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住哪?香港还是新加坡。”
“一半一半,以后可能会在这的时间更久一些。”
“工作的关系?”
“恩。。。Kin让我替他向你问好。”
“哦?”这声问好来得突兀,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跟他联系。
“他怎么样?”我问。
“不错,在家族的银行工作,主要负责投资。”
“包括这次的项目?”
“对。”
“那他也会来了?”
“也许,目前还不确定。”
“是吗。。。来的话告诉我,我好尽地主之谊。”
“当然。”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站直身体,“我该走了。”
“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他指指不远处一辆白色本田,“公司配的,功能齐全,还有导航,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过来。承蒙招待,下次再约。”
“继宇。”
已经转身的人停住脚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有人告诉我,到这里可以找到你。”
他说着,眯起眼,那表情我熟悉不过,看好戏的脸。
“谁?”
“。。。。。钟老先生。”
重新坐回店里,心绪全无。
宵风叫过我几次,一回头,又陷入沉思。
继宇口中的人无疑是老爷子。
他神通广大,知道我在哪儿并不稀奇。
奇怪的是他向来不干涉小辈生活,怎么今天突然有了兴致。
他跟梁继宇之前认识吗?
如果是,没理由我不知道。
“Kevin,”宵风伸出头又叫了一声,“怎么了?”
我看看手里的车门:“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
坐进车里,踩下油门驶出校区。
晚上的路面通畅,秋风,霓虹,拼凑出这个城市的夜景。
宵风一直眺望着桥下,柔美的侧脸,倒映在光晕中。
“司机是不是应该看前面比较安全。”
透过后视镜,爱人出声警告。
我讪讪移开视线,调笑着,
“为什么天天看还是觉得不够?”
立刻招来他的摇头,眉宇难掩羞涩。
现在的他已能平和的与人交流,不再受病症的约束。
也有了些朋友。
不过偶尔,我会怀念以前的日子。笑与痛,都只属于我一人的日子。
“刚才你跟继宇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他说跟你是伦敦时期的同学,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回答说那个时候我也在伦敦大学,他好像很惊讶。”
“。。。你没问他为什么今天认得出你?”
“问了,他说我跟照片上一样。”
“照片?”
“恩。不是你给的吗?”
“。。。可能吧,隔着太久,我有些忘了。”
我连名字都没告诉过他们,又哪来的照片。
“他还说过阵子,另一个你的朋友也要来。”
朋友?Kin吗?
惊喜一件接着一件,已经超出了偶然。
这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我很怀疑。
一夜辗转没理出头绪。
第二天清早我拨通了长途。
“干什么臭小子,半夜三更打电话来。”
迎面的谩骂声,气势不错,可惜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打扰到你了?”
“废话。”
“帮我跟你旁边那位道歉。”
“旁边。。。我旁边哪有人。。。呀!你小子,我一个人就不算打扰啊。。。”
“我有事问你。”
我压低声音作严肃状,立刻那头也静下来。
“什么事?”
“我昨天遇见继宇,他说他现在为Kin工作,你知不知道?”
“哦,听乔伊说过。”
“Josh?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工作而已,需要什么理由。”
“换做别人是不需要,但像继宇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愿意屈就于Kin。”
“。。。”
“庄齐!”
“啊呀,就算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乔伊。”
果然。
“不,你去问。”
“我?我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藏不住。”
“不需要藏。”
“呐?”
“他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我想知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打给他?”
“因为跟你比较熟啊。”
他没再反驳,似乎是同意了。
“莫叔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又找了个情人,这次更小,才大学毕业。”
“小姨她。。。”
“当然伤心啦,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
以色侍人就是这样,总有一个期限,不会太短,但也不会太长。
可悲的是她一边傍着有钱男人挥霍,一边怀念年轻男孩的热情。
终究什么也没得到。
莫乾坤那样的老狐狸又怎会分不清,身边哪些人虚情哪些人假意。
当初离开英国前把庄齐介绍去莫叔公司为的就是这种状况。
比起随时会失宠的女人,下属似乎更可靠些。
特别还有个在警视厅当差的父亲。
这其中关系,生意人自会权衡。
“对了,莫叔问你什么时候来伦敦?”
“找我有事?”
“他没说。”
“。。。年底吧,正好我也有些东西给他看。。。到时带Yoite一起回去。”
“Yoite?你的。。。”
“恋人。”
“嘿,终于肯放他见我们啦。”
“。。。你没见过吗?”
“你又没介绍过,我上哪儿见。”
“是哦,我都没正式介绍过。。。”
耳边又传来呵欠声。
我扫了眼时间,刚好八点。
“去睡吧,我等你消息。”
他嗯嗯着挂断电话,迫不及待的。
折回卧室,床上的人还未醒。
庄齐说的没错。
我把宵风藏起来,不单为了躲避Kin,更是出于私心。
单纯的他,我不希望有一点点污染。
更不想看到有谁的介入。
可现在。。。
现在,似乎不可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到公司不久接到秘书小姐的电话,说林先生找我。
过去后被告知假期已经批准,后天起可以休息,像极了老爷子一贯的办事效率。
道了谢准备离开,被男人叫住。
他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摊在桌上。
“钟先生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去置业上班,那边正好有个空缺。”
置业。。。
那意味着比小姑更高一层的地方。
不单单包括这一处,而是老爷子在全球范围无数地产的总合。
“我没听错吧。”
“如果你同意的话,旅行回来就可以签合同,在此之前,你先看一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我注意到语句中微妙的时间限定,按着那一叠文件不急于翻开。
“现在不能签吗?”
