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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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镖-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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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应手而开,原来里面的横闩已被他用内家真力震断。

眼光到处,不觉叫声不妙。

敢情门内是个大天阶,四面墙脚都植着花卉小树。穿过当中的厅堂,里面地方甚大,房间也多,叫他一时往哪间房寻找?

厅中有人坐着,这时大声喝问。

沈雁飞一句也听不懂,眉头一皱,便直闯人去。

那里面共有三人,穿着都不像是下人,沈雁飞身法好快,眨眼间全部把他们点住穴道。

他冷笑一声,道:“你们一个时辰后再嚷嚷吧,大爷要失陪了。”

目光一闪,决定先搜索左廊那边,只因他听觉极佳,方才在三人喝问叫声中,仿佛听到左边有女人口音,故此直搜过去。

刚刚搜过两个房间,忽觉囊中嘶嘶有声,那正是神蛛叫声,心中大诧,想道:“这枚神蛛从来安安份份,何以如今会发出声响?”

他觉得太奇怪,因此停步沉吟,忽听嗡嗡两声,房间里飞出两只黑蜂。

沈雁飞还不在意,因为走廊的一边植有花卉,蜂蝶之物,飞人屋中倒也寻找,谁知囊中神蛛嘶嘶一叫,居然在囊中跳动起来。

那两只黑蜂其一飞上廊顶,其一飞绕栏杆而转。沈雁飞忖道:“神蛛如此不安,定有古怪,我且放它出来看看。”

当下伸手掏出玉葫芦,猛听嗡嗡两声,微风飘然,分拂头脚。

沈雁飞身手何等敏捷,肩头一晃、已移开半丈。目光到处,原来那两只黑蜂分作上下暗袭。

他忽地醒悟,想道:“莫非这两只黑蜂乃是百毒门弟子所饲养的毒物?”念头刚刚掠过,两只黑蜂复又一上一下,疾飞而到。

沈雁飞哈哈一笑,笑声把屋瓦都震得簌簌作响,身形凝立如山,纹风不动,一面却把玉葫芦摸将出来。

神蛛在玉葫芦中微微跳动,但已不做声。

那两只黑蜂已扑到沈雁飞身上,忽然嗡嗡振翅,绕个圈子,再飞扑上身。原来沈雁飞以阴气护体,这两只毒蜂虽受过训练,但如何碰得到他的衣服。

他把瓶盖拔开,一点绿光忽然跳弹出来,其快如电,直射向一只黑蜂。沈雁飞眼尖,已看见神蛛尖处射出一根极细的银色蛛丝,拦在另一只黑蜂面前。

那只黑蜂刚是前飞之势,故此一下便碰上。

往常神蛛一出葫芦,身形便立刻暴张如拳头般大。

但这一回不但没有涨大,好像反而缩小。

沈雁飞看得出这个情形,想道:“若说它被毒蜂所克,不敢发威,却何以会射出蛛丝?如若不怕毒蜂,为何不涨大与敌相持?”

疑惑的念头刚刚掠过,只见那只被蛛丝缠住的毒蜂燥的一声,高飞贴到廊顶,神蛛悬挂在蛛丝上,离那毒蜂不过尺许,飘飘荡荡。

另外那只黑色毒蜂忽然飞转来,嗡然一声,振翅从下面反攻,直扑神蛛。

这时看来那只毒蜂体积比神蛛更大,因此可以想象到神蛛若被此蜂螫着,毒刺必定穿胆而过。

原来寻常蜘蛛结网以捕食百虫,却最怕碰上较大的蜂。

事关蜂的力量较大,随便可以破网而去,纵或不然,等到蜘蛛来捕食之际,忽然一刺刺去,定能将蜘蛛刺死。

凡是昆虫多于四足,便称为百足之虫,古谚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但,即是说那虫看来已死,但其实并未全僵,至它死后碰着它的尾尖,那根刺仍然会螫那最后一下。

落网的蜂也正如是,看来挣扎至死之后,蜘蛛方欲据网大嚼,但往往就在这最后一刹那间,被那死蜂一刺刺死,变成同归于尽。

因此蜘蛛总相遇上蜂,尤其是凶恶的黄蜂或黑蜂,至于这等赋有奇毒之物,物性天然相,,寻常蜘蛛光是听到那两只黑色毒蜂振翅之声,早已骇死了。

言归正传,且说那只黑蜂嗡的一声,奇快无比,从下面冲上来。

在这瞬息之间,神蛛嘶地一叫,身形暴涨,直如拳头之大,威猛异常。

它一涨大,那凶毒异常的禀赋表露无遗,气机相引,那只毒蜂似知不妙,忽然斜身疾掠,意欲避开飞走。

哪知神蛛借蛛丝之力,忽地荡开半尺,众爪舒处,刚好把那只黑色毒蜂扣住。

沈雁飞喝声彩,心中道:“它刚才舒爪擒敌,巧妙异常,有点儿像武学中大擒拿手法,但因身在空中,故此进手时所取部位不同,又因脚爪甚多,不像人般只用双手。”

