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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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传奇- 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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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十八所处的时代,已是明神宗的万历年间了,皇帝腐化自不必说,而明朝的贵族,更是大肆掠夺农民的土地,在各地建立大量的皇庄和田地,各地的地主豪强,也纷纷效尤,侵夺土地。单是神宗一时高兴,不管百姓的死活,一次赐给洛阳福王的庄田,便有二百万亩,自己又营造宫殿,仅购买木材一项,就动用了白银九百三十多万两,等于当时八百万贫苦农民一年的口粮,弄得有的农民被迫卖了土地,还要照旧交纳田赋,更有的地主勾结官吏,将自己田赋的负担,暗地里分摊到农民头上。这种种残酷的压迫和剥削,怎不逼得人民铤而走险、啸聚山林、打家劫舍?这就是聂十八处处碰到的劫匪和山贼了。因为聂十八是深山中的猎人,除了一间破烂的茅屋之外,没半分土地,没有像农民那么深受其害,没有给人逼上梁山,所以也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拦路抢劫的贼人。

当然,在众多士匪山贼中。有的是被迫害铤而走险、啸聚山林的,如聂十八所碰到的神农架母老虎石寨主和湘江一霸丘如龙等人;也有不少是豪强之徒、凶残成性的歹徒和惯匪,他们不是对抗官府的压迫,爱护当地的平民百姓,而是专门掠夺、杀害平民百姓,就是有些原是被迫害的农民,跟随着这些凶残的歹徒,渐渐也失去了人性,变成了嗜血的野兽,不从事任何生产和劳动。特务的横行,官府、恶霸的迫害,加上土匪的抢劫掠夺。天下如何又能太平?当对又没有什么政治眼光远大的人来带领人民百姓造反,武林中的侠义人士,就成为了当时善良百姓崇拜的英雄义士了,希望他们能给自己鸣不平,报仇雪恨,惩治无恶不作的凶汉恶徒,杀掉一些贪官污吏。以求能过上一点好日子。

聂十八在沉思不语,那位中年水手以为聂十八听了自己所说,害怕起来,不想坐船了,又连忙说:“少爷,你不必担心,有我们船老大驾驶这条船,一般来说是平安无事的。”

聂十八奇异了:“哦?你们的船老大武功很高,贼人不敢来抢劫么?”心想:莫非我又碰上了像穆老爹这样的人?

“少爷,我们船老大不会武功,但他行这条水路的经验异常丰富,知道什么地方该停泊,知道什么地方应急走,对三处贼人的出没十分了解,一般来说,我们不会碰上贼人,少爷大可以放心。”

不知几时,肖郎也来到船头上了,听到了水手最后的一句话,笑着问:“兄弟,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聂十八一见是肖郎,问:“肖大哥,你也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

“不睡了,我听到兄弟在船头上和人说话,所以跑出来看看。兄弟,你和船家在说些什么?”

中年水手忙说:“大爷,我和少爷没说什么,只说起这一条水路不平静的事,请少爷放心,不必太担忧。”

聂十八也说:“肖大哥,这位水手大哥说他们的船老大行船经验丰富,不会碰上贼人,叫我放心。”

肖郎笑着向那个水手问:“你知不知我兄弟是什么人?”

水手有点愕然:“少爷是什么人?”

“我兄弟武功极好,是位除暴安良的小侠士。别说这条水路有三股土匪,就是十股,我兄弟也不在乎,他有什么不放心的?相反,你们这条船上,有我兄弟,你们大可放心才是。”

肖郎之所以说这样话,他看准了聂十八性格上的弱点,不顾自己生死,也为他人安危着想,以这一段话,紧紧的将聂十八拴在船上,使聂十八就是想不继续坐船南下也不行了。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他不说,聂十八在这时也不会离开的。

聂十八愕然:“肖大哥,你怎么这样说的?我不大会武功的呵!”

“兄弟,你别谦虚了,我听凤妹说过,兄弟在湖广郴州永兴县境内,力杀了湘南大盗金毛虎这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救了田家庄小镇上的居民。”

“不不,这不关我的事,是另外有两位武林高人杀了那一伙山贼的。”

“那兄弟也有杀贼,总不会错吧?”

聂十八只好点点头,中年水手惊喜了:“少爷就是最近人们所传说的聂少侠?”

聂十八在田家庄的侠义行为,已传到粤北一带上来了,连这位中年水手也听说了,肖郎说:“不是我兄弟又是谁?”

