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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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乱世-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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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峣山城怎么也要小半天的功夫,临渊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要他长途跋涉受颠簸之苦,是何居心?!”要不是顾及着方临渊的伤势不能独自站立,凤殷然只怕要冲上去先将那医官打上一顿解恨,“邹大人,这嶕城里难道就没有良医了么?”
  邹浩脸色几变却没敢回话,凤殷然大怒之下刚要发火,被方临渊握着的手上一紧,回头却听见方临渊温声说道:“无妨,我们这就回峣山城去。”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嶕城官员面上都是一松,方宜桢更是喜不自胜。方宜桢虽不知道是哪位英雄重伤了方临渊,替他出了这口恶气,却是希望方临渊在路上多颠簸几下,早早死了才好。“快快快,没听见七王爷的吩咐吗?还不去备车!记得要挑脚程最快的骏马!”场面上的功夫,他又何乐而不为,“还有你们几个,继续去追查那刺客的下落,总不能让我七弟这伤白白受了!”
  凤殷然咬了咬牙,腰侧的佩剑断情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和杀气,不禁在剑鞘里铮铮作响。“殷然,扶我到马车上去,咱们立刻回峣山城。”趁着四周乱作一团,方临渊作势体力不支似地靠在凤殷然颈间,小声对他说道。
  “好。”忙不迭答应着,凤殷然小心地扶着方临渊往楼下走去,生怕碰到他的伤口。他想起随身还带着方临渊常用的金针,却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力气给自己疗伤,一时又担心他的伤口会不会发炎发热,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哪里还管得了身后那些官员七嘴八舌说了些什么。
  似乎急于送走方临渊免得他真有什么不测怪罪到自己头上,格外铺了软垫加了被褥的马车很快准备妥当,那医官本应跟着,却被方临渊赶了出去。“本王自己也略懂些医术,这位大人还是留在五皇兄身边吧。”因为失血过多,他连声音都很是虚弱,但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医官没奈何只好喏喏应着退了下去,看在方宜桢的眼里更是开心。
  却说凤殷然扶了方临渊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侧身躺下,又担心夜里风凉,手忙脚乱地要了几个暖炉回来摆好,马车这才哒哒启程。凤殷然忙忘了这些琐事,回头竟看见方临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右手放在那短剑的剑柄上,竟是想要自己动手拔剑的姿势。
  “临渊?!”马车外还有外人在,凤殷然不晓得是否都是可以信得过的自己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愿被他们听见,“你要做什么?”
  方临渊冲他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脸色虽极是苍白,精神却很好。他指了指一旁的小几,示意凤殷然取了早就备好的金疮药和绷带,一抬手竟真的拔出了那柄短剑,随意丢在一边。
  凤殷然在他身边看得胆战心惊,听那短剑落在地上“咣当”一声,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魂魄和思绪来。他赶紧凑上去颤抖着手指给方临渊上药,一边咬着嘴唇涩声开口:“你、你……”却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死不了的。”本想开玩笑逗他的方临渊,见凤殷然听了那个“死”字之后脸色更差,连忙转口,“你忘了我能自愈的,这点小伤,真的无碍。”
  手上的动作一顿,凤殷然瞧着他胸口那伤口慢慢缩小痊愈,呆呆问道:“那刺客,是你安排的?”
  “嗯。”
  即使心中已有定论,可是真的听到方临渊亲口承认之后,凤殷然仍是不由怔住,过了半晌才垂下眼来,起身便似要向外走去。
  “殷然!”方临渊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动作之间不小心扯到伤处,那处肌肤虽愈合得极快,痛楚却还是在的,他却又担心凤殷然走脱,不禁咬牙忍下痛呼,急忙说道:“你可是恼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明?这本就是出苦肉计,若是同你说了,你必然是不会同意的,我……”
  慢慢摇了摇头,凤殷然心里明白方临渊这些话都没错,他也都能理解,只是他的这颗心却仍是又苦又涩,痛得难受。凤殷然试着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到底是顾及到他的伤势,转回身来与他对视片刻,忽然弯腰将脚边被方临渊弃在那里的短剑拾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殷然!”
  见凤殷然拿起那柄短剑抵在自己胸口上,方临渊又惊又怕,一颗心仿佛一时被放在火上熏烤,一时又被丢进雪里冰冻,唯恐他一不小心伤了自己。“此事都是我思虑不周!。”方临渊忙不迭说道,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低头认错,“殷然,别恼我了,好不好?”
