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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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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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太祖乃密出卢龙塞,直指单于庭。虏卒闻太祖至,惶

怖合战。大破之,斩蹋顿及名王已下。尚及兄熙走辽东。

嘉深通有算略,达於事情。太祖曰:“唯奉孝为能知孤意。”年三十八,自

柳城还,疾笃,太祖问疾者交错。及薨,临其丧,哀甚,谓荀攸等曰:“诸君年

皆孤辈也,唯奉孝最少。天下事竟,欲以后事属之,而中年夭折,命也夫!”乃

表曰:“军祭酒郭嘉,自从征伐,十有一年。每有大议,临敌制变。臣策未决,

嘉辄成之。平定天下,谋功为高。不幸短命,事业未终。追思嘉勋,实不可忘。

可增邑八百户,并前千户。”【魏书载太祖表曰:“臣闻褒忠宠贤,未必当身,

念功惟绩,恩隆后嗣。是以楚宗孙叔,显封厥子;岑彭既没,爵及支庶。故军祭

酒郭嘉,忠良渊淑,体通性达。每有大议,发言盈庭,执中处理,动无遗策。自

在军旅,十有馀年,行同骑乘,坐共幄席,东禽吕布,西取眭固,斩袁谭之首,

平朔土之众,逾越险塞,荡定乌丸,震威辽东,以枭袁尚。虽假天威,易为指麾,

至於临敌,发扬誓命,凶逆克殄,勋实由嘉。方将表显,短命早终。上为朝廷悼

惜良臣,下自毒恨丧失奇佐。宜追增嘉封,并前千户,褒亡为存,厚往劝来也。”】

谥曰贞侯。子奕嗣。【魏书称奕通达见理。奕字伯益,见王昶家诫。】

后太祖征荆州还,於巴丘遇疾疫,烧船,叹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傅子曰:太祖又云:“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初,陈群非嘉不

治行检,数廷诉嘉,嘉意自若。太祖愈益重之,然以群能持正,亦悦焉。【傅子

曰:太祖与荀彧书,追伤嘉曰:“郭奉孝年不满四十,相与周旋十一年,阻险艰

难,皆共罹之。又以其通达,见世事无所凝滞,欲以后事属之,何意卒尔失之,

悲痛伤心。今表增其子满千户,然何益亡者,追念之感深。且奉孝乃知孤者也;

天下人相知者少,又以此痛惜。奈何奈何!”又与彧书曰:“追惜奉孝,不能去

心。其人见时事兵事,过绝於人。又人多畏病,南方有疫,常言‘吾往南方,则

不生还’。然与共论计,云当先定荆。此为不但见计之忠厚,必欲立功分,弃命

定。事人心乃尔,何得使人忘之!”】奕为太子文学,早薨。子深嗣。深薨,子

猎嗣。【世语曰:嘉孙敞,字泰中,有才识,位散骑常侍。】

董昭字公仁,济阴定陶人也。举孝廉,除啊粘ぁ厝肆睿芤晕尉隆

绍逆公孙瓒于界桥,钜鹿太守李邵及郡冠盖,以瓒兵强,皆欲属瓒。绍闻之,使

昭领钜鹿。问:“御以何术?”对曰:“一人之微,不能消众谋,欲诱致其心,

唱与同议,及得其情,乃当权以制之耳。计在临时,未可得言。”时郡右姓孙伉

等数十人专为谋主,惊动吏民。昭至郡,伪作绍檄告郡云:“得贼罗候安平张吉

辞,当攻钜鹿,贼故孝廉孙伉等为应,檄到收行军法,恶止其身,妻子勿坐。”

昭案檄告令,皆即斩之。一郡惶恐,乃以次安慰,遂皆平集。事讫白绍,绍称善。

会魏郡太守栗攀为兵所害,绍以昭领魏郡太守。时郡界大乱,贼以万数,遣使往

来,交易市买。昭厚待之,因用为间,乘虚掩讨,辄大克破。二日之中,羽檄三

至。

昭弟访,在张邈军中。邈与绍有隙,绍受谗将致罪於昭。昭欲诣汉献帝,至

河内,为张杨所留。因杨上还印绶,拜骑都尉。时太祖领兖州,遣使诣杨,欲令

假涂西至长安,杨不听。昭说杨曰:“袁、曹虽为一家,势不久群。曹今虽弱,

然实天下之英雄也,当故结之。况今有缘,宜通其上事,并表荐之;若事有成,

永为深分。”杨於是通太祖上事,表荐太祖。昭为太祖作书与长安诸将李傕、

郭汜等,各随轻重致殷勤。杨亦遣使诣太祖。太祖遗杨犬马金帛,遂与西方往来。

天子在安邑,昭从河内往,诏拜议郎。

建安元年,太祖定黄巾于许,遣使诣河东。会天子还洛阳,韩暹、杨奉、董

承及杨各违戾不和。昭以奉兵马最强而少党援,作太祖书与奉曰:“吾与将军闻

名慕义,便推赤心。今将军拔万乘之艰难,反之旧都,翼佐之功,超世无畴,何

其休哉!方今群凶猾夏,四海未宁,神器至重,事在维辅;必须众贤以清王轨,

诚非一人所能独建。心腹四支,实相恃赖,一物不备,则有阙焉。将军当为内主,

吾为外援。今吾有粮,将军有兵,有无相通,足以相济,死生契阔,相与共之。”

