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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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之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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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想起了仙度瑞拉的故事。
  仙度瑞拉是货真价实的灰姑娘,穿上水晶鞋会有王子在等她,可他沈青却不是,他虽然心里都明白的,可是还是想试一试。
  “不谈这个,你喜欢这里的什么菜?”沈青拿起菜单看,从头到尾,都是些偏辣的菜,觉着不大置信,“你嗜辣?”
  “无辣不欢。”楚慕天云淡风轻,沈青却愁眉不展,辣么,为何偏偏是辣呢。
  “喜欢剁椒鱼头么?”沈青看着菜单上排第一位的菜名,试着问。
  “嗯。”
  “那麻辣豆腐呢?”
  “豆腐啊,是个好东西,我这个人最喜欢吃豆腐了。”楚慕天笑得不怀好意,一双眼睛活像个采花贼似的盯着沈青姣好的脸不放。
  “算我没问。”沈青白了他一眼,这个人,不止一次觉得他表里不一,或者不该这么形容,不正经才是他的本色。
  菜很快就上齐,不出所料,全是菜单上名列前茅的菜,无一不辣,血红的朝天椒,红通通的辣椒油,沈青看着有些望而生畏,楚慕天自己倒是吃得尽兴。
  “你不吃辣?”楚慕天放下筷子,挑眉问。
  “也不是不吃,只是最近胃有些不好。”沈青不愿扫兴,夹了一块看上去不怎么辣的芹菜,还好不是很辣。
  “你应该早说的。”楚慕天这话并无抱怨,该怪自己考虑不周,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辣的,想着这辣倒有些失味,索性就让老板娘又弄了几个清淡一些的菜。
  沈青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楚慕天不搭话,他也自然不会开口。两人静默着吃摆在自己面前的菜,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却壁垒分明,恍如楚河汉界,一边鲜辣似火,一边清淡如水,正如两人,唯一的交集便是那清蒸鲫鱼,鱼才是两人共同的爱好。
  吃完出来时才到九点,天上明月高挂,地上车河辉映,景致倒是不错。
  楚慕天问,“要去哪儿逛逛吗?”
  “你决定吧。”其实他有些累了,不怎么想去。
  “算了,回去吧。”楚慕天熄了烟,脚踩油门出了老城区。
  这便是生气了,还是觉得无趣,沈青盯着楚慕天晦涩难分的脸瞧了许久,可惜看不出他真实的表情。
  沈青没来由的觉着情绪低落,将自己的身子尽力往车窗边靠,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语音不明。
  “楚慕天,你真没眼光。”怎么会喜欢我这样无趣的人,一夜情不好么,简单明了,彼此不干涉,虽然当初他是被迫承受,可是他又不会真的拿楚慕天怎样。
  楚慕天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有听到,双目不转直视前方,也不知他看的是路,还是在路尽头等着他的归途。
  殊途同归,明明不是一条道上的,却因着一夜情,彼此两个想要弄清一些东西,为此朝同一个方向归去,是否能各取所需,各有所获,就不得而知。
  



     ☆、冷雨天

  阿宝出院的这天,是星期天,这天沈青没有出去找工作。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很好,只不过是从商店买了些东西出来,这天就变了,大片灿阳后有一片乌云渐渐逼近,大有吞噬殆尽的架势。
  “要变天了么。”这个城市的天气永远都像个小孩子,变脸比翻书还厉害,沈青不喜欢这种翻云覆雨似的压抑。
  到了医院时,整个天空阴沉沉的,黑云压城,这个城市的节奏只有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加速,不是停滞,毕竟谁都不愿带着一身湿透回去。
  “哎,沈先生是吗?”登记台的护士喊住沈青,沈青来这过这儿好几次,加上他那张脸,好多护士私下里都有谈论到他,尤其是这个护士,记住了沈青的名字,毕竟他的签名很清秀,一笔一划横竖工整,一点也不潦草。
  “是叫我?”沈青回身,不大确定。
  “对。”护士小姐面带微笑说,“你是来看康俊先生的吧?”
  “康俊?”沈青疑惑,“是谁?”
