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花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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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花如诉-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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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樟和鉴画师的眼里同是迸发精光,白洛心里“咯登”一下,转头看向云榕,云榕则回以微笑。

屈樟立即将画卷好,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让鉴画师跟着下人去拿银子,又叫人让小姐立刻过来。

一直折腾将近午饭时间,那块玉佩才终于来到白洛的手中。屈樟想要留饭,白洛却让他派人带路,去了当铺。仔细询问了伙计,得知那位当玉的大娘常在对面街角卖烧饼。二人寻过去,却不见人。再问旁人,才知那位大娘姓包,也许家中有事,有两天没来了。二人好不容易在天快黑之前才找到她城郊的家,几间残破的瓦房。

   月散方期拾瑶草

两人推门而入,屋里昏暗,床上一人轻轻的咳嗽。

白洛走过去,扶起那人,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妈子,看她的形容样貌和伙计所说的无差,她应该就是包大娘了。

包大娘身世凄惨,早年洪灾逃难到这里,家人全都失散。改嫁后过了几年的舒服日子,没想到丈夫带着七岁的儿子上山砍柴发生意外,再也没回来。留下她一个人,每天靠卖些烧饼赚钱,日子过得清贫。这两日卧病在床,也断了收入。昏睡间,依稀看见白洛,心里高兴,抓着她的手嘶哑说道,“阿白,你怎么又回来了?快给大娘倒杯水,渴死我了。”

白洛怔了怔,刚要转身,云榕按住她,去窗边的桌子上取水,不想壶里连一滴水都没有,又到小院的井里打了水来。

包大娘猛灌了几口,长长的吁了口气,她冲着云榕笑了笑,“阿毕这孩子真不错,找着他可是你的福气。”

白洛听了这话,心里也明白了大概。

云榕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估计她还没吃饭,你们聊,我去给她煮点粥。”

白洛点点头,继续套包大娘的话,“大娘,我们这不是舍不得你,又回来了么?”

包大娘立即板下脸,“这样多危险,那些黑衣人这几日老往我这屋里来,我只装着睡熟了,才没事。你怀着身孕,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白洛的脸唰的白了,声音都有些发颤,“是受了伤,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包大娘低咳了几声,安心的笑起来,“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这么重的伤几天就能好。我就琢磨着那些黑衣人肯定没找着你们,所以才老往我这来。”

白洛心里有些安慰,看得出来包大娘是真是对姐姐好的,“大娘,你有没有跟人说我们去了哪儿?”

包大娘略微清醒了些,急得从床上起了身,“怎么会呢?打死我也不会说的。”说完,揉了揉眼睛,借着微光仔细的把白洛看了看,突然一脸惊色,指着白洛叫道,“你,你不是阿白,你是什么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榕闻声起来,见包大娘揪着被子坐在床上大叫,“你们别想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不会说的,不说。”

白洛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包大娘,阿白是我姐姐,她现在很危险,你快告诉我她去哪儿,我要去救她。”可不管她怎么哀求,包大娘就是不再开口。

云榕走过去,拉起白洛,“别急,慢慢来,你这样问不出什么的。”

白洛正想着要怎么办,云榕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你姐姐真要去哪里,也不会跟她说的。你想是不是?”

白洛忽地一醒,心想刚才确实关心则乱,怎么忘了这一层?于是皱着眉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云榕突然做了个吁声的手势,闪身到床前,点了包大娘的睡穴。二人迅速钻到床下。

片刻,两个黑衣人飞身进屋。从身形步法来看,武功不低,一人站在床前,另一个到其它屋转了一圈过来,“除了她,没别人。”

“难道他们会飞天遁地?这几日,方圆百里我们都搜遍了。”

“说不定他们已经走掉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怎么逃处出去。”

“不如把这老货抓回去严刑逼供?”

那人探身往床向看了看,“他们要去哪儿,会告诉她么?抓了也白抓。”

两人说着走出屋去,另一人叹了口气,“毕照还真敢,做了这个事,还想着活命么?”