中年水手想不到人们所传说的英雄侠义人物,就是眼前这位没有任何架子、老实可亲的少爷,他像看见了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一样,大喜地奔进船舱,告诉船老大和船上的其他同伴了。

聂十八有点埋怨肖郎:“肖大哥,你怎么向人说起我的?”

“兄弟,这不更好吗,人家想出名莫不费尽心机,兄弟怎么反而怕出名的?”

聂十八虽然不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一句俗语的含意,但在田家庄给人弄得浑身不自在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说:“肖大哥,以后千万不可向别人说起我的事了,我实在怕人知道。”

“哦?兄弟怕余毛虎手下的小贼前来寻仇?”

“这个我倒不怕。”

“那兄弟怕什么了?”

“我,我就是怕受人注意,望肖大哥今后千万别说,不然,我可要离开你了。”

“好好,我今后再不向人说兄弟的事。兄弟千万别离开我,不然,我的凤妹知道了,就会不理我了。”

这时,船上的三名水手和那位烧水煮饭的船家妇人,都跑到船头上看看他们心目中的侠义小英雄,瞻仰聂十八的风采。肖郎真的害怕聂十八离开自己而去,连忙对众船家说:“大家都进船舱里去,我有话和大家说。”

肖郎是他们的雇主,又是聂少侠的大哥,船家们怎敢不听?一齐拥着聂十八来到船舱坐下,船上那名中年妇人几乎是目不转睛地,从聂十八的头,看到聂十八的脚,用地道的广东话对船上的伙伴们说:“我还以为聂少侠是一个威风凛凛、生得异常神勇的不同凡响的人,怎么竟然生得这么厚道,还有点害羞呢,像个大姑娘似的。”妇人这些话,聂十八自然是一句也听不懂,但知道是在说自己。肖郎却慎重地对他们说:“我兄弟的事,你们知道算了,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要是招惹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前来惹是生非,连累了大家,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家别怪我事前不说。”

船家见肖郎说得这么严重,不由相视一眼。还是那位中年水手说:“肖大爷放心,我们大家郁不会将聂少爷在这里的事说出去。”

船老大这时也不声不晌坐在船舱一角。他的确也是一位穿州过府、走南闯北的老船家,江湖经验甚为丰富,也看见过武林中人的恩怨仇杀,这时也说:“江湖艰险,变幻莫测,大家切莫口花花、下巴轻轻胡乱对人说,往往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大家小心了!”

这位船老大,可以说是这条船的权威,他的话比肖郎的恬更有号召力,无人不从。中年妇人说:“爹,我们知道了,我们大家都不会说出去的。”

肖郎说:“船老大说得对,今后大家对我兄弟就像对一般客人一样,千万别另眼相看,当没听过这件事,也不知道我兄弟是什么聂少侠好了。”

船老大说:“肖大爷放心吧,我船上的人没人会乱说的。”跟着他又吩咐大家弄饭,饭后准备起锚上路。于是众人散去,各自准备上路的工作。

在吃饭时,聂十八又是奇怪,在船舱的一张矮木桌上,只有自己和肖大哥两个人,船家一个也不来吃,心想:别不是船家将自己当成什么大侠士了,不敢来和自己同桌吃饭?这可不好呵。他轻轻地向肖郎:“肖大哥,为什么船上的人,不来和我们吃饭的?”

“兄弟,他们在船尾吃。”

“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吃?”

“兄弟,这是水上人家的规矩,船家有船家吃,客人有客人吃,从来不会和客人一块用饭的。兄弟,你不是以前坐过船么?你和船上的人一块吃饭么?”

“我,我是和他们一块用饭的。”

“那船家人一定欺兄弟第一次坐船,不懂规矩,才骗了兄弟,我们是雇主,我们的饭菜,应该比他们好多几道菜。那船家这样做,节省了不少银两,他们无形中赚了兄弟不少的银两。”

聂十八摇摇头:“不会的,那条船上的船家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对我很好,

“兄弟,你没出过门,给人骗了也不知道。你和船家一同吃饭,他们只不过多添一双筷子,不必另煮了,这样,他们不知吞了你多少银两。因为我们雇他们的船,是出了钱的,他们应该包我们吃住。”

聂十八心想:穆家父女怎会吞我的银两了?我坐了他们一个多月的船,他们不但不要我半文钱,反而赠了我不少金银。其实和船家人口块用饭不更好?像自己人一样,何必去斤斤计较银两?不过,话说回来,聂十八的确不懂这些规矩。

