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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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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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睿与公主的大婚由于战事紧急提前了整整一个月,一切从简不说,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一清早新郎官就被童皇后派上了战场,还任命他担任统帅凤狻猊的副将。
  “殿下,我回去了。”星曜/炫/书/网/整理了一下情绪,用一贯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多留几日吧,我国与景轩国已是同盟,会面而已,并非机密议事……”凤狻猊的目光扫到冷睿面无表情的脸上,后半句话似乎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不了,殿下您知道的,我不喜欢见生人。”她迟疑着放下手里的香囊就要抬脚出门。
  “与景轩国太子会面是军政大事,神使在场的确不妥。”冷睿只一句话,就将凤狻猊的挽留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嚣张程度,真是一点儿也不逊色于王后娘娘。
  凤狻猊虽然心里不'炫'舒'书'服'网',但表面不为所动,转身对星曜点了点头,微笑道:“这几天总下雪,路上小心点儿。”
  他派了一整个侍卫队贴身保护神使,国家现有外患,童皇后心系前线,应该不会在此时对她做出什么不仁之事。
  星曜一行人的马队从西门离去还未到一刻钟,凤狻猊站在城楼的瞭望塔已经能远远看到白茫茫的大地上飘扬的金龙旗帜,没想到,他们来得比预期中的要早很多。
  凤狻猊一身雪白的戎装,仿佛与冰天雪地的背景融为一体,头冠上站立了一只咆哮的水晶雄狮,双爪前伸,后腿撑地,面容栩栩如生。
  千匹良驹中他一眼即辨认出了景轩国太子的坐骑,那匹马儿带着与背上高贵的王位继承者一样的凛然与自信,一样铺天盖地的气势,很快就将身边看似一样高大的马匹甩在身后。
  所到之处,马蹄卷起冰雪腾起一阵如浪花般美丽的雪雾,大地和出低沉的轰鸣声,西斜的日光映在那个高昂着头的年轻人脸上,他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
  像是两颗璀璨耀眼的明星相互交会的那一刹,天地万物此刻都仿佛为他们而生,替他们充当自然的布景,并且有一股祥和与宁静盘旋在空中,这片即将成为战场、即将染上鲜血的土地忽然之间恢复了最原始的气息。
  凤狻猊对着远道而来的莫伯言在马上挥手行礼,意在向他致敬。
  然而他抬起头时,却一下子被莫伯言那毫无杂色的雪发震慑住了。
  北国一向崇拜如雪般纯洁的白色,有几滴冰水从城楼上滑落的瞬间,他几乎想立刻下马跪拜——却没想到莫伯言先他一步下马,伸出手迎上前来。
  面对同盟国统帅如此热情的举动,凤狻猊也抛去杂念,只一心示好。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是许久不见的老友。

  潜伏

  ……》
  首战告捷!
  死七千八百九十人,伤四千二百三十二人,其中一千多人半年内无法返回战场——
  这是第一天。
  {炫残{书酷{网 的战争使原本鲜活的生命无情地变作了白纸上一排一排浓黑的人名,登记死亡名单的官员已经换了三位,前两个都是写到一般神经失常,现在第三个也神情恍惚,止不住的眼泪将散发着清香的墨汁晕染开,那些叠起来的人名仿佛扭曲成了一张张哭泣的脸庞。
  早晨还在一起分粥喝的兄弟俩,上了战场不到一刻钟,兄长就被三个样貌如黑熊般的东蛮人撕扯得四分五裂。当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时,他将那碗夹杂着兄弟之情的米粥尽数吐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用右手擦拭一下嘴角,一把手臂粗细的长矛毫无预兆地贯穿了他的胸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前的血像一眼凿开了的泉水,流淌不息……倒下的一瞬间,他挥舞长剑割下了奔跑过来的那个东蛮人的头颅,那颗头颅带着惊恐的表情被一个骑兵的马蹄踩得稀烂……
  凤狻猊的眼中映着整个战场,这样下去只是硬碰硬而已。杞申与景轩两国组成的同盟军有将近六十万人,两国将士征战边疆,后面都有强大的国力支撑,粮草补给源源不断地被输送进城,不用担心东蛮国打持久战。但时间一长,国内男丁数量肯定极具下降,许多家庭失去了轴心骨,国家失去了劳动力,民心便会动荡。而东蛮人一胎生十,七为男,是中大陆人无法相媲的繁衍速度。