“罢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大不了到时请主上留他一个全尸,也算是兄弟为他做件事。走吧。”

云榕听了这些话,心里已有了个大概。

白洛却眉头紧锁,双手握着拳,微微的打着颤。虽然早就猜到皇上会追拿他们,但如今证实了这个猜想,她心里却说不出什么滋味。皇上果真不再是小时候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的那个三皇子哥哥了,一朝尽得天下权势,他是君,而他们是他的臣。君臣之别有如天壤,纷纷扰扰的一切阻隔了所有人世情义。

云榕轻拍了拍白洛,她从沉思中回神,有些恍惚的跟着他钻出床底。

云榕对她说了句什么,她也没仔细听,仍然想着那两人的话。姐姐他们真的是受伤了,而且非常严重。可他们躲到什么地方才能让皇上身边追踪能力最强的癸甲卫都找不到呢?她必须马上知道姐姐的情况,知道她的下落,一刻也不愿再等。

白洛坐于桌边,思索着那个可能性。

这时,云榕端着给包大娘煮的粥进了屋。见她仍是锁眉深思,便安慰道,“既然他们没有找到人,就表示他们现在很安全,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白洛慢慢抬头,“我,想用追踪术。”

云榕皱了皱眉,想起大师叔曾说过,白洛年龄太小,过早使用大型的法术会损身折寿,并且需要巨大的内力支持,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白洛又说,“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们一定出事了。我想知道他们之前和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云榕低头看着她,清澈的双眸里充满了坚定和固执,他不再相劝,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如此,我守在屋外。有什么事,你便叫我。”

白洛抬手放在肩上他的手上,沉默了片刻才说,“好。”

……

追踪术是奇门异术中较难施为的一术,施术时,施术人身边必须同时存在受术人身上经常佩戴的物品和最近常接触的人。原本白洛是想着使用读心术,直接看看包大娘记忆里关于姐姐去向的片断,但又不能肯定包大娘知道他们的行踪。读心术需要耗费的精力内力于追踪术相当,而她的能力有限,能否顺利完全其中一个都不能确定,只有选择更有把握的一个。

白洛取了包大娘的一缕头发,用荧火烧成灰,置于桌上一面小镜前。她坐在桌边,将白璇身上常佩的玉握在手心,另一手掐了个指诀,念出咒语。镜子中显出模糊的影像,渐渐的影像变得清晰。整个过程变换很快且非常的跳跃,没有声音只有图像。白洛只能通过表情和动作来推断中间和后来发生的事。直到白璇和毕照离开包大娘家,白洛心里一慌,后背冒出丝丝冷汗,她知道这是内力透支的表现。可是,还差一点她就可以看到姐姐在哪儿了,只差那么一点。

听到茶杯落地的碎裂声,云榕立即冲进屋内。只见白洛脸色苍白,唇边殷红,扶着桌边摇摇欲坠,胸前的衣襟和地上血迹斑斑。他飞身过去,将将接住倒地的她。

白洛躺在他的怀里,虚弱的抬着手指向桌上的镜面。

云榕顺着看过去,镜子里依稀可见一个男子扶着一个女子上马车,车边几个身穿异族服饰的人,再要看得仔细,影像已变得模糊不清,随着白洛意识的消退而逐渐消失。他宁神静气,细细的将内力推入白洛体内。

白洛抓着他的衣襟,喃喃的说了什么,最后晕倒在他的怀里。

此时,院子内突然传来脚步声。刚才那两人发觉有些不对劲,去而复反。

云榕面色一变,方才一心紧张白洛,竟没注意到这些,现下更来不及掩藏屋内二人的行迹,抱着白洛猛的踢开窗子,腾跃而出。

院子里那两人听到破窗的声音,对视了一眼,急忙追进屋去,只见桌上一碗微温的粥,桌边地上皆是血迹。两人脸色一变,从窗口追出去,哪里还能看到人影。追了一段路,似乎也找不到方向,于是朝空中发了信号弹,集结同伴一同追捕。

城郊居住的都是生活落破的穷苦人家,成片残破的瓦房,首尾相连,再往外便是出了县城,有大片连绵不断的山岳和森林。

癸甲卫是皇帝身边的一支精锐,所有的人都经过特殊的训练,善于防守、追踪、搜捕。一旦看到集结围捕的信号,便迅速向城郊围拢过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将云榕和白洛困在小范围的包围圈中。

白洛和姐姐白璇的身形相当,追捕白璇多时的癸甲卫将她错认成了白璇也是情理中的事。但云榕的身材修长较毕照要高出一些,按理来说,癸甲卫并不应该将他们错认。只是一路上追踪,白璇和毕照多次易容,好几次都有惊无险的逃脱,这让号称善于追捕的癸甲卫几乎颜面扫地。所以,这会儿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癸甲卫也顾不得扰民或是其它,先把人抓住了再说。

