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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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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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她放低了声音,“局长过会儿可能要来听你的‘推门课’,我怕你没有准备,先来告诉你,他们还在办公室喝茶。你注意一点,听说这次要选人省里参加比赛。我走了。”
    望着她肥胖,不,丰满的身体消失在教学楼的尽头,我竟有一丝的感动。
    回到教室,学生们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我。好像与恐龙作斗争,在一瞬间提高了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看什么看?继续上课!”我威严地喝道。
    过了一会儿,果然见校长主任们陪着分管教学的副局长迤逦地来了。教导主任走在最前面,从前门进来,开了后门。局长校长从后面进来了,都很安静地听课;胖阿翠还拿出笔记本,煞有介事地记着什么。我在讲台上都想笑。
    文科班的特点是比较活跃,而且他们也大概知道遇到这类事情该怎么表现,所以课堂热热闹闹,气氛活跃;我也拿出了看家的本领,把自己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局长也不断地点头、微笑。胖阿翠还抽空小声地对局长说些什么,局长也点头不止。
    我也对她有些感激。不用说,她是在为我争取出名的机会。我知道,不要说在全市,就是在学校里,到外面讲课的机会根本就轮不上我,这倒不是水平的问题,而是其他的因素使然。今天有领导来听我的课,自然是她的功劳。
    说实话,我并不排斥出名,因为我想,一个人人影响力大了,说话自然有点作用。我对现行教育制度恨入骨髓(请参阅我的另一部小说《中国式教育》),总幻想有一天将它砸个稀把烂!
    哎哟,话又扯远了,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我讲完这节课后三天,教育科学研究院就打电话来,叫我做好课件,准备9 月份代表B 市参加全省青年教师优质课比赛。能够到这个地方露脸,也不错。我要好好宣传一些我的主张。
    我正摩拳擦掌,胖阿翠给我打电话了:“元老师,准备得怎么样了?”
    “谢谢领导的关怀,正努力呢!”我嘻嘻哈哈地说。
    “不要损我了,我是说正经的呢!”
    我想起她那天在王记发追悼会上的发言,就说:“我知道你正经,我也不是开玩笑啊!”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你什么时候认真过?”
    她这话倒是真的。
    “这回,我一定认真,绝对不辜负领导的希望。”我想严肃一些,就是TM严肃不起来。
    “我不和你贫了。你要抓住机会―――这个机会可不是年年有的,过了35岁,就难了。”
    “难什么?娶不了老婆?”我笑道。
    “我知道你可以娶好多老婆―――我是说你再过几年,就难跳槽了。”
    “我还往哪儿跳?”
    “你没有我对你真诚。我知道你不想在B 市呆,给你找机会出名,增加跳槽的筹码。你还装糊涂!”她显然有些不满。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实事求是地说,我真不想死在B 市这个地方;但是,到了别的地方,我又能做什么?教书,只有你在中国,都是一样的,你不能发挥自己的思想!
    “我也知道你是在帮助我,我一定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我敢保证,这是我对她所说的最正经的话。
    “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倒没有了热情。
    郁闷!
    过了两天,三狗沮丧地来了,一坐下,就问:“有啤酒吗?开一瓶!”
    我慌忙给他开了一瓶。他仰起脖子,“咕咙咕咙”一口气就灌了下去。
    不用说,他遇到了倒霉事。我又开了一瓶,递了过去,问:“还要吗?”
    “你TMD 怎么这么狠,不问一句话,就给酒我喝?想把我醉死呀?”他把酒瓶重重地搁在桌上了。
    “我还能说什么?瞧你这倒霉相,就知道没有好事。”我说。
    “你说,”他自己呷了一口啤酒,“我对她怎么样?她在家里不上班,我把工资全部交给她,抽烟的钱还向她申请。”
    “不错不错,不过,这是你们人民内部的矛盾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以及偷人养汉的事。一言以蔽之,我最讨厌讨论别人的私生活。
    “不跟你说,跟谁说去?我就纳闷了,她居然也有网友,还眉来眼去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自己,和多少女人睡了,你说说?”我挖苦道。
    “我承认,我和很多女人睡过,但我睡完之后,抽起家伙就走人,从来不留姓不留名,不留后遗症。哪像她,还整天发短信,视频什么的?”
