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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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使馆-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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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猜到你是为他而来。到底什么事?”

“你还记得我们星期一碰到莱兰德先生时,你——”

“我记得。怎么啦?”

文森特蹙起眉头。过去曾有人提醒过他说简不好对付,可是今天他没听谁说她从起床到现在一直心绪不佳。“就是那……”他听出自己声音发颤,于是拼命咽下想说的话,慌不择词地说:“我好像有……”他再次打住,惶惶不安地瞟了她一眼,试图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和担心的情况区分开来。

“这件事要紧吗?”她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你得……”他深吸了口气。“我白忙了半天。”接着,像是为了详细解释清楚,他又补充道:“我碰了壁。”

“你是说你碰了壁,没办成事?”

他偷窥了一下她的脸色,见她微露笑意,心里始觉释然。“有人在幕后操纵,威尔小姐。”这回,他越发抑制不住自己的颤音,对方不可能无动于衷。“我是说,我面前先是堵了一道砖墙,后来他们干脆把墙刷白,堵了个严严实实。”

她客气地点点头。“一道刷白的墙,明白了。”

“我知道我说得语无伦次,”他坦白说,“我也不喜欢拿这种事来打搅你,可……”

简·威尔清了清喉咙,又看了一下手表。“可又找不到第二个人说,对吧?”

“我向你汇报一下发生的情况。”

“你?那真是太好了。”

他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对不起。这件事把我搅得心烦意乱。星期一会议刚结束,我就向华盛顿发去电传,要求查阅威姆斯的档案。星期二华盛顿发来电传说不行,说没有此人的档案。这事有点蹊跷。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对威姆斯很感兴趣,因为莱兰德先生跟司法部联系补办威姆斯的护照时,曾遭到他们拒绝,可他们现在却矢口否认听说过威姆斯其人。”

“他们是这样说的吗?”

“不是。可他们明摆着是这意思。于是我打了电话。当时你已经下班。我和下令吊销威姆斯补办的护照的部门通话联系。他们骂我混蛋,问我有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需要麻烦他们,等等。所以……”他顿了顿,仿佛不情愿继续说下去。

“所以?”

“我做了件也许不该做的事。我利用了别的关系,我在司法部的一个朋友。我俩毕业于同一所法学院。我把电话打到他办公室向他打听内情。一小时后他给我回了电话,这正是我心烦意乱的原因。”

他看出威尔小姐正竭力忍住不看手表。“他让我过一段时间给他打电话,就像我们在大学念书时我说对的那次一样。”

“你就为了这事心烦意乱?”

“我想起他这话的真实含义。”文森特又把眼镜朝鼻梁上推推。“我们在大学念书时常常打电话跟家里要钱。他说打这种电话你该自己付钱,我说应该打对方付费的电话,这样家里人才知道你手头有多拮据。事实证明是我正确。”

看见对方展颜微笑,他加快了语速。“所以昨晚我在估计他在家的时候打了一个让他付费的电话。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在电话亭打电话吗?’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他担心他的或我的办公室电话遭到窃听!”

他将文件夹翻到一页用铅笔作的记录。“他说这个威姆斯和他的一个同伙的情况不允许别人打听,我提醒他说谁的情况都可以被打听。他说他的上司已经把话讲明了,威姆斯和他的同伙都是中央情报局的人。”

“什么?”

“他们是特工。他还说他不想再打探这两人的情况,以免给自己惹麻烦。他说,事关国家安全,这样做对他,当然也对我,都有好处。”

“如此说来,他们不会再发出扣发护照的命令啰?”

“当然。”

她思索片刻。“可是我们眼下只有他们原先下达的扣发护照的指令。”

“是的。”

她站起身:“如此说来你该这样做。”她说着,示意他起身,“听着。”

“唔。”

“别管它。我们将继续按扣发护照的指令行事,除非接到新的指示。”她走到门口,让他先出门。“如果这确实事关国家安全,中央情报局也迫切需要为威姆斯弄一本新护照,我们会接到新的指示。否则,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华盛顿的某个人在施放烟幕。”

“是。”文森特如释重负。“还有另一个人呢?”

他们正走在走廊上,简·威尔急着去参加10点的会议。“另一个人?”