“不能,这是钟先生的意思。”
比起突如其来的机会,这似乎更像一个陷阱。
我亲拍桌面,笑着起身。
“。。。既然这样,那等我回来再看也不迟。谢谢您的转告。”
男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退出房间,迎面遇见同样开完会的小姑。
一脸藐蔑。
我半低着身,恭恭敬敬叫了声,“徐太太。”
她开始还笑盈盈的脸,走出两步后反应过来,叫的并非‘总经理’,又转回来,表情剧变。
“上班时间,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总找我。”
“那谈完了为什么还不回自己岗位。”
我行了个礼离去。
没有漏掉后方高声的窃窃。
“真没教养。”
“可不是。”
下属模样的女人一旁附和,想来平时应该没少帮着骂过。
说起来真好笑,要求我低调的是她,大刀阔斧针对我的也是她。
难怪员工私底下都在传。
空降兵其实是二世祖什么的。
然后殷勤的,谄媚的,恶意中伤的,各色目光都有。
十足一个社会的缩影。
机票定在三天后,为期一周的旅行,老爷子说是为了那边几处房产的装修验收,但据我所知,对方才刚刚动工。
再结合今天的合同。
怎么看,都是场有目的的远途。
“在想什么?”
宵风推门进来,看了眼丢得杂乱的行李箱,摇头。
“我在想要不要多带几件衣服。”
“打算不回来了?。”
他说着把东西摊开来重新打包。
我凑过去偷了一吻。
“没有你在的地方,我哪里也不想待。”
他翘起嘴,从我告诉他要离开几天开始,这是他第一次笑。
“Yoite。”
“嗯?”
“我很快回来。”
“嗯。”
“我爱你。”
“嗯。”
我翻倒在床,望着天花板。
“我们去国外生活好不好,选一个安静的城市,只有我和你。。。”
他正盖上行李箱的手顿了顿。
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
“你说。。。真的?”
“当然。”
我伸出手。
他犹豫了一下,跨上床。
我抚摸那张令我着迷的脸,引导他贴向胸口。
“你听,它也在邀请你。”
我喜欢他的重量,我喜欢他的呼吸,我喜欢他的一切。
无论摆在眼前的选择有几种,我想要的只有一个,这些,早在很久以前就决定了。
宵风撑起身,俯瞰我,眼底尽是喜悦。
伴随着急切的吻,几乎是撞进嘴里。
有那么高兴吗。
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告诉他的。
宵风磨蹭着身体不断叫我的名字,Kai,恺的谐音。
难得的热情。
不消片刻便挑起了火。
我翻身将人压在下面,动手去解两人的衣服。
“抱我,恺。”
“是,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如你所愿。”
我低下头,贴着他耳边,温柔的回答。
窗外,月亮隔着薄纱照进屋内,今夜的份才刚刚开始。
直到启程前,也未收到庄齐回电。
相反,却等来了另一个人,乔伊,赶在我登机前。
我飘了眼假眯的老爷子,走开几步去接。
“听Johnny说,你很想我。”
他的开场总是与别人不同。
“一定比不上他想你。”
“是吗,那好可惜。。。”
“接手还顺利吗?”
“不错,多谢关心。”
乔伊的事,是后来才知道的。
黑社会少当家的出身,虽然与想象有些出入,倒也不难接受。
他被自家斗争牵连,逃到伦敦,是庄齐的父亲救了他。
甚至没等到毕业就回去了,说是帮助父亲稳固势力。
这些大都听庄齐说的。
我跟他交情不深,在伦敦的时候也很少单独见面,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对话。
理所当然,两句之后没了下文。
我轻咳一声,决定先发制人。
“打来不是为了告诉我答案的吗?”
“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继宇的?”
“仅此而已。”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顿了顿,
“工作确实事出有因,你猜得没错,但具体是什么,我无可奉告。每个人都有执着的东西,我只能说,继宇执着的比我们所有人都简单。”
“哦?”我笑,“既然如此。。。也不能勉强,谢谢你。”
“谢什么?我并没有帮到你。还是说。。。谢我替你知会了Kin一声。”
若非隔着听筒,我真想鼓掌好好称赞他一番。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这圈子是不是兜得有些远?”
“有吗?”
“呵呵。。。”
他不仅长得像狐狸,连心思也浸透了。
“Johnny说,你年底要回伦敦一次,我很期待哦,跟你见面,还有你的情人。”
“你也在?”
“嗯哼。”
“那到时见了。”
“好。”
远处,老爷子醒了。
候机厅正播报着我们航班的登机许可。
跑回去拎起唯一一件带上机的行李。
我笑着对老爷子说:
“走吧,董事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从飞机起飞起我就注意到一个人,女人,坐走廊隔壁的位子上。
头等舱优越的空间感我知道。
但睡成那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她正用一个极为高难度的仰躺动作,悬在半空。
双脚离地,仅靠2寸不到的板支撑。
毯子胡乱盖在大腿上,一直拖到地面。
身上衣服也被扯得东倒西歪,露出半边内衣带子。
她满身酒味,像是刚从哪个聚会赶过来,更难得的是还能发出不亚于机鸣的鼾声。
老爷子先忍不住,要求往前换一节舱位。
我拒绝了同行的好意,乐得一个人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