    “人家只是虚拟的,哪像你,真枪实弹的?我看你是杞人忧天!”我笑着说。
    他又呷了一口,盯着我说:“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心的出轨比行为的出轨更可怕。”
    天哪,他这是什么逻辑?
    “我可不管你们的事情。反正你自己首先就不是好鸟。”我冷笑着说。
    “你也管不了。我只是和你研究一下,我和他离婚的可行性有多大。”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看他那样子,好像我就是一瓶啤酒,他随时可以喝下去一样。
    “我看你是无聊得无可救药了,现在还兴离婚?你去找个网友,不就扯平了?”
    “你让我和她一样堕落?办不到!”似乎他是一个是否高尚的人。
    “你们离婚了,谁养她?”我想了一会儿,问道。
    “就是这个问题困扰着我,我的这点财产都给了她,也维持不了她几年的生活啊,”他也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中了500 万,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你真是多操心,她离了你,就会饿死?不是有网友吗?”我挖苦道。
    “你TMD 真的希望我离婚哪?”他气愤地说。
    “所以,你还是回去吧!”我把他推出了门,猛地关上门。我可不想让我的住处成为他离婚的策源地。帮别人离婚出谋划策,是要断子绝孙的。
    三狗走后,我的心情莫明的坏起来。
    婚姻,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一次资产组合,而不是感情的组合?
    想三狗,当初为了追他的这个老婆,硬是放弃了一个有三处房产的富婆,让这个“秀子”以零资产的条件和他组合了。为此,他还受到了老刘的严肃批评:“我看你是昏了头,和这样的人结婚,将来怎么过?那个有钱的女人,不就是大你5 岁吗?小龙啊,你这笔买卖做得太差了,太差了。”
    “不是啊,大哥,秀子是以她的无形资产来和我组合的。她不是没有资产啊!”三狗狡辩道。
    他所说的“无形资产”,是指秀子的容貌。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在我的朋友之中,没有谁的老婆、女朋友甚至包括情人,长得比秀子漂亮!
    “相貌能当饭吃?这满街的老太婆,哪个没有年轻过?没有如花似玉过?”老刘居然说出了这番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我对他的敬意指数立即上升了一个刻度。
    “不是这个意思,”三狗解释道,“我养着她,在她面前就有绝对权威。”
    但是三狗没有想到,秀子通过与他的“资产组合”,实现了空手套白狼的战略目标,转而实行反攻了。郁闷啊!
    这样一想,我竟觉得自己比他幸运一些:谢红叶是堂堂正正地去投奔“成功男”的,并没有像秀子这样暗度陈仓。而且,也不让我为她的生计发愁。至少,她能养活自己。
    想到这里,我又愉快起来,又全神贯注地准备我的课件了。现在讲课比赛,都要求使用多媒体,都要求把课堂弄得像《幸运52》或者《非常6 +1 》,我对此深恶痛绝,但是我又改变不了这个游戏规则,只能适应它。
    我是不是已经堕落了?
    第四十八节朝烟意外的来看我了晚上,我正在做课件,朝烟竟打来电话了,我很吃惊,因为我们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了。我更吃惊的是,她说她要回B 市“请你吃饭”。
    “是不是散伙饭哪?”我现在基本麻木了,所以说话也慢慢恢复了痞子本色。
    “不是早散伙了吗?只是回来看看你!”在电话里,她的舌头也伶俐起来。
    “是这样啊,那我也不好拒绝了。”我口里这样说,心里却非常矛盾,一方面可望看见她,一方面又不想见到她,因为每一次见到她,必须从她离开我的那一刻开始,忘记她,计算不见她的时间。总之,每一次见面,都是一次新的忘却的开始;而忘却的开始,又是非常痛楚的。
    “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作准备。”
    “你不用准备了,我只请你吃顿饭,马上就回武汉。”
    “是这样,那你自己决定吧!”我冷冷地说,并且挂上了电话。
    说实话,我不希望她回来,真的,这顿饭好像是我们断绝交往的仪式。此后,我再也没有资格思念她了,她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做自己想做得事了。
    算了吧,这一天总会来的。我又埋头做课件了。
    第二天中午,她在车站打电话,说她已经到了B 市,让我去她家吃饭。
    “你家怎么吃?还是找家餐馆,我请你吧?”
