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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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花开-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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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好,在锦槐心中,十七公主就会如他希望的那样一直活下去,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纪柳柳凝眉不语,总觉得自己与雪歌之间的对话哪里出了问题,可一时半会儿又理不清头绪,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是打碎了什么,纪柳柳愕然抬头,她因这里是雪歌的地盘而疏于防备,见雪歌银色的眸子被摇曳的烛光映衬出一抹莫测的波光,纪柳柳心头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仓皇起身就向门外追去,可因她先前的耽搁,出门之后也只看见距门不远处的地面上孤零零的摊着一堆碎玉片,而长长的廊道上却是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雪歌执起先前搁在笔架上的紫毫,继续审批着先前的册子,纪柳柳在墨府内的这些日子,锦槐已经可以下床,并且做些简单的事情,不过这些,雪歌一直不曾告诉纪柳柳知道。

    纪柳柳垂头丧气的回到雪歌面前,跪地请罪道:“柳柳近来表现实在差强人意,竟连有人来了也未察觉,柳柳想知道近来公主府中有几人能随意出入公子的雪园,柳柳会去做些补救。”

    雪歌漫不经心的应道:“你已经出来很久了,这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先回墨府吧,回去后做些准备,不日便带锦槐离开吧。”

    纪柳柳一愣,结巴道:“离——离开?”

    雪歌颔首,“这本就是先前你同我央求的。”

    纪柳柳难以接受的说道:“可是、可是我从未想过会这么快,墨将军还未成就大业,似乎将要与德昭帝和张皇后正式相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们离开,我们走后,谁服侍在公子身侧呢?”

    雪歌终于又抬头看向纪柳柳透出急切慌乱的脸,淡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些年你姐弟二人追随在我身边,原本的初衷便是报答我的恩情,这本不是你们姐弟期望的生活,你虽对我有情,可更在意锦槐,他遭此磨难,脱不开我的关系,若那个时候我不曾放纵他对十七公主的感情,他或许已不至如此,你不曾抱怨,但不代表心中不曾动摇过,锦槐身受寒毒,不过并非不治之症,我这些日子已经将他体内的寒毒逼至一处,寻个温热适宜的地方隐居下来,带着我给你备下的方子,悉心调理,不出五年定会痊愈,另外,我会给你带上忘忧水,你视情况而定,七天后,北城门外,有竹编篷子马车接应你们姐弟,之后的路你自己选。”

    纪柳柳脸色苍白,喃喃重复:“七天,怎么这么急,莫不是要生什么变故?”

    雪歌脸上透出了安抚的笑,淡淡道:“柳柳,如果遇上个好人,就嫁了吧,有些感情,你是一辈子也等不到的,从那个时候我跪在母后大殿外祈盼她能在我濒死前看我一眼,却未能如愿后,便放弃了一切幻想,期望太高,未得结果便越伤人,自始至终,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们姐弟,包括此时此刻,你很慧黠,应该明白这点,没有我在,你们会过上一直幻想的生活。”

    纪柳柳想反驳,却难开口,雪歌先前就不曾刻意隐瞒他拿他们姐弟当棋子的做法,南下一行,昏迷中的锦槐被带回之后,她曾守在他床头两天两夜没合眼,他时而沉寂的睡,时而胡言乱语,其中不乏惶恐不安的恳求着雪歌莫要杀公主,放过公主……之类的含糊语句,结合锦槐落潭之事,不难猜出此事的始末。

    十四公主对雪歌又爱又怕,她又何尝不是,之所以还能在雪歌面前如此沉着,只是因为知道他对她无情,如果为达目的,甚至可以毫不眨眼的牺牲掉她,让她如何能敞开了心胸去爱?

    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雪歌的书房,沿着密道往公主府外走,想了想,半路又折了回来,她竟莫名的想见见锦槐,好些日子没他的消息了,不知他是不是知道雪歌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离开的时间?

