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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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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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了许久,莫伯言终于/炫/书/网/整理好思绪,他知道去哪儿能找到她。
  杀死刀巴并非因为他的冒犯,只因刀巴这个城中有名的混混头目,在岗霍要塞被东蛮人侵占之后无条件做了东蛮人的走狗,帮助敌军运粮草、抢牲口、抓壮丁……是百姓的一大祸害。
  城东角一处不起眼的土地庙里,巫言已经用雪团擦干净了脸颊的污迹,外面的风小了一些,她起身关上门嘴里还叼着早上吃剩下的半只冷硬的馒头。
  就在此时,一个长相丑陋无比的灰发男人急匆匆地冲进屋里,接着很熟门熟路地坐在火堆边开始烘烤他冻得微红的双手。
  “你这是做什么?”巫言用内力感知了一下这个男人,以确保他没有敌意,“这里有人住了,请你出去。”
  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容商量,而且他觉得背后好像有一点点的发凉。
  “呵呵,在酒馆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你的同伴。”莫伯言牵扯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他没料到凤狻猊派来的帮手竟会是个长得那么像她的女子,若是白虎和朱雀见到她,恐怕也会惊讶地合不拢嘴吧。
  易容术再高明的人笑起来都会十分僵硬,因为覆在脸上的那一层面皮毕竟不是自己的。
  本来就扭曲的五官被那个笑容挤得更加难看,巫言无法掩饰心里油然而生的一股厌恶感——亲王殿下从哪个垃圾堆里给她找到了这么一位“合适”的搭档?
  见她一脸的不信任,莫伯言慢慢收紧了表情,有些严肃地说了一句:“一叶知秋。”
  “双雀啼春?”巫言试探性地回应道,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饿了。”莫伯言挑了一下眉头,果然没错,看样子同盟的统帅确实很关照他,无论这女子是不是那个人,总归是个美人儿,至少行动起来不会感到寂寞不是么。
  “哼。”巫言用冷冷的鼻音向他表现出自己的不爽,随后走到离他很远的土地公那儿,背靠着神像继续啃她的馒头。
  莫伯言讪讪地咳嗽了一声,这种久违的尴尬,挠得他心里怪怪的。
  柴堆偶尔爆发一声尖锐的爆鸣,受了潮的木柴燃烧时冒出缕缕青烟,空气中的气味不太好闻。天色渐晚,土地庙方圆一里多都没有人家,外面寂静地能听到雪花落地的簌簌声,还有,屋内的巫言仿佛带着憎恨与不满的咀嚼声。
  他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那个人。
  而她,根本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猜测

  ……》
  一连三日,岗霍要塞中命案不断,这次东蛮人入侵使得城里的百姓原本有序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治安司老早就关起门来只求自保,前些天副司长家被暴民抢劫一空都无人理会。因此,这多起杀人事件也就成了无头悬案。
  等东蛮人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才顿然察觉这些死者与他们之间都有着些许关联,那些人不是给他们传递过情报,就是替他们抓过壮丁,更有甚者还去周边村落抢过粮,杀过人。
  于是东蛮人前锋军的将军下令追头溯源,逐步剥丝抽茧查到——自从城东小酒馆刀巴爷死在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手里之后,这显然是有计划的暗杀才接二连三地出现。
  行踪诡异的两人已经换了好几处地方藏身,可巫言的相貌美得惹眼,莫伯言易容的相貌又丑得惊人……这对组合到哪里都能引来不少的目光关注。巫言还总是招来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的无故骚扰,好几次东蛮军突击排查也差点被认出来,莫伯言对此很不满,尽管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庞说不出的舒心愉悦,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将其细心改扮了一番。
  漫天飞舞的雪花像一双双晶莹的小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城北客栈屋檐下蹲着的两个中年乞丐,男的咳嗽不止,女的一脸怨怒……
  “我警告你,再敢靠近我,就杀了你!”巫言恶狠狠地告诫身边龇牙咧嘴咳嗽着的男人,右手使劲在脏兮兮的衣服上蹭来蹭去,她说话低沉,恐怕只有莫伯言能听见。
