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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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世-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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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两个,一个住在山腰,一个住在山脚,和许爱华一起外出打工,在一个地方,可能三人都是干了卖血的事,极有可能患了病,究竟是什么病,还不清楚。
    谭主任说:“上次穆科长来了吗?”
    许主任问:“哪个?”
    谭主任说:“县疾控中心的穆科长,不是要来村里做水质化验吗?他上次在白泉村的时候说要来的。”
    许主任说:“哦,是,是的,他来过了。上次他来的时候,我不在家,许书记在,他打电话来对我说了这件事。我有个大概的印象。怎么了?”
    谭主任说:“他知道村里死人的情况吗?”
    许主任说:“那时候,还没发生这件事,他可能不知道。”
    谭主任问:“像许爱华这样的,在外打工的,全村有多少?”
    “大概有三百八十多人了。”许主任说。
    “不少啊。一般在哪里打工?”谭主任问。
    “一般在江浙一带,还有去hen和sx挖煤的。”许主任说。
    谭主任说:“那你下回整理一份材料,给县里反映一下,看是否能准备一下,在趁农民工返乡的时候,给他们做一次体检。当然,这不是我份内的事,我只是提醒,家里没有一个人,情况就大不一样。”
    许主任说:“是的。像这位,正当壮年的时候,偏偏就没了,家里缺少了顶梁柱,收入啥的都受影响。”说着说着,刚才那进来的女人嘤嘤地哭了起来。伊妹和许主任的妻子忙上前去劝,还给她拿纸巾去擦眼睛。
    好不容易这女人停止了哭泣,他们要离开坪村,许主任留他们在家吃顿便饭,他们着急,怕吃了饭赶不上最后一班船了,就婉言谢绝了。许主任也没勉强,就让他们走了。
    恰好,有一辆面包车到许红波家里送货,许红波在学校里开了一家小卖部,送货的只要接到电话,就会及时送货上门。许红波给许主任打了电话,问到什么时候开始进水泥,许主任就问谭主任,谭主任说:“还要一星期。”许主任立即把这一消息告诉了许红波。
    然后,许主任顺便问了一句:“那车走了没有?”许红波说没走。
    许主任说:“刚好谭主任和杨先生在我这,方便的话,帮忙带一段路。”
    许红波说:“没问题,我来安排。”没过多久,一辆面包车缓缓地驶进许主任家的院子。
    司机说:“许老板说这里有几位客,我就过来拉,请上车吧,反正回去也要放空,顺路带带你们也是好的,咋说也是许老板的朋友的不是?”他们道了谢,一一上了车,考虑到姚德志和伊妹小一些,就主动坐最后一排,让谭主任和余哥坐前面,免得路面不好,颠簸得难受。
    回到县城,天已经黑了。他们晚上,也懒得动,不上街,好在家里还有一些挂面,就下了面条,吃了,今天太累,饭后,洗洗脸,泡泡脚,即入睡了。
    天亮后,谭主任打电话来,说:“今天去水泥厂签合同。”姚德志和余哥伊妹说了,伊妹说她不去,余哥去就行了。姚德志也不想太勉强她,非要她去不可,就说:“行,我们去,你守家门。”伊妹愉快地答应了。
    姚德志和余哥爬山上面的公路,等谭主任过来。这条路沿着长江,蜿蜒曲折,遇山爬上,遇到河流就从桥上走。这条公路在他们住处的上面,可能是逃生的道路。自从三峡蓄水以来,水位不断升高,影响到地质结构,局部山体发生垮塌和滑坡现象。县政府就张贴出逃生路线图,其中,就包含这条路,万一遇到危险,可以爬到这条公路上来。
    水泥厂在公路下方,他们知道谭主任会坐车往这个方向走,也就不用再去民委那里搭车了。谭主任肯定会坐麻木而来,见了他们,他们再上车,可以省一笔车费。
    水泥厂产生大量的烟子,在长江上的峡谷里,飘飘渺渺的,像是纱巾了,但这种烟雾,其实是水泥厂产生的废气。人们吸入这种烟雾闻得时间久了,肯定对人没有好处。
    谭主任的车在他俩跟前停下,他俩上了车,直奔水泥厂而去。水泥厂的销售科有些人,有办公的,有办事的,里里外外,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最近几年的归州新城建设的,用的水泥就是这里生产的。加上大量农户修建房屋,使用大量的水泥,来源刚好也是这个厂生产的,因此看起来这里的生意不错。
    谭主任找到销售科科长,说明来意,科长说:“我早就知道了,电话里也沟通了多次,只是你们太忙,事情多了,就一直没见你们来。”
    谭主任说:“我们上次谈的价格,我向局领导做了汇报和请示,领导没意见。今天刚好,我又邀请了捐赠方代表,来和您们签订购销合同的。”
    科长说:“现在水泥涨价了。”他们一听,呆住了,姚德志心里一惊,如果不涨价,也许能保证三个村的项目顺利进行,但是现在涨了价,资金就有些够呛。不知道谭主任如何应对这一突变情况。

第047章 坪村那事
 
    谭主任听了,他笑着说:“我们可是先打好招呼的,你们厂长也和我们民委打过多年的交道了,贾局长和你们厂长可是函大的同学,常在一起聚聚会,喝点小酒啥的,关系不一般啊。不知道他跟你说了没?”