霎时间,竟自痴痴寻思起武学中奥妙无比的招式。

这思路忽又被那神蛛打断,原来那神蛛擒到那只黑蜂之后,忽然坠在地上,它光用四根脚爪,已把那只黑蜂拖得结实,这时头一低,张嘴便咬断那黑蜂的翼,然后四瓜一松,腾身飞起。

转眼间它沿着蛛线,追到那黑蜂腹下。

那只黑蜂因神蛛变大,一味努力振翼而飞,却飞不远。

神蛛上来,那只黑色毒蜂困兽拼命,倏然一敛翼,疾泻下地。

在这急速降坠之际,只见那黑蜂软肚一沉,尾尖直撞神蛛。这一下要是撞上,那根奇毒的蜂刺便扎出来。

沈雁飞睁大眼睛,看神蛛如何消解,只见它前爪一伸,对正蜂尾,沈雁飞暗自摇头道:“以身试法,我不为也。”

这时只要蜂刺使出,便和神蛛爪失对个正着,这种硬拼方法,若果神蛛之爪不够尖细和力量不足,势要被极尖极毒的蜂刺所伤。

说得迟,那时快,黑蜂燥的一声,冲势略缓,倏然一刺刺出。

神蛛嘶一声,爪尖微偏,蜂刺被它爪尖滑向外门,只见它乘机而进,利爪伸处,已抱着蜂肚。

沈雁飞这时才点头道:“原来它也懂得空手夺白刃的法儿,特别是一爪得手之后,其余数爪几乎也同时抱到,真是奇妙无比。看似极险,其实极稳极辣。”

那只黑蜂又被咬去双翼,扔在尘埃。

可是这等有毒黑蜂,腿脚特健,爬行时又稳又快。

神蛛肚子一动,那根细丝收回腹中,抬头看看主人。沈雁飞作个手势,命它杀敌。

神蛛嘶嘶连声,迈开众爪,直爬过去。

它张众爪而行,身形显得更大。

沈雁飞索性蹲下来,看看它还有什么神奇招数没有。

这一回神蛛忽然大逞毒威,口中嘶嘶连声,爬将过去。那两只毒蜂本往后下爬去,这刻忽地齐齐贴伏地面,形状如死。

沈雁飞这才知道神蛛能威慑百虫,不过它早先故意大露身手,活动一下筋骨,故此敛藏蜂芒。

神蛛在两只黑色毒蜂头上各咬一口,仅是吮吸了一点什么,便弃而不顾。

沈雁飞蹲在地上,继续呆想早先神蛛表演的两手,觉得自己大可以溶化人自己招数中,尤其可以四肢并用,一招既出,敌人绝无法挽救。

越想越兴奋,连不远处有人越屋而去也不曾察觉。

歇了片刻,沈雁飞霍然起身,暗自笑道:“沈雁飞呀,你这是干什么来的?还不快走,寻到那厮好省点事儿。”

边想边走,转一个弯,忽见院子中一丛绿树和假山之后,人影一闪。

他快得异乎寻常地一跃而起,凌飞过那丛小树,果见有人警伏而行,立时气沉丹田,身形坠降而下。

这瞬息之间,脑海中忽然闪过两个招式,那都是他从未用过的招式。

不知不觉间,便把那招式使将出来,只见他有如大鸟盘空,忽地四肢大张,宛似一只蜘蛛似的当头罩下。

风声劲急,卷刮得那丛小树贴伏下地,警行之人啊地惊叫一声。

沈雁飞这一惊比那人更甚,原来他已认出惊叫之声竟是洪二娘的嗓子,只因她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故此一时没看出来。

可是这时他招数一发,有如迅雷直劈,力不可收,只听轰隆大响一声,旁边那座高仅五尺的假山,整个震碎倒下。

原来他在千钧一发之时,将发出的力量斜移一旁。

只因他收力煞势便难,要他移开数尺,则易如反掌。那等于敌人功力特高,在这顷刻之间,尚能避开数尺之远,他便变动追击而已。

洪二娘滚仆地上,花容失色,口中啊啊而叫,显然惊吓过度。

沈雁飞心悬那百毒门中人的下落,一手持住她的臂膀,拉了起来,那件男衣滑落地上,露出两段嫩白的膀子,触手处软软滑滑,大有不禁一捏之感。

“你得到解毒灵丹了么?”他严厉地问。

她啊啊两声,珠泪交洒,身躯一软,竟然倒在他身上。

沈雁飞为之俊眉一皱,心中忽软,伸手拦腰抱起她,一跃越过围墙,出到外面巷子,之后便揪住她的臂膀走回客店。

洪二娘并不企图出门,沈雁飞已知她定然得到灵丹服下,便也不加理睬。

一宿无话,翌日起来赶路,雇了一艘快船,沿江直放,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到达三水。

