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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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伊-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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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刚说完,床上的人慢慢的睁开眼睛,费劲的看着我。

我忙道,该死,吵着你休息了。大夫既说你没事了,我就叫他们都出去,你安静的睡吧。

他动动苍白干燥的嘴唇,却没能说出话来,又闭上了眼。

我示意将雪留下,领着其他人退到外室。非烟低声命侍书二人道,也别在这里屏气收声的,你们两个回自家屋里去吧,留未雪在外边守着就是了。

二人忙退下,我笑道,那我连自己卧房的外间都待不得了,咱们一起去找子云、妩君他们吧。

非烟随我出了门,道,奴儿不去,大爷、二爷在一块儿从来没有别的事,就知道下棋,奴儿不去凑这个热闹。

我道,也罢,你去换了衣裳,咱们出去逛逛。

非烟自是高兴,却不肯说出来,看了我一眼,扭头回了自己房间。

我在楼下厅里等着,命暮春备了两匹马。不一会儿非烟下来了,一身利落的短打扮,烟灰色的斜襟短褂,随意的束了腰,一色的长裤,脚上是黑色马靴,头发拿一条青色布带扎在脑后,马尾般垂下,那张绝色的脸,今日看来又多了几分英气。

我笑道,想不到你竟还有这样的衣裳,我以为你的衣服都像那一堆堆一层层的纱,让人纠缠不开。

非烟知道我是说的他那身七重红纱的嫁衣,不禁羞红了脸,假装平稳的问,咱们出门不是骑马去吗?当然要有身合体的衣裳。

我不再惹他,二人出门上马,向着林子里去了。

非烟骑得很快,马儿也撒着欢儿,和背上的骑手一样也是憋坏了。

我们背着山走,穿过一片稀疏的小林子,便是昨日我和暮春发现那个伤者的那片草地。

草已经很高了,就像这天气,中午里已有了夏日的燥热。

这时太阳越来越厉害了,非烟抱怨道,咱们不该大中午的跑到半点阴凉都没有的草地上来,晒死了。

我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山头,说,那里有树,咱们先跑过去吧。

二人打马过去,看山跑死马,跑了好一会儿,好在到山下果然有阴凉。

非烟跳下马来,拿了水袋灌水,道,咱们等到没了太阳再往回吧。可有吃的没有?

我的马上除了水袋还有一袋天香饼,我解下来扔给非烟,道,找个窝儿,咱们先坐下。

于是放了两匹马自己喝水吃草,我们挑了最大的一棵树,不管干不干净就坐了。

非烟看着远处的两匹马,轻声道,要是一辈子住在这种地方,也值了。

我道,那还要看是和谁住在这种地方吧?

我们并肩靠在足够粗大的树上,非烟沉了一会儿,道,和主人是最好,要是不行,再有几个男人也罢了。

我道,那不是简容儿想要的日子吗?

非烟苦笑道,他是想,可是他想要并肩看桃花的人不这样想,最后他还是面目全非了。

我只问道,你呢?

非烟不说话了,静静地靠在树上。

我轻轻抚上他的腿,又问,可曾后悔?

非烟道,简容儿呢?还不是下了山?这一辈子,后悔又有什么用?

我便不再问了,静静的出神,轻轻的抚摸。

非烟也沉默着,不经意间喉咙里传出一声轻吟,我忍不住转过身环住他,尽情的抚摸亲吻。

他的身子渐渐的沿着树干滑下去,软软的依在我的臂弯里。我慢慢的解开的他的衣衫,一边亲吻一边低语,道,此时此地,你又是这样的打扮,还装什么文静的公子?

非烟闻言,睁开一双媚眼,轻轻一笑突然跃起将我压在身下,道,主人说在您的床上不许奴儿运一丝气,那现在可不算在您的床上了吧?

我撩起他垂下的长发,笑道,不算不算,难道非烟还想着先和我比比功夫,大战三百回合吗?

非烟抬起身来,眨眨眼睛道,比试功夫就算了,大战三百回合还有那么点意思。说着靠在树上脱下右脚的靴子扔在一旁,又去脱另一只,眼神只在我身上,我笑道,待你脱了碍手碍脚的靴子衣裳,是不是还要活动活动筋骨,咱们再大战一番?

非烟见我只是躺着看他,动也不动,就又欺身上来,色迷迷的盯着我的眸子,魅惑地道,主人怎么了?奴儿不值得您一战么?