  “就是你天天来看的那个人啊。”护士小姐这笑有些僵,不会吧,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啊,还送饭送吃的,三天两头的来这里看人家,怎么会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护士小姐怕自己弄错对象,于是又翻开记录薄,确实没弄错。
  “你说阿宝?”
  “是的。”
  原来他叫康俊啊,这小子,两年了都没有告诉过自己他的本名,只说自己姓康,管他叫“阿宝”,沈青也不是个喜欢为难人的人,问过一次后就不再问,这次入院的手续阿宝登记的名字好像用的不是康俊的名字,毕竟阿宝今年也才16岁,还没有办法拿到身份证。
  “那么护士小姐,你有事么?”
  “康俊先生已经出院了。”
  “出院?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要到今天才会出院的吗?”上次他还向医生确认过了,是今天没错来着,怎么回事。
  “就在前天,是一个姓康的中年男子来接他出院的。”护士小姐记得很清,因为是院长亲自叮嘱过的。
  “谢谢。”
  沈青还是不信,转身跑到阿宝的病房前,门开着,进去一看,里面换了人,躺着一个不素昧平生的老人,老人睡得很熟,沈青没有惊动他,出来时将门轻掩上。
  他会去哪呢?阿宝并没有亲人在世,那么那个中年男子是谁?沈青带着满腹疑惑出了住院部,天已经阴暗得仿佛是黑夜提前来临,明明中午都没到。
  阿宝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沈青提着买的那些东西去了阿宝住的地方,那是一条很窄很破旧的小巷,巷子是上个世纪存留下来的,墙壁斑驳,门窗脱落,伸出的阳台上还挂着几件被遗忘的衬衫,衬衫的颜色已经趋近发白,原先是什么颜色不得而知。不过是一巷之隔,却是泾渭分明,外边车马如龙喧闹依旧,里面却是安静恍如隔世。
  这里再过半个月便要拆了,记得阿宝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
  沈哥,再过不久我们就要有大房子住了,到时你跟我一起住吧,听说那房子有三室一厅呢,到时沈哥住最大的那一间,然后我就可以天天吃沈哥做的饭啦。
  而当时自己又是怎么说的呢。
  好。
  明明曾经那么近,以为彼此是可以互相依赖,甚至以为,在这个城市,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别人能给阿宝依靠,究竟是何时又是凭什么这么以为,沈青,你真是个笨蛋。
  沈哥,我买了个存钱罐,我每天都有存一块钱,这样过了……我算算,嗯,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不管了,等我存够了能买房子的钱,到时候就可以和沈哥可以有个家。
  阿宝,真天真,不管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在这个城市,那点钱只能是个奢想。可笑自己还傻傻的这样期望。
  那个存钱罐,是陶瓷做的,不算精美,关键是易碎,果不其然,这么脆弱的东西怎么可能承载起如此的痴心妄想。
  碎了,沈青拾起一片碎片,紧紧拽紧,碎片的锋利刺进手掌心,划出微微的疼,却比不上沈青心里的痛。
  果然是个冒失的臭小子,突然闯进他的视野,又突然死赖着不走,然后他习惯了,甚至……可是却招呼都不打一个又擅自离开,让他如此的茫然,混蛋,靠。
  沈青甩门而去,既然你如此决绝,那么从今以后,就此……沈青做不到像阿宝那么决绝。
  终归还是担心的,牵挂的,沈青又找遍了这个城市阿宝常去的那几个地方,可是没有,城市之大,却没有那个混蛋的踪影,沈青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他在哪儿?”沈青再次回到医院,他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了的事,那个医生。
  “他?”年轻的院长依旧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即便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比起沈青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淌着雨水顺着脸颊而下,而裤管上还溅有泥巴来说,绝对是貌似潘安,尽管他那张脸很斯文。
  “阿宝。”沈青目光沉静盯着这个人,如果不是那个护士小姐好心,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毕竟他年纪如此之轻,可一想,他是楚幕天的朋友,能称那个霸道的家伙为  “楚”,又岂是普通医生。
  年轻的院长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一支圆珠笔,左手支腮,目光放肆将沈青的狼狈看在眼里,现在他没有戴眼镜,不过并不影响他的视线。
  的确不错,难怪能让楚惦记,上次见到他时那双淡漠的眼睛,让他印象深刻,而此时,即便他一身污垢,那双眼依然清冷如辉,那张嘴,依然冥顽却又微微紧抿,就像个倔强的孩子似的。