“威姆斯的搭档。他叫……”文森特边走边翻文件夹。“他叫安东尼·雷奥登。”

伯恩赛德醒来后,觉得浑身瘫软,四肢无力。自打妻子去世以来,他难得喝过几次酒。不过昨天跟大使馆来的那个年轻人的一席长谈,却使他看到自己生活中的一线转机。那人离开以后,他又单独饮了好几杯,这才踉踉跄跄地爬上楼梯,走进阴暗的斗室。

附近教堂敲起报时的钟声。伯思赛德早已不去理会这种声音了。他只是依稀记得今天早上自己得去什么地方,那年轻人关照他……

伯思赛德掏出上衣贴胸口袋里的一张纸片。“上午11点,格雷夫斯先生,美国大使馆。洗发!梳头!”

伯恩赛德失望地向那张兼作椅子的小床周围打量了一番。整整一星期,他这里连一片肥皂都没有,更不必说什么洗发水和梳子了。他只好照那个年轻人的吩咐出去买一些。他穿上夹克衫,遮住赤裸的胸脯,从衣橱顶层取下三枚面值一英镑的硬币,一步一停、晃晃悠悠地走下一截很陡的楼梯,走出尚未开张的酒店,拐过街角。

布兹药店是一家装备了现代化设施的新店。像他这样衣着不洁的老头,进去会挨那些女店员的白眼。甭管它,我只要肥皂、洗发香波和一把梳子。他推开玻璃大门,慢慢走进店堂。时间还早,顾客稀稀拉拉,只有几个手椎婴儿车的年轻母亲。嗬,这里就有梳子!

他漫无目的地到处转悠,指望能碰巧看到他想要的其他两样东西,就像他刚才鬼使神差般地径直就走到摆放梳子的货架前一样。不过这是一家大店,出售的商品从小电视机到园艺工具应有尽有。他在一台计算机显示器前伫立片刻,看着一行行绿色的字母符号在荧光屏上闪烁。他走出一扇边门,停下来,辨认方向。古基街该往哪走?这时,一个身穿宽松式运动衫,足蹬长筒靴的年轻女人来到他身边。

“对不起,先生。”

“呣?”

“你刚才从布兹药店拿了一把梳子没有付钱。”她直截了当地说,口气里不含任何询问的意味。“我是店里的侦探。请随我回店去见经理好将此事了结。”

“我……”伯恩赛德脸上出现了一副凝眉蹙额、努力回忆的表情。两手伸进一只只口袋摸索。“我拿了吗?”

“是的。这边请。”

“可是,我——”

“不用多久,先生。不用多久。”

这家商店的保安处设在一个装有两台电视监视器的小房间里。一个胖乎乎的姑娘坐在两幅荧屏前,凝神细看由几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摄下,并交替映在上面的一个个图像。那个拦住安布罗斯·埃弗雷特·伯恩赛德的年轻女人分别给商店经理和当地警察局打了电话。

“我没有在你们店里偷东西。只是忘了身上有把梳子。那把梳子对我很重要。我知道自己形象不佳,难免会引起你们的怀疑,可……再过一小时,我得赶到美国大使馆。我需要一把梳子。我不能坐在这里。我什么也没干。我身上有钱。这儿。”他说着把手抄进口袋。

“请稍候。钱先搁在你身上。”

话音刚落,小房间里依次走进两名警察和一位神情紧张的年轻女子——该店的副经理,使本来就很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更加拥挤。“就是这位先生吗?”一名警察问道。他长着一头粗而短的金发,微笑地注视着伯恩赛德,脸上浮现出一种心领神会的表情,仿佛认出对方是他以前逮捕过的罪犯。经理不敢直面老头愤怒的目光,只是频频转身,好像准备随时离去。

“怎样处置完全取决于你。”金发警察告诉女经理。“或者由我们给他一个警告,然后放他回家,或者由你们对他提出起诉,那样我们就得把他带回警察局。”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用一种“我不在场”的腔调小声问道。

“如果查明他没有前科,我们可以对他提出警告,然后放他回家。不过我们得把他的这次行为记录在案。”

“我出去一下可以吗?”女经理怯声问道。“我去打个电话。”

女经理离开后,小房间里依然显得和刚才一样拥挤。黑发警官和商店侦探聊着闲话,金发警官开始察看梳子。

“42便士?”他问伯恩赛德。“我问你呐。这个案子也值得惊动伦敦警察局?”他脸上又浮现出刚才那种会意的微笑,似乎表明他和伯恩赛德是一对老相识。“要我说,你穿得这样寒酸,当然对你不利。出了这种事,谁都不会放过你。”