我一面揽过他的腰上下其手,一面道,你若不值,天下还有谁值得?今儿这样看来,我觉得你剪了短发说不定更好看一些。

话音刚落,非烟却一下子又弹起身来,嗔道,便知道主人今儿的心不在奴儿身上,一心只想着那个草莽小子了。

我一把把他拉下来,翻身压在身下,笑道,今儿还想着让你造回反,我也乐得只躺着享受就是了,没成想你这醋坛子打起来没完了,真是欠收拾不成?

非烟听了我的笑语,故意双手拉住衣领,强忍着笑,道,奴儿就是小肚鸡肠怎么了?今儿你休想碰我!

我心下想着,此情此景到还适合玩这个戏码,便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和非烟扯在一起,没一会儿功夫二人衣衫都撕坏了不少,头发也散了,终于还是顾不得玩下去办了正事,我可是空了三四天的房了,非烟更是干柴烈火,我们一直滚到太阳下山,那三百回合才算战完了。

我道,咱们再不回去他们就该叫人来找咱们了。

非烟正努力的整理他那身破烂不堪的衣裳,道,我道宁肯半夜时分谁也看不见的时候回去,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

我笑道,这会子知道羞了,没事儿,待会儿你动作快,冲回房间去,管他们说什么,关了门只当听不见就是了。再说,你跟我出来这大半天能做些什么,他们还猜不出?

非烟也无法,整好了衣裳又理了理头发,二人便骑马回山庄了。

我们回来晚饭已备好了,只等我们两个沐浴更衣了下来。吃饭的时候就连子云看了非烟一眼脸都是红的,非烟只恨不得有条地缝能钻进去。

第一卷 起· 第四十二章·将子

我先问了那个受伤的男子,子云道,还昏睡着,下午醒了一次,又叫大夫来看了一趟,仍说是没什么大碍了。

大家便说起这个男子,说的甚为热烈,其实不过是为了没话找话,避免这尴尬的气氛罢了。

可是他们又不提今晚我的卧房被人占了去哪里睡,让我觉得越发可爱了。

晚膳用完,子云提议院子里赏月下棋去,妩君连忙应和,我只道是今儿乏了,众人都以为我要去非烟房里了,我却对墨宇道,既是咱们的屋子给人占了,还有空的屋子给我收拾一间出来住。

听了我的吩咐,墨宇便又在山庄里空着的七八间卧房中捡了向阳的一间,带着几个人去收拾了。非烟说乏了,也回了自己房间。子云道,今晚上着谁照看那个男孩子?总不好再劳累墨宇哥哥,不然他明儿又没法儿出去玩儿了。

我道,来了怎么没见着敏儿?他躲到哪里去了?

子云道,他是不肯进咱们内院的,来的时候就是死也不肯和蘋儿他们坐一辆车子,偏要和那些粗用的侍儿几一辆车子,还说自己既已出去了,比那些孩子还要低贱,只配做些粗活,不敢造次。

我笑道,他打小就是这样的,我从来又不偏向谁,可他们几个性子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我又对瑞雪道,你出去请你敏儿哥哥进来,就说主子命他进去伺候那个不知名姓的哥儿,你们都没空儿。

瑞雪应声去了,紫玉进来道,院子里都准备好了。

子云看向我,我笑道,你们去吧,夜里风冷,虽说就要入夏了,小心冻着。我上楼歇着去了。

子云、妩君二人并没有什么言语,我便一个人上楼去了。找到墨宇他们刚收拾好的房间,我推门进来,道,收拾好了你们便下去歇着吧,我叫再上来就是了,天还早,我先打个盹儿。

墨宇道,这就到了就寝的时候了,再打个盹儿,折腾的乱了睡觉的时辰。

我笑道,好哥哥,我现在躺下也睡不实,我怕你们在这儿干坐着无聊,你们下去玩会儿,我歇好了,下去陪你们会儿再睡不迟。

墨宇也不再多说,给桌上的青花瓷壶里添了水,便和其他侍儿一起下去了。

不一会儿,我听见熟悉的暗号,往窗边一站,只见右侧窗边有一黑影,知道是叶灵挂在那里,便把声音压到极低,道,可有消息了?

