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花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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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花如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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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应该告知云榕。二人也曾共过患难,又有师叔侄的辈份,在枫谷居住的半月,感情更是与日倍增。如今是否将她的身份告知于他,却怕他恼她隐瞒,而且事关重大,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吃完晚饭后,她便推说身体不适要早些回房休息。在房中将要做的事细想了一遍,便整衣从窗口去了客栈,一路轻功起落,来到拂华居大掌柜的宅院,跟踪了几个仆人,摸清楚大掌柜的起居所在,直奔了过去。

晚饭时分,云榕便见白洛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如此到不如大家摊开来说个明折。等到掌灯时分便敲响了白洛的房门。出忽意料的是,白洛并不在房中,问了几个跑堂的人,皆说不知她去了何处。

云榕心下了然,回至房中静坐了一会儿,窗外忽起的夜风吹得烛火灯影明灭摇曳。他起身将窗子关上,对着烛火自嘲的摇了摇头,两人共同经历这么多,她终究还是不信任他么?

大掌柜姓屈,统管着陶德县所有拂华居铺号的事宜,白天各处看货巡视,夜里吃过晚饭便在书房里算账看账。白洛一路行来,宅中小道只点着两三盏小豆灯,下人的屋内无灯,主人房中的灯火也偏暗淡。白洛心里明白,但凡能做掌柜的,心性里多少都有点守财奴的嗜好。翻窗进入书房,只见屈掌柜借着昏暗的小烛正仔细的查看账薄。

屈掌柜发现有人跳窗而入,以为是贼人要劫财,正欲大叫。

白洛上前点了他的哑穴,掏了玉佩在他眼前一亮,低声道,“屈掌柜莫要叫唤。”

屈掌柜一看那玉佩便知是二当家驾到,忙丢下账本,对着白洛深深一礼。

白洛笑吟吟的解了他的穴,在靠窗的椅子上落了座,“屈掌柜请坐着说话。”

“屈樟,见过二当家。”屈樟心中有些犹豫,夏末之时就听说二当家要南下巡视,他掌管的陶德县拂华居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的分号,以为二当家不会前来,不想二当家还是来了,而且选了个入夜时分,不走正门破窗而入点了他的穴,展示了武功的底子。这是要给他一点警示么?他有些忐忑的坐下,望了白洛几眼,却没有出声。

白洛不理会他的神情,淡淡的问了句,“不知陶德县的拂华居都做些什么营生?”

屈樟连忙答道,“除了常做的酒楼客栈,粮面布染,还兼有当铺银号,以及陶德县的特产陶花画瓷。”

白洛应了一声,闭着眼沉思了片刻,又问,“近几日,你这里的当铺可收了什么好东西?”如她所料,屈樟的眼神略微有一丝闪烁,于是心满意足的低头理了理束袖。姐姐随身玉佩是出生时先皇赏赐之物,如今落到这个小地方,必然是了不得的好东西,绝对错不了。

屈樟心里一沉,这二当家是使了什么神通么?他坐上大掌柜之位后,好处自然不少。单单每年从拂华居领到的红利,便让他家产置业整整扩大了三倍。若说收了什么好东西,眼下只有前几日,一个大娘到下属的当铺当一块玉佩,雕工精美,水色上乘。他正好到当铺巡视,原本巡视后要陪着女儿去选生辰的首饰。不想女儿看到那块玉佩,爱不释手,说什么也要带走。他原是不依的,这不符合拂华居的规矩。可他夫人早死,只留下这么个宝贝心肝,在他耳边哭着闹着要那块玉佩,他拗不过,想那大娘衣襟颇为朴素,也不知从哪里得了这样的好玉,以他的判断她是断断不可能再回来赎玉的,便着人偷偷用另一块普通的玉佩换下。

白洛见他神色明暗不定,挑眉冷声道,“屈掌柜怕是年事已高,容易忘事。不若我回去跟当家的说说,让你老退隐,享享清福吧。”

屈樟一听白洛话中的意思,只怕要革了他的职,甚至有可能没收之前所得,立马一身冷汗,也不敢再坐,躬着腰站到白洛面前,“屈樟记得,记得。还请二当家手下留情。”

白洛看着他微微冷笑,“哦,记得了么?那就说来听听。”

屈樟便将得玉之事照实说了,对于那个大娘却提得很少。白洛又将大娘的情况仔细询问了一番,只大概知道她家住何处,其余包括她如何得玉,为何要当去,都不得结果。心里也知,此等杂事屈樟一个大掌柜,过问极少,不知也是自然。当下点了点头,再问,“不知那玉佩,如今何在?”