    为了方便照顾,雪歌将锦槐安置在了位于续雪楼下的密室里,纪柳柳循着狭窄幽暗的密道摸索着走进密室,可推开门后,却没瞧见锦槐的身影,纪柳柳心头莫名的打了个突,脑子里突然跳出在雪歌门外看见的那摊玉碗的碎片,她先前便觉得和雪歌的那番对话似乎哪里出了问题,如今顿悟,以雪歌的能力,如何不知她来此是为了什么,他诱她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不过是假借她的口,让那个时候站在门外的人清楚兮若目前的处境罢了,雪歌还提醒她会瞒着锦槐说兮若死于堕胎,那样锦槐就会过得开心,其实让锦槐开心是次要,强调了这件事对兮若有多大的危险才是雪歌那话的重点,雪歌说他此时此刻都在利用他们,果真如此

第一卷 初见 第一一九章 厌恶接触

    第一一九章 厌恶接触

    拖着沉重的步子,背对冉冉而升的朝阳,心中揣着化不开的绝望,终究还是绕回到了公主府外。

    被晨曦笼罩着的公主府,当真像传说中的黄金屋,可这座本朝最奢华的府邸,却透着和它显赫背景不相匹配的清冷,街上早已人来人往,这里却是门可罗雀。

    三年前,凤仙桐兴冲冲的将玉雪歌从宫中接了进来,在她为自己能囚住玉雪歌而沾沾自喜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的境遇,那些散失在萎靡时光中的过往,有几人看得分明:到底是谁囚住了谁的身心,又是谁蹉跎了谁的锦瑟年华?

    “柳柳。”

    这一声轻唤,飘渺的彷如天空薄云,纪柳柳身子一颤,迟疑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子。

    广袖长衫,银发如瀑,绝艳的脸,温文的笑,看似比落在他身上的晨曦更叫人温暖,可终究也只是看似罢了。

    纪柳柳到底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雪歌面前,不理会身在何地,放纵积攒了十年的泪水倾泻,说不清是因惦着锦槐还是因即将到来的分别,越哭越觉悲伤无助,却没有可供依靠的臂弯。

    许久,清冷的药香慢慢萦入鼻间,模糊的视线中映入一角白色的袖摆,肩膀上多了一只手,纪柳柳身子霎时绷紧,十年来,她与他第一次这样的靠近,不再细究缘由,由着自己的心意展臂抱紧雪歌的腰身,贴靠着雪歌腿前,哽咽道:“我到处都找遍了,可是找不到锦槐,求公子让我们姐弟见上一面,如果我们姐弟当中必须有一个人去死,那就让我替他去,我的爱情已经绝望,如果连亲情也没了,我不知在公子不要我之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雪歌的手依旧搭在纪柳柳的肩膀上,面色如常的听她哀求,声音无波无澜道:“柳柳,我从未想过要让锦槐死,你和他不会分开太久,不管三天后发生什么,答应我,带着锦槐离开,不要想我,也不要恨我,忘了我,全当从未认识过我。”

    这些很像遗言的话让纪柳柳无法是从,只是木然的抬头望着雪歌的笑颜,喃喃道:“公子。”

    雪歌轻轻拍了拍纪柳柳的肩膀,随后从她的缠抱中退离,与她拉开到先前的距离,淡淡道:“如今你该明白,先前我不和任何人亲近,并非是因我身染剧毒,怕伤害到谁,只是极其厌烦这样的肢体接触,正好又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拒绝理由,其实,在我眼中,你和凤仙桐的区别并不大。”望着纪柳柳难以置信的表情,雪歌微微的笑,顿了顿,复又接续道:“都是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

    这样直白的伤害令纪柳柳无法承受,有些歇斯底里的绝然,霍然起身,眼角的泪水越滚越凶,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的脸,口不择言道:“真的都是棋子么,那么十七公主呢,在公子的眼里,也当她是棋子吧,公子若当真厌恶肢体接触,又岂会三番两次的去对十七公主做出那般亲昵的举动?”

    纪柳柳想不明白自己这样说的目的,或许是想推敲出雪歌话中的漏洞,继而推翻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颗棋子的说法,也或许是想让自己死心个彻底,总之她逾越了,在看清雪歌银色的眸霎时透出堪比寒冰的冷觉时,纪柳柳明白自己在他心中当真一无是处,先哭后笑,絮絮的念着,“我懂了,懂了……”

    随后转身离去,直到单薄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尽头,隐在暗处的凤九才踱步来到雪歌身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小巷,语调平和道:“或许我从未将你看透,至少对待纪柳柳,你不是全然无心的人。”

