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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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不为少年留-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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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的。
  两个人都怔住了,江城子的一口面还被两根僵硬的筷子夹在半空,胡駸则维持著那谨慎的走姿。在这窄小的乌烟瘴气的面馆里,他们对视的视线却像是穿过了无尽的沟壑。
  而最先做出反应的居然是江城子,他挑起嘴角笑了一下,立即神态飞扬地招呼起胡駸,状似偶遇了老同学。
  “胡駸?嗨!还真是你啊,你回尧城了?”
  胡駸有点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地无措了一阵,才稳了神说:“嗯,我回来了……江城子。”
  被迟疑地叫了名字的人站起来,爽朗地开口:“来来来,坐我这吧,那麽多年没见了,叙叙旧!”
  胡駸坐下来,一直盯著江城子,这想念了五年的脸出现在面前,虽然让他晕眩了一会,却也缓过来了,并且觉得,面前的人变得有些不一样。
  “你当初去的是哪个国家啊,我好像一直没问过。”江城子装作好奇地问,一边却用力攥紧了手里的筷子。他当年没有问胡駸要去哪个国家,是因为太伤心了,根本不想问,当然了,现在是没问题的。
  “美国。”胡駸答道。
  “哦,美国呀,那应该很不错嘛~你这次回来干什麽呢?”
  “我在尧城开了公司,嗯,分公司。”胡駸说著,一边抬起眼看江城子,他从来没有过那麽小心翼翼的神情。
  “嗯。”江城子笑笑,便慢吞吞地吃起面来,胡駸盯著他,也不敢出声,过了半晌,等江城子把汤都喝完了,局面还是如此诡异,胡駸终於忍不下去了,刚要开口,江城子却站了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有缘再见,胡駸。”江城子笑著说,只是胡駸终於发现,他从刚才就一直频繁展露的微笑,跟过去的太不一样了,没有半点温度。
  “等等,江……”
  胡駸还没说完,屋外就涌进来十几个人,清一色的黑西服,身材高大并且气势凌人。
  不仅胡駸呆了呆,面馆老板也吓的躲进了厨房。
  那些人闪到了江城子的四周,不急不缓地尾随著他,就出了店门,门外已停了辆黑色的泛著冷光的车,在初夏天里阴沈得紧。
  胡駸看著江城子在那堆黑西服里矮下去,似乎是要钻进车里了。
  “等等!江城子!”他忙奔过去,却在半途就被几个黑西服扭住了手臂。
  “你们是什麽人!放开我!”
  扭住他的人便纷纷抬头看著江城子。
  “放开他,人家是胡家的人,你们敢惹?”江城子不冷不热地说,而那些人居然真的放开了胡駸。
  “……江城子,这是怎麽回事?”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他原本以为再见到对方,会被痛骂或者殴打,江城子一定还会用那种愤怒的恨恨的眼神看他,他也早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准备,但是无论他应该承受的是什麽,也不应该是眼下这样!江城子看他的眼神……怎麽能什麽都没有?
  “没什麽,兄弟几个大惊小怪了,不好意思。”
  “什麽叫……大惊小怪?”
  江城子终於抬起眼来认认真真地直视了胡駸。
  “你这麽朝我冲过来,他们难免觉得你有威胁,还请见谅。”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城子……我、我是回来找你的。”
  “哦,找我有事?那麽今天恐怕不行了,我还要赶回行川,如果不麻烦,你来行川找我吧,说找江二,有人会给你引路的。”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车门。
  “江城子!”胡駸想追,事实上他根本忘记了他没可能追得上一辆迈巴赫。而那些黑西服也纷纷上了後面的车,这条冷清的小吃街也在尧城高中的放学铃声後热闹起来。
  胡駸站在街口,身边来往的都是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们,有人会因为他狼狈的模样议论几句,却也还是轻易地忘之脑後了。胡駸模模糊糊地觉得,他和江城子也应该在这吵嚷的人群中的,江城子应该走在他旁边,被他偷偷摸摸地牵了手,就迅速脸红起来。
  本该是这样的……
  胡駸失魂地靠住电杆,直到夜幕降临,路灯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他才抬起头,眼里暗了暗,最终闪起了这五年来都未再出现过的,坚定而狡黠的光。
作家的话:
抱歉最近作业实在太多了 但我会努更新的