南国风光,殊迎北地,触目所见,居民大都身材较为短小,可是精悍之色,露于面上。

这时节正是红绵盛开之际,那红绵树枝于高撑,凌越众树,枝上花红如火,映着朝阳,宛如天边红霞掉落了许多碎片,铺缀枝头。

这些岭南特产的红绵树,又名英雄树,相传不论在其旁植有什么高树,这红绵树一定要比其他的长得高些,不达目的,誓不甘休,故此当地人美其名为英雄树。

船泊码头,沈雁飞命船家买些酒菜回来吃。洪二娘一直乖乖的缩在一角,可是他知道她的眼睛,老是在他身上溜来溜去。

他明白这对眼睛里蕴含着些什么意思,因此使他心烦得很。自从他和吴小琴相爱之后,所有女性的眷顾,都令他觉得心烦,即使是在回想之中,也会心烦。

他本想对她说,把她的哑穴解开,由得她自由自在地另寻生路。可是他又怕她一时没有去处,因而缠住了他。

他自命为大丈夫,当然不能闭眼撂下不管。这么一想,心中更烦,便决定吃完这一顿之后再说。

江上晨风吹送,甚是清凉,可是他知道不久之后,便会逐渐烧热得恼人。但他有什么法子呢?还不是默默忍受。正如人生中发生的许多事,还不是要默默忍受。

等了许久,那船家尚未回来,这船上尚有两人,他们是轮替着划船,故此这刻兀自熟睡。

沈雁飞叫醒一个,去找那船家回来。

那人揉着眼去了,但过了大半个时辰,尚未回转。沈雁飞不耐烦之极,若不是为那洪二娘之故,早已弃舟而去。

这时又把最后一个叫起来,着他去找。

这一等足足等到日移中天,尚不见人。

他心中大烦,便对洪二娘道:“我自己去找找,你闷的话,可以随意走动走动。”话一出口,觉得太过温柔关心。

眼光一瞥,果然见洪二娘眼中露出异常的光辉,于是连忙拉长脸孔,道:“但你不得招惹事情,也不许走得太远,否则我就……”他本想说:“我就不管你而开船走掉。”

可是终于不忍,没有说出来。

洪二娘却以为他不准走远,否则要杀掉她,那分明是要她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益发难以形容。

沈雁飞不懂她的表情,心中诧想道:“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东西,我承认我永远不能懂。”一边想,一边走上码头。

那三水地方位当西江北江及绥江此三江而得名,商贾往来,市面极盛。

沈雁飞顺脚走去,忽然心中大大惊诧,原来他清早起到达此地,远望已觉此地繁闹之极,但如今时近中午,反倒一片国静,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回头看看,岸边本来船舶辐揍,触护相接,可是现在船只依旧,但船上之人,一个不见。

他在心中连叫了几声怪,寻思道:“莫非此地中午炎热,故此有这种中午休息的习惯么?但也不应连一个人影也找不到啊!”

信步而走,出了市外,只觉水田万顷,仅在好多里外,还有几个农人操作。

他抹头回到市中,穿向另一面的郊外,东面一条大路,两旁都是水田,南面则大河围绕,却也寻不到人影。

忽见南面大江中,一艘大船直驶而来,沈雁飞心中大喜,走到岸边,心中基地觉得船上操桨持篙的人,都有着熟悉之感。

那艘大船本是湖流而上,这时忽然改变方向,直向他所站之处的岸边靠来。

他定睛而看,船舱中香雾绕绕,似乎有不少人,到得近时,便听到细乐吹打,甚是悦耳。

基地里他想起自己何以对那艘船生出熟悉之感,敢情持桨操篙的几名壮汉,全部秃头赤足,身上一件宽衣,长仅及膝。

上身敞开着,露出古铜色的皮肤,那不正是百毒门弟子的装束么?

目下这等气派,船中之人,除了掌门人黑骷髅洗大公之外,还有何人?这正是踏破铁鞋,关山万里,料不到一旦相逢,心中之喜,可想而知。

他扬手叫道:“来的莫非是洗老前辈?”

那艘船驶得平平稳稳,来势却快,虽然沈雁飞问话之声甚响,但船上之人没有一个抬起眼睛看他,转眼之间,已泊定在岸边。

沈雁飞看出船上水手,个个练过武功,因此手底又快又有力。

舱门的珠帘蓦然卷起,弦乐之声大作,先是四个童子,手中各捧着一个古铜鼎,走到船首。

铜鼎中香烟袅袅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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