奉得书喜悦,语诸将军曰:“兖州诸军近在许耳,有兵有粮,国家所当依仰也。”

遂共表太祖为镇东将军,袭父爵费亭侯;昭迁符节令。

太祖朝天子於洛阳,引昭并坐,问曰:“今孤来此,当施何计?”昭曰:

“将军兴义兵以诛暴乱,入朝天子,辅翼王室,此五伯之功也。此下诸将,人殊

意异,未必服从,今留匡弼,事势不便,惟有移驾幸许耳。然朝廷播越,新还旧

京,远近跂望,冀一朝获安。今复徙驾,不厌众心。夫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

功,愿将军算其多者。”太祖曰:“此孤本志也。杨奉近在梁耳,闻其兵精,得

无为孤累乎?”昭曰:“奉少党援,将独委质。镇东、费亭之事,皆奉所定,又

闻书命申束,足以见信。宜时遣使厚遗答谢,以安其意。说‘京都无粮,欲车驾

暂幸鲁阳,鲁阳近许,转运稍易,可无县乏之忧’。奉为人勇而寡虑,必不见疑,

比使往来,足以定计。奉何能为累!”太祖曰:“善。”即遣使诣奉。徙大驾至

许。奉由是失望,与韩暹等到定陵钞暴。太祖不应,密往攻其梁营,降诛即定。

奉、暹失众,东降袁术。三年,昭迁河南尹。时张杨为其将杨丑所杀,杨长史薛

洪、河内太守缪尚城守待绍救。太祖令昭单身入城,告喻洪、尚等,即日举众降。

以昭为冀州牧。

太祖令刘备拒袁术,昭曰:“备勇而志大,关羽、张飞为之羽翼,恐备之心

未可得论也!”太祖曰:“吾已许之矣。”备到下邳,杀徐州刺史车胄,反。太

祖自征备,徙昭为徐州牧。袁绍遣将颜良攻东郡,又徙昭为魏郡太守,从讨良。

良死后,进围邺城。袁绍同族春卿为魏郡太守,在城中,其父元长在扬州,太祖

遣人迎之。昭书与春卿曰:“盖闻孝者不背亲以要利,仁者不忘君以徇私,志士

不探乱以徼幸,智者不诡道以自危。足下大君,昔避内难,南游百越,非疏骨肉,

乐彼吴会,智者深识,独或宜然。曹公愍其守志清恪,离群寡俦,故特遣使江东,

或迎或送,今将至矣。就令足下处偏平之地,依德义之主,居有泰山之固,身为

乔松之偶,以义言之,犹宜背彼向此,舍民趣父也。且邾仪父始与隐公盟,鲁人

嘉之,而不书爵,然则王所未命,爵尊不成,春秋之义也。况足下今日之所讬者

乃危乱之国,所受者乃矫诬之命乎?苟不逞之与群,而厥父之不恤,不可以言孝。

忘祖宗所居之本朝,安非正之奸职,难可以言忠。忠孝并替,难以言智。又足下

昔日为曹公所礼辟,夫戚族人而疏所生,内所寓而外王室,怀邪禄而叛知己,远

福祚而近危亡,弃明义而收大耻,不亦可惜邪!若能翻然易节,奉帝养父,委身

曹公,忠孝不坠,荣名彰矣。宜深留计,早决良图。”邺既定,以昭为谏议大夫。

后袁尚依乌丸蹋顿,太祖将征之。患军粮难致,凿平虏、泉州二渠入海通运,昭

所建也。太祖表封千秋亭侯,转拜司空军祭酒。

后昭建议:“宜脩古建封五等。”太祖曰:“建设五等者,圣人也,又非人

臣所制,吾何以堪之?”昭曰:“自古以来,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有今日

之功,未有久处人臣之势者也。今明公耻有惭德而未尽善,乐保名节而无大责,

德美过於伊、周,此至德之所极也。然太甲、成王未必可遭,今民难化,甚於殷、

周,处大臣之势,使人以大事疑己,诚不可不重虑也。明公虽迈威德,明法术,

而不定其基,为万世计,犹未至也。定基之本,在地与人,宜稍建立,以自藩卫。

明公忠节颖露,天威在颜,耿弇床下之言,朱英无妄之论,不得过耳。昭受恩非

凡,不敢不陈。”【献帝春秋曰:昭与列侯诸将议,以丞相宜进爵国公,九锡备

物,以彰殊勋;书与荀彧曰:“昔周旦、吕望,当姬氏之盛,因二圣之业,辅翼