    科长陪着笑脸说:“说了,说了,只是我们有任务,签了责任状的。小邓,快给客人沏茶。”科长安排科员小邓给他们沏茶,她去打开灰蒙蒙的饮水机下面的门儿,又拿出一摞一次性塑料杯,拿出灰蒙蒙的茶叶铁盒,打开,捏出一些茶叶,放进杯子里,刚好,饮水机的加热灯亮了,说明水没有达到温度,只好要等一等了。
    说实话,他看到水泥厂到处都灰蒙蒙的,担心那些茶水也不干净,不想喝,就借故去厕所。没想到科长在那里打电话,啥时候出来的竟不知道。他用归州话在请示着什么。最后他说:“好的,好的,照您说的办,我只是担心到时候不承认是我的业绩。”他合上电话,竟没有尿,就出去了。
    姚德志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的,科长可能没看到他,也可能看到了,也很大胆,因他对他说的是普通话,科长以为他是外地人,对归州话一句都听不懂,殊不知,他听得懂。
    从厕所出来,他到了销售科办公室。科长他竟然爽快地拿出了销售合同,在上面签了字。然后,谭主任在上面签了字,签完之后,谭主任把合同递给姚德志,让他在上面也签字,他看了看,大概意思,是保证按照以前说的价钱,在水泥厂订购水泥,由水泥厂发放水泥票,凭票和水泥厂结账,不因市场水泥价格的波动而波动,按照合同价,向甲方提供水泥,直到这一批水泥拉完,再另外订立合同。
    他看没问题,就把合同给余哥看,余哥拿过合同,看了看,说:“没问题。”他心里想,他给你看,是尊重你,你还真看了。谭主任又没让给你看。不过,考虑到他们的同事关系,担心他在领导面前耍一些小动作,他还是主动些,让他知道,免得到时候他俩一起对付他,他没办法招架。
    想到这里,姚德志说:“余哥,你来签吧。”余哥说:“谭主任让你签,你就签,内容我都知道了,没什么问题。你就不必谦让了。”他就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了字,心里想,这件大事算是搞定了。村里就等着米下锅了。水泥就是东风,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东风一吹,万船齐发,可以对水池进行浆砌了。
    签完合同,他们和销售科科长握手告辞,谭主任又说了一些请他喝酒的客套话,然后他们在门口招了一辆麻木,坐车往城内方向而去。
    中午民委请吃饭,庆祝水泥合同签字。请吃的理由有很多,这也算一个吧。
    姚德志心想,民委肯定有这个预算,而且姚德志他们是代表机构,在这里算是客,隔三差五地打打牙祭,也是好的。改善一下生活,只要不喝酒,不伤害身体就行。离开家乡,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偶尔吃顿好的,加强一下营养,方便更好地为机构工作,应该说得过去,不算例外。至于说浪费纳税人的钱,倒没想那么多。殊不知,他们自己也是纳税人,又不是公务员,公务员几乎天天吃,他们偶尔吃一两顿,也算是对民间机构的支持吧。只是他们还不是正式的,只在试用期,等试用期满,算是正式员工,再讲一些有关廉洁的话,也算符合身份。谁知道,明天他们会在哪里呢?这样一想,心里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安。
    中午,贾局长作陪。他说:“大家最近辛苦了。我忙于各项工作,大小事,都得亲自过问。对你们关心得太少了,今天和你们吃顿便饭,算是慰劳一下诸位。”
    姚德志说:“谢谢领导的关心。谭主任和我们合作得很好,项目进展很顺利,有希望按时达成目标,完成机构的任务。接下来,要进行浆砌工程了。万事开头难,现在难事基本过去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中。”
    贾局长很高兴,要敬大家一杯酒。他们不喝,贾局长说:“喝一点,没关系。我们办公室有规定,中午不得饮酒,但我为了你们,犒劳你们,就带头破个例,后果我来承担,来,干!”