  “看够了吗?”沈青冷着脸,薄唇微挑,满是不屑,他太熟悉这种视线。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怎样?”笔尖点桌,漫不经意地把玩着笔帽,这支笔当然与一般的笔一样,不过那是单从外表上来看,他这支笔可是别有洞天,平平无奇的外壳上笔帽却是银光闪闪,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纯银打造。
  “会让我接着看个够?”年轻的院长笑起来很斯文,是标准的绅士的微笑,可在沈青看来,却是轻薄的假象。
  “如果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沈青讨厌这个人,可是却有求于他。
  “呵,原来如此。”年轻的院长不光是那张脸很吸引人,他的身材也很高大,不同于沈青的清瘦,他的四肢修长有力,走动间,步履平稳从容,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凌厉。
  他离沈青不算远,也就五步的距离,沈青却像有种什么东西在逼近的感觉,他很不想承认,这个人对自己造成不小的压力。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他的手很冷,摸上了沈青的脸,呼出的鼻息也是半冷不热,“只要有求于人,无论是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呢。”
  “那么,和我上床,如果你让我满意,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康俊的事。”
  



     ☆、裂与痕

  沈青多少有些准备,这个院长明显对他带有敌意,这敌意泰半与楚幕天有关,本来别人怎么想他不在意,即使这个人有可能对他心怀不轨。可是楚幕天有一点说对了,他这个人念旧情。
  当初楚幕天说的时候,他只当听听,没想过,这一点确实已成为他的弱点。什么旧情,根本就只是个借口,他其实还是不相信,阿宝会如此轻易地就甩下了自己,说穿了,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是被甩下的那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你如此的不专心,可真伤我的心。”院长与楚幕天一样,都有双冰凉的手,只是这个人或许手术刀拿久了,本就是个冰凉的东西。
  被压在下方的沈青倏然睁开眼,乌黑的大眼里不沾氤氲,清冷得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事实上沈青真的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
  不过就是再次被一个男人扑倒,什么都没有改变,唯一变的只是对象。
  “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只是一场交易,沈青如此安慰自己。可是想归想,他终归是个男人,是个正常不过的男人,也会有欲望,何况在他上方的男人,实在是个手段高超的人,他的身体不像当初那样生涩,虽然异物进入身体时仍然会痛,可是却不会那么难受,这个人毕竟不是楚幕天,不会给他那种刻骨铭心的撕痛。
  “你在楚的身下,也是这种反应?”年轻的院长皱着眉头,似不满意沈青颇有些僵硬的身体,大手狠狠使力掐住沈青的腰肢,□一个用力,生生将沈青的腰磕在大红木办公桌沿线上,沈青痛得眉头都拧起来,嘴唇用力紧咬着下唇,楞是不吭一声。
  “叫啊,你怎么不叫出声?”说着不解气,空出的一支手猛掐住沈青细致的脖子,那只手分明很修长白皙,却掐得沈青双手使劲都掰不开,脖子遭到袭击,呼吸滞后,□也快要被撞散架似的,沈青不甘心的瞪着他,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如此委屈自己。怎么能,怎么能够,才要试着去相信一些东西,就这样死在这个人手里。
  人一旦下了决心,即便受制于人,就算是作垂手挣扎又或者是最后一搏,都是想要拼一把的,而沈青摸到了那支笔,那支曾在这个人指尖宛转的圆珠笔。
  沈青为了求生,为了一击必中,撑着一口气,用了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扎进了那过于白皙却青筋毕现的手腕上,那是大动脉血管的位置,血,鲜红的血当然不像泉水那样涌出来。
  前段时间有个自杀割腕的女孩被送来急救,那么小的一根血管却能流出那么一大滩的血,将米花白的袖口染红,将白色的纱布染红,而那张嫣然年轻的脸反倒是过于苍白了。那个地方,流血的地方,他在一张人体血管分布图上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了,也记住了。
  院长吃痛地松手,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腕,离开了沈青。沈青获得了喘气的机会,获得了自由,他没有选择逃走,他也不想像个做了亏心事的人一样落荒而逃,没错,他根本用不着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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