。”邬佳道。
  
  裴青瑶斜眸看她,道:“那女子虽然身负武功,但绝不是慕容冼的对手……不过慕容冼好色,也难说。”
  
  “太后,如今那女子就在牢中,看郡主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她死,不知太后意下如何?”邬 佳问。
  
  裴青瑶在桌边缓缓坐了下来,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召慕容倦,就说是哀家懿旨,让他审讯这个杀了慕容冼的疑凶。”
  
  “太后怀疑他知情不报?他服了月蛊,怕是没那个胆量吧。”邬佳疑道。
  
  “阳奉阴违的人,哀家见得多了。照办就是。”裴青瑶面色冷硬。
  
  邬佳领命,正待下去,裴青瑶突然又问:“西武那边事情进展得怎样?”
  
  邬佳道:“回太后,手下已经找到了那人的蛛丝马迹,本欲抓人,却发现被人盯梢,便没有轻举妄动,此刻正紧密地盯着他。”
  
  “被人盯梢?什么人?”裴青瑶娥眉微皱。
  
  邬佳颔首道:“还不清楚,但对方似乎颇有来头,行事诡秘武功高强,非泛泛之辈。”
  
  裴青瑶站了起来,双手交握徘徊一阵,道:“让他们暂时蛰伏,伺机而动,万不能暴露目的,万一被抓,他们该知道怎么做。”
  
  邬佳领命退下。
  
  *
  
  午后,祭天一行已经出城八十多里。
  
  短暂的休息后,燕瑝登上龙辇,队伍刚刚重新启程,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燕瑝撩开车帘循声望去,却见檀郎一边追着他的龙辇跑一边对他狂吠不止。
  
  旁边有侍卫以为是只疯狗,提着刀策马上前便欲宰杀。
  
  “住手!”燕瑝大喝一声,连忙走下龙辇。
  
  檀郎见他下来,转身便朝他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他华贵的锦袍下摆,向着永安的方向拖拽。
  
  周围的官员和侍卫看得云里雾里,燕瑝却心中一紧:是璃月出事了么?
  
  当即顾不得什么祭天不祭天,从马上拽下一名侍卫来,踩上马镫就要上马回永安。
  
  “皇上,皇上您不能半途而返啊,那时辰都是安排好的……”龙奴扑过来抱大腿。
  
  “滚!”燕瑝抬起一脚将他踹出去丈把路,利落地翻身上马,长鞭一挥便向永安疾驰而去。

79、我会回来 。。。
  南佛盛泱,东宫龙华殿,金缕正与心腹在殿中密议,殿外突然传来通禀声,李逝出去片刻,折回附在金缕耳边低语一番,金缕不动声色,抬眸道:“你们都退下吧。”
  
  十数人鱼贯出去后,李逝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金缕展开一看,寥寥几个字,却看得他心中一紧:秦璃月永安遇险,性命堪忧。
  
  “消息哪来的?”他问。
  
  “不明,信鸽是在花园内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李逝道。
  
  金缕揉额,一向明艳的眼睛下此时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道:“情势紧张,近几个月光顾着应付金威,对她的确疏于关照了。你马上飞鸽传书给苏吟歌,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一个月之后,要他带着璃月到盛泱来见我。”
  
  李逝犹疑道:“此时让秦姑娘过来,妥当么?”
  
  “苏吟歌这厮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在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保护她的人选之前,还是让她呆在我身边最放心,去吧。”金缕淡淡吩咐。
  
  *
  
  昏暗的牢房,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铁锈味和血腥气息,以及狱卒浓烈的汗臊,呛人欲呕。
  
  其实更贴切一点说,这是刑房,不是牢房。
  
  璃月被绑在十字形的木桩上,身上血迹斑斑,却依然昂着毫无血色的脸,盯着对她施以鞭刑的狱卒。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森寒,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冷硬,那遵照吩咐本该鞭笞她一下午的狱卒只打了一个时辰便难以为继,借口手酸换了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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