  “咳咳……啊,咳咳,扮……夫妻,自然要亲近,咳咳咳咳……些……”莫伯言刚刚无辜地被身边的“娘子”使劲撞了一下肚子,他不过是看到她右手上沾着一些草灰,想帮帮她而已。
  “为何要扮成夫妻?你是否想占我的便宜?!”巫言反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咳嗽声立刻止住了。
  “这……怎么会,”莫伯言清了下嗓子,声音里带着笑意,“之前你一直抛头露面,阿东只知道你不知道我,我们成了夫妻就是两个人,这样便可以逃过阿东的追查。”
  阿东是他俩给东蛮人起的代号,近来东蛮人在城中的耳目众多,凡事都要留个心眼。
  巫言不置可否,只是把身子挪得更远了一些,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模样。
  他不知为何,自从遇到这个神秘的女子之后,几年来阴郁的心情似乎突然转好了,虽然极北的天气冷到骨子里,但他冰封的心正被某种不明的热度一点点地融化。
  几天来,他们合作暗杀了很多向东蛮人投诚的奸贼,这些叛国叛族的家伙里居然还有几个是之前驻守在此的岗霍军的军中幕僚。
  然而他两人还剩下最后三个艰巨的任务——暗杀前锋军统帅、烧毁粮仓,以及七天后的里应外合。
  “你饿不饿?还冷不冷了?”莫伯言一直没从她那儿得过好脸色,却忍不住想对她喧寒问暖。
  巫言裹紧了披风,只露出鼻子和眼睛,不想搭理他。
  可她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对他唱起歌来,一阵脸红,巫言站起身就要走。
  “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吧,看样子阿东大人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他打满褶子的假面皮挤出一个促狭的笑容,今天他们蹲在屋檐下面一个早上就是想要伏击前锋军统帅的军师——
  一个特别喜欢带妓//女来客栈“睡觉”的老男人。
  “嗯。”巫言心里纳闷,为什么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从见自己第一面开始就摆出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大咧咧地替她打点这个安排那个,比如什么时候吃饭,在哪里吃饭,出门要加衣,睡前盖好被……还有杀人记得戴面具,记得回去洗手等等。
  莫伯言不是消费不起身后的大客栈,只不过他考虑到两个乞丐大摇大摆地进高档客栈里吃饭喝茶势必会被人围观的问题。
  更何况开战以来,通商货运全部中断,客栈生意清淡,今日又逢军师大人和才结识的青花姑娘在此“再续前缘”,目前里面一定戒备森严,堆满了东蛮军。
  走在冷冷清清的街市上,他油然生起一股心酸,望着把他甩在身后独自前行的背影,眼睛里好像鼓鼓涨涨的有什么东西就快要破眶而出。
  这个人,要是她该多好,别说是走在战火燎到的前线,即便是跋涉于荆棘横生的险恶之地,对他都是一种享受。
  只要和她在一起,地狱里也能生出美景。
  没有任何的依据,他有些茫然,无法判断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是不是那个人。
  走了快半个时辰都没见着有人摆摊卖吃的,莫伯言不禁沮丧起来,恐怕再走几步,她就要发火了。
  凌人的寒气扑面而来,巫言忽地转身站在原地不动了,像一抹不怕白日的冤魂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他。
  “你当真是亲王殿下派来的?”巫言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问他同样的问题了,只是她总不放心,可那天在破庙他张口就说出凤狻猊给他们定下的暗号,又不得不相信。
  “是的,我第十二次回答你这个问题了。”莫伯言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他的脸那么惹人讨厌,甚至有时她觉得这样动人的嗓音配上如此丑陋的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亲王殿下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直到她离开前,只字未提即将与她搭档的那个人的任何信息。巫言被风吹得有点发抖,也不知是不是有点胆寒。
  她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心里默默念着,这身材……确实不像那个人。
  她知道脸皮可以易容,身形却很难伪装,那个人——比这丑汉要健壮许多,而且那个人绝不会允许头发脏到打结,甚至泛着营养不良的灰白色。
  唔,想那么多做什么,是亦不是对于她来说早已不那么重要,她也早已忆起了一切。
  多年来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成长,她不再是那个傻兮兮的小宫女,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毫无尊严的平民王妃,更不再是专属某人的花瓶玩///物。