但话又说回来,癸甲卫再是厉害,以云榕的武功修为要逃出他们的包围并不是难事。只是如今,他还抱着昏迷的白洛,也来不及细细看她如何,躲开癸甲卫的围追堵截的同时,还要分出一部分内力和精神来给白洛,心中有所顾忌,在对抗中勉强计较成平手甚至落了下风。

两方相持了一阵,云榕心里有些焦急,强压着心志与对方周旋。怀中的白洛,唇色苍白毫无血色,指尖冰凉,虽然已经服下了墨叶给的救急丹药,可仍不见任何起色。

反到是癸甲卫这边,久攻不下,久拿不住,十来个人追踪两人已是三月有余,其中一个还不会武功。这事要传出去,可想而知,癸甲卫颜面扫地不说,只怕今后也难在皇上身边立足。既有此想,行动上不免寻求急功,相互配合屡屡出现失误,渐渐露出破绽来。

云榕在包围圈中,身如轻烟一般,几次从对方配合失误中逃过。虽不能摆脱他们,也不至于被他们抓到。心中正想着如何才行脱困,一支短箭随着嗡嗡的破弦之声震破黄昏的余辉,呼啸的疾射而来。云榕闪身躲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如雨般的流箭。他运起内力,左躲右闪,刚避过一轮箭雨,身旁闪出几个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个个武艺高强,招式内力都与武林人士大有不同,上来就不断的发出进攻的招式,只求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拿下。

云榕抽出长剑,一手护着白洛,一手疾转,翻飞出雪亮的剑芒,一时间剑气纵横,虹光飞闪。顷刻便有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其余的人看到云榕剑式奇特,内力深厚,与毕照的皆不相同,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不管怎样先捉到人再说。

若论近身围攻,云榕有宝剑在手,功力招数上也更胜癸甲卫一筹。如果不是对方人多,他又分心护着白洛,早已将这些人一一逼退了。他略略分析当前的地势环境,要将对方一一击败,不太可能。几人的站位正好封住了他的退路。于是刻意在一众黑衣人中游走,借着自己强盛的剑势,将几人的位置稍稍拉开。众人见他武艺高强,内力浑厚,怕被他剑气所伤,一时间也不敢过分逼近。而这恰恰使他们配合失利,破绽即在眼前。

云榕看准时机,纵身飞掠,没花多少功夫便跳出了众人的包围圈。一众黑衣人,又气又急,不能强攻只能死死的追在云榕身后,时不时放出一轮箭雨。

再绕出这圈瓦房,便是县郊的山地茂林。云榕在小道上飞纵,见眼便出绕出去,前面几个黑衣人迎面而来。他身形一侧,闪进旁边一条小巷,却发现是条死路,后前追兵,前人来者。云榕将牙一咬,仗剑于胸准备迎战。

蓄势待发之际,身后有人在他肩上一拍,低声道,“随我来。”

   春风东来忽相过

云榕闻声,眉尾一挑,抱着白洛随那人躲进一处破旧的院门,进入一间屋子,屋里有个后门,直通山林。

二人匿入丛林,运起内力,发劲疾奔,不多时已掠过几个山头。

此时夕阳西下,站于山顶还约略能看到一丝余光。云榕扶着白洛,见她呼吸稳定,气色也稍有起色,心中不禁暗暗叹服墨叶的医术。思想间,那人才追至身后,有些微喘气,躬身笑道,“一月不见,公子的功力又涨了。”

云榕回身看着他,微微勾起嘴角,“怕是你偷得浮生半月闲,把练功的事都忘了吧?”

那人仍是躬身,“滕渊不敢。”说着看了眼云榕怀中的人,笑意更甚,“公子怀中是何人?”

云榕低头看了看白洛,问,“你在哪里落脚,快带我去。”

……

滕渊落脚的地方是不远处的一个山洞,但山洞的入口却在一处悬崖之上,四周杂草丛生,极不易被人发现。

两人才靠近悬崖,便有数十只狼从杂草中现出身来,龇牙咧嘴的冲着他们呜呜低吼。滕渊冲着它们摆手笑了笑,狼群才散开。转眼发现云榕别有意味的看着他,有些尴尬又无奈的笑了笑,“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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