  天还未亮,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这股使人非常倒胃口的气味被临近冰点的温度几乎凝结成一个个凝固的血团。
  莫伯言和凤狻猊漫步在浅沼要塞的城楼上,看似悠闲的脚步踩进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长长的双排脚印周围干干净净——他们的密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几天下来,尽管同盟军打的都是胜仗,然而当面对东蛮人占领的岗霍要塞时,却无计可施。
  岗霍要塞四周环绕着三丈多宽的护城河,属易守难攻型,城中还囤积着大量粮草,光是这一个要塞就能与他们对峙半年左右,再算上周围的几个小城……战局逐渐会变得十分被动。
  景轩国的北方与杞申国有着一样的严寒气候,农作物品种单一,生长过程漫长,今年由于受到战火的摧残,收成更是只有往年的一半还不到。若是明年开春还不能把东蛮人打回到边境线上,景轩国北方地区老百姓一整年的温饱问题将会成为国内一大隐患——百姓们为了生存,很可能引发暴乱。
  对此,两人一直商议到日暮西斜,忽略了时间,以及——午膳。
  不过当白虎看到缓缓步行过来的太子殿下时,并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白虎,明天我要出城……”莫伯言四下顾盼,这个时候将士们都在吃晚饭,无人注意墙角的这两个高大的身影,“另外,务必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此事!”
  他的神情严肃,眼里像倒映着纯净天幕中分撒的星辰般明亮,白虎不知道殿下和杞申国的统帅商讨出了什么样的对策,只觉得殿下似乎信心满满,难道——
  同盟军的猛烈攻势逐渐令嚣张的东蛮人招架不住,几天来东蛮的前锋士兵们一直缩在岗霍要塞里,对同盟军的叫阵毫不理会。
  清晨的时候天又下起雪,恶劣的天气给城中各大酒馆带去了很好的生意,有的东蛮士兵就靠在酒馆外的墙角,哆哆嗦嗦地灌着烈酒,巨型的身躯佝偻着,几个人挤在一起试图互相取暖。
  微醉的他有些慵懒地听着旁边一位壮汉眉飞色舞地讲低级笑话,手里把玩的杯中还剩下一小半微稠的深红色液体,他正打算一饮而尽时,厚重的木门被一个轻盈的身影推开,寒冷的夜气伴随着雪花飘进空气浑浊的酒馆里。
  他顿时感觉到气氛的骤冷,门口显然应该是站了一个绝色的美人,因为来这个昏暗的小酒馆里寻开心的男人们纷纷开始发出不怀好意的窃笑。
  若无其事地略微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他的心忽然咯噔一声沉了下去,整个人像是在屋外的严寒中暴露了几天几夜那般僵硬无力,双腿甚至有些支撑不住上身的重量,他几乎要当场栽倒……
  怎么会,她,这……怎么会!

  初遇

  ……》
  她是,姜隽雅……吗?
  那张深刻在记忆石碑上的脸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五官好似被流逝的时间大手抚娑得更为精致绝伦了一些,仔细一看,才发现曾经的稚气已经变成萦绕在周身左右的成熟与女人味,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魅惑力。曾经的傲慢现在看上去有增无减,而且平添了一分神秘的气息。
  她披着破旧的土黄色斗篷,连斗篷的帽子里有一层厚厚的积雪,正被屋内暖和的空气慢慢融化,她一路走来脚下带出了长长的蜿蜒的水痕。黑色的眼波略微扫视了一下周围,她的嘴角忽地扬起了一个异样的笑容。
  惊异地发现自己已全无醉意,一个愣神就想抬腿迎上前,仿佛那暧昧的一笑是冲他而来。他忘了自己这次易容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丑陋男子,只感觉所有的喧嚣不知怎么一下子消失到了异世的空间,整个酒馆安静地令他有些不安——当然这是错觉。
  她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直接从吧台前的转角处绕了过去,但他的一双眼就此没再离开过那飘逸的倩影。她在大多充满肉//欲的视线中泰然自若,却没有半点的风尘气息,那种高尚且孤傲的纯洁,如同生长于绝顶雪峰之上千年的白莲花,只会净化这腐败的空气,而不会被污秽感染。
  有人已经蠢蠢欲动,对她吹起了口哨——微微眯起眼睛,她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在春日的午后漫步于高耸的宫墙上,踩着优雅的步子。
  “心肝儿,你真美……”吹口哨的男人一脸横肉,脸上的表情极其猥琐,像一双欲望的大手试图剥开层层包裹着她曼妙躯体的裙衫外衣。