☆、'没人再叫他那个别扭的文绉绉的名字'

  “你找江二?”坐在赌桌边的男人摘下了嘴里叼著的烟,鉴定一般的眼神扫过来,把胡駸上下打量。
  “是的,他叫我来的。”胡駸站的笔直,在这装潢富丽却因为人声嘈杂而让人异常憋闷的地方,倒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没听说。”那男人重新叼起了烟,不再搭理他。
  “也许他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但的确是他让我来的。”
  对方干脆不理他了,自顾自地摸起牌来。
  “好吧,”胡駸吸口气,“我找江城子。”
  这回男人立刻抬头惊讶地看著他了,并且忙站起身把他拉到一边:“谁让你说出来的!不知道那名字在这是忌讳吗!?”
  胡駸默了默,“现在带我去找他吧。”
  那男人熄了烟,便带他出门拦了车,一路开到江边的别墅区。
  “就是这,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看门的会让你进。”
  “谢谢。”
  “等等……虽然我不知道你怎麽会知道江二的本名,但是知道的人都不简单,我劝你,小心点好。”
  对方坐在车里,叮嘱这些的时候确实带著好意,但是胡駸笑了笑:
  “要小心的不是我。”
  
  进门没多久,江城子就从楼上下来了。胡駸坐在客厅,看著那个人闲散的模样,身上仍旧穿著以前爱穿的T恤和短裤,不仔细看,会觉得还是那个莽莽撞撞的少年。
  “你还真的找来了?”江城子说著,到立柜上拿了一包立顿奶茶,自己用开水泡了,便朝沙发走过来。
  胡駸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别墅里有几个佣人,江城子却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冲速溶奶茶。胡駸这麽想著,居然微微笑起来。
  江城子抬眼看看他,觉得莫名其妙,坐下来的时候也本能坐的远。
  “你不是有事吗,说吧。”
  “我折腾了好久才找来的,现在很渴。”
  江城子刚刚喝下一口奶茶,差点没喷出来。
  这胡駸脑袋没事吧,还能对著他那麽坦然地提要求?
  “小麦,给他泡杯茶。”不得已只有喊了女佣来,他当然没打算要亲自动手。
  “先生,毛尖还是银针?”那年轻女佣笑容可掬,微微弯腰的时候双手放在腹部,教养和容貌一样无可挑剔。
  胡駸知道江城子的性格不会在挑选身边的侍从上花功夫,他的风格应该是找家政公司雇个老妈子,那麽这些事一定是别人帮他安排的。“速溶奶茶就好,谢谢。”他回答道,同时在看到那女佣转身後相当曼妙的身姿,又想到这样的女人天天呆在江城子身边,而忍不住吃味起来。
  他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见江城子一脸不爽,还颇为纳闷了。
  “好茶不喝,你喝什麽速溶!”
  原来是这样。胡駸露出温柔的笑脸来:“想跟你喝一样的。”
  这种中学生用起来都嫌幼稚的话,却让江城子一时间连带胡駸盯著小麦看的气都散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又在气什麽?
  等奶茶端上来了,胡駸才慢悠悠地开口:“为什麽没有继续上学?”
  这轻飘飘的问句才终於把江城子拉回状况,没错,面前坐著的人是胡駸,那个几乎间接毁了他的人,他还在为那些无用的小心思,分什麽神呢。
  “你没有资格问这个。”他冷冷地说,周身又披上了昨天在车前的那种无形的铠甲,胡駸紧了紧捏住杯把的手指,觉得心脏缩了一下。
  “如果你来就是想问这个,我还真没时间,小麦,送这位先生走吧。”说著江城子便站起来,他的身材颀长,穿了柔软布料的腰线因为转身的姿势而显露出来。胡駸按下想要抱住他的欲望,开口道:“那我们谈正事。”
  江城子果然回头看他。
  “我来行川做生意,请求与你合作。”
  