    姚德志看看余哥,他没表情,又看看伊妹,她直摇头。贾局长说:“我们不要求女士喝酒,当然,如果女士是女侠,就另当别论了。”
    姚德志心想,机构也不让饮酒。但是,这里的风俗,好像不喝酒就办不成事,不喝酒就代表关系生疏,不够朋友,不讲义气,以后就难办了。加上机构并不了解前线的具体情况,更不懂少数民族的风俗和传统了,他决定喝了这杯酒,为了归州的第一个项目,为了能在归州一炮打响,为下一个项目做铺垫,豁出去了。哪怕机构知道他违犯了机构规定,也无所谓,从大局出发,想要机构发展,就必须要试一试。想到这里,他就端起酒杯,干了。
    余哥看他这样做,他也干了。伊妹没有表情。贾局长很高兴,说:“够朋友,爽快,好!”中午喝了酒,饭就吃得少,下午他们还想搬家到坪村,就把下午的打算告诉了贾局长,贾局长上次已经表态可以入住坪村,经他们这么一说,他说:“怎么还没搬哪?”
    谭主任说:“三个村,项目的准备阶段,很忙,到处跑,就把搬家的事给耽误了。加上,才把房子给找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地方。”
    贾局长说:“哦,是这样。那老谭,你安排一部车,帮他们搬家吧。”
    谭主任说:“好的。”就这样敲定了。
    谭主任安排了一辆双排座的小货车。他和司机交代好之后,对姚德志说:“我就不去了,我跟司机说了,帮你们把东西拉到我们上次看的那一家。叫什么来着,哦,是许红才。我下午还要写一份报告,就不去了。”
    姚德志说:“好的,您去忙吧。我们几个能应付得了。”说完,他们坐上车,车就开到老县委会家属院,我们把东西装上车,车就开始发动,然后直接去码头,上船过江。
    车到了许红才家不远的地方,前方有一段路,非常难走,到了一个坑里,左前轮陷了进去。
    刚下了雨,道路有些泥泞。无论后轮怎样使劲,车轮就在原地打转,轮胎飞快地旋转,冒出了阵阵青烟。他们见势不妙,下车推车,还是不行。
    正在惆怅的时候,许书记来了,这条路离他家并不太远。他可能听到马达的轰鸣声,跑出来看看究竟的。他见了这个情况,说:“我去喊几个人来。我老了,也弄不动。”说完,书记就似乎很快地走了。
    他们只好停下来等他喊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余哥急了,刚好这里离许红波家不远。
    余哥说:“我看,这许书记在糊弄我们。我去看看有没有人。”他径直去找许红波去了。他们这边在等许书记喊的人。许红才路过这里,看到他们,很奇怪,姚德志说:“许书记去帮忙喊人了。今天搬家到你的大女儿房里。”
    许红才说:“许书记没喊人。他正在看别人下象棋呢。”他们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但气归气,车还是要弄走再说。
    正在这时,余哥和许红波来了,一起来的是许二多和许三多兄弟俩,他们看到车陷在坑里,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卷起裤腿,脱了鞋袜,就开始推车。
    许红才找来铁锹,铲了一些干土往稀泥巴里送,然后在侧面把车往前推。伊妹也尖叫,和着马达的轰鸣,大家一二三地吆喝,司机也很内行,借着大家的力量,他慢慢地加了油,一冲,车就起了坑。
    接着,许红才又铲了一些干土和渣滓往里面填,以防止车回来时再陷在里面。大家松了口气。
    余哥说:“指望许书记喊人来帮忙,算是瞎了眼,我们都弄好了,连半个人影儿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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