  凤殷然低头看着那寒光闪闪沾了血迹的短剑,从胸口这里插进去,很容易伤到心脉,危险又痛苦。他想着,抬头去看方临渊,因为担心他自残,那人眉眼间都是忧惧,本就血色全无的一张脸更是苍白。呆呆看了一会儿,他终是不忍那人再为自己忧心,长叹一声,手腕一翻,将剑放了下来。“还疼吗?”
  “唔……”眼看凤殷然面色真的缓和下来,方临渊连忙把人拽回身边坐下,倒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实话。为了取信于在场的官员,那一剑的确是凶险万分,若不是他躲闪时拿捏得当,恐怕真的会伤了心脉或是筋骨。“殷然,我答应过你绝不以身试险,你要相信我。别生气了,好不好?”
  恨恨白他一眼,凤殷然确实气恼他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更是害怕他真的有什么不测。只要一想到刚才的场面,他就忍不住心胆俱寒,竟是难以忍受这世上再没有方临渊这个人。恶意拿手指戳了戳方临渊的伤处,见他吃痛皱眉,凤殷然反而心下不忍,“你也是学过医术的,要想作假,方法何止百十个?偏偏要挨上这么一剑,真当自己是不死之身么!”他故意板起脸,声音却还有些发颤,“以后这种事情,想都不准想!”
  弃了帷帽的凤殷然,素白的脸上因为方才忙乱,不小心沾了污渍都不知道,和着汗水被他自己抹得乱七八糟,活像一只小花猫。方临渊看着想笑,但是对上他认真的、还带着些心有余悸的眼睛,心中只剩下令人眼中酸涩的温柔。“对不起,殷然……”仔仔细细地替他擦去那些无意中蹭上的炉灰,方临渊沿着他的额头一路吻下,“不会有下一次了。”他从来都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性子,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而自从遇到凤殷然,他便有了越来越多的顾忌,可是,他并不觉得这些羁绊是累赘。相反的,能有一个人让他牵挂担忧,能成为殷然所惦记的那个人,都让方临渊觉得甘之如饴。
  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情难自控的亲吻终于让凤殷然惴惴不安的心跳恢复了正常。“临渊,”就这样静静相拥着待了一会,凤殷然正想问他具体有何打算,却闻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竟似有大队人马蜂拥而来。紧接着,外面跟着的几个护卫还没来得及说话,双方便交起手来,一时之间只听得见刀剑碰撞和兵刃入体的声音。
  凤殷然眉头一挑,抬头去看方临渊,“不会又是你安排的刺客吧?”
  连忙摇头,方临渊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却是不慌不忙地一笑:“大概是五皇兄急于落井下石,怕我的‘伤势’不够重吧。”
  倒也只有那烂泥般不堪扶植的方宜桢能想出这样的昏招了,本来方临渊突然在接风宴上遇刺,毫发无损的方宜桢就是首当其冲的被怀疑对象,现在居然还派人来赶尽杀绝,当真怕自己这黑锅不够背么?凤殷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隐约便听见外面的杀手们已经解决掉了那些护卫,正往马车包围过来。
  虽是趁夜偷袭占了先机,因那四个侍卫拼死抵抗,来的十个杀手也折损了两个,尽管来时主子已经说过车上的两人有一个受了重伤,剩下的几个杀手还是不敢轻敌,只围着马车伺机而动。只听其中一个说道:“王爷说了,一会儿看到穿白衣的便割下人头带回去,那个穿青衣的,缺胳膊少腿不要紧,但务必要活捉。”
  听了这话,坐在方临渊身边的凤殷然忍不住“扑哧”一笑,朝方临渊挑了挑眉,示意他乖乖待在车里,这才起身走到车门前,堂而皇之地撩开车帘,冲着那些警惕退后的杀手们展颜笑道:“我竟不知,五王爷何时如此看重于我了?”