  “刀巴爷,原来您也在这里喝酒啊……”她毫不避讳迎上来的眼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与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莫伯言按捺住想立刻上前质问她的冲动,毕竟,他肩负更重要的使命,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凡事都要低调。
  况且,他过去做什么?做什么呢……那女子吞吐气息间他能清楚地听到徘徊于她胸腔内的真元之气,奔流于血管之中的鲜活血液,游遍全身的强大内力,这与她那柔弱的外表极不相符,如此不相符导致他越看那张脸越觉得陌生。
  的确,除了那张脸较为相似,还能看出原本的轮廓之外,其他没有一处能与心底的美丽身影相重叠,他似乎还有点胆怯,因为那双眼里时不时会闪现悚然的寒光,两只纯黑的眸子像冻在冰雪里千万年般沉淀着许多他无法解读的元素。
  于是他坐着换了个姿势继续品酒,选择静观其变。
  “小姑娘,你认识我?”刀巴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没有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小酒馆里他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美人认出真身。
  “自然认识,这次特意寻到您,想找您讨一样东西……”她眨巴眨巴眼睛,隐去了眸底的寒光,表情看起来无辜又讨喜。
  “哈哈哈哈!爷的‘东西’可值钱着呢!小姑娘你想试试?”他的笑带有掩饰不了的奸///淫,惹得周围几个男人跟着后头大声起哄。
  “小女名为巫言,现在就想看看爷的东西……行么?”她陪着笑,身子慢慢向刀巴那边凑了过去。
  刀巴的眼眯成一条缝,正准备一把将她捞到自己的怀里——
  然而突发的事件总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莫伯言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凌寒的杀气,从她坐着的地方向周围播散开,而那些起哄的男人们似乎没一个有所察觉。
  刀巴的淫///笑声也戛然而止,消失在那个瞬间……她迅速起身打算离开,用手背很无所谓地抹了抹面颊上溅到的血迹,刀巴的上半身像一把被推倒的椅子,直挺挺硬邦邦地向前方栽倒,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热闹喧哗的酒馆骤然安静异常,有几个正在陪酒的女人颤抖着嘴唇睁大了双眼,手指僵直地指向令她们恐惧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半边侧脸犹如纹上了一条血红的蜈蚣,那原本是一排鲜红的血珠,被她用手一擦,反而更显得肮脏狰狞。
  他怔怔地盯着她的脸,盯着那陌生的眉眼,这不是她——她明明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唯恐踩死了蚂蚁和小昆虫……
  而这个女人,简直是从修罗界的裂缝里爬出来的恶鬼,无声无息地杀死了体型是她几倍的壮汉也没有丝毫的动容,连眼都没眨一下,仿佛溅到脸上腥腻的鲜血只是铺面而来轻柔的春风。
  这不是她——她杀了人,竟然任由一抹魅惑的浅笑爬上了嘴角。
  尽管他腰间的剑也曾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却没有哪一次他不是带着冷漠的表情,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
  他忽然很伤感,熟悉的伤感使他回想起像六年前亲眼看着她乘坐的商船在风浪间摇摇曳曳,那种美好的事物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此刻又在折磨他无法愈合的破碎的心,总觉得不知不觉间心底的影子似乎被毒药腐蚀了一般,面目全非了。
  刚刚饮下的酒在胃里翻腾,他的视线移到灰色的地板,“哇”地一声呕吐出来。
  盘旋在脑中的全是她带血的脸庞,是她,她,全是她,转着圈围绕着他的,她她她,都是她……
  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控制住五脏六腑间乱窜的真气,莫伯言往那个方向再投去目光时,她已不知去向。
  酒馆里的人躁动不安,有人破门逃走,有人交头接耳,有的凑近了去看躺倒的那人还有没有的救,女人们则一边尖叫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心推搡着想上前看个究竟……
  或许,她只是一个长相貌似她的女子。
  冷静了许久,莫伯言终于/炫/书/网/整理好思绪,他知道去哪儿能找到她。
  杀死刀巴并非因为他的冒犯,只因刀巴这个城中有名的混混头目,在岗霍要塞被东蛮人侵占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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