叶灵也是一样低声回道,回禀主上,属下查明,那男子乃是平远将军金默文的独子,小名儿叫破虏的,半年前离家出走了,前几日在锦屏山前遇上一伙劫货的马贼,出手相助,被贼所伤,所幸他那匹马好,受了惊一路狂奔,那些马贼也没敢怎么追,才捡了条小命。

我笑道,果然是个想惩奸除恶当英雄的孩子,不愧是“金钱豹”的儿子,要是个女子,必能承其母业。

叶灵道,怕他也想做个女子呢。属下不再多言了,主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我问道,这几日山庄周围可还肃静?

叶灵道,虽不肃静,倒也还算安全。

我道,那便无事了,你去吧。

于是再没声音飘进,只觉一阵微风,那叶灵已经去了。

这平远将军金默文也是个奇才,独自镇守北疆数年没有回过京了,脾气极差,皇上的面子也不给,可是北疆偏偏只有她守着的时候才能安宁无事。这位金将军相貌本来不丑,却是一脸麻子,便有人送了她个诨号叫做金钱豹。

我躺在床上静静的想了些心事,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如水银泻地一般,到真的勾起了我的兴致,不一会儿便又整了整衣服下来,走到院子里,见子云和妩君的第一局棋已经下完了,墨宇正凑过去帮着数目。

他们也没注意到藏在黑影子里的我,院子大的很,除了香雪还跟他们三个在石桌这边下棋,另有几个小的在葡萄架子下边斗草,再就是蘋儿他们七八个人叽叽喳喳的围着两张摇椅正在聊天儿。

丝雨眼尖先看见了我,叫道,主人什么时候出来了?也不吭一声?

这一句不要紧,蹲着的坐着的赶紧站起来,我笑道,我不该出来耽误你们玩的,别理我就是了。

见他们还是干站着,我环视了一圈,道,罢了罢了,我还是进去吧,怎么没见着落雪?

瑞雪道,他说外边天凉,不敢出来,在里边陪着敏儿哥哥呢。

我便道,那你们玩着,我去看看他们。

说完我只得回到自己原来那件卧房,两个粗用的侍儿正靠在外间门上打盹,我赶他们去睡了,径直进去里间,只见敏儿和落雪两个,一个穿着他在我身边时从没穿过的蓝底白花的粗布长衫,一个还是惯常的白缎子对襟长衣,二人握着彼此的手坐在炕上,用细细的声音聊着天。

他们二人见我进来慌忙起身,我笑着低声对敏儿道,你不是说自己已是最低贱的奴儿了吗?怎么还和落雪这么亲近?

敏儿红着脸不说话,我又道,你啊,不知道的只当是我这做主子的多么严厉,你家那口子也不是个好人呢。

落雪忙道,咱们出去说,这位小公子刚才就不太安稳,别惊醒了他。

到了外间,我道,他多久没吃东西了?可备了粥没有?

落雪道,备着呢,热的,隔一会儿就放在小炉上温一会儿。大夫嘱咐了,就是白粥也不能多吃的。

只说了这一句,突然听见里间里有杯子打碎的声音,慌忙进去一看,原来是那位金将军之子醒了,伸手去拿床头角桌上的茶杯子,手上力气不足,反而打翻了整个茶盘。

落雪道,要水怎么不知道叫人呢?打了杯子不要紧,可别挣开了伤口。

那男孩子低着头看敏儿在地下收拾东西,红着脸小声说着抱歉,一抬头看见我,顿时有些慌乱,他还有只裸着的胳膊在被子外边露着呢!

落雪上去简单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又垫了几个枕头给他,扶他躺好,盖了纱被,才又给他端了水来。

我见他精神还不错,便拿了个凳子坐下,道,公子不必害怕,昨晚上偶然在荒郊野外发现了公子,人命关天,若有不敬之处,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这时候他离开家门时的豪情壮志便都跑到爪哇国去了,剩下的他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羞涩的男孩子,不知所措,道个谢都结结巴巴的。

我便故意问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可是和家里人一起出游走散了?

看他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样子我便想笑,他又是不想告诉我,又是觉得不该骗我。

落雪在一旁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出来我们大人也好帮你找寻去。还不知道这几日你家里人如何担心呢!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没娘没爹的孩子。

他只好低声道,奴家路途遥远,等伤养好了,大人放奴儿自己回去就是了?

我道,路途遥远是有多远?我好容易救了你回来,可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出去乱跑了,还是叫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去保险。

他又沉吟了一会儿,道,奴儿,奴儿家母是平远将军金默文。

我装出惊讶的样子,道,原来是金将军之子,我可是久仰金钱豹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啊。我这就命家人星夜赶赴北疆平远将军府报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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