  因为几日前下过一场大雪,白天里日头虽高,到底还有些积雪坚冰残留,反射着朗朗月光,映照在那青衣少年身上,竟似笼罩了一层白光,让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几个杀手瞧着那少年唇红齿白的模样,倒是突然明白了自家主子为何心心念念想留个活口。他们原本还担心车里有高手护航,此时见了这青衣少年的容貌,反倒有些轻敌,不由放松下来。
  几个杀手见凤殷然裹着狐裘弱不胜衣的模样,偏偏腰间别着把华丽的剑鞘,手里还拎着一柄沾了血迹的短剑,不由哄笑起来,却听那站的离马车稍近的一人哈哈笑道:“你们瞧这个小相公,也不知是谁家养的兔爷,生得比小娘们还俊,居然也学人舞刀弄剑的,可别不小心伤了自己啊。”
  另一个跟着说道:“王爷要的人,你也敢得罪,也不怕到时候这小相公在王爷枕边吹吹风,把你调到塞北养马去啊。”
  先前玩笑的那个摆了摆手,“咋地,还不兴我讲实话啦?你家那黄脸娘们,可不就没这兔相公生的好看……”他话还没有说完,却觉风声迎面,紧接着胸间一痛,低头只见那青衣少年手里的短剑不知怎么地竟插在了他的身上,可恨自己根本没有察觉,便已死在了他的剑下。
  余下的七个杀手都是一惊,他们因那少年生得文弱,一时松懈,没想到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便有同伴折了性命,当下又惊又怒,纷纷叫骂着拿兵器对准那少年,警惕地望着他。
  瞧着那些个明晃晃的刀尖,凤殷然毫无畏惧的扬唇一笑,反而抬手整了整袖口,一派世家子弟舞文弄墨的贵气,怎么看也不像是出手即取人性命的模样。方才接过话的杀手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这青衣少年的目光里有一种视他们如无物的倨傲,偏偏让人看起来还透着一股子淡然,仿佛真的把他们当死人看待。这些杀手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是门派弃徒,都在江湖上过过刀尖舔血的日子,自然读得懂青衣少年眼中的意味,互相望了望,竟都不敢率先出手。
  “若是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一死,不如拼上一拼,来得痛快。”沉默之中,一个杀手突然喝道,提刀便朝立在车板上的凤殷然砍去。那杀手身手极快,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人已到了马车近前,攻势强悍如劲风刮过,直逼得护着马车的凤殷然无路可退。其他杀手被他这么一激,明白左右不过一死,只好咬牙跟着他一起朝马车攻了过去,一片冷冽刀光,映着车上凤殷然冰雪般的一张脸,竟似幽冥艳鬼。
  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凤殷然一甩手,藏于腕上机关里的几柄小巧指刀飞射而出,冲过来的杀手立时有人应声倒下。眼见当先一人的刀锋已在面前,凤殷然施施然地侧身闪过,回手间抽出腰间所佩的长剑断情挥舞而出。
  那杀手被他的速度之快所震慑,情急之下扭腰躲开,后颈忽觉一凉,却是凤殷然的指刀如影随形地又跟了过来,竟似有灵性般突然一转,还没感受到多少痛楚,他的动脉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血如泉涌。
  同伴们接连倒地,仅剩的两个杀手又惊又怕,不由停了动作,一起往后退去。这少年看起来文弱可欺,身影却似鬼魅,明明没见他如何动作,那配合着利剑而来的轻薄指刀却让人躲闪不开。终于守不住煎熬,一个伤了腿的杀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朝凤殷然大声叫道:“大侠饶命啊,饶命啊。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啊!”
  凤殷然皱了皱眉头,空气里吹不散的血腥味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种厌恶来。他看着那两个一边求饶一边想要趁机逃走的杀手,轻叹了一声,转身朝马车走去,右手却是一甩,指刀飞射而出,立时取了那两人的性命。
  ……分割线……
  尸横一地、狼藉不堪,还未干涸的血液和素白的冰雪融合在一起,触目惊心中仿佛花开遍地,带着些嗜血的美艳。凤殷然拂了拂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想起五王爷方宜桢的种种作为,越发肯定这人留不得了。
  方临渊倚在车门边迎他,向来喜洁的他已经另换了一套白衣,除了脸上有些苍白,竟看不出方才受过几乎致命的一剑。“殷然,你不怕杀降不祥的传闻么?”
  凤殷然抬头看他,却看不出他是否认真问询,“我一不是军旅之人,二来又没有接受他的投降,算什么杀降不祥?他们既然看到了我的长相,就断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虽然经历过穿越夺舍和地府七百年的煎熬,凤殷然对鬼神之说再也不敢玩笑,但亦不至于畏首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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