    雪歌勾了勾唇角,听见纪柳柳的追问之后,有那么一瞬,他的思绪是空白的,回神之后,纪柳柳已经离开,这样,其实也不错。

    对于凤九带着玩味的探究,雪歌只淡然道:“她才是你的亲妹妹。”

    一句话已将自己的行为解释清楚,凤九愣在原地,直到雪歌走远才回过神来,可这里也无那抹纯白的身影。

    那厢将军府的地牢中,兮若夜里吐得有些虚脱,一早便有丫头过来伺候了,却不见春儿,那两个小丫头做事很利落,可一直垂头不语,连看兮若一眼都不敢。

    中午亦然,直到晚饭还没见春儿,兮若有些闷不住,出声询问了,谁知两个丫头一听,皆是面色苍白,唯唯诺诺的回不出一段完整的话来,叫兮若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两个小丫头却趁势收拾了食盒,仓皇的退了出去。

    从被墨羽关入地牢,直到三顿饭过后,依旧见不到春儿,兮若才出现了渴望出去的念头,她先前太想逃出去,却忘了一旦事情败露,会给春儿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越是想到这点,越是无法淡然处之。

    正在兮若焦躁不安时,地牢石门突然敞开,一个低沉的女声淡淡道:“好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随后是莫桑恭敬的回应,“娘,您多加小心。”

    莫夫人轻道:“我心中有数。”

    石门复又合起,莫夫人端着个托盘,上面摆着个青瓷碗,步调沉稳的走进地牢,将手中托盘搁在一边的桌子上,回身直视站在牢门前的兮若,轻声道:“公主。”

    兮若的视线一直盯着那只青瓷碗,听见莫夫人的招呼后,才转回视线对上莫夫人,无力道:“你是来给我灌药的?”

    莫夫人轻点了点头,叹道:“公主何必为难自己和将军大人呢,只要喝下这碗药,一切都会过去的。”

    兮若无力的冷笑一声,“我只是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怎么就是难为墨大将军了,莫夫人,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个糊涂的人,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墨大将军的,你心中也是有数的,同为母亲,应该能体会我心中的感觉。”

    莫夫人静默的看着兮若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声调平板道:“如果有人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对他?”

    兮若看着莫夫人,心中几番思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莫夫人涩然一笑,声音低哑,“我知道大殿下已将他的身世告诉你了,那么我也不瞒着你,二十年前,我的夫婿和我的儿子,因掩护大殿下逃脱凤华雄的捕杀而死于乱箭,莫桑是莫提收养的北夷旧臣遗孤,莫提是北夷王宫的内侍总管,这府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和凤华雄存着不共戴天的血仇,他们对你的冷淡白眼,与别的府中那些狗眼看人低并不相同,他们之所以没杀你泄愤,完全是因为你的母妃也是死于凤华雄之手,还有你这些年的境遇和令人感觉亲切的笑容,可是你觉得,在这样环境中生出的孩子,会健康的成长起来么?”

    兮若看着莫夫人,身子不由自主的战栗,弱声道:“我可以带他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的生活一辈子。”

    莫夫人摇头,“公主觉得可能么?”

    兮若咬唇沉寂,不再抬头看莫夫人,莫夫人的话或许有道理,可兮若并不会因这三言两语而动摇,魔怔了似的,只想着拖延时间,寻找时机,片刻后,兮若轻言慢语的问道:“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希望看见我的丫头春儿,你们把她弄哪儿去了?”

    莫夫人平静道:“公主放心便是,待到公主落胎之后,她会回来伺候公主的。”

    这算不算是威胁?不过既然是威胁,如果她没有就范,想来春儿也是安全的,兮若渐渐放了心,又把视线转到那只青瓷碗上,昨夜她打翻了墨羽递过来的那只碗,盘算着如果莫夫人要强行逼她,她能否有机会再把这碗打翻?

    莫夫人看着兮若视线的游走,轻叹了口气,回身将药碗端起来,送到扒着栏杆的兮若面前,让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如果公主想倒掉这碗药,我也无力阻止,不过我与公主说个明白,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碗,这个孩子你是保不住的,拖得越久,对公主越没好处。”

    兮若轻笑了起来,将手探出栏杆,接过莫夫人手中的药碗,看了一眼,当着莫夫人的面将碗中的药汤缓缓倾倒,漫不经心道:“如果这世上当真没有一处可以安生立命之所,你口中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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