   假作真时真亦假

屈樟不敢违命,唤了下人,“去请小姐来书房。”

屈樟之女,小名青玉。

晚饭之后,便与丫头在房中刺绣,听到爹爹命人唤她,也不知何事。进了书房,却见今日街上抓她手臂的公子正在书房中与爹爹相谈。脸上不禁一红,心想莫非是他日间看上了自己,此刻来向爹爹提亲么?又觉得自己不害臊,女儿家的,怎么想起这个。

屈樟心里有事,并未注意闺女的神情,走上前好声好气的说,“青玉,前几日那块玉佩可带在身上?”

屈青玉一听,心中所想落空,那公子是专程上府找她要玉来的,那块玉佩质细精美,非寻常之物。这几日,她日日看着那玉,越看越爱越看越喜欢,就连出门访友都带着它到处炫耀。如今所有的闺中密友都知道她得了件好东西,再要失去,如何舍得下心丢得下面子。当下退了一步,手捂上胸口,“什么玉佩?女儿不记得了。”

白洛心下一急,张口说道,“便是你今日出门所带的玉佩。”

屈樟听了,心中明白,原来二当家是看中了这块玉,专程找过来的,这玉更是不能留了。便耐着性子向女儿讨那玉佩。怎知屈青玉就是铁了心的不给,哭闹着跑了。

屈樟拿她没办法,有些尴尬的看向白洛,“小女自小被我宠坏了,二当家的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计较。这玉佩……我现下便去要来。”

“且慢。”白洛心里还真生了跟上去明抢的念头,但最终还是生生压了下去,挑着眉缓缓坐回座上,沉思许久才问他,“不知令千金可有其它喜爱之物?”

屈樟一听便知她的意图,连忙答道,“有是有,只是那东西怕是比玉佩更难求。”

白洛半眯着眼,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是什么东西?”

屈樟抬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只得明说,“是慕容公子的画。小女一直倾慕于他,无奈慕容公子的画有钱也难求,我也只得买了些赝品给她。若是能得慕容公子真迹一副,我想小女应该肯让出玉佩。”

白洛听了这话,许久不曾言语,只说了声告辞,明日还会再来,便出了府。

慕容公子的画么?有的,在京城拂华居总号的大掌柜那有一副,他也是嗜画之人,慕容公子的画更是视如生命,别说要过来,就连当年白洛想看一看,他都没应允。怪只怪这慕容公子的画作甚少,被坊间炒到天价,有钱也未必能买到一副,连皇家也只有两人拥有真迹。

一路行回客栈,云榕坐在大堂等她。见她一脸沉思,只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进了房。

刚进房,白洛突然转身看着他,“你说,如果我要去偷一件女子身上的东西,能成功么?”

云榕将门关上,推她至桌前坐下,“怎么,她不愿给?”

白洛有些气馁的点点头,“那玉是珍品中的极品,她不肯。还说要慕容公子的画作来换。你知道的,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过的慕容公子,他的画多难求啊。要不,我还是去偷得了。517Ζ趁着今晚下手,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他也追不到咱们。”

云榕看着她一副决绝的表情,甚是可爱,笑道,“原来是要慕容公子的画作,这也不难。不如,我们搞个赝品给她,只要仿得真一些,她定然不知。”

白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可以么,能骗得过去么?”

云榕起身开门,“不若试试。”

……

白洛站在云榕身后,不过两个时辰,他便画出一副画。仿的是慕容公子的空山烟雨图。

白洛拿着绢扇扇走水气,一面忍不住啧啧称奇,“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手,内力深厚不说,还画了一手好画。也不知能不能瞒骗过去。”

云榕将笔一搁,“你忘了二师叔说过,我母亲除了武功好,还是诗画双绝。”

白洛眨了眨眼,想起他五岁丧母,如今说起来风清云淡,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何等的辛酸。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随便转了个话题,“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那玉佩?”