  胡駸走後,江城子一个人来到後花园,是的,他现在也有自己的花园了。
  五年前带著莫珊离开尧城,他当机立断跑到了行川,投靠了这里的赖德明。
  赖德明以前受过白幼宁的恩,也看得上後辈江城子,这回江城子来到了他的地界,虽然什麽都没说,他也听闻了白幼宁倒台的消息,便借著这机会帮了江城子一把,算是还恩情。
  他当然不知道那时候的江城子是能上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只当他是和道上的混混们一样,还是个重情义的,老大倒了台,便来找帮手东山再起。
  什麽都没问,就把江城子理所当然地带回了这少年疏远多年的黑道了。
  莫珊曾经问过江城子,为什麽要选择重新走这条路,他明明可以把一切都忘掉,就当什麽都没发生,好好过正常人的日子。
  江城子回答她,不可能当什麽都没发生过的。
  事实上什麽都发生了,仓库里悲惨的一夜,他要替莫珊牢牢记住。而池远在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也提醒了他,靠白叔的面子得来的报仇机会,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只能将这条路走到黑。
  当初他踏上了,就不该有回头的侥幸,如果他不是街头混混,如果他不是白叔身边的人,胡駸也不会来到他身边。
  因为走这条路而得到的报应也好惩罚也罢,总之他不可能就这麽安心地回去读书上学,他没办法再清白起来。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像过去一样,被胡駸那样的人轻易地瞧不起。
  後来,他带人回了一趟尧城,找到了当年在仓库里作恶的那几个地痞,池远确实守信,挥挥手便让他们全身而退。於是他将那五个人带到了他这辈子不想再踏足的地方,铁门和斑驳的墙皮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清晰。对方早就怕得尿裤子了,跪在熟悉的自己犯过事的仓库里高声讨饶,但是江城子没让他们叫太久,一枪一个,全崩了。
  他站在那个终於在脑海中褪去深刻印象的仓库,面对著扭曲在地上的五具尸体,终於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出来。
  他从来没有杀过人,他逼迫自己变得心狠手辣,就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重游故地,而後果是连续几天都吃不下饭,呕吐是无时不在的反应。然後他就变强了。
  强到在面馆再次见到胡駸的时候,他还能把一碗牛肉面吃的一滴汤都不剩。
  那时候他已经代替了赖德明,是控制整个行川黑势力的江二。
  没人再叫他那个别扭的文绉绉的名字。
  
  胡駸回到尧城,他现在不住本宅,而是又搬回了那所跟江城子一起住过的房子。
  他才用钥匙打开门,就听见拖长的一声“喵~”,随即难得地露出笑容来。
  小王八现在是只大猫,跟著胡駸在美国吃了几年洋食,似乎变得更胖了,却还是喜欢像过去一样撒娇地叫唤,还当自己是当年那只柔弱无骨惹人疼的小猫。
  胡駸要去美国的时候,是带著悲惨至极的心境的,他找不著江城子,只能整天对著那只跟江城子特别亲密的小王八,睹物思人地念念有词,这习惯也就保持下来了,像眼下这样:
  “小王八,今天我又见著他了。”胡駸抱起猫,躺倒沙发上去,这猫实在太沈了。
  “喵~”
  “他现在住大房子,身边还有穿百合裙摆的女佣,你说,他会不会更不想要我了?”
  “喵~”
  “他还记得我的,我希望他还记得我,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连恨都没有多少,他只是不想搭理我。”
  “喵……”
  “小王八,你想他吗?”
  猫没有再叫,枕著胡駸的胸口居然很安逸地睡著了。胡駸看著窗外,日光温暖和煦,从半开的窗帘照进来,照著江城子最爱躺的那块地毯。
  “我好想他。”
  他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害怕吵醒谁。




☆、'可我现在见到你就觉得恶心'

  江城子放下电话,维持著那种极度震惊的表情,半天回不过神来。
  刚刚他打电话给白叔,其实这种电话的性质已经类似於游子给家里定期的报备。他在行川立足之後,终於能挺直背脊站在池远面前的时候,他问池远赎过白幼宁,只是他不知道那时候白幼宁早没有被池远控制自由,赎不赎的,就是个不存在的问题。而之後跟白幼宁和池远接触多次,直到池远忍无可忍地说:“我他妈就是在追他,你他妈就是我情敌!他妈的还在这晃悠什麽劲儿啊!”他才惊觉那些白叔跟池远之间令人觉得怪异的氛围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麽白叔看起来并不排斥池远的纠缠,倒像是……在别扭而已?
  但如何的疑问也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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