成王之幼,功勋若彼,犹受上爵,锡土开宇。末世田单,驱强齐之众,报弱燕之

怨,收城七十,迎复襄王;襄王加赏于单,使东有掖邑之封,西有菑上之虞。前

世录功,浓厚如此。今曹公遭海内倾覆,宗庙焚灭,躬擐甲胄,周旋征伐,栉风

沐雨,且三十年,芟夷群凶,为百姓除害,使汉室复存,刘氏奉祀。方之曩者数

公,若太山之与丘垤,岂同日而论乎?今徒与列将功臣,并侯一县,此岂天下所

望哉!”】后太祖遂受魏公、魏王之号,皆昭所创。

及关羽围曹仁於樊,孙权遣使辞以“遣兵西上,欲掩取羽。江陵、公安累重,

羽失二城,必自奔走,樊军之围,不救自解。乞密不漏,令羽有备。”太祖诘群

臣,群臣咸言宜当密之。昭曰:“军事尚权,期於合宜。宜应权以密,而内露之。

羽闻权上,若还自护,围则速解,便获其利。可使两贼相对衔持,坐待其弊。秘

而不露,使权得志,非计之上。又,围中将吏不知有救,计粮怖惧,傥有他意,

为难不小。露之为便。且羽为人强梁,自恃二城守固,必不速退。”太祖曰:

“善。”即敕救将徐晃以权书射著围里及羽屯中,围里闻之,志气百倍。羽果犹

豫。权军至,得其二城,羽乃破败。

文帝即王位,拜昭将作大匠。及践阼,迁大鸿胪,进封右乡侯。二年,分邑

百户,赐昭弟访爵关内侯,徙昭为侍中。三年,征东大将军曹休临江在洞浦口,

自表:“愿将锐卒虎步江南,因敌取资,事必克捷;若其无臣,不须为念。”帝

恐休便渡江,驿马诏止。时昭侍侧,因曰:“窃见陛下有忧色,独以休济江故乎?

今者渡江,人情所难,就休有此志,势不独行,当须诸将。臧霸等既富且贵,无

复他望,但欲终其天年,保守禄祚而已,何肯乘危自投死地,以求徼幸?苟霸等

不进,休意自沮。臣恐陛下虽有敕渡之诏,犹必沉吟,未便从命也。”是后无几,

暴风吹贼船,悉诣休等营下,斩首获生,贼遂迸散。诏敕诸军促渡。军未时进,

贼救船遂至。

大驾幸宛,征南大将军夏侯尚等攻江陵,未拔。时江水浅狭,尚欲乘船将步

骑入渚中安屯,作浮桥,南北往来,议者多以为城必可拔。昭上疏曰:“武皇帝

智勇过人,而用兵畏敌,不敢轻之若此也。夫兵好进恶退,常然之数。平地无险,

犹尚艰难,就当深入,还道宜利,兵有进退,不可如意。今屯渚中,至深也;浮

桥而济,至危也;一道而行,至狭也:三者兵家所忌,而今行之。贼频攻桥,误

有漏失,渚中精锐,非魏之有,将转化为吴矣。臣私慼之,忘寝与食,而议者怡

然不以为忧,岂不惑哉!加江水向长,一旦暴增,何以防御?就不破贼,尚当自

完。奈何乘危,不以为惧?事将危矣,惟陛下察之!”帝悟昭言,即诏尚等促出。

贼两头并前,官兵一道引去,不时得泄,将军石建、高迁仅得自免。军出旬日,

江水暴长。帝曰:“君论此事,何其审也!正使张、陈当之,何以复加。”五年,

徙封成都乡侯,拜太常。其年,徙光禄大夫、给事中。从大驾东征,七年还,拜

太仆。明帝即位,进爵乐平侯,邑千户,转卫尉。分邑百户,赐一子爵关内侯。

太和四年,行司徒事,六年,拜真。昭上疏陈末流之弊曰:“凡有天下者,

莫不贵尚敦朴忠信之士,深疾虚伪不真之人者,以其毁教乱治,败俗伤化也。近

魏讽则伏诛建安之末,曹伟则斩戮黄初之始。伏惟前后圣诏,深疾浮伪,欲以破

散邪党,常用切齿;而执法之吏皆畏其权势,莫能纠敗倩捣缢祝钟躺酢

窃见当今年少,不复以学问为本,专更以交游为业;国士不以孝悌清脩为首,乃

以趋势游利为先。合党连群,互相褒叹,以毁訾为罚戮,用党誉为爵赏,附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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