云榕将笔墨整理妥当,“那些事,你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何必去问。”

此话正和了白洛的心意,一抬头见他额上细细的汗珠,忍不住抬手擦了擦,“很辛苦吧?都出汗了。”忽然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心里噗通噗通的急跳几下,情急之下收了手,立即背过身继续摇扇子。

云榕站在她身后,她束起了满头秀发,细弱的肩颈描绘出优美的曲线,淡淡的笼在烛光之下,晕着柔美和幽香。他几乎控制不住要握上她的肩,将她拥入怀里,手抬至半空却又慢慢握成拳垂回身侧。

……

第二天,白洛如约而至,出现在屈樟的面前。

屈樟看着她以及身后那位相貌俊雅,气度不凡的公子,心里不禁暗叹,昨夜只道二当家的容貌俊美,天下无双,不曾想还有更甚之人。

白洛将画作递与屈樟,“屈掌柜,这位是我的朋友,正好收藏了一副慕容公子的空山烟雨图,还请屈掌柜履行承诺将玉佩给我。”

昨夜,屈樟只听她说明日再访,并未应允要用慕容公子的画做交换,况且慕容公子的画一画难求,她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弄得到。只怕她今日要用什么手段来威胁他,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想了无数个应对之策。没想到,她当真拿了画来。

屈樟躬身接过画轴,铺在桌上慢慢展开,画作通幅用淡墨晕写,山峦隐于浮云,明溪曲于枯木。景物出没,空旷有无,明润秀雅,虚灵轻远。

屈樟虽不似女儿那般嗜画,但多年经营买卖,见过的珍品也不在少数,看了此画,心里又不禁暗叹,真乃世间少有的珍品,这样一副价值连城的画,如今真的就要归他所有了么?激动之余,转念又想,不会是二当家诓他,弄了副赝品来吧?

白洛端着茶碗淡淡的吹了吹,呷了一口,将屈樟变换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屈掌柜的大可请行家来鉴定一番,再作打算。”

屈樟听了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叫人去请县里最好的鉴画师。

云榕坐于一旁,始终没有出声。他静静的观察着白洛的神情举止,言谈间眼神犀利,措辞刚中带柔。和他之前所认识的那个或顽皮或坚忍的白洛完全不同。屈樟叫她二当家的时候,他到是颇为惊讶。拂华居是数一数二的大商户,当家的是江湖上与他并驾的如醉公子柳如醉,拂华居与云家也有些生意往来,从未听说还有个二当家的。况且这个二当家还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子。可他不知,白洛那副压人的气势都是柳如醉一点点□出来的,偶尔拿出来使使还行,却不能经常这样。

鉴画师一听屈掌柜的要他鉴定慕容公子的画,立即停下手里所有的活计,着急忙慌的赶了来。说了几句客套话,茶也没顾上喝,便一心扑在了画上。

眼看着日头近午,屈樟见他横看竖看,近看远看,不时伸手摸摸,还凑近去嗅嗅,开始有些不耐烦,“怎么样?这画可是真迹。”

鉴画师才缓缓起身,落了座,“这画单从构图,画技以及落款印章来看,与慕容公子之作万分相似。但是否真是慕容公子所作,却不能凭此断论。”

屈樟怔了一怔,抬头看向白洛二人,见他们神情自如,半点不见变化,心里明白了几分,他们硬是用假的来换,自己也不好当面揭穿,如此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想到这里,又听到鉴画师笑了笑,“不过,我到是知道一个辨别真伪的法子。几年前,我去了趟京城,一个朋友家正好有一副慕容公子的月下雪竹图,我那朋友到是说起,曾经一人借了此画去看,还回来时却是赝品,他一看便知,遂找友人要回了真迹。因为慕容公子的画中有一种技法只怕全天下只有他一人会用,别人是无法模仿的。那月下雪竹图,在暗处对着烛光或月光,侧着看月亮里能看到‘慕容’二字,作不得假。之后,我也曾见过两幅他的真迹,于暗处皆能从画中看到‘慕容’二字。若此画为真,那于暗处必能看到那两个字。还请屈掌柜做间暗室,好辨清真伪。”

云榕听到这里挑了挑眉,对白洛使了个眼神,让她别着急。

白洛表面上淡定,心里可有些慌了,若验不出二字,保不得要明抢了,看来呆会还得去弄点迷香。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屈樟已让下人将偏厅用黑布围成了一个暗室,几人拿着画走到暗室中,昏暗的烛光的映照下,画作右上角赫然显出‘慕容’二字。

屈樟和鉴画师的眼里同是迸发精光,白洛心里“咯登”一下,转头看向云榕,云榕则回以微笑。

屈樟立即将画卷好,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让鉴画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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