  她还彻头彻尾地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千辛万苦地抛弃现代的生活,滑过了时光的轨迹,穿越来这个异世界,吃尽了苦头(炫)经(书)历(网)了无数的悲喜——却根本不是为了遇见他,她弄错了,一直都弄错了。她的薄唇不可思议地掠起一个弧线,现在的她,轻松无比。
  “我查过岗霍要塞的地图,再走一个街口会有一家米店,我们可以买点米自己做……”莫伯言不喜欢她那样邪魅地对他笑,不自觉地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建筑物里伸出的一面小旗,上头写着大大的“米”字。
  “自己做!?”她嘴唇的弧度突然就撇成一条毫无美感的直线,声音大得整条街都能听见,“打仗了米店里还有米卖?!”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想拔剑剁了他,巫言气得双脚乱跳。
  “去不去随你。”他与她擦肩而过。
  巫言没有继续喷射她的怒火,愣愣地回转身看他自顾自地朝前走,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很用言语难表达的气场。几天来丑汉从没对她放过狠话,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冷面无情杀人的情景,若不是他的头脑确实比她睿智那么一点点每次的计划都很缜密,若不是他唯唯诺诺总是讨好着她让她一直有很强的优越感……她一定不会相信这就是亲王殿下派来助她一臂之力的男人。
  然而忽然转冷的语气,竟有那么一丝似曾相识,让她一晃神的功夫好像在这空荡的大街上见到了两只淡淡的影子,一个高大的男人气宇轩昂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娇小的笨丫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然后她好像是与那丫头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喂,等等我……”
  拔起有些沉重的双腿,她鬼使神差地追了过去。
  莫伯言同样地疑惑着,为何那么喜欢逗她发脾气,为何她的怒点和那个人一样一触即发,为何每每发起火来都像那个人一样使劲跺脚,扯着嗓子大吼大叫……他听到身后一声轻唤,顿时有一种仿若隔世的错觉。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该回过头去,皱着眉头看她啪嗒啪嗒地跑过来,随之牵起她白玉般细滑润泽的小手……
  可他没有,反而加快了脚步,像是想立刻逃开这般令他着魔又令他心痛的梦魇。
  米店果然关着门,但屋顶的烟囱里正冒出白烟,他定了定心神,闪进旁边的小巷子里。
  小巷子窄得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莫伯言打算绕到米店的后院。
  “丑男,你到底要做什么?”狭窄的巷道里回声很大,尤其她说“丑男”的时候吐字十分清晰。
  “巫言姑娘,请不要再叫我丑男。”
  莫伯言忽然转身站定,埋头走路的她抬起脸来正好撞在他的下巴上发出肌肤相碰的闷响。
  “你你你,凑凑我这么近……近干嘛!”巫言猛地一把推开他,说话结结巴巴,不知是被那丑陋的脸面吓着了还是觉得尴尬。
  “是你撞到了我……”他不自觉地又将她的身形与那个人联系起来——以前,那个人的头顶勉强能够着自己的下巴,踮起脚来才能吻到他的嘴唇,看样子她长高了。
  不对,怎么又放任自己胡思乱想呢,她是巫言,她是巫言!并不是那个人……
  巫言正想礼貌地敲敲门,他已经一个纵身跳进了院里。
  鼓起脸又想骂人,却不知从何骂起,只好悻悻地靠在院墙上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缩紧了脖子依然觉得冷,北国的天寒地冻她一直没能适应,现在的京城,应该是春光明媚,万物复苏吧……
  怎么又想到了过去的事情?!怎么来到岗霍要塞之后整个人像变了似的,变得跟以前一样多愁善感,变得跟以前一样将喜怒表现在脸上……不,应该说是自从遇到了那个丑男!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只被神仙打回原形,无处遁身的可怜妖怪!
  正愤愤地想着许多千头万绪的事情,莫伯言轻轻落在她身边,有点邪恶地一声不吭。
  “啊!你……你什么时候出来了!?你要干嘛?!”巫言出神的时候没去用内力感知周围的环境,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微弱的气息几乎立刻就要拔剑出手。
  “走吧,得手了。”莫伯言见到她慌乱的样子有些意外,但心情却说不出地好,举了举着里鼓鼓囊囊的袋子,咧开嘴笑道。
  “你怎么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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