有人敲门。金发警官打开门,女经理站在门口,招手示意两位警官出去。

他们返回时,脸上露出窘态。金发警官对他的同事说:“她的上司授意她从严处置此人,因为布兹最近连连遭窃,损失严重,不过这不是对我们下的指示。”

“等一等,”伯恩赛德站起身说,“你们对我强加罪名。我需要梳子,我有这个权利。”

“你当然有权。等到了警察局,就让你享受这种权利。”警察打开门。“这边走,伯恩赛德先生。当心门口的台阶,好吗?”

耐德·弗兰契倚坐在夏蒙上尉那张笨重结实的木椅上,环视围绕餐桌而坐的其他人。这个临时组织的机构无以为名,姑且称为他的“委员会”。麦克斯·格雷夫斯代表司法部。莫·夏蒙是仅次于耐德的二号人物。哈里·奥特加负责温菲尔德官邸的警卫工作,手下仅有12人,其中有些还同时兼做花园和车库的部分工作。凯文·舒尔西斯看上去年纪太轻,由他担当正在美国度假的卡尔的代表,资历似乎显得不够。

组成这个成分混杂的临时机构的人员,都有不止一个的效忠对象。向联邦调查局汇报工作是麦克斯的本分,可他另外还有哪个上级就不为人知了。舒尔西斯是福莱特的两个副手之一,同时又是拉里·兰德在使馆办公楼的耳目。像使馆的其他一些雇员一样,舒尔西斯也是中央情报局特工。只要自己的工作不出纰漏,耐德就不用担什么心思。不过当着舒尔西斯的面,他说话就得留点神,以免说出他不想让拉里·兰德知道的任何消息。

这间阳光充足的房间只让耐德的“委员会”使用今天一个上午。福尔默夫人的女管家曾对耐德说过,她那身材矮小、颇有权势的女主人平时就在这里运筹帷幄,发号施令。

舒尔西斯以缓慢而单调的声调继续评论他今天早晨的亲眼所见,其中大多数情况令与会者深感震惊,唯独奥特加例外,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外围防御体系是多么不堪一击。耐德的目光移到窗外,穿过树丛,看到马路对面一幢貌似学生宿舍的楼房上时有点点微光闪烁。那不是平板玻璃,而是凸镜发出的亮点,一只望远镜的镜头。有人在窥视他们,也许还同时发射激光穿过窗户玻璃,以窃听他们的谈话。

耐德站起身打开每扇窗户,让6月底的温暖气流涌入房间,同时使对面的偷窥者无法利用声波透过玻璃产生的振荡窃听。

“只要有氧乙炔炬,谁都可以在12秒钟内突进这里的外围护栏。”舒尔西斯说。

“其实用不着那样复杂的东西,凯文,”耐德温和地打断他的话,“一把中号的普通老虎钳就能绞断铁丝,让一人侧身而入。或者,如果你当真想放进十几个人,只需要汽车千斤顶那样简单的装置,就可以绞开两英尺宽的豁口。”

“因此你也认为这里无法防卫?”

耐德耸耸肩。“这得看对方的进攻规模有多大。如果我们邀请的是一支当今走红的摇滚乐队,温菲尔德官邸被500个狂热到极点的少年乐迷围住,渴望得到明星的亲笔签名和纪念品,那你就得怀疑外围护栏是否挡得住他们。我们打算邀请什么客人呢?知道这个,我们才能采取相应的对策。”

“对不起,耐德。关于这一点,我知道得并不比你多。”舒尔西斯脸上透出一股爱动脑筋的学生的机灵劲,嘴角挂着一丝逗弄教授的淡淡笑意。

“一部分答案很容易得出。”耐德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我们的危险将来自恐怖主义的两个极端派别之一。或者是一个有相当规模的恐怖集团,由某些阿拉伯银行家提供充裕的资金,足以使他们发动准军事进攻。或者是一群不惜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

“或者是这两股势力在同一天同时出现。”夏蒙补充道。

哈里·奥特加扑哧一笑。“你是否只准备用匆忙拼凑起来的我们这班人马去抵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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