    “我叫你来,你就来。不要罗嗦,我马上就要走,你快点去。我还有10分钟到家。”她的口气不容我商量。
    “好吧。”我也不想让最后一次见面以争吵的形式来结束。
    20分钟后,我已在她家门口了,虽然我有这房子的钥匙,但为了尊重她的主权,我并没有自己开门,而是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她很快开了门。
    “你不是有钥匙吗?”她奇怪地问。
    “哦,忘了带了。”我随便说了一句。
    她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她,都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话,有些尴尬。不过,我发现她比上次看见时更黑了,头发剪短了,但仍很干枯。我鼻子里酸酸的。
    “上海怎么样?”我终于找了个话题。
    “还可以吧。我们也是走马观花的看看。”
    “看了哪些地方?”
    “东方明珠,南京路,到复旦看了看。”
    “哦,感觉还好吧?”
    “还可以。看见那里的时候,我很紧张,不知3 年后自己该怎么办。”
    “还有3 年,你有这么优秀,会有美好的前途的。”
    “不一定,现在的大学生太多了,像我们D 大的,根本拿不出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惭愧,去年暑假填写志愿的时候,她是为了我才填D 大的,从后来公布的分数线看,她完全可以读复旦。
    “争取考个好一点学校的研究生吧。”我安慰道。
    “也只有如此了。哎,我们吃饭吧。”
    “吃什么饭?你家有什么吃?我请你到街上吃吧。”我笑着说。
    她从厨房提出两只塑料袋,说:“我们的饭在这里面。”就开始打开塑料袋,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烧鸡,鸭颈,花生米,牛奶。怎么样,我们吃吧?”
    我苦笑道:“这怎么吃?你回来就为了请我吃这个?”
    “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嘛!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暑假给我打这么多电话。你不吃,我吃。”
    “我吃不下去。”我觉得,这像死囚吃最后一顿饭。
    “不要这样,好不好?”她看着我,几乎在哀求。
    “我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吃不下去啊!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凄婉,就这样说。
    “你多少也吃一点哪!”
    我扯过一片烧鸡,放进口里嚼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但是,如果我不吃,就是不承认我们已经结束,就会给她增添心理负担。
    “味道怎么样?”
    “很好。”我坚强地说。
    “尝尝这个。”她又递过来一只鸭颈。
    我最讨厌吃这个,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就接过来,啃了几下。
    她如释重负。
    “好热。”她说。
    我这才注意到,电扇没有打开。
    “没有电,也没有水。我妈清明节回来过一次,把这些全部报停了。”她无奈地说。
    “坚壁清野。”我说。不过,我怀疑,这是她要迅速离开的原因。
    “你们还在补课吗?”她问。
    “是的。”
    “比较忙吧?”
    “嗯,和以前一样。”
    “哦。”
    我们又找不到话说了。我看了看表,4 点,就说:“4 点了,你什么时候走?”
    “哦,4 点了?那我该走了―――这些没有吃完,怎么办?”
    “你带回去吧。”
    “我怎么带回去?路上就会馊;即使路上没有馊,到学校也没有冰箱。你带回去吧。”
    我不愿带,我不想一个人吃这些令人心酸的东西,就说:“那就扔了吧。”
    “扔就扔。”说完,她就开始收拾起来。我坐在满是灰尘的椅子上,偷偷地落泪。此时相别,今生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呀?
    “走吧。”她很快收拾完了,站在我面前说。
    我怕自己的泪痕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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