“兄弟!”肖郎见聂十八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的神态,心里暗骂道:你这个小子,要不是立二爷要老子好好伺候你去广州,掏出你肚子里的蓝美人秘密来,我在乐昌就将你送回老家了,还这么好声好气对你说话?老子现在变成了乡下人跪着养猪——看在钱份上,不得不伺候你。到了广州,老子叫你有好看的。于是他忍着气进一步说,“我们出门在外,各行各档的规矩都要懂得一点,才不会吃亏。比如我们去客栈投宿,到吃饭时,会不会与客栈的掌柜、店小二同桌共吃饭?”

聂十八顿时哑口无言。是呀,自己从来没有见住客栈的客人,会同店中掌柜、店小二一块吃饭的。看来肖大哥没有错,船家这样做也会情合理,错的是自己的想法了,便说:“肖大哥说得对,我是不懂坐船的规矩。”

“兄弟,你要是强要和他们一块吃,他们反而感到拘束,连吃饭也不敢吃饱,菜也不敢多夹,那不为难他们吗?”聂十八一想,情况的确是这样,互不相识的人在一块吃饭,互相客客气气,真的不好受,这样,不如分开来吃好。

饭后,船便启锚航行,顺水而下。船从曲江县的乌石小镇出发,没有多久,便进入了英德县境内。两县交界的水路,不知是来往的船只较多,还是大白天,贼人们不敢出来打劫。他们平安地度过了这一天的航程,是夜在英德县的石尾塘小圩集泊岸祝恨。一连两天,他们经过英德县城,过连江口,到达黎溪小镇,都是白天航行,夜里停泊在人烟稠密的县城圩镇江边上。几时停泊、几时开航、在什么地方靠岸过夜,这一切都由船老大指挥,就是连肖郎也不能有意见,只能服从。看来这位年过半百的船老大,对这一条航道以及两岸的村落乡镇,是非常的熟悉,也了如指掌,他能驾船在急浪中直流而下,能在千钧一发之间闪过险恶的暗礁,也掌握了这一条水路上各处强人、山贼们活动的规律。记得有一次,在穿过坑口咀的险道时,突然岸边行人喝他们停船靠岸,船老人一声猛喝:“别理他们,走!”在江中放船直下,虽然岸边飞来几支利箭,但船在急流中一泻千里之快,飞箭也追不上,远远将这小股贼人抛在船后了。所以一路是,没发生什么不幸的事,顺风顺水,度过了险关,令聂十八对地十分钦佩。

第四天一早,船要从驶黎溪小镇开航时,江岸上出现了一个衣衫褴楼的独目老人,他身后跟随一位十三、四岁的姑娘,这位姑娘怯生生地对正要起锚的中年水手说:“大叔,这船能不能搭我和爷爷去广州寻找亲戚的?”

中年水手以警惕的目光打量这祖孙两人一眼,说:“对不起,我们这条船有人包下了,你们要去广州,找别的船吧,”独目老人颤巍巍地说;“大叔,行行方便,我祖孙俩所带的钱不多,没法搭船去广州,请可怜可怜我们,我这孙女什么都会干,可以给你们船上众人烧水、煮饭、洗衣服、伺候各位大爷们,我们祖孙两人,只求有个坐的地方就行了。”

姑娘又说:“大叔,可怜我们吧,我们到广州,要是找到亲人,船钱会给你们的。”

中年水手说:“这个我作不了主,你们最好去求这条船的雇主肖大爷。”

“那麻烦大叔带我们去求肖大爷。”

肖郎在船舱早已听见了,问聂十八:“兄弟。你看,让不让他们上船来?”

聂十八这几天来,也听懂了一些广州话,虽然不全懂,也大概知道这祖孙两人,是来求搭船去广州的,说:“肖大哥,看他们也可怜的,就让他们上船来吧。”

船老大突然说:“不能让他们上船!”

聂十八愣了愣:“为什么?”

船老大无情地说:“没为什么,就是不能让他们上船来。”

肖郎说:“兄弟,既然船老大这样说,我们不能搭他们去广州了。”于是走到船头,对那祖孙两人说:“你们别来求我了,这条船不能搭你们,你们走吧!”

独目老人哀求说:“肖大爷,我……”

肖郎毫无同情之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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